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浸在自己的文學世界之中的阿雅，渾然不覺，身邊忽而多了一個人。

程皓然下課之後，來到了圖書館，便看見了認真看書的阿雅。

暈黃色的燈光之下，女孩睫毛彎彎，黑色的眸子之中，似乎有著璀璨的星辰。低頭看書的樣子，柔和得讓人可以去掉所有的煩躁。

他笑著在她身旁坐下了。

阿雅卻依然沒有什麽反應。

他有幾分喪氣。

這孩子，怎麽看個書，看得這麽認真。

認真就算了。

認真地，註意不到自己了？

這算是什麽認真？！

他輕輕咳了咳，很不老實的，捉住了阿雅的手。

阿雅這才恍然大悟。

從書案之中擡起頭來，阿雅這才看見了程皓然。

“下課啦？”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猶如天邊的星子，閃閃爍爍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程皓然點點頭，笑道：“看什麽書，這麽認真？”

阿雅把書合上，把封皮給程皓然看。

程皓然看了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

於是，他提議要送阿雅回宿舍去。

阿雅欣然同意。

十點的時候，圖書館閉館。

兩人收拾好東西，出了閱覽室的時候，正好，聽見了圖書館的閉館音樂。

是一段柔和的鋼琴獨奏曲。阿雅聽得少，也不知道，是什麽曲子，只是，覺得這支曲子，異常的好聽。

在音樂聲之中，兩人從圖書館裏出來。

周圍全是一些三三兩兩下樓的同學。

這個時候的圖書館，閉館時分的圖書館，是最有煙火氣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人，都會互相高聲說著話。似乎，可以將自己在圖書館裏沒有說出來的話，一股腦兒全說完了似的。

這樣的氛圍，一點兒也不覺得吵鬧。

這樣的感覺，反倒是讓人覺得歡喜。

走在回去的路上，阿雅便問程皓然，修的課程怎麽樣了。

程皓然聽了，十分開心地告訴了阿雅，自己在這學期結束的時候，基本能把所有的課程都修完了。

阿雅聽了，忽而變得異常沈默。

“就是我的實踐學分，可能沒什麽時間完成了。”程皓然的聲音，忽而變低了。

“那怎麽辦？”阿雅的思緒，立刻被帶走。

她覺得她現在，有一種特別矛盾的心理。一面，希望著程皓然什麽都好。一面，有希望著，他不要那麽快，把這些課程都學完了。畢竟，這樣的話，他便與自己待在一起的時間，便會越來越少了。

她不開心，她要離開程皓然。

她不開心，和程皓然分開。

一想起程皓然的離開，她心裏就堵得慌。

阿雅的沈默，似乎，並沒有改變程皓然的想法。

程皓然繼續說著：“那就去找實習去補學分唄！補完了學分，我就可以算是本科畢業了。”

“這樣的話，你就要走了？”阿雅小聲問道。

“沒那麽快的，阿雅。”程皓然解釋著。

兩人已經走到了阿雅的宿舍樓下。

阿雅覺得，有很多話想說。似乎，什麽話，都說不出口。話到了嘴邊，就立刻咽回去了。仿佛有一團棉花，堵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程皓然忽而抱住了阿雅。

暈黃色的路燈之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見自己內心之中，難過的聲音。

“阿雅，等我好嗎？”程皓然的聲音之中，帶著十足十的請求。

阿雅的心，在聽見他的聲音的那一刻，已經變軟。

聽見他這樣說的時候，心裏更是一片柔軟。

她輕輕地說了聲“好”。

路燈下的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這樣的沈默，讓兩人的心，都變得安寧了起來。

阿雅回到宿舍的時候，還吸著鼻子，聞著自己身上的，獨屬於程皓然的味道。

那種幹燥的，溫暖的味道，時常讓她覺得著迷。

變故，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到來。

當她上完課的時候，忽而，就接到了程皓然的電話。

莫名其妙的，程皓然說，要請自己吃飯。

這件事情，十分突然。

因為，之前要一起吃飯的話，通常都會是提前說好的。即便是沒有提前說好，也不會打了電話，以這樣的語氣，告訴她，要請她吃飯的。

她掛了電話之後，便想著，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本來，她是知道的，程皓然今天沒課。

但是，程皓然今天也沒有去圖書館。

阿雅告訴了程皓然，自己就在圖書館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了程皓然的驚訝。

她沒有多想，只說了一聲好，便去了約定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女生的第六感，她有一種直覺，感覺要發生什麽事情。

果不其然，當她推門進去的時候，便見到了程皓然正坐著等她。

程皓然似乎心情很好。眸光很亮，像是有著一條銀河一般。

見到阿雅的第一句話，便是：“阿雅，我可能很快就要離開H大了。”

“是嗎？”阿雅笑著，“那要恭喜你。”

程皓然的眼睛，依舊是亮晶晶的，他繼續說道：“王老師對我幫助很大，甚至幫我去跟學院裏交涉，這樣我才能如此順利。大概七月底，我便要去德國了。”

“恭喜你，終於如願以償。”阿雅的眼睛裏，閃耀著淚光。

程皓然似乎已經知道了她心裏想著什麽，語氣十分真誠，道：“阿雅，我舍不得你。離開H大，最讓我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阿雅聽了，眼淚忽而落下來，道：“程皓然，我知道，能有這樣的結果，我為你感到高興。但是，我內心，也很舍不得你。那你，大概什麽時候回來呢？”

程皓然聽了，語氣變得有幾分小心，道：“兩年後畢業了，就會回來了。”

“要兩年？”阿雅的聲音，變得很低。

看到阿雅在哭，程皓然似乎很難過。

他拿了紙巾，小心翼翼地為她擦著淚水。

阿雅的心緒，也在程皓然這樣的安撫的動作之中，慢慢地平覆了下來。

“阿雅，等我。”程皓然堅定地說道。

阿雅點點頭。

程皓然轉移話題，問道：“想吃什麽？”

“想要吃你做的飯菜。”阿雅看著程皓然，口齒清晰地說道。

程皓然笑道：“過幾天，做給你吃。這幾天太忙啦！今天我請客，你隨便吃。”

阿雅看了看菜單，隨意點了幾個菜。

程皓然看了，笑道：“你這點的，全是我喜歡吃的。我再加幾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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