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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端陽節前小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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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

早朝時,禮部尚書上前說道:“皇上,五月初五便是端陽節了。登高、祭祖都需開始準備。還望戶部可以撥些銀兩。速度也要快些。否則我禮部便很難做事。”

公西靖點頭,說道:“戶部尚書呢?”

戶部尚書趕緊站出來,說道:“啟稟皇上。我戶部配合禮部是沒錯,可是此次禮部提出兩千兩銀子。我委實不敢直接便答應給了。往前端陽節都是一千兩便足夠。今年為何突然翻一番?”

禮部尚書上前說道:“皇上,另多出的一千兩是因為要修繕祭祀臺。祭祀臺已經十年未修。眼下十分破舊,不修的話怕到時候上去的人多,會出事。”

公西靖思索了一下:“那戶部還是撥出銀兩來修繕一下吧。”

戶部尚書說道:“皇上。禮部今年已經向我戶部支取了三萬兩。眼下又要兩千兩。我戶部的錢還要分給其他部的,又不是無底洞,怎麽可能一直給的出來。”

禮部尚書罵道:“皇上龍體不重要嗎?你自己去看看那祭祀臺破舊成什麽樣了!我看你是心懷異心!”

“你才心懷異心!三天兩頭來要錢!是不是想將國庫掏空!”戶部尚書回罵道。

兩人就在金鑾殿裏互罵了起來。公西靖坐在龍椅上冷冷地看著他們互罵。其他人眼看不對,偷偷伸手想示意兩人別吵了。但是眼下兩人吵紅了眼。全然忘了這裏是在金鑾殿上。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何不給我撥銀子。”禮部尚書乃是紀太傅長子。紀忘帛的爹,他長得確實和紀忘帛很像。一張臉看著十分英俊,足以想得到他更年輕的時候肯定俘獲了很多少女的芳心。但是此時他卻臉色通紅。兩腮漲的有些腫。

戶部尚書之前是平民出聲,姓解名潤豐。之前他兒子解星波在刑部尚書考試時輸給了印奇致。

解潤豐一直覺得官官相護乃是常事,總看不慣如紀家這種已經做了好幾代官的人家。仗著祖上庇佑,不把他們這種平民出身的放在眼裏,還總是私下結成各種黨派,互相彈劾,平時官場上有事便各種私下使絆子阻撓。就如這次,這才剛到五月,禮部已經要了好幾次錢,戶部能撥也便行個方便撥了。但是禮部卻愈發得寸進尺,這次只是端陽節,皇上祭祖也就是意思一下,根本不像清明節或年初一那種十分隆重。禮部獅子大開口要兩千兩銀子,再這麽給下去,他戶部的銀子全給禮部也不夠。

解潤豐站在那裏,梗著脖子說道:“你說,我為何不撥給你!”

“你……”禮部尚書剛想說話,上面公西靖便打斷了他:“夠了!”

兩人跪下,聽候公西靖責罵。

“罵來罵去,卻不解決事情,真是丟臉!禮部你說說看,這才五月,為何要了三萬兩?花哪裏了?戶部你說說看,這兩千兩不給,祭臺怎麽修?紀大人你先說!”

禮部尚書說道:“回稟皇上,大年初一要祭祀,這祠堂肯定要修繕,這便已經花了一萬五千兩。後來元宵節,宴請百官及家屬,也花了一萬多兩。這都是不能省的錢啊!”

公西靖對解潤豐說道:“好,現在戶部來說說看。”

解潤豐對皇上磕了一個頭:“大年初一祭祀,禮不可廢,這是傳下來的規矩。修繕祠堂這理由也十分充足,臣也覺得很應該。但是一萬五千兩!皇上,一萬五千兩是多少錢啊!說句大不敬的,重建也差不了多少錢了。”解潤豐想到以往受到的那些委屈,他有沒有靠山,說著說著流下淚來。“另外,元宵節宴請百官沒錯,往前也都請的。今年為何偏要花一萬多兩銀子!皇上,我叫手下做過統計,只三年前,這元宵節宴請也只花了三千兩,這已經翻了兩番都不止!我不撥,禮部便拿欺君來壓我。我祖上沒有庇佑,只我一個考科舉考上了,沒什麽人照拂,隨便什麽人也能來欺壓。不答應,便是一個欺君!皇上!臣寧願在這以死明志,也不願再一直不斷往外撥錢!國庫委實沒有那麽富裕,再這樣下去,禮部的錢我都給不起,更別說另外幾部了!”解潤豐說完在地上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把頭都磕破了。

