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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清塢寨出了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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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的人齊齊停下了筷子。

本想偷偷把魚肉丟掉的邵亭頓時僵在了原地, 一臉懵逼地擡頭, 不知道自己一個小動作怎麽就惹得全場矚目了。

蕭戰秋也看了過來:“怎麽了?”

“沒、沒啥, ”邵亭硬著頭皮道, “就是魚有點兒腥。”

蕭戰秋“哦”了一聲, 直接把邵亭筷子上的魚肉夾了過去, 丟在桌子上:“腥就別吃了。”

坐在邵亭身旁的邵竟連忙夾了塊魚肉嘗了嘗,訕笑道:“是有些腥了,今天的魚可能不新鮮,回頭我就讓人扣采買的月餉。”

邵亭連連擺手:“別別別,人家也不容易, 我吃別的就行了。”

說完就又夾了一筷子青菜。

可不知是不是筷子上沾了魚腥味,邵亭還沒把青菜送進嘴裏, 又立馬幹嘔了一下。

邵家眾人:“……”

這下就很尷尬了。

邵亭小心翼翼地看了蕭戰秋一眼。

一旁的邵峰立刻會意,趕在蕭戰秋開口之前讓下人送上了一雙幹凈筷子。

結果換了筷子的邵亭依舊沒能吃下多少東西,就好像是所有的菜肴都被魚腥味沾染了,他都不用把菜夾到嘴邊就能聞到一股異味,最後只能扒了幾口白飯了事。

一頓晚飯不歡而散, 不過本來也沒吃的多開心就是了。

回到客房,邵亭始終覺得鼻間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腥味,胃裏不太舒服,胸口也悶悶的。

蕭教主什麽也沒說。

反倒是應該進隔壁房間的花長老跟著走了進來:“夫人, 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走在花長老身後的右武英一個踉蹌。

左文淵打開扇子, 輕輕搖了搖。

竹笙站在門口, 滿臉的期待。

邵亭由於身體不適, 還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問道:“有什麽了?”

花長老理所當然地道:“有教主的孩子了啊。”

“噗咳咳咳——”

邵亭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花長老摸著自己的鬢角,神情向往道:“教主也終於要有自己的親生骨肉了呢,老身也很懷念小嬰兒剛出生時軟軟嫩嫩的模樣啊。”

邵亭羞憤拍桌:“我是男人!!!”

花長老詫異地看著他:“誰說男人就不能生孩子了?這不是有生子丹麽?”

邵亭:“……”

生子丹居然是真的?!!!他以為是教主中二病發作胡扯的!!!

這時,蕭戰秋才皺眉道:“別胡說,胡途的生子丹可還沒研究出來呢。”

“啊,對哦,看我這腦子,”花長老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神情有些懊惱,又有些失落,“真是可惜了,十個月後還不能看到教主和夫人的孩子呢。”

邵亭崩潰地看著這群人,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花長老又喋喋不休地交代了幾句教主要努力啊,趁她還能帶得動孩子,早點生倆給她玩玩兒,千萬別讓她熬到七老八十行動不便的時候再生。

等到這群人都離開後,邵亭才朝教主撲了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瘋狂搖晃:“教主你快告訴我,生子丹只是一個玩笑,快點告訴我啊啊啊啊——”

蕭戰秋低頭看了眼被扯皺的衣領,眼神微涼。

邵亭後背一毛,不由自主地松手,然後就深深地鄙視了慫慫的自己,卻也不敢再對教主動手動腳了。

“生子丹的效力確有其事,”蕭戰秋整理著衣服道,“只不過教中從未有人煉制出來過,胡途此次能否成功還是個未知數。”

邵亭暗暗松了口氣。

不成功那就最好了,他才不想從菊花裏生孩子!

