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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緣分天註定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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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好茶,秦父卻又不願意了,把手一擺:“算了,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事先打好招呼的,說是出去買好茶,實際上隨便弄點茶葉渣回來糊弄我,我又喝不出來。”

“既然喝不出來就別那麽多無理要求。”秦若男的肺早就快要氣炸了,要不是覺得當著安爸爸和安媽媽的面跟自己的父親爭吵實在是很難看,她早就抑制不住想要跳起來給秦父一點顏色看看,讓他不要在那裏裝腔作勢。

秦父瞪了她一眼,對服務員說:“五十一壺就五十一壺吧,我湊合著喝喝,再給我來包煙,不用太高級的,軟包中華有沒有?就這個吧!”

秦若男在桌子下面的手攥得緊緊的,每一秒鐘都有想要拍案而起的沖動,安長埔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一只手一直安撫性的放在她的膝頭,剛才之所以他主動挨著秦父的座位坐下來,就是擔心秦若男如果緊挨著秦父,兩個人說不定會爆發出什麽樣的狀況來。

“對了,這頓飯不是家長見面麽?那照理來說應該是你們男方請客吧?”煙也拿來了,茶水也端了上來,秦父一個人一手拿著茶壺,一手攥著茶杯,一點兒也沒有給其他人也倒一點來喝的意思,“這事兒我得問問清楚。”

“這頓飯我們做東。”安爸爸點了點頭,安媽媽看著秦父沒有說話。

“服務員,拿菜單,點菜!”秦父一聽這話,在沒有多耽擱,立刻示意服務員拿來菜單,然後端著厚厚的一本菜單端詳起來,“你給我記下來啊,蔥燒海參,清蒸大閘蟹,紅燒鮑魚,清蒸石斑魚。我差不多就要這些,太好的咱這肚腸也配不起,湊合就這樣吧,其他的你讓別人再看看吧。”

“麻煩你先等一下吧,點菜的事情我們再看一看,剛才他點的那些你不用記,那不是我們今天要點的菜。”秦若男對站在一旁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下單的服務員說。

服務員當然也早就看出秦父今天來者不善,所以聽了秦若男的話,她立刻點了點頭:“那一會兒你們決定好了再叫我吧,我在門外等著。”

說完轉身就走出了包房,還把門順便也關了個嚴嚴實實。

當著好些人的面,秦若男把自己方才點的好菜都給取消了,這讓秦父覺得格外的沒有面子,他猛地用手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拍,把旁邊的杯盤震得在桌面上彈了彈,發出叮當的響聲。

“還反了你了是不是?”秦父眼睛瞪得溜圓,指著秦若男的鼻子就罵,“早就說了你是個賠錢貨,你還不服氣!我告訴你,你還沒嫁過去呢!別那麽不拿自己當外人,胳膊肘一個勁兒的往外拐,還沒嫁進門就忙著討好婆家,一副吃裏扒外的樣子,真不知道什麽叫丟人現眼是不是?!”

秦若男的臉漲紅得幾乎快要滴出血來,如果換做是平時,她一定早就被秦父的話氣到恨不得當場把桌子也掀翻,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安長埔的父母就坐在自己對面,雖然秦父這樣讓她很丟臉,很尷尬,但是自己假如也表現得非常不理智,安爸爸和安媽媽會怎麽看待自己呢?

於是她默默的咬了咬嘴唇,一雙眼睛狠狠的盯著秦父,攥著拳頭的手,指甲幾乎快要紮進了自己的肉裏,硬生生的把馬上就要爆發出來的怒氣給壓了下來。

安長埔看得出來秦若男極力壓抑著的怒火,如果對方不是秦若男的親生父親,就憑方才那番話,他都想一拳揮過去,可是偏偏那個混賬是秦若男的生父,所以他只好一只手在桌子下面握住秦若男冰冷的手,以作安慰,臉上還得掛著禮節性的微笑,眼神裏飽含厭惡的對秦父說:“伯父你嚴重了,我和我爸媽早就把若男當成是自己人,所以在場的都是親人,不存在內外的分別。”

“對,長埔說的對。”安爸爸也第一個出聲表示讚同,一旁的安媽媽跟著點頭附和,秦若飛、秦子揚也小聲的搭腔,只有秦母沒有吭聲,悶聲不響的坐在那裏,打從秦父進門到現在,她就一反方才與安媽媽相談甚歡的輕松,變得很沈默起來。雖說兩個人從法律上已經解除了婚姻關系,但是畢竟是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年的人,多年以來形成的那種畏懼,並不是分開短短一年就能夠解除掉的。

