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進教室難得看見周寧在奮筆疾書，宋晨驚奇不已。

“今天很用功啊，終於發現自己智商不夠需要後天努力了？”

“你怎麽才來，快，人命關天的大事！”

宋晨放開書包掏出新買的競賽全解，“怎麽，你要生了？”

為了人命，周寧不和他計較。

於是笑著伸手給他捶肩，“剛才老莫說上課就檢查作業，這不昨天露營燒烤太興奮，一不小心把作業給忘了。”

“你就沒記得過吧。”宋玲在旁吐槽。

“這不重要！”周寧搖著宋晨哀求，“晨啊你得救我，快給我作業，還剩下十分鐘三十秒就上課了！”

“別嚎了，拿走。”

周寧在其他人羨慕的眼神中拿走作業本，宋玲看見他桌上的競賽全解，激動出聲，“哥你要參加競賽嗎？”

“你怎麽知道？”

宋玲指了指書，說:“這本是競賽必買的練習，而且一個年級只有4個人會買，在貼吧被叫做學霸專用書。”

“是嘛。”宋晨反響平平。

反正他從小學霸到大，不需要用這來證明。

宋玲以種虔誠新奇的心翻開競賽全解。

果然，

看不懂。

學霸的世界太覆雜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這本書耶。”

轉筆的手一頓，宋晨疑惑，“不是說陳朗去年是第一。”

那應該在他那裏就見過才對。

“是啊，但我們朗哥不需要買這書。”宋玲開啟無腦吹模式，“還有人跑來問他，他就說不需要買，做做課後習題就夠了。簡直了，當時貼吧就有人賭他競賽沒名次，不然直播倒立洗澡，結果被狠狠打臉。”

宋晨心裏堵得慌，感覺受到了欺騙和侮辱。

自己不需要，還裝模作樣帶著他買。

什麽意思？

看不起誰啊！

越想越氣，宋晨拿起書扔進抽屜裏。

十分硬氣的想，我也不需要。

不行，競賽的題型都沒見過，萬一真翻車了又要被那憨批嘲笑。

我就寫幾道典型題熟悉下題型。

然後就停筆。

接下來幾天宋晨抽空就刷競賽題，偶爾趁著人少裝作不經意間溜達到陳朗座位附近。

“咦，這題還有這解法？”

“這道居然被他解出來了！”

“怎麽就一個答案，連過程都沒，陳朗這憨批也太狗了。”

念著念著他的註意力就被桌上的東西給引走。

那是陳朗的護腕。

他打球時戴的。

宋晨在宋玲偷拍的照片裏看見過。

陳朗用戴著黑色護腕的手舉著水瓶喝，瓶上的水珠沿著瓶身流經手心。

最後沒入黑色護腕間。

現在這護腕就大大咧咧地擺在宋晨眼前，宋晨甚至不用刻意去聞，就能感知到陳朗的氣息。

雨後泥土的潮濕。

他的眼還停留在題目上，手不自覺地伸出。

“朗哥快點！要打鈴了！”

門口姜雨沖後面慢吞吞的人大喊，宋晨倏地直起身，膝蓋撞在桌子腳，顧不得疼，飛快離開現場。

把買的零食塞進抽屜裏，看著桌上明顯被翻動了的書，陳朗挑了挑眉。

回想了下，他閉上眼，集中精神去感受。

空氣裏殘留著一縷很微弱的香甜氣息，飄飄蕩蕩青煙似得往陳朗身上纏。

肩膀被拍了下，陳朗睜開眼。

香味消失了。

“你閉眼幹嘛，練習站著睡覺？”姜雨是越來越看不懂陳朗的操作了。

“提高記憶力，你可以試試。”陳朗說，坐下問前面的喬慎，“剛才有人來過我這。”

“那人可多了。”

來來往往這麽多人喬慎哪裏記得住，不過剛剛確實有個站了一會兒，走時還踢了腳桌子，害得他受到波動字都寫歪了。

喬慎說:“宋晨。”

順便補了句，“還踢了你的桌子。”

像他的脾氣。

陳朗沒覺得意外，眼神學過中間的同學看向宋晨，看到他轉頭和周寧嘀嘀咕咕。

揚著眉又笑又罵，擡手打了一下周寧的頭。

陳朗眼皮一跳。

掰了顆奶片放嘴裏咬碎。

冷靜。

自從那天著了護腕的道後，宋晨就開始惦記著陳朗的東西。

他的嗅覺好像更敏銳了，凡是陳朗用過的，多多少少他都能聞到點雨後氣息味。

聞到就上頭。

上頭就想伸手拿走。

有回昏了頭安奈不住伸出狼之爪拽住陳朗的衣服。

陳朗回頭瞄了眼他迷瞪瞪的眼神，輕輕松松地拉著他手拿開。

“學校裏脫衣服有傷風化。”

宋晨啊了聲，甩開他的手，“誰要你脫，自戀。”

