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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一回頭,就看到她弟:“賠光光你又胖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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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 還有那個風扇,可比打扇涼快多了,床非常的軟, 躺上去好像整個人都陷進去了似的……來到這邊之後,裴珩每天都感覺像在做夢, 人家一個國賓館比他們皇宮住著還舒服,不是做夢又是什麽?

裴珩忍不住去想, 要是當初父皇沒跟皇後娘娘鬧翻,梁國又是何等光景呢?

會不會也像這麽好。

不,不需要像這麽好,有這一半都能讓人高興死了。

裴珩躺平盯著頭上吊燈發了會兒楞,之後翻身起來,走到外面陽臺上去,昨天住進來的時候天色暗了,從陽臺眺望出去只能看到一點夕陽餘暉,現在是白天,太陽高高升起,從四樓望出去,前面這一片一覽無餘。

大概因為發展的時間還不長,除了有兩棟四五層的高樓,他們其他的房子還是在一二層高,應該翻新過,看著很是整潔規範。從裴珩站的這裏能看到樓下街對面,整排商鋪全都開門營業了。

銀行、郵局、百貨商店、皮具店、藥房、照相館、烘焙坊……掛出來的招牌五花八門的,有些還做了玻璃櫥窗展示商品,並貼出諸如“本店上新”“優惠巨大”的宣傳海報。

這些東西對馮念來說是覆古,對裴珩這個第一次出國的土包子來講,真大開眼界了。

他在樓上,還看到自己人從國賓館出去,就是剛才被他打發走的侍衛。

他們應是看過擺放在房間裏的攻略,拿著錢袋子就去了斜對面銀行裏,將帶來的銀兩換成這邊的紙票,這個過程用了一刻鐘大概,等他們從銀行出來,就跟土包子進城似的,一家家店看過去了。

裴珩在四樓陽臺上都聽到他們此起彼伏的驚嘆聲,油然而生一種丟人現眼的感覺。

這還不算,他聽到下面三樓在笑,接著是一串兒鳥語,負責任說裴珩一句沒聽懂,但他品出笑話的意思了,樓下住的絕對在說看那些個土包子!

他們可是梁國來的,十年之前,梁國還是受八方朝貢的超級大國,如今竟然被笑話了。

最難受的是什麽?

隨他們赴秦的在國內都是有身份的人,哪怕侍衛也不是普通侍衛。這些人到了秦國之後卻跟鄉下人頭一回進城似的,看什麽都新鮮,隨便進一家店都想買東西。

裴珩覺得,其實最應該過來看看的還是父皇,他們看到再多,回去說得天花亂墜沒來過的人也未必信的。

哪怕現在,還有些大臣覺得秦國也沒有那麽好,只是做出了一些別處沒有的東西罷了。

要怎麽讓這些人相信,把可笑的傲慢收起來,放低姿態去學習別人,這才是他們最要考慮的。

阻礙大梁騰飛的從來不是外人,是自己人啊。

裴珩冥思苦想了至少兩個小時,他還沒個章程,出去轉悠的抱著大堆的東西回來了,人在房裏都能聽見外面的喧嘩聲,出去的侍衛還在可惜他們離京的時候沒多帶點錢。

這群丟人現眼的東西!

裴珩滿頭黑線擰開門:“都在吵什麽?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不嫌丟人?”

興奮過頭那幾個才把分貝降下來。

“對不起殿下,今後我們一定註意。”

“您沒出去看看可惜了,底下那些鋪子裏賣的東西是真好!那個鐘表行裏的金懷表太漂亮了!”

“皮手套皮箱皮鞋做得也好!”

“我們在烘焙坊買了好吃的,還去照相館照了相,明天就能拿相片。”

裴珩剛才就在琢磨,照相館是賣什麽東西的,聽這些個侍衛說到他便問了。

侍衛們用誇張的表達同他解釋了何為照相,還說秦國這邊剛才更新了一代身份證件,那上面就是貼相片蓋鋼印的,辦事的時候拿起來一看就知道是不是本人,方便得很。

這下子裴珩豁然開朗了。

他可以請人照相然後帶回去給父皇及沒出過國的大臣們看啊!

“那個只能在房裏拍嗎?可不可以拍外面?”

