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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昆藏篇(十九)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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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囿:“阿帝自稱是小張的師父, 而且他與小張五感相通,你覺得他會害小張嗎?”

鐘免連忙搖頭,“那肯定不會啊。”

“對啊, 所以他這麽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只是咱們還沒有想到而已。”鐘囿坦言自己也沒想到,到把鐘免聽得目瞪口呆。

鐘免還以為,他爸說這麽多,是已經猜到阿帝的用意了呢。

父子倆討論完這個問題, 鐘囿把車鑰匙扔給下車向他們這邊走過來的張瑞源, 說:“我坐小免的車。”就跟著兒子往之前那個小胡同那邊走。

鐘囿走了兩步想起一事,還樂出了聲, 被鐘免追問了句,就說:“……你是沒看見,之前有個禿頭被阿帝大神的符砸中後, 趴在地上掙紮想起又起不來的樣子, 特別像,被剝了殼的王八,哈哈哈!”

鐘免:“……”好像沒有GET到老爹的點啊。

鐘囿還說:“一會兒你見著就知道了。”

兩人走到之前那個路燈下, 鐘囿本打算順手把那‘王八’給撿走,可等他們走到近前往地上一看,卻有些笑不出來了。

地上只有一件黑色的鬥篷,哪裏還有什麽禿頭大哥?!鬥篷山倒是貼著一張符紙, 正是之前阿帝用張景澄的血脈之力改過的咒符, 這咒符也確實把那鬥篷壓得死死的,但人卻不見蹤影了。

鐘囿‘嘿?’一聲, 說:“金蟬脫殼啊這是?!”

符紙釘子一般將那鬥篷牢牢壓住,即使有風吹來, 鬥篷也只有邊緣隨風擺動,卻不見被吹動半分。這時的路燈光比之前要亮了不少,因此,鐘家父子倆都看到了,那鬥篷的邊緣似乎暗藏玄機,一些咒文符號在燈光下若隱若現,只不過兩人一時也分辨不出這是什麽咒語。

鐘囿彎腰試著拿起鬥篷,拽了兩下沒拽動,正想讓鐘免去喊張景澄,張瑞源已把車開了過來。

車窗落下,張瑞源問:“怎麽回事?”

“撿了個龜殼,我們拿不動,讓小張來。”鐘囿說。

張瑞源熄火下車,張景澄也跟著下了車。後座上張子健也爬了起來,推門下了車。鐘囿一見他醒了,‘龜殼’也不要了,話也顧不上跟其他人說了,幾步走到張子健面前,擔憂地問:“你怎麽樣?!”

“應該沒什麽事吧。”

張子健由著鐘囿抓起他的手腕探查他的經脈。兩人這關系一看就不一般,張瑞源多少知道當年的事,到還沒什麽。張景澄和鐘免卻被引得頻頻側目,暗自思量著這倆‘爹’啥時候關系好成了這樣。

張瑞源也試著拽了兩下那鬥篷,果然也沒拉動。

鐘免說:“讓張景澄試試吧,反正符是他畫的,血是他流的。”

“嘿?這話說得誒——”張景澄嘴裏嫌棄著,臉上卻帶上了笑,蹲到鬥篷前,輕輕拽了一下,根本沒費吹灰之力,就輕松地把那鬥篷連帶上面貼的符咒一起給拿起來了。

鐘免說:“解鈴還須系鈴人,這話沒毛病吧?”

“我覺得,你還是沒文化。”張景澄都沒好意思說,這句話是形容人際關系的。

鐘免撓撓頭,心想我就是看不進書,一看見文字就頭疼這能怪誰。要不是後來認識了張景澄,好勝心迫使他努力了那一陣子,他可能到現在連‘查資料’這個好習慣都還沒養成呢。

於是,鐘免又說了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用來形容他認識張景澄之後的變化,這次倒是用對了,只可惜張景澄根本沒聽見,而是已經低頭研究起那鬥篷上的咒文符號來。

鐘囿給張子健查探完,確定他沒有被下禁,體內也沒有魔氣或怨氣殘留,松了一口氣,同時也有點兒疑惑,想那個‘閔家奇’從安全局逃跑之前還趁機要給薩局下禁,這對張子健的差別待遇,簡直不像是他的作風。

他哪裏能想到,張子健身上的那些咒、禁,早在被救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被阿帝給全解開了。

鐘囿把張子健拉到一邊,“你劇組那邊能請假嗎?”