秦父瞥了一眼安長埔,冷冷的哼了一聲,沒做回應。

“點菜吧,來來來,都這會兒了,大家肚子也都餓了吧?”安爸爸連忙招呼大夥兒繼續點菜,挑自己想吃的東西。

秦若飛和她的未婚夫很懂事的表示自己口味很大眾,吃什麽都可以,秦子揚也沒表態,輪到秦父的時候,他起初端著架子不說話,後來看到秦若男臉色很難看的一直盯著自己,才輕了輕嗓子,說:“我想吃什麽都已經說過了,你們要是裝糊塗假裝聽不到,那就算了!”

“今天好日子,高興就好,想吃什麽咱們叫什麽。”安爸爸還是一副和事老的樣子,笑呵呵的也不和秦父動氣,叫了服務員進來,讓她把方才秦父點的幾個菜都加上,額外有點了幾個別的菜。

安媽媽一直沒怎麽講話,一雙眼睛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秦父和其他人,秦若男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火急火燎的卻又毫無辦法。

過了一會兒,菜就陸陸續續的端了上來,被秦父那麽鬧了一番之後,所有人都默默的吃著東西,一時之間氣氛很冷,沒有人知道該找什麽樣的話題出來聊。

就在這樣令人有些壓抑,又隱隱覺得不安的沈默中,秦父忽然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開口對安爸爸和安媽媽說了話:“你們今天找我吃飯,是想跟我說婚禮的事情吧?那我也把話說在前頭,我們家窮,條件不好,所以呢,也沒有那麽多能收紅包的賓客,你們要是想辦婚禮,費用就自己承擔,我是一分錢也不會給出的,假如你們接受不了,這婚也可以先不結。”

“沒關系,我們能理解,我們家也沒有多少往來的禮金,辦婚禮不是為了收禮,主要就是為了讓兩個孩子留下個美好回憶,假如他們兩個不喜歡那種形式,選擇旅行結婚我們家也是支持的,而且費用問題老秦大哥你也不用擔心,咱們中國人比較傳統,娶媳婦,嫁姑娘,這中間的講究我們也明白。”安爸爸註意到秦若男越來越難看的表情,搶在她發作之前先開口對秦父說,順便也拋給她和安長埔一個眼神,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秦父對這個回答倒是很滿意,隨後便又說:“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們家的大女兒嫁給你們家的兒子,我們可沒有什麽嫁妝可以給的。”

“不要緊,新時代了麽,不講究那些舊時候的說道。”安媽媽開口回答說,“而且其實什麽嫁妝什麽彩禮的,歸根結底就是老家兒幫著給孩子的小家兒墊個底兒,打個基礎,讓孩子日子能過的寬松一點,這都屬於心意問題,有能力就給點兒,沒有這個經濟能力也不要緊,孩子們都年輕,可以自己去努力。”

“話可不是那麽說的,我不知道你們家兒子到底金貴不金貴,我們家的丫頭可不是白白生養了送給人家去當媳婦的,”秦父一擺手,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我們秦家這方面可是很傳統的,嫁妝我們是給不起,但是彩禮這東西必須要過。”

“爸,你別太過分……”秦若男低聲警告秦父,她的忍耐已經接近極限了。

【安秦】番外四

秦父這一次根本理都不理他,而是對安爸爸說:“準親家,所謂的彩禮,不過就是給女方父母一點兒面子,表示表示男方父母對我們的尊重,也算是表表態,意思將來會拿我們家的孩子當人看,別以為我們家的閨女好像是什麽廉價處理的破爛兒似的,就這麽簡單,這種你們不會不願意吧?”