“咱沒問,但應該可以。照相館裏有面墻上貼了不少相片,我看了裏面就有到外頭拍的。”

裴珩問了下,太子還沒回來,他親自下去一趟到照相館看了。

親眼看到那一張張的照片才感覺這很神奇,拍出來的人和景色都太真實太清晰了,裴珩看的時候,有人來招呼他,問先生拍照嗎?

“我想去外面拍行不行?”

“您想讓沒來過秦國的親友看看這邊的風景可對?”

“沒錯。”

“那您買一套風景照就成了,現成的,還便宜。要出去拍很耽誤事收費也比較貴。”

那人說著拿出個相簿,給他看了專門賣給外鄉人的風景照長什麽樣子。就有點像後世旅游區賣的明信片,黑白的,沒那麽高級而已。

裏面涵蓋了都城裏所有的標志建築,比如說斜對面的國賓館,還有一些在其他國家看不到的店鋪,有他們在節日慶典上拍的照片,載滿人的客車,皇室專用小汽車的遠景等等。

裴珩拿了錢袋出來,這就去換了紙票,過來買了好幾套。

買好出去迎面撞上個報童,他又拿了份報紙在手上。

……

這邊裴珩為了讓他父皇和各位大臣真正明白兩國間的巨大差距操碎了心。另一頭賠光光坐上他娘的白色轎車,將都城看了個遍,他比同行的哪個待遇都好,看的時候還有母親這個專業人士為他解釋。

路過國立大學正門口的時候,賠光光眼都看直了。

六六特驕傲說:“這是我們秦國最高等學府,地位堪比你們的國子監,這裏教授的課程比國子監多多了,要不你來讀幾年?”

“我可以???”

“各國都想向咱們學習,娘說咱們不應吝嗇,這邊有計劃開國際班,只要語言能力過關,符合錄取標準的交上讚助費就能來讀。”六六說罷,斜他一眼,“你年紀有點小了,你求求我的話,我可以考慮替你安排一下。”

求你?

你踏馬都那麽對我了我能求你?

賠光光瞅向自家娘親――

跟裴乾一般無二的眼型,配上這個小鹿斑比的表情,有點刺激。

馮念沒忍住笑道:“國際班從明年開始招生,只要你父皇同意,娘給你寫推薦信。來學學也好,像現在,你就算看到這邊是什麽樣子,回去之後你還是可能無從下手,大學裏面能教你很多,多在這邊待些時候也能讓你更清楚我們是如何做事的。”

賠光光非常心動,他更加相信了馮念之前的說法,認為母親當初是迫不得已,她心裏一直很念著自己,是為自己好的。

作為梁國的儲君,賠光光認為自己很有必要出來學一學這邊的先進知識。

他現在也做不了父皇的主,最好就是趁父皇身體還不錯的時候把該學的學齊活,以後他老人家年事高了,輪到自己發光發熱的時候,肚子裏有東西才知道該怎麽安排,不至於被底下大臣牽著鼻子走。

“我回去同父皇說說,爭取求得他同意,拜托母親預留個名額給我。”

“行啊。”

一圈轉下來,時候也差不多了,馮念帶他和六六一起吃了頓,之後將人送回國賓館,讓他歇歇,晚上還有宮宴。

看賠光光進去了,馮念笑著看向自家女兒:“怎麽想到邀請你弟弟來這邊讀書?娘以為你對他成見頗深,巴不得人早點回去。”

“我對他是有不小的意見,所以才要留他下來方便觀察,這人能裝得了三五天,還能裝得了三五年?他要是真的深刻反省了改好了,後面的事咱們再說。要是裝這樣子騙好處來的,給我拆穿了看我不轟他回去!”

馮念笑著搖搖頭。

“你啊你。”

六六一點兒沒覺得自己小心眼了,特理直氣壯說:“是舅舅教我的,舅舅說不能只看表面,凡事要往深了想,選擇須大膽,做事得謹慎。咱們跟弟弟畢竟分開八年了,今兒個剛剛重逢能看出什麽?還是應該長期考察。我就怕他心裏有成見,嘴上卻不說,哄得娘把心肝都掏了,回頭他本性暴露出來您又要難受。”

這個說法聽著倒是沒毛病。

馮念只是納悶,六六對她弟弟的信任度也太太太低,今兒個這般交流過後,一般人都該撤下心防,姐弟咋都和解了,他倆還是老樣子。

群裏說,興許是因為裴乾。

因為裴乾當初就是大小心肝的喊著,到頭來兩個加起來都比不過他大梁江山,馮念跟裴乾鬧翻那會兒賠光光不記事,六六卻都七歲多了,她什麽都知道,就從那時起可能就對甜言蜜語有抵抗了。

你說任你說,我信不信再看看。

普通人這樣挺不好的,以後要當皇帝的人謹慎一點倒是沒壞處。

馮念說:“你有你的想法,你弟弟也有他的苦衷,互相之間多體諒一些。人的一生都會犯錯,也不能總是揪著之前不放,多看看現在,知道嗎?”

