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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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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受罪了嗎?”

向秋一怔,沒反應過來。林茂賢嘴裏很苦澀,或許向秋真的已經不需要他了。

“你要是真的覺得在這兒受罪,你說出來,哪裏不滿意不喜歡,我改。我保證改,行不行?我剛剛跟老人家打完的電話,以後有事找我,絕不會打擾你的清凈。但要請你體諒兩位都是長輩,我不能讓長輩來道歉,只能我代她們給你道歉,你看這樣行嗎?”

向秋想了一晚上終於還是脫口而出:“林茂賢,你愛過我嗎?”

林茂賢嗓子打顫:“愛,我愛你,我就愛過你一個,現在還愛,以後也愛。”

向秋嘆息,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過一會兒,他回握林茂賢的手:“他們讓我跪下來給老太太磕頭,要磕頭也不是不行,但是無緣無故的這個頭我不磕。你和你姑姑商量吧,要讓我補這個磕頭我就去補,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本來不敢進這個門,覺得進了遲早也是要被送出去,惶惶然總是恐懼。十年前做了一次逃兵,十年後本能地還是想逃,但是不甘心,到底要把話問清楚,至少要知道林茂賢怎麽想。

林茂賢被他這麽一折騰,身體忽冷忽熱幾個來回,狼狽不堪,老男人還覺得是幻覺:“那……那你是願意了?”

向秋點頭:“我願意。”

老男人咧著嘴傻笑,他心想,著什麽急磕頭,要磕也是我領著你去磕。

向秋進門就後悔了。林茂賢聞著他身上的煙味不舒服,又教訓人:“少跟陳晁來往,上次攛掇你去搞什麽健身,胳膊折了,現在又抽煙,全是害人的事情。他是官場上的人,白的說成黑的,你就相信他了?南通那麽多同學,你跟誰好不行,我又沒查你崗。”

向秋捂著耳朵啪地把門關上,林茂賢後腳沒跟上來差點被門撞著鼻子。管家站在他身後,笑盈盈的對著他的苦臉:“您也想開點,老夫人從前生起氣來,書記(林茂賢父親)也只有睡客房的份,您過會兒再來敲門,不行我給您去客房套個床。”

林茂賢搓著手,已經很心滿意足:“客房就客房,好歹還在一個屋子裏頭。”

華科內部最近傳林茂賢要結婚了。終生大事拖到四十歲才定下來,算是這一輩裏晚的。據說對方是青梅竹馬,早就認識,但林家幾次變故,怕耽誤姑娘的前程,所以拖到這個時候才敢放心讓姑娘進門。姑娘是好姑娘,十幾年不離不棄癡情如一,林茂賢福氣好啊,能同甘共苦的伴兒不容易找了,總算是熬出頭。林家沒有證實言論,但少數友人知道林茂賢最近在買房子,紅水灣二期七百多平米的靠山別墅,市值近八千萬,這位未來的林太太身價嚇死人。

只有陳晁嗤笑:“他就可勁兒造吧,怎麽不幹脆捏個牛郎織女出來,林湄初現成一張惡婆婆的臉,多好的橋段,就差頭老黃牛了。”

年末華科開團拜會的時候,林茂賢還是單身出場,沒帶任何女眷。發表完致辭後他就在下面敬酒,沒離開過第一排酒席。這一排坐得基本上是高管和一些兄弟單位、商業合作夥伴,行業內不少技術翹楚都在,下面的不敢貿然上來敬酒。

向秋前一天晚上喝了科工所的團拜酒,本來胃有點不舒服,看著林茂賢朝他走過來,他就換了個白開水的杯子,副總工在他身邊用胳膊肘懟:“不好吧?”

向秋無動於衷:“有什麽不好,真的喝不了。”

沒想到林茂賢笑呵呵的:“吃得還行吧?”

向秋點頭:“挺好挺好,那個魚煎得特別香,下次還來吃。”

林茂賢意思意思和他碰了個杯子,湊近了低聲說:“一會兒讓司機送你先回去,別杵在這兒等人灌酒,我得晚點,要等散場。側門車牌50結尾,自己小心點兒。”他握了握向秋的手腕,露出壞笑:“好歹讓林太太今天來視察了下公司,滿意不?”

