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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抵達沂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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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想要遷怒鎮國公的時候,那根本是不講道理的。

她看著鎮國公這幅消散悠然的樣子就生氣:“二郎都出了這樣的禍事,你還在這邊像個沒事人一樣,有你這麽當爹的嗎?”

鎮國公木著一張臉:“那我得怎麽樣?”

“瞧瞧,你還是這樣一副態度。”孫氏不樂意極了,指著他就開始數落,“人家的爹,聽到自家孩子出了意外,還不立馬就派人過去打聽了?你再看看你自己,你哪有一點擔心受怕的樣子?”

鎮國公繞開了孫氏,直接坐下來。

孫氏見他竟然還敢坐下來了,罵得更兇。

鎮國公實在是被她煩得沒有辦法了,才嫌棄地道:“就跟你這樣嚎得就跟死了人一樣才叫擔心?”

“你說什麽呢?會不會說話!”

鎮國公忍了一下,才忍住了要發火的念頭,冷冰冰地道:“是你壓根沒打聽清楚,就知道在這兒瞎叫喚,叫喚得我腦仁子都疼。這回山崩聽著可怕,可是太子殿下一行人壓根沒有一個傷了性命,出了事之後,人家照常行路,半點兒都都沒耽擱。你想想,這像是出什麽大事兒的模樣麽?”

孫氏一楞,捉摸了一下仍道:“沒有傷及性命,那興許傷著胳膊腿兒呢。這傷筋動骨的,難道還不是大事兒?”

“哪兒傷筋動骨了,這傷得分明是人家太子殿下的胳膊!一根橫木砸了下來,他倒是機靈,拉了太子殿下一把,力氣太大叫兩個人都撞上了石頭,人家太子殿下傷了胳膊,他卻只擦破了一點皮。”

鎮國公說完,大喘了一口氣。這運道,也確實是世間少有了。

孫氏眨眨眼睛。她擔心了一個下午,生怕自己兒子會出什麽大事,卻沒想到這樣可怕的山崩,如今聽著就跟玩兒似的。

“真沒傷到?”

鎮國公冷笑:“不信等他回來你自己問去啊。”

可孫氏仍舊不解:“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鎮國公撇了撇嘴,只道:“自然是旁人告訴我的。我身在朝廷,還能不知道這些事兒?你以為我跟你一個內宅夫人一樣,出了事兒就知道鬼哭狼嚎?”

話還是一如既往地不中聽,不過孫氏也不疑有他。

她嚎那不是沒辦法的事兒麽。

鎮國公見她沒有發問,心裏悄悄地松了一口氣。為了打聽這些,他頂著人家福祿大總管嘲笑的目光,楞是問出了這些話。

問完之後鎮國公就後悔了。

那臭小子壓根屁事沒有。早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問這些的,白叫旁人看了笑話。

這事兒,鎮國公寧願爛在肚子裏。要是被孫氏知道這些,還不恥笑死他。

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且說山崩之後,蕭衡一行人並未停下,處理了一下傷員,交代了官府仔細處理山崩事由後,一行人便又趕緊離開了,舍了原先那條近路,走了遠路。

也是稀奇,山崩之後不過一下午,雨勢便漸漸變小,到晚間,直接停了下來,終於沒再耽誤他們行路。不過這場山崩本來就出奇,如今再奇怪的事兒,他們也都等閑視之了。

這山崩,被不少人看作是不吉之相,雖說太子無事,可也算是傷筋動骨了,這才出門沒多少日子便遇上了這樣大的事兒,可見,沂州那邊也是玄乎了。

不同於他們唱衰,蕭衡反而心態良好。甚至在唐璟偷偷轉述旁人議論的那些話後,還反而安撫唐璟道:

“有驚無險,便是大吉,何來大兇之一說?”

唐璟指了指蕭衡的胳膊,又指了指自己的:“可是咱們倆都已經傷著了。”

蕭衡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臂。

比起先前那些事情,他反而覺得如今這個情況已經好太多了。那條路可是最近的路,若無意外,他們必定會走的。當時若不是有唐璟及時阻止,只怕他們所有的人,都要葬身在這山崩之中。

唐璟感慨:“這祈雨一事,本來聽著就大靠譜,如今又出了這樣晦氣的事兒,越發叫人心裏沒譜了。”

壽喜公公聽了卻不讚成:“唐大人此言差矣,這祈雨怎麽是不靠譜的事兒呢,只要心誠,必定能求來雨。”

說完,壽喜公公又看了唐璟的胳膊。

他們殿下的胳膊是真的傷到了,大夫都說了,沒有一兩個月是難以好全的,兩個月後即便是好了,也得仔細將養著,不能做什麽重活,免得日後落下了什麽癥狀。

可這位唐大人,壽喜公公實在是不好做評。

不過是擦破了一點皮,便在那邊呼天嗆地的,仿佛受了多重的傷一樣,沒見到他們殿下都傷成那樣了卻還一聲不吭嗎?如今還好意思說自己傷了,就那點皮外傷,若不是唐大人自己要求,大夫只怕連包紮都不願意給他包一下。

壽喜也沒拿著唐璟矯情的事兒說道,只提了別的:“且咱們一路也並沒有多少人受傷,就像殿下說的那樣,這可是有驚無險,是大吉,怎麽可能會壞了以後的事呢?所以,這回去求雨啊,肯定是能求下來的。”

唐璟不好跟他爭什麽。

他是不相信這個的,老天下不下雨,什麽時候下雨,都是自然規律,強求不來。可是別人願意相信,那他呢幹涉不了,唐璟便只問蕭衡道:“你也是這麽想的?”