“女兒知道,不會叫您夾在中間難做,我和賠光光的問題我們自己解決。”

賠光光上樓去之後,發現他娘的小轎車還在樓下停了好一陣子才開走的,看車子開走了,他回到屋裏。

昨個兒看到這間屋子,他心情覆雜得很。

這會兒再看竟然好很多了,就覺得母親真是很厲害啊,她和別人描述的很不一樣。

在東宮那邊賠光光聽到的版本是,他母後來歷不凡,因為這,所有人都捧著她,她也視為理所當然。

當時她作為正宮皇後其實沒怎麽管過宮裏的事,每天就是翻翻小說睡睡覺,要不就喊人來做衣裳打首飾,父皇總是慣著她,得了極品翡翠也是直接分她一半,那一半就裝滿了整個庫房。

哪怕像這樣,父皇依然沒留住母後,人嫌宮裏待著不開心不自在說跑就跑了。

之前馮念在賠光光心裏的人設是這麽立的,所以他覺得母後不對。

重逢之後,他發現自己想的完全錯了。

他的母親個聰明的、睿智的、有膽識有才學有眼光的大女人。

她什麽都懂,在秦國很受百姓愛戴。剛才只是小轎車開過去就有好多人沖她揮手向她致敬,透過車窗看出去就知道,那些人全是發自內心的,是真的感謝她,感謝她帶來了好生活。

父皇埋沒了她呀。

如母親這般,被怎麽優待都不過分。之前還有大臣笑話過,說秦國竟然立了個女人為儲。

看姐姐現在的樣子。

她和梁國那邊謹小慎微的姐妹不同,她很瀟灑大氣。

半日之間,賠光光整個想法都顛覆了。

裴珩拿著相片過來就看到陷入沈思的太子九弟,心說父皇恐怕有麻煩了,好狐貍精娘娘真不是個簡單人。

二六七:

當晚, 梁國兩位皇子和護送他們入秦的武將有幸被請到宮中招待,這次招待被安排在皇宮一個宴會廳裏,一組組水晶吊燈全都亮起使黑夜亮如白晝, 能容納十八人的大圓桌擺了十二張, 精致的菜肴擺滿了轉盤。

賠光光就坐在馮念身邊, 受八方打量,他心裏怪緊張的。

不過這人越是緊張看起來就越鎮定, 端起架子真挺像那麽回事的。這場宮廷晚宴氣氛不錯,都吃好散場之後,一出去廳外賠光光和裴珩同時舒了口氣。

“我十年前還見過秦皇,那時候他不是這個身份氣勢都壓過了父皇, 今日再看,霸氣不減當年。”

“他真年輕,這麽年輕竟然是我娘的兄長。”

“這不奇怪吧?畢竟你娘這八年就沒變過,只發式和著裝不一樣了。”裴珩回味了一下今晚各位女賓的穿著,“剛來的時候看她們梳那種頭穿那種衣裳覺得奇怪,多看看真挺不錯的,既方便又涼快。雖然比咱們露得多些,看著還是端莊優雅的, 也不下流。”

賠光光覺得, 這邊最好的是出門就能聞到自由的氣息。

只要不違法,你高興怎樣都好,不會無端受人指責。

這個話賠光光就只敢在心裏想想, 怎麽說呢?父皇他們是反對給民眾太多自由的,北邊歷經許多朝代好不容易才把百姓教化成那樣, 輕易放不開。他們沒有舅舅和母親那麽大的能力和威望,哪會敢做瘋狂的事情?

