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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父子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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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這麽快把自己的傻兒子叫回家裏,實在是因為他最近實在太跳:前一天註冊連城文娛上個頭條,後一天跑到阿裏談項目又上個頭條。

徐老想起他氣哼哼地離家出走時說要把《浩蕩紀》發揚光大,還以為他只是隨口一蕩,可看他真的開始無法無天地上手,趕緊把他叫回來。

古話說得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一回徐靜之雖然是被徐老罵回來的,但他西裝筆挺、派頭十足,推門而入的樣子像一只好鬥的花孔雀。

他在徐老開口之前就煞有介事道:“正好,我想回來跟你談個大項目。”說著就拉開了椅子,在徐老面前交叉著雙手坐下。

任明卿被他自信且正式的氣質震懾了,趕緊吃完自己的飯打算走,大人談生意他們這些無名小卒應該避讓,徐老卻威嚴道:“明卿,坐下。”

徐老事務繁忙,心臟病發作的消息嚴格保密、不向公眾透露一絲一毫,搶救回來以後就在家休養辦公,反正醫院裏有的家裏也全都有,任明卿一直陪伴在他身側。

徐老覺得任明卿畏畏縮縮小家子氣的做派該改改,也下意識地覺得自己的傻兒子裝腔作勢裝不了多久。

“你要談什麽?”徐老擡了擡眼皮子,看徐靜之從頭到尾都不順眼。

“你投我100個億,我去做IP全產業鏈!”徐靜之輕巧地豎起了食指。

徐老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心臟病又要犯了。

徐靜之浪騷地打了個響指,要李添多把多媒體影像機打開,播放莊墨那份制作精美的PPT,照著PPT的提示侃侃而談。他別的不行,說話卻是頂厲害的,舌燦蓮花、滔滔不絕,任明卿很快就被他打動了。

從京宇出發,平臺和作者兩手抓,打造未來的S級大神,然後圖書、漫畫、電視劇、電影、動畫、游戲、虛擬偶像、主題樂園一條龍全產業開發……他看得出來,徐靜之不是在說大話。徐靜之打心眼裏相信IP產業未來能夠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拳打漫威、腳踩迪士尼,他的雙眼因為這個美好目標而閃閃發亮,任明卿忍不住就要相信他。

徐靜之是那麽沈浸其中,等他把PPT講完,還沒有從這份感動中清醒,雙眼迷蒙而驕傲地望著自己的父親,好像在說:瞧,你一直看不起我,我現在是不是讓你刮目相看了?

然而徐老一臉冷漠,無動於衷。

徐靜之覺得不對勁,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變得誠惶誠恐。

徐老盯了他半天,嚴肅道:“昨天會上說,上頭不再支持文化產業。”他說的是證監會。“今天好幾個IPO取消上市了。”

徐靜之出生在首富之家,他不會不清楚徐老的意思,呆呆地在位置上坐下。

“老劉明年就到任了,不知道下一個誰會上來。如果到時候新領導喊一聲’泡沫太多’,大家全都得跟著死!”徐老幹枯的眼裏投射出精光,警告地看著自己的幼子。“這一行早幾年熱錢湧進來太快,現在風向變了,一下子倒閉了幾百家,你還上趕子往上湊!你知道兩大巨頭在文化產業上拼得你死我活,一年要虧多少錢麽?光是視頻網站一項,一年虧幾百個億!文化產業有多吃政策你看不到?今天封這個,明天禁這個,你投一百個億進去有什麽用?隨時都有可能血本無歸!——這是一個無底洞!”

徐靜之臉色煞白,呆呆地坐了一會兒,但很快又重新站了起來,鼓起勇氣說:“可這不僅僅是生意。就是因為今天封這個,明天禁這個,我才要去做這個事。總要有人站出來做這個事。”

他其實一開始並沒有想好怎麽反駁父親,但一旦開口,就覺得心裏早就有這個主意了:“文化產業首先是文化,然後才是產業。而不管文化怎麽整頓,這份渴求永遠都會烙印在每個人的心裏。我們想要看到好故事,好劇集,好電影,一個民族不可能失去他的故事和聲音。哪怕最蒼白的時代,都會有優秀文化的誕生,就像黑夜裏總會出現火光。”

他一開始說得磕磕巴巴,卻越說越順,越說越流暢:“所以我不管別人怎麽辦,我想去把哥哥的故事、其他好作者的故事,帶給更多人!”

徐老從來沒有想到幼子會有理有據地反駁他,驚詫地看了他半晌,隨後恨鐵不成鋼地敲打著拐杖道:“連城這麽多年的發展重心都放在實業上,你突然要去全新的領域從頭開始,盤子還鋪得那麽大,但凡資金鏈一斷,誰給你接盤?!上頭還壓著兩大巨頭,你一不小心就是滿盤皆輸!”

