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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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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落青坐在馬車裏頭,手指點了點膝蓋,頗有些無聊的滋味。

斐濟坐在他左邊看書,安靜的好像不存在一樣。

江落青微微側身,打開了一點木窗看向窗外。

外面的風景全是他不認識的,他也未曾在進城的路上看到過,略有疑惑,便側頭問道:“師兄,這是何處?怎麽我看著,好像離城中頗遠啊。”

斐濟擡眼看了看他,應道:“的確,當時為了安靜,便造的遠了。你要是無聊,便先吃點東西,看些書罷,很快便到了。”

“好。”江落青應了一聲,把木窗關好,拿了一塊點心慢慢品嘗。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只停了一下,便又繼續走動起來。

江落青聽著外面漸漸有了聲音,便把窗戶打開一些,投過縫隙往外看去。

卻見外頭的樹影被落在後面,他正對著一面綠色的鏡子,風一吹,鏡子泛起波瀾,帶來清幽的涼意,佛起一旁的柳條。

偶爾能看到一兩位過路人,看起來散漫悠閑,讓人覺得時間都開始變慢了。

馬車緩緩從一座平橋上碾壓過去,江落青趴在窗戶上往下看,想看看這綠的如同上好翡翠的喝水中有什麽。

他很幸運的看見了兩尾金紅色的錦鯉魚,兩條魚在水裏不停的繞著對方追打,落在碧水中,仿若一副上好的畫卷。

“在看什麽?”身旁傳來詢問聲。

江落青坐回位置,指了指已經被落在後面的平橋碧水道:“看到水裏有錦鯉,一條是金紅色的,一條是紅色和白色參雜的。”

“是嗎。”斐濟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書上。

江落青笑了笑,道:“你這書寫的是什麽?你看了一路,竟是都沒放下過。可是什麽秘籍,讓師兄你沈迷了?”

斐濟聞言合上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的確是秘籍。”從合歡宗的人那裏拿來的秘籍。

江落青聽他這樣說,倒是不問了。

只捏了塊糕點道:“師兄這兒的廚子倒是好,哪次了可否借師弟我幾天,讓我好好吃個夠?”

斐濟聞言眼中帶笑,他淡淡道:“可以,只是不知道你何時要,又付不付得起租借的銀錢了。”

江落青聞言挑了挑眉毛,拍了拍腰帶,作財大氣粗狀的道:“師兄放心,少不了你的。”

“嗯,當然。”斐濟嘴角勾了勾,明顯的心情愉悅。

江落青把嘴裏的糕點咽下去,又舔了舔沾滿粉末的嘴唇,然後不經意似的道:“師兄,我這病,大夫怎麽說?”

斐濟笑容頓了頓,隨即神色淡下來,他垂下視線道:“自然是好了。”

話音方落,見江落青面露疑惑的樣子,便接著道:“這幾日才把毒徹底拔了,你不用擔心,現在你的身體已是無礙。”

江落青聞言點點頭,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這段他的確是慢慢好轉了。就是內力運轉還有些艱澀,讓他不太舒坦。

斐濟似是看透他所思所想,嘴角含笑道:“你的內力,再過上十天半月,也就恢覆了,別想太多。”

江落青“嗯”了一聲,然後詢問道:“快到了嗎?”

他話音剛落,馬車便緩緩停下了,耳邊微微傳來有點暴躁的聲音。

木門被輕輕叩響,外面傳來仆人的聲音。

“少爺,到了。”

斐濟淡淡“嗯”了一聲,就打開了車門,然後擺著人肉腳踏走了下去。

江落青跟在他身後下了馬車,剛下馬車,便見左手邊的正前方擠滿了人。

那轎子也是飛速替換著,還隱約能看見幾個混跡其中乞丐裝扮的人。

那邊人聲沸騰,江落青和斐濟站的地方卻是比較遠的,那聲音就算出了馬車也是隱隱約約的。

馬車上一直跟著的兩個小廝手裏頭提著暗紅色的方形禮盒,安安靜靜的跟在斐濟身後。

江落青打開扇子搖了搖,瞟了眼那兩個小廝,然後抿著唇,略微瞇了瞇眼睛。

一方陰影突然把他遮住,佛去了炎炎烈日投遞下來的光線。

江落青側頭看過去,嘴角一勾,眉眼彎彎的道:“多謝師兄了。”

斐濟同樣在笑,笑的溫和,他搖搖頭道:“過去吧,站在這裏太熱了。”

江落青點點頭,兩人往那人群中走去,只見人群被無形的屏障隔開,讓出了一條供江落青和斐濟走的道路。

江落青的內力到現在只恢覆了四成,根本做不到這種程度,能做到的也只有他師兄了。

裝束各異的人驚異的回頭,便見一身著藍色衣衫的公子和身著暗紅色袍子的公子說說笑笑的往斐府走去,身後跟了兩個安靜的小廝。

江落青自然是能感覺到那群人的視線的,他略有些失笑,調侃道:“師兄這內力可謂是見長啊。”

斐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那要不我把這收了?”