賠光光回頭看了一眼燈火輝煌的宴會廳, 這才跟自己人一起離開了。

次日,馮念直接帶了照相機到國賓館來,她和六六還有賠光光一起坐在一張長沙發上,合了影。母子兩個又到陽臺上去單獨合照了一張,次日相片就送到他手上,有一套小的,也有兩張大的,大的已經被裝進玻璃相框裏。

拍的時候賠光光只顧著擺好自己的表情了,並不知道母親和姐姐分別是什麽樣子。

現在他看到了,三人合照上他看起來是最傻,姐姐仿佛很習慣拍照了,她緊挨著坐在母親身邊,親昵的挽著母親的手,表情像驕傲的孔雀。

母親微笑著,看起來特別美麗。

沒錯,照片裏的馮念依然美麗,不是因為光環都能騙過相機,而是因為她改造過。

最先想到做照相機是為了方便制作身份證件,群裏那些人裏面,只有慈禧生前是拍過照的,她提出來,相片留下的應該是人真實的樣子,光環大概沒用?那群主不得在線翻車?

關鍵時刻誰救了馮念?

還是趙姬。

除了之前發出來的[母憑子貴]和[生子當如秦始皇]之外,她還有個修顏的技能――人間絕色。憑借這個技能,馮念成功的給自己整了個容,把本尊修成了光環作用下的樣子。

這票幹完,之前助她提升顏值的那個越看越美的技能都下崗了。天仙級別的美貌成功扛住了相機的考驗,這不,裴珩就在賠光光房裏跟他一起看了剛才送來的相片。

他非常感慨:“在這方面,我娘跟你娘真沒法比啊。九弟你說,換個不認識咱們的人來看,能認出這是你母親?搞不好覺得你們是一家三姐弟。”

賠光光只當這是讚美,聽得喜滋滋的。

裴珩感覺到,他在這邊的時間越長變化就越大,過來的路上提到母親都沒有多大表情的,現在聽人稱讚他娘他就高興,是直接表露出來的那種高興。

在他娘身邊時,他一點兒也不像是梁國太子,就是普普通通一兒子,會笑也會抱怨的那種,哪還有什麽儲君威儀?

之前說我堂堂梁國太子怎麽能穿這邊的衣服。

現在他真香了。

一家三口拍那個照片上,賠光光穿著襯衣,襯衣紮進九分褲裏,發髻用紳士帽藏起來,坐得正正經經的看著時髦極了。

就這他還說:“我第一次拍,表現不好,以後熟練了要拍張更好看的。”

裴珩心道你愛咋咋。

只不過你在跟你母親和姐姐拍照的時候,還記得咱們千裏之外的父皇嗎?父皇傾心培養的繼承人啊,出來一趟姓啥都忘了。

這相片拿回去,還不知道是多大的刺激。

“九弟準備還要待幾天?”

“娘說要帶我去海邊玩,坐過輪船咱們再走。”

這麽幹脆裴珩真沒想到:“我還以為你要多待一陣子,畢竟你們母子足有八年沒見過面,南下一次不容易的。”

“本來是這樣,現在情況有變,我明年應該還會過來,下次來能待很久。”

“……聽我說,這個事九弟你說了不算的,咱們父皇說了才算。”

“父皇會答應。”

“誰給你的自信?”

賠光光神秘兮兮的說:“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五哥。我們住進來的第二天,我和娘出去,她帶我看了秦國國立大學,你明白嗎?他們的大學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細分了許多學科,有些你聽都沒聽過的,那邊會傳授使秦國大變樣的知識。我娘還告訴我,他們有開國際班的計劃,大概明年就會招收第一批符合條件的學生,父皇他們不是早就想安排人來這邊學習,只是苦於無法操作,現在機會擺在面前。”

這是個好消息,傳遞回去他們應該會很高興。

但是――

“也不會派你來啊,應該是從其他兄弟之中選擇,年紀上比較適合的是老七老八,可能還會挑幾個貴族子弟。”

“他說了算嗎?”

“咱父皇說了不算難道你說了算?”

“但我娘說假如她兒子都不能來讀,其他人更沒資格,總之沒有我就沒有七哥八哥和那些貴族子弟。”

……

……

好狐貍精娘娘真行啊!