“我不能因為怕輸就不去做這個事情了。沒有人能準確地預見輸贏,你也不能,爸爸。這個行業沒有你想象得那麽爛。”徐靜之頭一次那麽平靜地跟徐老闡述自己的觀點,既不羞愧,也不膽怯。“我以前也以為,這個行業爛透了,天價的流量明星,粗制濫造的劇情,為了賺錢臉都可以不要,天天給我們餵屎吃。但是,我這兩個月跑了半個影視圈,我覺得很多人還是想做出好東西來的。我見過花十年時間不喧嘩不炒作,認真做動畫,發揚傳統文化的團隊;我也見過傾家蕩產想拍個抗戰紀錄片,警醒大家勿忘國恥的導演。他們沒有很多錢,也沒有很多資源,但他們可以不顧一切地去投入、去創造,那我們為什麽要畏首畏尾,眼看著他們在底下掙紮、還嘲笑他們做的是無用功呢?我們難道不比他們更有力量麽?那為什麽不幫他們一把呢?”徐靜之收回了目光,靜靜地望著客廳書架上的一列《浩蕩紀》,“我想,哥哥離開我們走進大山的時候,想的也一定不是輸贏。”

前不久他和莊墨一起搞了天網,他的微博評論底下畫風一變,每天都有作者或者讀者來他這裏,感謝他為反抄襲做的事。這些都是很小很小的作者,徐靜之根本沒有看過他們的書,也許在平常,他也根本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但是此時得到他們發自真心的感謝,對於一直被網友調侃、被網友唾罵的紈絝子弟,徐靜之真的很有成就感。

他從渾渾噩噩中醒來,看到了時間白白地從自己身上流過,卻沒有留下一點有價值的東西,始終覺得自己不配做哥哥的兄弟。但驀然之間,他發現他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幫到別人,可以不枉此生,那麽不管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願意去嘗試。這是一個少年人最純粹的熱血,和最純潔的理想。

雖千萬人,吾往矣。

徐老沒有被他的滿腔熱血和赤忱所打動,只是給他一點時間平覆情緒,然後威嚴地告訴他:“靜之,做生意,是不能抱著做賠本生意的想法去的。你今天可以站在這裏對著我高談闊論,是因為你從小沒缺過錢。你有我這麽一個爸,所以你以為錢來得很容易,你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被人一忽悠就白日做夢!難道你出去轉這麽一圈,還搞不清楚情勢、搞不清楚自己的斤兩?說大話誰不會?理想誰沒有?但你有沒有這個實力,在這個時間節點入場,做這麽大一個盤子,你自己心裏真得沒數麽?”

徐靜之像觸了電似得往後退了一步,堅定的眼神重新開始游移,冷汗直冒。

“別的不說,就你的矩陣核心,為什麽選京宇?”徐老讓李添多把京宇上半年的報表拿出來,“如果京宇真的有你說的那麽牛,他們不會連公司都開不下去。你說的十年平均碼洋一個億,我承認,在紙媒的巔峰期,《新繪》也好、他們的單行本也好,都賣得不錯,但是越往後越不行,去年的碼洋只有三千萬。你的平均一億碼洋,全是吃老本算出來的。京宇是一個走下坡路的公司,利潤逐年下降,虧得一塌糊塗,報表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樣一個公司,你把它當做連城文娛的矩陣核心,你覺得這個企劃真得沒問題?”

徐靜之被父親發難,嘴角抽搐著擠出一個笑:“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們得向前看。京宇還是有不少好作者的。別的不說,小白她突然火了,身價倍漲,幾部版權都談到上千萬了,公司確實值錢……”

“那也是沾了我的光!她要不是你的女朋友,誰知道她是誰!”徐老不留餘地地打碎了他的美夢,目光灼灼地瞪視著他,“靜之,你活這麽大,所有的光環,都是我給的。現在,我命令你放棄你那個愚蠢的主意,回家裏來接手連城的業務。文化產業要變天了,我不許你這個時候入場!”

