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恩看到這張無數次夢中相伴的容貌後，一屁股癱坐在地，分不清眼前是夢境還是現實。

蕭訟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為了報仇，為了替死去的父母報仇，他拋妻棄女隱姓埋名十四年，只有每天夜裏，才會將人皮面具摘下來，因為他怕戴得時間久了，會與他融為一體，再也找不回他自己的真實面貌。

失去自我！

原本的皮膚長時間見不到陽光，變得極為蒼白，皮膚也特別嬌弱。

若不是朱川給他找到了一些藥，原本的臉早就潰爛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完全收集到證據，當年那件事處理得太過幹凈。

不過關於孫知府一些其他罪證都已經收集出來，沈福生在西山偷挖銀礦是他秘密查明後爆出的，眼看著很快就能把沈福生與孫知府一網打盡。

卻沒想到沈家老太太會在這個時候狀告宋輕歌侵占家財。

他為了宋輕歌，必須站出來！

哪怕覆仇的事情功虧一簣，哪怕他會被處罰，也要站出來。

十四年了，他一直活在愧疚中，認為自己是個罪人，虧欠了自己的女兒，如今有什麽理由不站出來呢？

能為她做的事情，並不多。

“念恩，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看著沈念恩不敢置信的臉，蕭訟淡淡開口。

沈念恩的容貌沒什麽變化，只是稍微蒼老了一些，臉上多了些歲月的痕跡，卻依舊如她年輕時一樣美麗。

這是他深愛過的女人，也是唯一愛過的女人。

如果她不是沈家的女兒該有多好。

蕭訟常常在想，若他不姓宋，她不姓沈，他家沒有那塊藏著銀子的祖地，她的娘家也沒有萬貫家財，他們一定會很幸福。

但——

沒有如果！

他們哪怕在一起了，偷了幾年的幸福，最終還是被收走了。

其實他還沒有出事前，兩個人之間就已經發生了問題。

沈家真的沒有白給沈念恩起這個名字，她不知怎麽被洗了腦，連自己的夫君都不相信，只相信沈家。

他好不容易打拼了一些生意，卻威脅到了沈家，然後……

她每天都要在他耳邊念叨，讓他不要去和沈家競爭，一旦發生什麽矛盾，必須讓著沈家……甚至後來越來越過分，他已經忍無可忍。

那次他到洛新城做生意，並不是他的本意。

九弘城內有十六間鋪子，全部剛剛發展，需要幾年才能穩固，她卻逼著他去洛新城。

因為她回到沈家，聽了沈福生的話，說洛新城更加有發展，只要去了就能賺到銀子，而且沈家在那邊的鋪子出了點問題，需要有人去看看。

沈家那邊找不到合適的人，想求宋德才幫忙。

一舉兩得。

沈念恩深信不疑，回來後逼著他去了洛新城，卻沒想到沈福生與孫知府已經布置好了死局在等著他。

若不是被人救下，他已經死了。

對於沈念恩，他是愛的，卻也帶著埋怨。

哪怕他還活著，只要她一天無法真正脫離沈家的擺布，兩個人就不會真正得到幸福，早晚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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