這話傳回去,又要把父皇氣死。

裴珩覺得,要我是你爹,那我必須不能讓你拿捏住了,得硬氣起來讓你知道誰是兒子誰是爹。

他想了想自家父皇那德行,就算氣死了最後還得妥協,他總是要做對朝廷有利的事。

親手把兒子送去他媽那邊是憋屈,總比被人攔在高等學府的門外幹看著強,當皇帝還是得顧全大局。

賠光光料定他父皇明年還要放他出來,就沒拖時間,跟著搭車去海邊玩過又乘上輪船到大海上轉了一圈就提了回去的事。

馮念讓人給他準備了些回去路上能吃的方便食品,還有可能用到的藥品,又拿了一些這邊的特產讓他帶回去分給兄弟們,還是安排了兩臺客車送他們到邊境。

大概因為長期分開,馮念習慣不跟兒子一起了,能相處一段她就挺高興的,送別的時候也沒難過。

六六就別提了,她跟賠光光上輩子恐怕是對頭,兩人湊一起,只要沒媽在旁邊就是雞飛狗跳的。

賠光光說準備回去,她說一路走好。說的是送別的話賠光光就是聽出了迫不及待的味道,他小小的氣了一下,又問:“你沒話要我帶給父皇嗎?”

“我們南下之後,娘每年都讓人給你捎東西去。他呢?他年年派人運煤來也沒給我捎過啥……姑且不提這個,當初他那麽詆毀我娘,我發了誓要你們這些跪下給我娘道歉,他至今連個賠罪的話都沒說過還要我跟他父女情深?哪有什麽父女情深?”

最早的時候六六還想著我爹對我挺好的養了我七年呢,那時候我要啥有啥。後來她知道當初那麽多極品翡翠全靠她娘才能弄到手,那會兒五五分了,她們走的時候娘一件也沒帶,都留下抵了前面那些年的開銷,餘下的全留給賠光光了。

這麽一尋思六六覺得不對味。

從頭到尾我父皇一點兒也沒虧啊,咱在宮裏住那麽多年都是結了賬的。

就這,拆夥之後他下了那種旨意也沒正面道歉,還說個屁。

提到裴乾,六六就不高興,她讓賠光光把照片拿回去,一定要給老頭子看清楚,告訴他咱們現在非常好,比以前在宮裏好一萬倍還有多。

這種時候,賠光光也不敢和他姐擡杠,只得哦一聲。

六六又想起來:“你跪下給咱娘賠罪了嗎?沒跪就跪了再走,也不差這會兒功夫。”

說起來是應該的,跪親娘也不丟人,但話從她嘴裏過一遍就是感覺怪怪的。

怪歸怪,賠光光還是前去拜別了他母親,說了些關切的話。

從梁國來的一行人原路返回了,猶記得他們剛來的時候,一路都在驚嘆,待了一段時間習慣了秦國這邊的生活,走的時候再乘上客車就沒了最早的土包子樣。

賠光光上去之後還在回頭看。

最近這段時間是他三歲以後最輕松的日子了,在國賓館裏住得好,又重新找回了母愛,每天都很開心。

因為過得太好,走的時候就格外不舍。

他一路不舍到秦國最北的邊境城市,下了客車,隨後帶著行李坐回來時的馬車。以前去哪兒都是坐馬車沒一點兒不自在的,最近乘多了小轎車,再回到馬車上就感覺渾身上下都不對。

這輛馬車就像他以後要繼承的國家一樣,比起舅舅和母親打造的樂土,他們太古太舊了。

後來北上,不舒服的感覺更甚。

不止是他,隨行的也是一樣。

那些人本來神采飛揚的,都把帶出來的銀兩花光了買回很多東西說要分給家裏人,還要同他們講講在秦國的諸多見聞。

等真正回到自己國家,看到大街上八成都是爺們,女人輕易不出門,出去也就是買米買菜……再想到滿是生機活力的秦國都城,一對比,心理落差就出來了。

感覺上別人那樣才是對的,那邊看起來實在很好,自家從頭到腳全都輸了。

二六八:

梁國這邊, 因為用上了細綿土,官道已經挺通達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用了不短的時間在返程上, 待馬車如今, 都是中秋節前。

侍衛們得到恩典, 在太子回宮之後就可以原地解散休息三天。賠光光和裴珩一起到禦前覆命,一並帶去的還有兩組相片。

一組是裴珩買回來的那個, 秦國都城的風景照。

另外就是賠光光拿著的,他和親娘以及姐姐拍的。

父子見面先是寒暄了一陣,裴乾問他們此行有什麽收獲。

收獲?