“最近是關鍵期,應該請不了。”張子健邊說,眼睛邊瞟向路燈下的張景澄。

鐘囿也回頭看了一眼,莫名地說了句‘你兒子現在住我家。’

張子健一聽就皺了眉,回看鐘囿,問:“他被盯上了?”

“你還是跟當年一樣啊,這玲瓏心就是天生的掛啊,怎麽擔心不?”鐘囿對老搭檔那是相當了解。

張子健自嘲一笑,搖搖頭,“我擔心有什麽用,我又幫不上什麽忙。”

“老弟,”鐘囿一巴掌拍到張子健肩頭,“閔家奇還記得不?那家夥又回來了。”

張子健一聽這個名字腦仁就莫名疼起來,他揉著太陽穴,說:“難怪呢,我就說那家夥找上我的時候,我一聽他說話,就莫名其妙的犯惡心。這次還是為了白玉令?當年的事,好多我都記不起來了,他們抓了我本身也沒什麽用。倒是小澄,他怎麽會被盯上?”

鐘囿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薩局那套說辭言簡意賅地告訴了張子健,張子健一聽就急了,“你說的是真的嗎?!為什麽這事我爸和薩局這麽些年也沒跟我提過一個字?小澄他……”

鐘囿連忙把他又拉遠了點,“你小聲點兒呀!張瑞源也不知道這事,唉,算了,我就不該多這個嘴!”鐘囿見張子健那一臉覆雜的神情,瞬間後悔了。不過,他如果不告訴張子健,他覺得他有一天會更後悔。而且,以薩局這麽能藏事的脾氣,偏偏這時候把這事告訴他,不就是篤定了以他和張子健的交情,肯定會轉告的嗎?

薩局到底希望事情發展出個什麽結果,鐘囿也猜不到,但有一點他是能肯定的,就是薩局不怕張子健知道,甚至他希望借鐘囿的嘴,把這事傳過來。

路燈明明穩穩地掛在燈柱上,而映在張子健眼中的燈光卻明明滅滅閃爍不停。

片刻後,鐘囿見張子健摸兜,以為他要抽煙,就聽張子健說:“手機借我一下。”鐘囿遞上手機,張子健撥了一串號碼,竟是打給制片人,說家裏有事,要請兩天假。打完又給通訊公司打電話要求停號,還發了條VB廣而告之手機丟了。

之後,他才打給張家老爺子,就說了手機丟了,明天會回家,讓老爺子註意身體什麽的。整個過程中,張子健臉上都帶著笑,只是那笑容落在鐘囿眼中,比哭還難看就是了。

等他掛上電話,鐘囿就說:“今晚上也去我家吧?”

張子健點點頭,再看路燈下那三人,已經準備上車了。張子健擼了把臉,說:“走吧,我跟你車。”

一行人,三更半夜出去,天光微亮回來,動靜可不算小。就這都沒驚動鐘太太的好眠。鐘家父子顯然對此已習慣,用鐘免的話說‘我媽只要睡著,天塌下來那也只能是我爸頂著’,被鐘囿追著呱唧了兩下。

三貝特別自覺,進屋就遛回了鐘太太房裏。

鐘家房間絕對夠住,張景澄本想這下能睡個好覺了吧?趟下還沒兩分鐘,就聽隔壁吵了起來。

好像是張子健和鐘囿?這倆人怎麽還能吵起來?!今天見這倆人在五河村的相處,絕對是打小一起栽種過‘友誼的常青樹’啊,怎麽了這是?

他剛要起,張瑞源擦著頭發從浴室裏出來,說:“睡你的覺!”而後拉開門就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房門又開了,張景澄以為是張瑞源回來了,閉著眼問了句‘怎麽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竟然是鐘免的聲音。

張景澄也懶得在管了,嘟囔了句‘那你去看看唄’,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鐘免見張景澄都睡得這麽理所當然,想著老爸們打架,人張景澄都不著急,他一個人去摻和好麽?於是也滾回自己屋睡覺去了。

這一吵,雖然後來那倆有意控制了音量,但擱不住門口站的那位耳朵好使啊。於是,三大人都沒怎麽睡,倆下子到是沒心沒肺地一覺睡到天亮。

早上醒來後,張景澄就覺得五感前所未有的清明。就好像以前處處被塞著棉花,如今不知怎的,那些棉花全都被撤下去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神奇了,簡直令張景澄驚喜得合不攏嘴。因此直到吃早飯時所有人都發現了張景澄不知遇到了什麽喜事精神頭特別足,那嘴恨不得裂到耳根,臉上的笑就沒停下過。

張子健已經走了,鐘囿還沒起床。張瑞源和鐘太太忍不住問起張景澄,就聽他特得意地說:“我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見那幾位好像沒聽懂,張景澄笑道:‘我的五感啊,變強了好多好多!哈哈哈!’