蕭衡點頭。

完了……唐璟往後一靠。連伯溫兄也覺得祈雨真能求出雨來,那日後若是求不來,豈不是會失望至極?

唐璟又開始擔心起往後了。

蕭衡見他一心一意地蹙著眉頭,仿佛遇上了什麽大事的模樣,也不去打擾。不知為何,經過這回的事情之後,他反而對祈雨這件事多了幾分期待。

不過這些話,也不必跟唐璟說,甚至不必讓他知道,他自己心裏有數便成了。

這一晚,唐璟他們仍舊尋了一處驛站歇息,等到第二日一早,唐璟一路上了自己的馬車之後便發現,旁邊的兩位大人對他這態度又好了幾分。

他一上車,那些人便尋著各種各樣的借口給他塞東西吃,說是他還在長身子,需要多吃些補一補。

唐璟哪裏敢真胡吃海喝,他這身子可不禁補,一補起來就跟吹氣球似的,一下子就鼓起來了。

可是盛情難卻,唐璟也不好真的不給面子,便從每個人的手裏都拿了些過來。

想想也知道他們態度為何如此,不過是,他看錯做是救命恩人罷了。剛才他上馬車的時候,也看見有不少人一對上他便眼神閃躲。

這些人唐璟也記得,當初下山的時候一面走一面罵,罵得最兇的就是他們了。當時罵的那麽兇,如今再碰上他的時候,自然就臉上無光了。

唐璟也又不是沒火氣的,他們說得那些難聽的話他都還記在心裏,如今即便他們知錯了,唐璟也不覺得自己就應該原諒了他們。

當時說得那麽痛快,可從來就沒想過要顧及到他的臉面。如今,他自然也不會顧及著他們。

唐璟頭都沒回就走了。

餘下諸人心裏頭也不大好受。有些人想上去道個歉,可實在是覺得面上無光,不好過去,只能憋在心裏頭。

好在這一路上除了這麽一件大事兒外,也就沒有別的事兒了,十天之後,一行人平平安安地到了山東境內的沂州一帶。

沂州密州幾個地方官在蕭衡抵達的當日便設下洗塵宴,邀請蕭衡一行人。

蕭衡知道這接風宴是在所難免了,也不好推脫,只吩咐下去,讓他們一切從簡。

那些地方官答應得好好的,可到了底下,仍舊還是按著原來的打算來。這邀請之人是當朝儲君,他們能不小心翼翼麽?

雖然是有多少好東西就拿多少好東西,勢必要將太子殿下照顧地妥妥帖帖的。

是以到了晚上,等蕭衡他們入了席之後,便發現這席面依舊奢靡至極。奏著管弦絲竹,唱著靡靡之音。

沂州幾個地方官一臉期待地等著蕭衡下筷,也不知那領頭的舞女究竟是誰家的寶貝,仗著背後有人,幾次想要接近蕭衡。

只是蕭衡未曾搭理,溫柔的人疏離起來,才是最傷人心。那人自討沒趣,只能滿腹委屈地退下了。

唐璟正看笑話,回過頭卻發現火燒到自己身上了。

一晃神,面前已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舞姬,正端著一盞酒水,言笑晏晏地請他飲下。

唐璟遲疑了一下,接了酒。

那舞姬備受鼓舞,眼神帶著勾子,輕笑道:“大人快喝呀。”

唐璟揉了揉鼻子,覺得自己的嗅覺正在飽受摧殘。他可真是恨死這脂粉味兒了,連帶著眼前的人看著也遭人恨。唐璟木著臉,將酒猛地往後一潑。完了一本正經地看向那舞姬:“喝完了。”

一滴不剩。

再沒有然後了,因唐璟這一番動作,再沒有舞姬敢跑到他身邊嫌殷勤。

她們不來,唐璟只覺得慶幸,香氣熏人,味道過了頭,他聞著只覺得臭。

這一出席面,蕭衡和唐璟就沒一個覺得高興的。

蕭衡未曾吃什麽。雖然知道自己過來,這些地方官必然會小心準備,可如今正值旱情,如此鋪張奢侈,實在不該。

蕭衡心裏有了成算,卻並未說什麽,是以,席上也算是賓主盡歡,看得那些地方官一個個老懷大慰,覺得自己此番做得實在是再正確不過了。他們這番準備,肯定也是合了殿下的心意的。

不想高興地太過了,席面結束之後,蕭衡忽然對著身邊的壽喜道:

“把今兒剩下的菜都收下去吧,我明日再吃。”

此言一出,當場的地方官都楞住了,心裏一突一突的。

蕭衡方才只吃了兩三道菜,其他都沒怎麽碰。壽喜故作為難:“可……壞掉了怎麽辦?”

蕭衡道:“放在井水裏頭冰著就是了。如今年歲不好,能省一些是一些,萬不可鋪張浪費,拿著民脂民膏揮霍。”

壽喜得令,立馬就領著人將那幾道菜從桌子上撤了下去。

幾位官員互相看看,最後只能訕笑著有樣學樣,讓後頭的小廝將他們的菜也收了下來。

席宴散後,這群人便安分許多了。

他們也看清楚,這位太子殿下,並不是個喜歡聽人溜須拍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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