江落青看了眼兩邊的人,他們已經走到門口了,見狀,便點點頭道:“便收了吧,反正已經到了。”

斐濟笑著,頗有些無奈的意思,不過也沒把屏障給收起來。

到了門口,那兩個小廝也是機靈,連忙上前交了帖子,又把禮盒等物交於了上前的門童。

一個穿著大紅色衣袍,胸前戴著稠花的青年站在門前笑意妍妍的看著來往的客人,不過他很少上前搭話。

江落青瞅了一會兒那人,暗自搖頭,側過臉看著斐濟道:“那就是你表姐相中的人了?”

斐濟點頭,他道:“怎麽?可看出什麽了?”

江落青搖著扇子,聽到他這話,便一笑,道:“難怪你要那般說了。”

他頓了頓,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此人雖是長相清秀,可眼神混濁,身形佝僂,眼睛又多往那穿金戴銀的夫人小姐身上看,可見是不成樣子的。”

小廝已經處理好了,斐濟把傘一收,帶著江落青往裏頭走,邊走邊道:“你說的正是,此人前跡拙劣。頂著個神童秀才的名號,整日偷雞逗狗,又時常與姑娘沾惹不清。只不知道用何法子迷惑了表姐,導致表姐識人不清。”

斐濟這番話並未曾壓低說,聲音只是平常,那被說的新郎官聽的臉上青白紅三色交疊,好不漂亮。

可又聽到斐濟的稱呼,便也不敢多惹是非,只當未曾見過那兩人,神色周到的去招待下一個進來的客人。

江落青把一切盡收眼底,只滿是笑意的道:“師兄這脾性可是被我看到了,待回到門中,若是還有人說你溫和純善,我定是要捉住他與他嘮嘮的。”

斐濟不甚在意的一笑,帶著江落青進了幾個院子大門,遇見的人也越來越少,聲音也越發低了。

一路穿花佛柳,到了後花園之中,引路的小童便恭敬的退下去了。

江落青被斐濟指派著坐到涼亭底下休息,他過去掀袍坐下。

斐濟身後的小廝也自發自的出來了一個跟到他身後,江落青隨意的把玩著手裏頭的折扇,看著斐濟道:“師兄不是還有事?快些去吧,我在這兒等著便是。”

斐濟點點頭,走了兩步,又側身看著江落青道:“你別亂走,我打個招呼便來。”

江落青笑了,他道:“後院多是女眷往來,我怎會不識趣的亂走?”

聽他這般說,斐濟便放心的轉身走了。

江落青見斐濟的身影消失在假山之中,便收回視線看向亭邊不遠處的池塘。

那池塘裏頭種了荷花,粉色的和白色的,開的正是嬌艷。

又不時有兩三條水紅色鯪鯉緩緩浮上水面,越發襯的那池塘的幽碧了。

江落青落座的亭子是三角亭,共三方景色,一方是那滿塘的碧葉幽蓮,一方是亂石成群的假石山,還有一方便是帶著幽幽花香的道路了。

在花叢和池塘的交界處,有一排碧綠的桂花樹,到人腰側的高度。

那桂花樹不易察覺的一動,像是被風吹的。

江落青眉頭微挑,盯著那桂花叢看了半餉,沒說話。

倒是那小廝俯身對他道:“公子,可要小的去揪出來?”

江落青聞言看了那小廝一眼,隨即搖搖頭道:“不必,揪出來也是個麻煩,倒不如不知,待師兄來了我們便離開就是了。”

小廝聞言,頗為嚴肅的點點頭,配上那紮起的圓束頭,倒是有些呆傻的好笑了。

江落青含笑道:“你的修習武藝多久了?”

小廝略一思索,道:“從記事起便在修習了。”

江落青挑眉,像這種人,一般都是被培養成為暗衛的,怎地被當成小廝來用了?

他道:“何時跟了師兄?功力與師兄比,誰高些?”

那小廝的頭越發的低了,他道:“自記事起便是少爺的下人了,自然是少爺的功力比小的好。”

自記事起就跟著了?功力從小修習還沒他師兄的好?

這倒是與江落青平常的認知有些誤差,可惜的是他現在功力未曾恢覆,動不得內力,要不就能試試這小廝的能力。

江落青記得斐濟入門的年紀,而且他就算後入師門,也救過他師兄。那時候斐濟的功力很明顯的沒他好,現在是比他高,那也是勤學苦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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