“這是好事啊,”鐘太太邊說邊又給他盛了一碗粥,“多吃點兒!”張景澄還在笑,那粥剛放他面前,瞬間就沒了。

鐘太太昨晚已經見識過,知道這是那位什麽大神,因此也沒驚訝,拿過空碗又盛起來。

張瑞源想著昨晚在門外聽見的張子健和鐘囿吵架時說的話,對張景澄這個變化,不置一詞,他只是囑咐張景澄最近要註意休息。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起來。張瑞源看了一眼號碼,站起身直接去了花園裏接。張景澄和鐘免幾乎同時把碗一推,跟鐘太太說‘吃飽了’。兩人也去了花園裏,不過是後花園。張瑞源在前花園,可這花園是一圈兒的,他倆要幹什麽,鐘太太一眼就看穿了。

她搖搖頭,心想小男孩兒還真是又調皮鬼心眼兒又多。

兩小子從後花園繞到了側面,正好聽見張瑞源說:“……行,您別著急,咱們直升機還在帝都,我們馬上聯系,立刻趕回去!”

原來電話是昆城那邊打來的,昨晚上寨塌陷,這事都已經上了APP昆城頭條,結果今天早上就有人說這是假新聞騙流量,新聞方立刻去核實,這才發現上寨竟然真的沒塌?!不但沒塌,甚至看不出一絲破損的痕跡!這令親眼見證或經歷了昨晚那一切的人,幾乎毛骨悚然!

這實在太邪門了,簡直就像那些建築都有了生命一樣,昨晚的塌陷仿佛對它來說只是受了點傷,而它又有超強的恢覆力,不過一晚上時間就能恢覆如初。

有了這種認知,更沒人敢回去住了。

雖然新聞方已經發文道歉,但昆城公安局卻已將這事歸為真正的靈異事件裏了。這種事超出科學可以解釋的範圍,必須交給同樣擁有超自然能力的人來解決。因此,昆城公安局的領導當即就給張瑞源打了電話,讓他們火速趕回來支援。

張瑞源直接上二樓去叫鐘囿,鐘免和張景澄也不含糊,紛紛各自回房間收拾東西。鐘太太一聽他們這就又要走,趕緊又沖進廚房,從冰箱裏翻出一堆好吃的,給鐘免和張景澄一人塞了滿滿一書包。

鐘囿頂著一對熊貓眼下來,他臉上憔悴又沈默,鐘免從沒見他爸這表情過,當即還以為昆城的情況特別嚴重呢,不由也跟著擔憂起來。

倒是張瑞源因昨晚聽到了一些事,知道鐘囿心情糟糕的緣由,可這事他自己也還拿不定主意,又何談立場如何!

幾人開車趕往與直升機駕駛員約定的帝都南城機場,路上,鐘囿就說了一句話,“薩局昨晚就跟我說過,咱們不該回來,昆城的事沒那麽容易了。”

之後,其他人再說什麽他都沒在開口,心裏想得都是對張子健的擔憂。

這會兒,張子健已經下了高速,進入了晉州。他幾乎一夜沒睡,不過,人在心裏裝著事的時候就算再困,也根本睡不著。

關於白玉令,他是記得因自己的原因被毀了,那個挑起這些事的人是閔家奇,這些他都依稀還能記起來。還有就是因為這個事他修為被毀了,親手毀了他修為的人就是他爸,張家的老爺子。他原本以為這就是真相,直到昨天鐘囿告訴了他另一個版本,他才發現不但對張景澄,他做錯了很多。他對自己的父親也同樣錯怪了太多年。

他現在必須得親自問一下他爸,他要聽他爸親口告訴他真相,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他想再對自己狠一次。

……

昆城,上寨。

鐘囿、張瑞源幾人抵達昆城便馬不停蹄地和昆城公安局的馬隊長帶人再次來到上寨。眼前的上寨果然找不出一丁點昨日塌陷的痕跡,就好像昨日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不過是他們進入的同一個夢境般。