他起身,眼見幼子還要說什麽,抿著薄唇提點他道:“別忘了,沒有我這個爸,你什麽都不是。”

徐靜之像是被當眾抽了一耳光,飛快地掃了眼李添多和任明卿,然後羞恥地垂下了頭,整張臉都漲得通紅。他不再是那只趾高氣昂的花孔雀,也不再是那個滿腔熱血的少年,他畏手畏腳地坐在那裏,像是一只斷了線的木偶。

任明卿看到李添多上前安慰沮喪的徐靜之,忍不住上樓跟徐老求情:“徐先生,徐小公子已經很努力地在做了……”

“努力有什麽用?人不能逆勢而動。我年紀也大了,哪天眼睛一睜一閉,他一個人既要做實業又要做文化產業,他能指望得了誰?我寧可他現在恨我,也不要眼睜睜看他滿盤皆輸。他的能力撐不起他的野心。”

徐老的眼神在面對任明卿的時候,終於放松了作為父親的威嚴,望著桌子上一家四口的照片,流露出一些溫情。

“既然他要走的路很難,他的實力又不夠撐起他的理想,為什麽不幫幫他呢?”任明卿天真地問。

徐老楞住了。

任明卿真誠地把厚厚的計劃書放在他手邊:“我聽說,徐老您也是從一無所有的小兵,做到今日的首富。在您那個年代,棄戎從商,不也是一條很難很難的路麽?如今你走出一條康莊大道,取得了不凡的成就,為什麽不把您的經驗傳授給徐小公子呢?如果您能靜下心好好點撥他,有朝一日,他一定會成為您理想中的繼承人。”

任明卿從徐老的書房裏退出來,跟莊墨打電話說起了這件事:“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徐老是個不會表達感情的人。他心裏很愛他的孩子們,但在表面上極力維持父親的威嚴,不知道怎麽與他們溝通。徐小少爺之所以對他有如此大的誤解,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表現得不近人情。今天徐小少爺浪子回頭,打算有一番作為,是個很好的機會達成父子的和解,可是徐老卻一味嚴厲地打擊他,貶低他的能力,也許因為他太溺愛孩子,不想他吃苦碰壁。他其實是恨鐵不成鋼的。”

“祖傳傲嬌。”莊墨總結道。

“現在徐小少爺怎麽樣了?”任明卿下樓的時候,發現徐靜之已經走了。

“在白殤殤那裏,據說一整晚都呆呆地看著一個信封。”

“信封?”

任明卿想起徐靜之對他袒露的那個秘密,偷跑到他的臥室裏,發現徐安之最後讓他轉交給徐老的信已經消失了。應該是他離開的時候隨身帶走。

“怎麽了?”電話那端的莊墨聽見他到處亂跑,不由得關心道。

“沒什麽……”任明卿一語帶過,憂心忡忡,“我現在有點擔心京宇。”

“哦?”

“我不懂公司的事,但是聽他們說什麽報表、虧損之類的,好像情況不太好……徐老又把徐小少爺的資產全部凍結了,是不是……京宇要倒閉了?”因為是莊墨的生意,所以任明卿很在意。

莊墨安撫他道:“不用擔心,我自己會搞定。”

他還有應酬,兩人說不了幾句,又匆匆掛了。未曾想莊墨還沒走回包間,微信就響個不停,是他給任明卿設置的特別鈴聲。

明卿:轉賬10000

明卿:轉賬10000

明卿:轉賬9852.3

莊墨楞住了。任明卿沒什麽存款,就前不久接了《浩蕩紀》的續寫,烈火哥打了他3萬塊錢的定金,他自己節衣縮食,現在卻全都給自己了。

莊墨胸口一熱,忍不住又給他打電話了。任明卿倒也知道他為何而來,他還沒開口就安慰道:“莊先生,我這裏錢不多,就是一點小心意,現在公司有困難,你先拿去用吧。”

在莊墨眼裏,這筆錢確實不多,但心意絕不小。知道他出了事,願意二話不說把全部身家拿給他,莊墨平心而論,這個世界上可能只有他的家人會為他做到這樣。

他沈默得太久,任明卿聽他久久不回話,忍不住問:“莊先生?”

“你今晚有空麽?”莊墨聽見自己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想吃什麽?我給你買點夜宵過來。”

“太晚了……”任明卿一看墻上的鐘,已經過九點了,“你現在還在忙吧?”

“沒關系。”莊墨輕笑了一聲,“我想看看你。”

晚上莊墨偷偷去了一趟徐宅。徐老剛跟徐靜之因為京宇的事吵完一架,莊墨不好意思登門拜訪,約了任明卿出來,兩人在湖邊散步。

這些天莊墨又累又忙,出門在外難免看人臉色,臉上又不能表現出來,心底裏難免積壓了負面情緒。但是說來也奇怪,看到任明卿的一瞬間,莊墨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輕快起來,連困乏都一消而散了。

莊墨和任明卿在一起的時候就很安心。即使有天大的難題橫亙在他面前,即使他什麽都沒有,只要任明卿支持他,他就有勇氣也有資本東山再起。他的事業全都是建立在任明卿的文章上的,只要任明卿還在寫,他就不會走投無路。

任明卿對莊墨沒有收款頗有微詞,莊墨笑道:“你如果真的擔心的話,就把《浩蕩紀》好好寫完。能盡快寫完這本書,就是你能幫上的最大的忙。”

任明卿突然靈機一動:“《浩蕩紀》……”

“怎麽了?”