一些平時不參與黨派之爭的人聽了十分不忍,有幾個心腸較熱的也已經哭了起來。

公西靖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腦殼疼。

紀從遠心下隱隱覺得不安,他禮部的錢其實確實要多了。主要上次經樞密院一查,端王的暗兵再也沒了補給,這麽多兵馬要養,錢不夠,只能禮部以各種理由問戶部要錢。前幾次這解潤豐雖不情願,他嚇了一嚇也便從了,沒想到這人這麽虎,直接在早朝,這麽多人面前就將這些話都說了出來。

公西靖不是傻子,他已然明白禮部為何要這麽多銀子了,但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也只能替他們掩飾過去。

“好了,堂堂男兒怎麽說哭便哭,你錢拿不出來,心裏覺得委屈可以來找朕,朕自然會體諒你。一直憋著不說,難怪把自己憋壞了。解大人忠心耿耿我自然是知道的。這樣吧,禮部還是只支一千兩,修祭臺的錢你們便自己想辦法吧,之前支了三萬兩總不能全花了吧?”

紀從遠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對,還剩了些,那便聽皇上的,端陽節祭祀支一千兩。”

這場小風波這才平息下去。

走出宮門的路上,印奇致追上前面正低頭懊惱的紀從遠:“原來是紀大人,紀大人今天大出風頭可學會了一句話?兔子急了那也咬人吶。哈哈哈,告辭!”

紀從遠氣的鼻子都歪了,但是他轉念一想,心下一驚,“印奇致為何要過來說這句話?難道解家也往八王爺那邊靠了?這可不行!眼下廉和頌死了,端王這邊人越發少,再這樣下去,怎麽鬥得過八王爺。”紀從遠想到這裏腳步匆匆,趕緊出了宮門,想辦法去找端王。

不管怎麽樣日子還是一樣要過,五月初五很快便來了。端陽節一過便意味著仲夏來臨,因此百姓對這個節十分重視。家家屋裏都飄出了粽子的香味,街上還有糯米做成的各類點心叫賣。

公西文這天上午不能陪著林紈,便吩咐風菡和風萏兩人給她煮些粽子,帶她去院子裏玩一會,別總悶在屋子裏。

公西文天還未亮便進宮,一直忙到中午才回到家。

一到家,他便急急忙忙趕去林紈住的小樓,反正眼下京城裏都已經在傳,三個月前文貝勒英雄救美,救下國子監新生林紈。當時林紈身受重傷不能移動,公西文便將林紈留在八王爺府治傷。沒想到兩人日久生情,眼下已經是親親我我,不能分離了。

這些流言一半是公西文主動放出去的,一半是以訛傳訛後改編成這樣的。公西文也懶得管這些,他只要外面的人知道他看上了林海富的女兒,以後又可能會娶她,這便夠了。

走進樓裏,樓下就風萏站著,公西文看到她問道:“林紈呢?”

風萏一臉愁容,指了指樓上:“今天沒起床,早上哭了一會,又睡過去了,我們不敢再叫醒她。”

公西文皺眉,嘆了口氣,自己走去二樓。

慢慢推開門,床上被子鼓鼓的,林紈還在裏面睡覺。公西文走進床邊,看到林紈的腦袋不在外面,他便拍了拍被子:“紈兒?你可睡夠了?”

被子裏的人扭了扭,看來並沒有睡著。眼下五月,天氣已經不冷,公西文將被子一掀,林紈整個人蜷縮著趴在那,小小一團,公西文本還想說教幾句,看到她這樣,再也狠不下心來。

林紈擡起頭,眼睛腫腫的,臉也漲的通紅,這樣她臉上那道疤便愈發明顯了。林紈似是看到了公西文的眼神,猛地地下頭去,將臉埋在被子裏,又哭了起來。

公西文嘆了口氣,爬上床,將林紈整個人抱在懷裏。起先林紈還掙紮幾下,後來便只顧著哭了。

哭了一會,林紈開始打嗝,哭聲便漸漸停了。公西文慢慢拍著她的背,“勸慰的話我早已說過許多了,你其實一直都很聰明,以後安慰的話我也不說了,等你自己想明白吧。”

林紈抱了公西文一只胳膊,在獨自抽抽搭搭。

“最近遇到很多事,端王意圖謀反,還好被我早察覺了回稟給皇上聽。但是皇上對我也不是很信任,處處提防,我最近真的很累啊,紈兒。”

林紈聽出公西文聲音裏的疲憊,擡起頭看了公西文一眼。

自從林紈臉上受傷,她便再也沒好好看過公西文的臉,這是幾個月來她第一次認真看他。

公西文以往那雙邪魅深邃的眼已經變得有些疲憊,眼下有淡淡的青灰色,臉色也有些黃,臉頰上的肉已經掉了很多,看著很清瘦,嘴唇有些泛白。林紈知道嘴唇泛白代表貧血,看來公西文最近真的過的很不好呢。

林紈嘴巴扁了扁,怕是又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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