但在場的人,包括小警察小高都知道那絕對不是夢,如果是夢,上寨如今就不是這空如鬼城的冷清樣兒了,還有那些至今還沒安置完的上寨原居民難道也能是假得不成。

張瑞源和鐘囿臨走前在上寨設的法陣如今竟一絲痕跡都沒留下。要知道,那可是幾乎耗盡靈力才布下的鋪天蓋地的陣法,光是破解這些陣法,當今天師圈裏就算是老一輩出面也未必能在一晚上做完,更不要提還能反自然力將上寨覆原了,這得是什麽級別,什麽能力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馬隊長和張瑞源商量,“要不咱們上去看看?”話雖如此,看他那意思,單獨走這一趟他心裏還是沒底的,畢竟如果這上寨真是‘活’的,他帶人貿然踏入,那就相當於是給這東西主動送活口,他得對兄弟們的生命負責啊。

“得去村委會看一眼。”張瑞源說著,就率先踏上了石階。馬隊長這才帶人跟在了後面。這次沒有迷陣,眾人很快就來到村委會的大院裏。

當看到那棵樹依舊呈焦黑狀時,張景澄確定了心中一個猜測,他說:“有人跑來恢覆了那個盤石上的陣法,那個陣法很可能是跟整個寨子聯系著得。現在陣法恢覆了,寨子自然也就又恢覆了原樣。”

“對,”張瑞源道,“從這一點也能看出,這陣法似乎對他們非常重要。”

“昨天,上寨塌陷的時候,我跟鐘免都看到了類似海市蜃樓一樣的幻景。也可能不是幻景,就是空間裂隙。因為太快了,我們只看到一口棺材和幾個穿黑鬥篷的人。”張景澄邊說邊從背包裏拿出昨天在帝都五河村撿到的那件黑鬥篷,繼續道:“棺材跟在謝宏昌別墅地下室裏的有點像,上面也有咒紋,黑鬥篷有點像這個。”

馬隊長擡手想摸,手指還沒碰到鬥篷就從指尖傳過來一陣刺痛,他驚異地擡起自己的手指,在眾人詫異錯愕的目光中,那指端竟有血珠緩緩滲了出來。

“這鬥篷怎麽回事?”馬隊長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怎麽比刀子還鋒利?”

鐘免張瑞源等人昨晚也拿著研究了半天,倒沒有發現這一點。小高也不知出於什麽心理,上手也要摸一下,出乎意料,這家夥竟然沒事!

張景澄若有所思,他想了片刻,從兜裏掏出一把他畫的大火輪金剛咒,給在場的警車們一人發了一張,這次果然再沒有人被鬥篷割傷。小高恍然大悟,從上衣口袋裏摸出昨天張景澄給他貼過腦門的那張符,再看張景澄的眼神都透著莫名其妙的崇拜。

張景澄說:“這鬥篷看來本身就是利器,普通人沒有靈力護體,連碰一下都會受傷,可見使用這鬥篷的人修為也是高到了一定程度,這樣的人卻對阿帝隨便改了幾筆的二次符紙一點辦法沒有,看來阿帝還真是個修為了得的家夥。當然食量同樣不得了。”

“這鬥篷是誰的?是不是這個人把陣法修覆了?”馬隊長問。

“應該不是他,”張景澄說,“不過,可能是他的同夥。”

馬隊長:“!!”這種人是我們凡夫俗子能對付得了的嗎?“那他們這夥罪犯,槍炮能對付得了嗎?”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張瑞源說:“現在還不確定。”說完看了張景澄一眼,張景澄立刻跟著附和,安慰了馬隊長,千萬不要灰心,一切皆有可能!

好吧,馬隊長雖然依舊覺得槍炮可能真的沒用,但鬥志確實沒有太被打擊。

“那個空間裂隙雖然只是閃現了一下,但我和鐘免都看清了,圍著那口棺材坐著的應該就是六個人。”張景澄接著分析,道:“這六個人如果讓我猜,我覺得就是之前在漢城出現過的閔叔、羅叔、吳姑,還帝都的謝叔,昆城這邊的真叔和抵叔。而且,他們每個人的實力都不俗。”

至少昨晚在五河村,最後化成風跑掉的那個人是在張瑞源、鐘囿和鐘免圍攻之下成功逃脫的。當然阿帝一挑三也好,一挑四也罷,這騷操作之所以能完成,前提條件是他的血量得夠,現在阿帝為了作面子把他的心頭血都揮霍出去了,也不知道還給他剩了幾滴,還夠不夠打那幾個‘叔叔阿姨’的。

這話張景澄肯定不會說出來,但一想到心頭血,自然還是心疼又憤然。他相信阿帝一定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可那家夥就像之前無數次一樣,闖了禍就玩兒失蹤,怎麽叫,也不給吭一聲,真是要多氣人有多氣人!