然而下一秒,蕭教主就打破了他的期望:“不過胡途長老是教中數十年來最好的藥師,我相信他能夠一舉成功。”

邵亭:“……”

欲哭無淚,生不如死。

被生子丹打擊到不行的邵亭整個晚上都沒能睡好,輾轉反側,翻來覆去,蕭教主被他折騰煩了,直接一指頭點了人的睡穴,床上終於安靜了。

結果蕭教主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就又被一陣尖叫聲給吵醒了。

蕭戰秋煩躁地睜開眼睛,表情很是不善。

不一會兒,竹笙便來敲門了,邊敲邊道:“教主,不好了,邵家二公子被人殺了。”

主人家有人被殺了,蕭戰秋也沒法再繼續睡下去,正準備起身,才想起自己剛才點了邵亭的睡穴,對方正靠在自己懷裏歡快地打著小呼嚕。

遲疑片刻,蕭戰秋還是解開了邵亭的睡穴,把人叫醒了。

剛睡著就被吵醒是很不舒服的,邵亭哼哼唧唧地不肯起來,抱著蕭教主直往被子裏鉆。

“好了,別撒嬌了,”蕭戰秋拍了拍他的屁股,“死人了。”

“……”邵亭瞬間就被嚇醒了。

他一臉懵逼地瞪著蕭戰秋,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開玩笑的痕跡。

蕭戰秋道:“真的,邵乘死了。”

邵乘?那不就是這具身體的二哥?邵亭瞪大了眼睛,這家夥在吃完飯的時候還這麽囂張,轉眼就死了,該不會是教主幹的吧?

蕭戰秋被邵亭懷疑的目光看得很不爽,哪裏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捏著他的臉,獰笑道:“你是覺得我會抱著你去殺人嗎?”

邵亭連忙搖頭。

蕭戰秋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道:“行了,起床穿衣服。”

邵亭“哦”了一聲,默默下床。

清塢寨裏已經亂起來了。

邵亭跟著蕭戰秋往主院去的時候,沿途看到了不少竊竊私語的丫鬟和仆人,甚至還有不少在對他指指點點。

邵亭十分郁悶,雖然他第一天回來就死了人,可這和他又有什麽關系呢?又不是他殺的。

然後更郁悶的來了。

一個神色慌張的小丫鬟突然從拐角沖了出來,懷裏還抱著一個銅盆,差點和邵亭迎面撞上。

邵亭雖然被蕭教主及時拉開了,但手臂還是難免被蹭到了一下,沾了滿袖子的紙灰,小丫鬟懷裏的銅盆也被撞翻在地,紙灰灑了一地。

小丫鬟慌忙蹲下,用手攏著地上的紙灰,草草裝回了大半,便抱起銅盆倉皇逃走了。

邵亭捂著手臂,一頭霧水。

直到蕭教主拉開他的手,替他把衣袖上的灰拍去,邵亭才將縈繞在心頭的那抹異樣暫時放到一邊,繼續往邵乘的院子走。

漸漸靠近案發現場,邵亭便隱隱聽到了女人的哭聲。

走進院子,邵亭便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正在丫鬟的攙扶下從屋內走出,在走廊外圍的矮墻上坐下,不斷用手帕拭著臉上的淚水,哭得十分哀慟。

邵峰站在院內,同樣面色難看。

在看到蕭戰秋後,他立刻迎了上來,強顏歡笑地致歉:“實在抱歉,在蕭教主下榻的第一天晚上就出了這種事,還請蕭教主見諒。”

還不等蕭戰秋表態,正在痛哭的中年婦人就不幹了。

“見諒什麽!現在是你兒子被人殺了!”中年婦人赤紅著眼睛,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指著邵亭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掃把星回來了才會害得乘兒慘死,說不定乘兒就是他殺的!”

蕭戰秋眼神一厲。

邵亭連忙拉住他的手,以免蕭教主一個沒忍住就把中年婦人也打飛出去。

蕭戰秋低頭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別開了臉。

邵峰滿頭大汗,連忙賠罪:“賤內也是愛子心切,言語沖撞實屬無心,請蕭教主大人有大量。”

邵亭這才知道面前的中年婦人正是沒有出席晚飯的邵峰的正室。

邵夫人不滿於丈夫卑微的態度,還待再說什麽,卻讓被丈夫使了眼色的丫鬟們一起拉走了。臨走時又恨恨瞪了邵亭一眼,回想起屋內二兒子的慘狀,邵夫人再一次悲慟地哭了起來。

蕭戰秋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邵峰聞言,大大地嘆了口氣:“蕭教主還是親自隨邵某來看看吧。”

蕭戰秋沒有拒絕,邵亭本也想跟上,可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訕訕道:“裏面有血嗎?”