向秋斜乜他,用杯子頂著嘴唇掩飾表情。他抽了個胃疼的理由先退席,在側門找到了司機上車,臨走前又讓說停下:“等林茂賢出來一起走,不差這一會兒。”他仰著脖子半瞇眼養神,車裏很安靜,暖氣熏得人昏昏欲睡。等了一個多小時林茂賢才裹著大衣出來,身邊還有幾個喝醉的相互攙扶,司機把車窗搖下來,朝老板招手。

林茂賢一身冷風上車,看向秋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罵司機:“不是說了先回去的嗎?”向秋本來已經睡著了,聽他罵人就不耐煩,咕嘟兩聲朝他懷裏鉆,蹭到肩窩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不動了,閉著眼睛安心地睡。林茂賢不敢再說話,給他把鞋子脫了,把人抱好。

車子無聲地發動,在雪夜裏穿梭而去。

8.

科工所的年終述職評比下來,向秋的通用電臺項目組連續三年蟬聯第一。項目組多拿了十萬塊錢的年終獎,向秋自掏腰包每個人又多加了兩百塊錢的紅包,還托人幫忙集體買回家的火車票。

袁春危找他談話:“你有沒有興趣做北鬥?”

“北鬥接觸得少。”向秋實話實說。

袁春危說:“電臺我們做熟了,現在所裏要考慮資源的平衡性,把大量的人力都放在一個地方不公平,耿謙(副總工)在你們那,沒問題的。高精度很早就在提,北鬥也是熱點,民品市場開拓出來前景很好。但是項目組成立這麽多年,進展不太理想,所裏想把你調去幫幫忙。”

向秋沈默思考,最後點頭:“如果是組織決定,我服從命令。但是電臺我不想放手,我會兼顧。”

袁春危微笑:“你要是願意兼顧當然沒問題,我是怕你忙不過來。”

向秋說:“我自己帶起來的東西,我能管好。”

調職命令暫時沒有對外公布,要等年後的紅頭文件下發才算數。但是內部消息也流通得很快,副總工第一個不服氣:“這沒道理,憑什麽?專門欺負咱們是吧?你他媽十年辛辛苦苦做起來的東西,現在成熟了,拱手讓給他了,然後又把你打發去做開荒牛,有這麽幹事的嗎!”

向秋說:“做技術嘛,哪裏需要去哪裏,釘子精神呢。”

副總工說:“狗屁!總工了還釘子呢,你這釘子值多少錢啊?”

向秋笑笑:“領導跟你談情懷理想,你跟他說功勞年薪,牛頭不對馬嘴,說明你覺悟不夠。基層要有覺悟,管理層更要有,態度問題就是根本問題,讓你表態你怎麽說?”

“那你真的去北鬥?”副總工問:“袁春危不是什麽好人我跟你講,他要是自己來,氣氛搞壞了人心就會變,幹不好活的,好不容易磨合出來的團隊不能隨隨便便這麽丟了。”

向秋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會完全放手,說了會兼顧的。”

向秋想得理智,他還正當年,三十五歲處在應該奮鬥上進的階段,事業的上升空間很大,不到碰天花板的時候,真的去開荒未必不是新的機會,如果能夠做到職業突破就是好事一樁。但開荒的風險也大,新的版圖開拓不出來要面臨名利雙失的局面,盡管這個開荒也不是他自願的。他剛來科工所就被分配到通用電臺項目組,感情很深,把這裏當成自己的歸屬地。通用電臺等於是他自己帶大的孩子,等孩子長大了有出息了,突然有一天說不認這個娘,要轉手送給別人了,是個人都不能接受。

天氣預報說接下來還有一周的大雪。

向秋幹脆提前請假不去上班,窩在家裏。房子裏暖氣開得足夠,他窩在林茂賢的書房裏看專業書——林茂賢後來到美國公派進修過,帶回來一些國內不容易找的書——書裏夾著課程表,都是些針對性強的專業課。向秋想起來自己也很久沒有進修了,前年本來有個機會的,因為當時項目在申報政府評獎,趕上了重要節點就沒有去。如果想逃開開荒的悲慘命運,進修是個比較合理的借口。

晚上他拿著課程表去問林茂賢:“你們這個課現在還能上嗎?我看挺有意思的。”

林茂賢問:“你想去上課?”

“多少年沒有進修了,要補補課才行。”

“那要去美國,一年。你就讓我獨守空閨啊?”林茂賢笑道。

向秋眼波流轉,不接話。他想了想,對林茂賢的確不太公平,但是他又不想開荒,只能換個折中的辦法:“要不然我就回南通念個課程?近一點,校友總是能行個方便吧?”

林茂賢調侃他:“上千號校友呢,不是總工誰理你啊?想念就念一個唄,我陪你去念?但是我肯定不能去念全日的,沒那個時間。科工所給你假?嫌棄你學歷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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