張景澄走神的這一會兒,鐘免已經在給眾人科普空間距離這個學術性問題。之前張景澄曾托薩局給核實,如今一直沒有收到反饋,馬隊長著急啊,也等不及薩局的回信兒了,立刻拿出電話打給他們局長。

昆城公安局卓局長一聽說空間裂隙,空間距離這些聽起來就既神秘又客觀的學術名詞,當即就給華夏科學院打了電話。這案子就算是純靈異事件,但如果能用科學原理說得通,他們就可以給大眾一個比較靠譜的交代。畢竟跟法術、魔力等聽起來就玄而又玄的超自然力量比起來,空間裂隙反而更容易被普遍接受和認可。

早上‘假新聞’這個事情,如今已經引起了多方關註,現在是網絡時代,信息傳播得有多快簡直無法想象,這個事情如果任由大眾猜下去,官方遲遲不給說法,最終會對社會穩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

卓局正為這個說法發愁,馬隊長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可以說是非常地及時了。

因是卓局親自打得電話,那邊聯系專家也很及時,專家給的回覆是平行空間相當於空間疊加,也就是說在不同的時間軸上同一地點可能存在多了空間,相當於是給張景澄之前那個推斷蓋上了公章。

馬隊長將這個結果轉告眾人,張景澄和鐘免相視一笑,不由自主都露出幾分小小得意。

鐘囿說:“那這樣看來,這個上寨可能在某個時間點上就是你們看到的幻景裏的高臺,而這個村委會大院就是那幾個人做法的地方。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辦法在這兩處時間軸上建立了聯系,將兩個空間連在了一起,一個空間裏的這地方受損,很可能也會影響另一個空間裏的同處。”

“嗯,主要還是這個九九歸一陣,這個陣不能壞。”張景澄說。

鐘囿這一大早到現在,終於露出了一第一個笑來,他說:“這樣一來,倒好辦了。這陣法咱們能破壞第一次就能破壞第二次,我就再砸它一次,看看這次是哪位高人過來修?!要啥三十六計,我還就守株待兔了我!!”

張瑞源道:“那就動手吧。”說著便一擡手,飛快打出一道靈氣劍,直接砸向盤石。

張景澄見他倆已經動上手,立刻拉著馬隊長等人往下走,還催:“趕緊的吧,一會兒又要塌了,塌了就不好下了,特晃!是吧小高?”

“對對對,昨天我們跑的時候,摔了好幾下。”小高想起昨晚的經歷,至今還是覺得渾身骨頭摔得生疼。

專註‘拆臺’的兩人這次的效率顯然更快,‘跑路小隊’還沒到環形公路,腳下就已經劇烈晃動起來。確實如張景澄說得特別晃,好在馬隊長帶來的都是精英,平日裏訓練有素,加上張景澄和小高提前打了預防針,這才沒有摔得特別難看。

盡管如此,等眾人好不容易全部撤到環形公路上之後,依然被眼前坍塌的場面震撼到了。鐘囿和張瑞源幹脆就沒下來,倆人還真是言出必行,就待在村委會大院裏‘守株待兔’了。

馬隊長見此,還笑了,說:“你們這兩位同志還真是夠狠的!”

然而,很快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不知是上寨塌陷太頻繁,還是什麽其他原因,這次的空間裂隙要比昨天的更大,時間持續得也更久,因此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個高臺之上,一口黑棺周圍,六個身穿黑鬥篷的人圍了一圈,棺材上空飄著一個旋轉的圓形陣法。此時高臺微微輕晃,好似真與上寨塌陷遙相呼應。

張景澄和鐘免一眼就認出了那陣法是之前他們研究過的六咒陣。張景澄想掏手機拍下這一幕,可還沒等他吧手機掏出來,裂縫轉瞬即逝,竟於眾人眼前迅速閉合。最後的一瞬間,張景澄看到六人中有一個人站了起來。

“要來了,”張景澄看著馬隊,委婉道:“咱們要不先回車裏?”