“我有個主意,也許可以試一試。”任明卿眼睛亮亮地說。

莊墨給SO4網和徐靜之約了個局,眼看著時間一天天臨近,徐靜之卻始終不肯出門,知道內情的人都急得團團轉。上回徐老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以至於他灰心喪氣,自甘墮落。白殤殤說他常常對著信封唉聲嘆氣。每當她勸他打起精神來,跟他說“你不是要做總裁的麽”,他就一頭悶進枕頭芯裏。

白殤殤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一個假的霸道總裁。

莊墨不動聲色。他看了看手機,任明卿已經一個禮拜沒有聯系他了,除了在瘋狂趕稿,不作他想。根據上次他審稿時的存稿量推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如他所願,當晚,一份同城快遞送到了白殤殤的住處。白殤殤看到牛皮信封裏厚厚一疊稿紙,嫉妒地把它交給了魂不守舍的徐靜之。她知道那個侍應生是在兩個月裏寫出的這個故事,打死她也達不到這種手速。

自暴自棄的徐靜之猛地看到稿紙,有一瞬間的楞神,他好一會兒才想起還有這件事,一時之間竟不敢打開它。最開始他是因為喜歡《浩蕩紀》,才鬧著玩似的買了版權,他還說要任明卿做他的專職寫手,每天寫東西給自己看。

他都把這事兒忘了,洗灰卻還是兢兢業業地完成了他的工作,他心裏有點內疚——在他虛度人生的時候,有些人正因為他的某句不經意的話、某個任性的決定,在從天亮努力到天黑,又從天黑努力到天亮,宛如墻上的鐘表。

他解開了牛皮信封的系繩,開始仔仔細細閱讀之後的章節。

自從那個晚上、林老二在祥雲樓把林澈的胳膊砍斷以後,他就沒有再看過洗灰的更新。林澈後來怎麽樣了?他們和好了麽?最後的大決戰沒有他可怎麽辦?那個討人厭的弟弟又是怎樣改邪歸正……

隨著一個個鉛字跳入眼簾,他回到了四海縱橫構築的世界裏。他的一切不如意都在那一刻被拋諸腦後,甚至忘掉了呼吸,心跳跟隨著那些他從小喜歡到大的人物,背叛與相愛,誤會與交心。當他看到林老二最終幡然醒悟,在那個雪夜裏,跪在哥哥的帳篷外哭泣,然後天光破曉,林澈掀簾而出,將劍丟在他的面前。

“給你。”林澈平靜地說。

徐靜之突然渾身開始打顫。

林老二的臉孔亦是變得煞白。他撿起了劍,未嘗不是作自盡的打算。

可是林澈轉身就離去了。

他說:“父親不在了,我又使不得劍,林家就只剩你了。”

於是林老二取了劍,快馬輕裘,馳過了茫茫的雪海。後來在秘淵潭一役中,那個紅衣的少年陣前反水,打碎了昆都的結界,決定了最後的勝負。

徐靜之合攏紙稿的時候已經淩晨。白殤殤在他身側沈睡。四周空無一人,寂靜無聲,以至於他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臟跳動得那樣厲害,他的血液沖刷著四肢百骸。他擦幹凈了迷蒙的眼淚,走到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外頭天光破曉,這讓他想起那一幕,那一句話:我使不得劍,林家就只剩你了。

只剩下你了。

他打開電子郵箱,裏頭靜靜地躺著京宇並購SO4網後的發展規劃。

同一時間,城東的徐家大宅裏。

徐老亦是一夜無眠。

手頭上的《浩蕩紀》他還沒有讀完,但是他覺得已經夠了,早已足夠了。他放下了《浩蕩紀》,重新拿起了徐靜之厚厚的IP全產業鏈計劃書。

他並不很喜歡《浩蕩紀》中的林父,讀者都不喜歡林父。他正直得近乎迂腐,冥頑不靈,缺乏年輕人特有的冒險精神,對席卷修真界的大變革無動於衷。林老二墜入魔道的時候,他本有機會諒解他、原諒他,勸他回頭,但是林父嚴厲得不近人情,頭一個站出來把他驅逐家門,斷絕了父子關系。

但當林老二浪子回頭、正道卻要對他刀兵相向的那一夜,那個總是把發髻梳得一絲不亂、守禮知節的君子卻站在了他的所有親人、朋友、知己的面前,舉起了劍。

“他是我的孩子!”他咆哮道。

他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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