那就大了去了。

像是秦國現在比大梁強太多了,法律完善醫療發達工廠學校猶如雨後春筍遍地開花, 商鋪一條街生意紅火其他國家的都帶著特產去那頭開店了……最重要的是你女兒我六妹妹已經長開變成個超級大美女,她很“惦記”你提起來就火氣旺盛。還有賠光光他母親牛逼,風采更勝當年,人不稀罕回來跟你個糟老頭子重修舊好……

想是這麽想,裴珩敢說嗎?

他不敢。

他道:“在那邊受的驚嚇太多也不知當從何說起,好在兒臣帶了相片回來,父皇只要看過就知道那邊是什麽樣子。”

相片?“什麽東西?呈來給朕看看。”

裴珩取出他準備好帶來的相片交給李忠順。李忠順只看到最上面一張,就大為驚訝, 到底是禦前伺候的, 他沒失態,雙手拿著那疊相片走回去彎腰呈遞給皇上。

裴乾接過去一看,表情變了。

他快速的翻了一遍, 看得越多表情就越嚴肅,全看完以後, 整個人哪還有輕松的樣子?

“秦國一共才十來年的歷史,已經發展成這樣了?”

“我和九弟也是恐怕只用說的不能讓父皇您和各位大臣深刻了解現在的情況, 才買了套這個。”

賠光光搖搖頭:“是五哥發現了買回來的,兒臣當時隨母親出去參觀了,沒能參與。”

“只是買了套相片而已,九弟的貢獻比我們都大。”

裴乾就問他做了什麽?

自己吹自己總歸不太合適,故還是裴珩說的,他把秦國那邊國立大學的情況講出來,說那邊教授的東西很先進,並且從明年起也會招收外國的學生。“他們對我們有成見,本不打算招梁人,是九弟前去求了情,那邊說他去讀的話倒是可以帶幾個伴讀的。”

他去讀?????

他是國之儲君,還得交給外人來培養,笑不笑話姑且不論,哪知道他出去之後會學成什麽樣子?

裴乾直覺反應就是不成。

賠光光是同他相處最多的兒子,一眼看出他的想法,說:“我娘說了,若我不去,他們的學校絕不對我們梁國開放,誰去講情都不好使。”

要是沒看到那疊相片,不知道兩邊差距已經大到這個地步,裴乾興許能稍稍硬氣一點。

現在他憑什麽?

裴乾又是個疑心病重的。

那女人說一定要太子入讀,裴乾就感覺這裏面有算計。

可就算知道有算計,他還得把人送出去,想想就很糟心。

“關於這個,朕要再盤算一下,回頭再說。除此之外,太子你還做了什麽?”

“我和母親進行了坦誠的交談,了解到當初的情況之後,我非常愧疚自己這麽多年一直在誤會母親。好在母親寬容大度,她一句也沒有責備我,從我們入秦第一天起就對我非常關照,母親同我講述了她這幾年做的事,帶我參觀了她努力的成果,我們還拍了相片。”

裴乾&李忠順:???

回來路上已經聽過太子自我檢討的裴珩:……

就知道會這樣!

好狐貍精娘娘真是個自身魅力超強很輕易就能感染別人的女人,裴珩帶入過她,覺得她心裏不可能那麽光明坦蕩,但她真就一句也沒責備太子,甚至面對隨太子一同赴秦的這些人,她的態度都很不差,結果導致這一票人都覺得八年前的事情不是那麽簡單,恐怕另有隱情。

這群人一旦萌生這種想法,能不告訴身邊人?

他們還只是順帶的,關鍵是太子。

去的時候太子分明就是不高興想去拿說法的心態,跟那邊一見面他就被搞定了,甚至還有被策反的跡象……

他這一回來把所見所聞所思所想一說,對父皇的殺傷力簡直巨大。

這就是好狐貍精娘娘的報覆!

你看看,這會兒父皇那個臉色,就跟三天沒解手似的,看著都憋。

賠光光本來等他接腔,比如主動提出想看看相片,他不就能把美媽美姐拿出來顯擺一下?

結果裴乾就那麽憋著,也不吭氣,賠光光只得自發將相片掏了,問:“兒臣同母後還有姐姐的相片,父皇您看看嗎?”