他說‘咱們’,卻沒動。

馬隊也知道,這是擔心他們的安危,想著天師鬥法,他們確實也幫不上忙,那不如就盡量爭取別拖後腿吧。於是,馬隊長招呼了一聲,眾人雖然很想留下看天師鬥法,但也明白留下來很可能鬥法看不成,還有可能添亂,便跟著上了警車往山下開去。

上寨這次只下陷了兩層就不動了。山上、山下的兩隊二人組都知道這是人為的。鐘囿和張瑞源分別爬上了墻頭,四下查看,終於發現東北方向氣場很不對勁兒。

“那個地方,”鐘囿說,“是真家祖墳。”

張瑞源道:“看來真正的空間通路就設置在那兒,之前骷髏兵應該也是通過那個通路被從另一個空間送過來的。”

“對,這跟真子賢的供詞也對上了。他說家裏祖先的屍骨基本沒怎麽動。”話到此,鐘囿又想起了一事,問張瑞源,“帝都的案子裏,見那謝叔手段還以為他們應是那種不會顧及性命、屍骨、投胎輪回的人,怎麽偏偏對真家祖宗就開了特例呢?”

“也不見得是特例,”張瑞源說,“如果這塊地方某一個時間點是他們的地盤,說不定那些屍骨裏本就有他們的先人或後代。”

“這麽說來,這幫孫子竟然還有點人性?”

“這個不好說。”

“來了!”鐘囿看到一股黑煙以極快的速度自東北方向像這邊飄來。

“不好,他沖下邊去了!”張瑞源邊說邊跳下墻頭,立刻往下沖去,鐘囿也連忙跳下狂奔。

上寨的環形公路上,鐘免和張景澄昂頭看著一股黑煙直沖他們而來。張景澄連忙喊阿帝,阿帝卻說:別急,想想這幾天,我是怎麽畫符的,你還記得多少,先拿這家夥練練手吧。

張景澄:“……”

要說他記得多少,之前可能模模糊糊記得一些,自從今天早上醒過來明顯感到五感增強後,對於昨晚阿帝的操作,他真得好像歷歷在目。於是,他面對阿帝這個提議,此刻心底雖然不大有底氣,卻並沒有慌亂。

鐘免的斬妖刀已經加上了祝火咒,此刻雙手握著時刻備戰。張景澄也拿出石葉刀,又摸出一張沾氣符,咬破手指,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憶著昨天阿帝畫的那個破風穿魂符,唰唰改了幾筆,改完還特地停了一下,見阿帝沒吭聲,手腕一番就扔了出去。

空中一瞬間響起了破風之聲,如鳳鳴獸嘯帶出淩厲之勢,撲向那股黑煙。黑煙正全力沖刺躲閃不及,被符咒砸中,兩廂碰撞,竟於空中震出了一圈圈空氣波紋。

“我去!”鐘免驚訝地看向張景澄,見張景澄自己都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竟一下沒忍住‘噗’地笑了一聲,說:“我還以為是阿帝大神又出手了呢?看你這表情,難道那符是你畫的?”

張景澄呆呆看了眼自己還冒著血的手指,說:“師父讓我自己試試。”

“喲,終於叫師父拉?”鐘免酸溜溜地調侃,隨即湊到張景澄跟前,堆了一臉笑說,“你跟咱師父說說唄,把我也收了唄!我可以天天帶他下館子,帝都的飯店隨便吃!哦,對了,我還可以叫你師兄,怎麽樣?”

張景澄一手糊到他臉上,把他一把推到一邊,馬上又摸出了另一張符,邊畫邊道:“先把這個解決了再說!”

“行啊!阿帝師父啊,您看看我這資質怎麽樣哈?”

鐘免瞬間鬥志昂揚,為了拜師真是拼了!只見他揮舞著斬妖刀劈裏啪啦就是一頓砍,借助張景澄之前破風穿魂符的風勢,火刀揮出的火焰如根根穿心箭密密麻麻很快就將黑煙打成了一個點一個點兒的篩子。

阿帝估計是記住了那句‘吃遍帝都天天下館子’,‘由衷讚嘆’道‘好聰明的打法。’

張景澄:“呵呵。”

張景澄第一張符落地時,空中的黑煙還剩三分之二。就像是撕棉花糖一樣,地上的符紙粘著被撕下的三分之一,黑煙怎甘心受此限制,自然是撲棱著想要再次起飛。然而張景澄早看出她的意圖,立刻補了一張石敢定身符,效果立竿見影,黑煙現場重現了昨晚禿頭和鬥篷的‘風中隨便飄,就是動不了’那一幕。

而在空中飄著的三分之二,見大事不妙,立刻就想掉頭往回跑!張景澄和鐘免會乖乖讓他跑?答案當然是不可能。

鐘免揮刀都呼哧帶喘了,就這也沒停,且越來越快!