邵峰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還是回答道:“乘兒慘死,被人用利器在身上砍了數十條傷痕,無一致命,血盡而亡,自然是有血的。”

這種死法,邵亭光是聽了就頭皮發麻。

他連忙松開蕭教主的手臂,後退了兩步,臉色發白道:“那我還是不進去了。”

說完又覺得自己有點沒禮貌,補了一句:“父、父親,請節哀。”

邵峰點了點頭,帶著蕭戰秋一起進屋去了。

邵峰說的死狀大約是真的,邵亭光是在走廊外站著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忍不住胸口發悶,又有點犯惡心,連忙後退了一大段距離,在院子中央的石桌邊坐下,開始打量起這座院子。

因為死的是二少爺,所以邵家的幾位主任們全都到場了。

除卻被迫退場的邵夫人,邵竟和他的妻子,邵欣和她的入贅丈夫,以及在晚飯時看到的幾個生面孔,均出現在了院中。

“閣下想必就是千雲城第一公子,清塢寨的小少爺,如今的拜蓮教教主夫人吧。”

突如其來的一長串前綴讓正在思考的邵亭聽得嘴角抽搐,他無語地回頭,猝不及防,望入了一雙充滿笑意的雙眸,一時間竟楞在了那裏。

“餵,離我們夫人遠一些。”

一柄鑲金邊的黑色長劍陡然闖入了視線,邵亭一驚回神,下意識擡頭看向劍主人。

只見右武英面色不善地站在邊上,拿劍擋在他和來人之間。

來人直起身,溫和地笑道:“這位想必就是神教右護法吧,龍鷹劍,果然名不虛傳。”

原來右護法的劍還有名字啊。

邵亭不合時宜地想道。

右武英收回手,明目張膽地瞪了邵亭一眼後,才繼續問來人:“你是什麽人?”

來人微微拱手,一派君子作風:“在下不過一名以賣藥為生的無名小卒,姓容,名笑天。”

邵亭脫口而出:“是哮天犬的哮天嗎?”

容笑天面色不變:“是仰天大笑的笑天。”

邵亭腦子又是一抽:“那你笑一個看看唄。”

容笑天:“……”

容笑天輕笑兩聲,道:“夫人果然如傳說中一般有趣。”

邵亭有些尷尬,正要道歉,卻被突然擋到身前的右武英給抓去了全部的視線。

“教主可就在屋內,你竟然就敢當著我們的這些下屬的面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太無恥了!”右武英言語氣憤,“我雖然還是不相信你,但既然教主選擇了你,你就該安安分分,不要再妄想別的念頭了!”

“我靠,你是有綠帽妄想癥吧?”邵亭沒好氣,“巴不得我給教主戴綠帽子?”

說完,還仗著教主就在屋裏,狗膽包天地在右武英腿上踢了一腳。

“你!”右武英下意識舉劍要打。

邵亭連忙抱住腦袋,趴在石桌上淒慘大喊:“救命啊教主——右護法以下犯上啦——”

右武英僵住:“……”

他哢哢哢扭頭,神色慌亂地看著瞬間出現在房間門口的蕭戰秋。

花長老搶先一步,一巴掌把右武英拍到了地上,罵道:“這是在外面,還嫌不夠丟人?”

右武英絲毫不敢反抗,灰頭土臉地爬起來,默默退到了一邊。

蕭戰秋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始終面帶笑意容笑天忽然開口:“蕭教主,久仰大名。”

蕭戰秋腳步微頓,看了容笑天一眼,問邵亭:“這家夥是誰?”

“容先生。”邵峰這時也從屋裏走了出來,“沒想到連容先生也驚動了。”

容笑天朝邵峰拱手:“在下正好結束了第一階段,聽到屋外有喧鬧聲,便出來看看,不曾想竟是二少遭遇了橫禍,請邵寨主節哀。”

容笑天一開口,邵亭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凝在了他的身上。

就好像是有一種詭異的氣場,讓邵亭不得不註意到他。邵亭不太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麽,盯著容笑天看了許久,腦海中忽然閃電劃過般出現了兩個字——

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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