現在不光是陳朗身邊的東西，好像連空氣中都時不時會出現他的氣息。

宋晨捂著半邊臉很崩潰，這氣息後勁也太大了吧。

以前還是突然病發很需要陳朗的味，現在就跟犯了煙癮一樣，時不時就要抽上一口。

如果能讓陳朗的東西都變成自己的就好了。

比如衣服……他的書……他的護腕

這念頭一出，宋晨自己就先抖了抖。

不行，這太變態了。

上完第一節 課照例是大家討厭的大課間，宋晨跟著大家下去，在開場準備前跑去和老師請假，回教室去了。

一直盯著他的周寧一臉臥槽。

這也行？

他如法炮制去和老師講，甚至比宋晨敬業，捂著肚子，皺著眉。

很急！

然後老師微微一笑，把人退回去。

“憋著。”

整棟教學樓都很安靜，宋晨一路小跑上去，淺色眼眸亮晶晶的，很開心的樣子。

推開教室門掃了眼。

很好，沒人。

他看過了下樓做操的隊伍裏也沒陳朗，他肯定又去醫務室打麻將了。

好時機。

宋晨腳步不停就沖到了陳朗座位，半點沒猶豫坐下來。

低頭認真又仔細的觀察了下抽屜裏的護腕，確定牢牢記住它的擺放的位置後，拿出來放在手心中翻來覆去的看。

很普通的純黑色，上面就一個品牌的標志。

但是滿滿都是和陳朗身上相同的氣息。

就一下，我就借用一下。

宋晨低低說著，把護腕戴在自己手腕上。

他胳膊細白，骨肉勻稱，在黑色護腕襯托下更為白嫩細滑，仿佛輕輕一握就會留下明顯的紅痕。

戴好後宋晨雙手枕著腦袋趴桌上，鼻尖正對著護腕。

忍不住喟嘆一聲。

偷雞摸狗拿陳朗東西的事他做不出來，因此只能趁著這時候來占點便宜。

都是陳朗的氣息！

“也不知道這病什麽時候能好。”

滿足之餘宋晨又小小的憂愁了下，老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他舒服的瞇起眼，纖長睫毛不斷顫抖，外面操場上的歌聲接近尾聲，時間要到了。

退場後會有一部分同學先回來，時間不多了。

宋晨不舍地脫下護腕，把它擺放成原來的樣子。

又坐了一會兒，聽到樓下傳來嬉笑聲，他才起身去了廁所。

做戲做全套。

只是廁所門一開就碰到了他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

“你怎麽在這？”

陳朗正在洗手，十根修長的手指在水流下相纏著，手背上有微微凸起的青筋。

慢條斯理，不徐不疾。

聽見這話，反問他，“我不在這，那我應該在哪裏？”

關掉水龍頭，陳朗抽出一張紙擦手，又問了句，“醫務室嗎？你還挺了解到。”

宋晨：“想多了，我管你在哪裏。”

只要別在教室就行。

想想剛才自己的行為，宋晨舒了口氣，反正沒看見就好。

他繞過陳朗進了裏面，再出來時發現陳朗還在外面，手裏搖著一板奶片。

上面的錫紙發出滋啦啦的聲音。

“你在廁所門口吃糖？什麽癖好啊。”

宋晨真好奇他的牙齒什麽時候被蟲蛀，天天吃糖。

“你要嗎？”

還想慫恿他也吃，企圖禍害他辛苦補好的牙。

宋晨氣：“早說了我不吃，你到底什麽記性？”

“我以為你騙我啊。”陳朗一副驚訝模樣，偏頭勾著唇角笑，“不然你身上怎麽都是甜香味，上次把我的衣服弄得也是甜香味。”

眨了眨眼，還很無辜的樣子。

“不光記性不好，連鼻子也有問題，那是洗衣液的味道！想要自己去超市買，喝完一瓶你也能全是都是甜香味。”

“行吧。”陳朗語氣還挺可惜的。

兩人一起走向教室，宋晨急著擺脫他，邁的步子也大，可陳朗腳一擡輕松跟上。

“下周我們去一中考試，別忘了準備東西。”

“不就是帶筆帶書嘛。”宋晨不以為然。

考前準備而已，問題不大。

他們自己都每隔半月測驗一回，常有的事。

“不光是筆，還有換洗的衣服。”陳朗說。

“？？”

宋晨停下腳步，滿臉疑惑，於是陳朗好心和他解釋，“你不知道嗎，競賽考兩天，需要在那住一晚。”

他還真不知道，沒人跟他提到過。

陳朗繼續，“還有，按照往年慣例，住宿都是提供標準間，安排也遵循就近原則，意思就是……”

他笑了笑，上揚眉目間滿是少見的少年痞氣，“你要和我住一間房。”

鈴聲忽地響起，同學陸陸續續跑回教室，陳朗也坐回位置，拿出抽屜裏的護腕戴手上。

擡手間滿是黏膩的香甜氣息。

“你現在戴著幹嘛，體育課在最後一節呢。”

陳朗翻開書，回答同桌，“提前好東西。”

姜雨：“……”

那也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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