裴乾掃了李忠順一眼,李忠順又去替他接了太子呈上來的相片。這次他也瞄到一眼,非常驚訝。

裴乾有心理準備,他之前聽人說過,秦國的女親王年輕並且貌美,他猜到那兩兄妹可能都是長生不老的,但在看到相片的時候,人還是受到很大沖擊。

相片上馮念的樣子既熟悉又陌生。

她還是一樣的美麗動人,歲月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這模樣和八年前,甚至十年前都是完全一樣的。

但她又很陌生,無論打扮或者氣質都改變了。

裴乾捏著相片的手發緊,他盯著三人合照裏面坐在沙發中間的馮念看了很久,之後才把目光落到旁邊比她稚嫩一些的漂亮女孩身上。

那女孩半披著頭發,頭上戴了頂樣式簡單的寶石發冠,她挽著馮念的手,眼神是落在鏡頭上的,那眼神怎麽說呢,帶著勝利式的傲慢。

只看這張相片裴乾就讀出很多東西。

她好像在說秦國不比你梁國差,我也不比你的繼承人弱什麽,沒你我們過得同樣很好。

三人之中,馮念和六六都是老拍照的,她倆知道怎樣拍出來才最好看,賠光光是新手上路,哪怕拍那天一直有人告訴他可以坐近一些,下巴要壓一點,帶上笑,不用這麽拘謹……拍出來的相片他還是最憨的那個。

憨不憨倒無所謂了,關鍵是他那個打扮,裴乾看了大為不悅,把相片往禦案上一拍,黑著臉問他:“你穿的什麽?是秦國現在時興的打扮,你一過去就把咱們的傳統拋開學了他們???”

“兒臣沒有。”

“證據在朕手上你還狡辯?”

“只是為了照相才這樣,因為母親和姐姐都是那種打扮,兒臣著太子常服跟她們坐一起臃腫得很,看著奇奇怪怪的。這個衣裳是他們那邊時興的衣裳,帽子不是流行,娘說這是照相館為外國人提供專門用來遮發髻的。

父皇您不用糾結這個,明年要報名去秦國讀書的話,過去也要穿校服,那校服跟這差不太多,只是沒那頂帽子。

秦國那邊人都忙,穿著上以簡便為主,除了在家頤養天年的老頭老太,其他人不太穿闊袖長衫。也不是說他們就摒棄傳統服飾了,祭祀和節日典禮上大家還是會穿的。”

這一段,賠光光說得有理有據,裴乾聽了還是鬧心。

咋說呢。

他就有種感覺,好像自己在和那女人的博弈中輸了。

他精心教養了八年的兒子,只不過去見他母親一面,過去就被洗了腦,去之前說是想不通去跟她討個說法,可實際上呢?卻是他被對方說服了,自己心虛起來,處處遷就著她們。

裴乾確實盼著太子能同那邊修覆關系,但他想看到的不是這樣。

“太子你是我們梁國太子,你記得嗎?”

賠光光站直了頷首應道:“兒臣不敢忘記自己的責任,此番前去看到娘和舅舅心血澆築的城市,非常震撼,兒臣應當向母親學習,也讓我們梁國百姓過上好日子。”

裴乾應該欣慰的,太子雖然好像又倒向他娘那邊了,但他生在梁國長在梁國,他知道自己是梁國儲君,還明白身為儲君的責任。

但這個話,裴乾聽了又高興不起來。

表面上聽起來是在吹捧他娘,可你想想,吹捧他娘不就等於諷刺了爹?

他本來學的是裴乾傳授的各種經驗,出去一趟回來說以後要向母親學習。這啥意思?不就是說當爹的教得不好?

還有那句讓梁國百姓過上好日子……

怎麽的他們現在是水深火熱唄?

這話就不能說成讓梁國越來越好嗎???

雖然意思也是那意思,他這個遣詞用句讓裴乾心梗,總覺得賠光光真就隨了他的名兒,賠光光了。

遙想當年,他給兒子取這小名的時候,馮念也是表達過意見的,他說了什麽來著?

他說朕叫裴乾也沒真的賠錢!

賠錢的兒子當然得叫賠光光。

還說沒什麽的,那是太子的小名,誰又敢喊呢?

假如給裴乾一個機會,讓他回到十二年前,他一準兒拍死腦抽的自己。

叫賠光光的果然賠光光了。

還有七皇子裴琛,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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