張景澄畫符的速度也更快,他甚至都不管一張破風穿魂符能打下來多少比例的煙,哪怕是被鐘免的刀批成的篩子點兒,只要他符紙能打中他都會毫不猶豫把符扔出去,符紙落地照樣也補一張石敢定身咒……

就這樣,兩人追著黑煙邊跑邊打,留下身後一地符紙,以及符紙下一團團掙紮的黑煙。

鐘囿和張瑞源下來的時候,兩人都跑沒影兒了。倆大人看著這一地符紙,均有些哭笑不得,張瑞源甚至說‘這一看就是小澄幹的’。

鐘囿納悶道:“阿帝大神這次怎麽沒出手啊?”

兩人沿著符紙繼續追那倆小子。

鐘免和張景澄這會兒卻都殺紅了眼,靈力夠不夠?血是不是流得太多了?這些顧慮早被扔到腦後,戰至憨時誰還顧得上這些呀!!幹就完了!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追著黑煙來到真家祖墳。兩人甚至都沒顧上管這周圍環境的變化,眼裏只有半空中的黑煙。

此時那團黑煙還有不到一半,這真顯著的戰果簡直是對兩人的鼓舞!攻勢再度猛烈起來,黑煙被打得左沖右突,上躥下跳,竟顯出幾分招架不住之勢。

前方出現了一盤迷霧,看起來像是個陣法,黑煙見此竟也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百米沖刺一般急吼吼地向迷霧中紮去。

“張景澄!”鐘免喊完這句,便再顧不上說別的,立刻提速追了上去。

張景澄當然知道他什麽意思,這種時候他怎肯甘於人後,自然也拿出百米沖刺的那股勁,追著鐘免,攆著黑煙一頭紮進了迷霧裏。

而後,張景澄傻眼了!!!

這裏、竟然、沒、有、地、面?!!!!!

一瞬間,身體急速下墜!

張景澄大喊一聲:“鐘免!!!”

地下竟然傳來一聲回應:“娘的!小爺在這兒!啊啊啊啊啊!張景澄,好刺激!!”

刺激你妹啊,刺激!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張景澄都感覺到皮膚與氣流摩擦正在急速升溫,那就好像渾身浴火,隨時都有被點著的可能似得!

鳳凰涅槃就是這種感覺嗎?張景澄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了——在可能被摔死前,他竟然還有心情想這種無聊的事!

灰色的霧氣漸漸稀薄,張景澄知道馬上就要重見天日了。

果然,不過眨眼之後,天光大亮,凜冽的空氣一瞬間包裹上來,迅速降低了幾乎要燒著的體溫。

張景澄努力扭頭往下看,他現在就祈禱一點,底下千萬不要是刀山火海石頭山巒,給一潭水吧!!

然而現實再次讓他失望,入眼一片白色,看來是雪山無誤了!

好吧,趁著還沒摔死,張景澄碎碎念起來,什麽爺爺對不起還沒能孝順您,什麽小師叔我下輩子一定要給你當兒子,阿帝師父你雖然很強但是太能吃也沒人喜歡你得改改……

“念得什麽玩兒!!”

一道破空之聲突然傳來,張景澄只覺得後衣領被什麽東西給掛住了,而後整個人就那樣吊在了半空中!!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那聲音‘嘖’了下,緊接著身體再次下降,只不過這次是豎著的,雖然是豎著視線卻被一片白色的布擋住了。

鐘免已經放棄掙紮,臨死之前正在高聲唱國歌。他覺著既然入了安全局,那就是國編,就算是死,這也絕對是以身殉國了,那怎麽能沒有國歌?!!我要以身殉國,只少要讓人知道我是為華夏而戰!!

他正唱得淚流滿面,突然後衣領好像掛住了什麽,那一刻半句歌詞卡在嗓子裏,差一點沒喘上氣兒來。

“曲子不錯,唱功需要再練練。”

一道聲音響起,兩片寬大的袍袖分別飄到兩側小子們的臉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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