“遵守老規矩也是一種傳承。”安爸爸很好說話的做出了讓步。

“就是!看來準親家你是個講道理的人吶。”秦父瞇著眼,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我呢,也說了,這個彩禮就是個形式,主要就是對我們老秦家表示一下尊重,所以我也不會獅子大開口的嚇唬你們,多了不要,簡簡單單的,討個好彩頭,你們就給我十八萬八千八百白十八塊錢,這筆錢呢就算是你們安家孝敬我們老秦家的,沒問題吧?我可沒多要想從你們那兒賺什麽錢啊,我把那丫頭片子養活這麽大,累積起來這個數兒都不一定夠不夠呢,那麽大個大活人,以後就給你們家了,將來甭管是和她媽一樣,先頭光生丫頭片子,還是有那個出息,一個兩個三個的給你們老安家添男丁,那都是你們的事兒,我就再也得不著她的濟了,我的要求,就這麽一點兒錢,不過分吧?咱們拍著良心說,我們家就這麽一個工作體體面面的,給了你們家,我自己都沒享受到她的孝敬,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塊錢就已經算是賠錢甩賣的價碼了呀,剩下的什麽房子車子金銀首飾的,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占著,我也不過問,這樣夠講理的吧?”

他的這一番話,讓在座所有人幾乎都變了臉色,秦母是緊張的偷瞄安媽媽,秦子揚是在一旁一個勁兒的暗示秦父別說了,除了安長埔和秦若男之外,著桌上還有一個人的臉色和他們一樣難看,那就是秦若飛的未婚夫,他聽到秦父的獅子大開口,顯然被嚇得不輕,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安爸爸和安媽媽也都驚訝的看著秦父,不過礙於涵養和怕傷和氣,誰也沒有貿然吭聲。

“今天我們請你來,是對若男的尊重,不是看你的面子,你不要得寸進尺!你自己聽聽剛才你說的那些話,有沒有對你自己的親生女兒表現出一丁點兒的尊重?這麽多年以來,若男過得多不容易,你不清楚麽?這個桌上最沒有資格向她索要回報的人恐怕就是你了。”安長埔終於忍不住了,當他聽到秦父談論起秦若男就像談論一種貨品似的,就只覺得胸口的一團火噌噌的往上竄,以往的好脾氣和好耐心,此時此刻都被秦父的無理取鬧惹起的火氣給燒了個精光,蕩然無存。

秦父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睨著安爸爸說:“老親家,這就是你們家的家教?你們家兒子就是這麽和長輩、和自己的岳父泰山說話的?”

“長埔,你先別激動,長輩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安爸爸給安長埔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招惹秦父。

安長埔覺得氣不過,還想爭辯幾句,秦若男已經忍無可忍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夠了吧?我從方才到現在,已經忍你夠多了,你還嫌不夠難看麽?我問你,今天你是不是專程來搗亂的?!”她高聲質問秦父。

秦父卻沒有和她吹胡子瞪眼,而是冷哼了一聲,說:“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怪得著我麽?我把你們姐妹倆養這麽大,我是餓死你們了,還是凍死你們了?我供你們吃,供你們喝,供你們穿衣服念書,你們但凡知道自己的斤兩,都得感激我,結果呢?你們是怎麽回報我的?要不是你,我現在早就得著人家許諾的房子車子做彩禮了!要不是你,你妹妹和嚴思博結婚,我也一樣跟著吃香的喝辣的!要不因為你,你媽會一大把年紀了不學好,惦記著追求什麽平等,什麽尊重,跑去法院起訴離什麽婚?!我告訴你,我這個人最講理,誰讓我死,我就不讓誰活,誰給我下絆子,我就打折誰的腿,所以,我過不好,你也別想舒舒服服的!”

說完他冷笑著看了看沈默不語的其他人,對安爸爸和安媽媽說:“明告訴你們,那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少給一分都不行,反正我死豬不怕開水燙,不信咱們就走著瞧,我們家就是這個德行,受得了你們就回去辦彩禮的事兒,該籌錢趕緊籌錢,反正我看出來了,你們家雖然不是什麽大款吧,那也是有知識的人,一輩子不至於連這個數兒都攢不出來,所以要是接受的了呢,你們也別覺得我為難你們什麽。要是覺得受不了,趁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立刻反悔,我也不攔著!”

“爸,我求求你了,你別說了!”秦若飛在一旁已經哭了出來,“姐姐這麽多年不容易,我求求你別再給她搗亂了,你就放過姐姐,也放過我吧!”

“不可能,到了這個份上,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秦父橫了她一眼,一指秦若飛的未婚夫,“你小子也把這個價碼記下來,這年頭連豬肉的價格都說漲就漲,我們家老二雖然沒她姐姐有出息,但好歹一個大活人,怎麽也不至於連個牲口的行情都不如,你說對吧?現在是這個價,再往後漲不漲我可不敢保證!趕緊提前通知你家裏頭的爹媽,趕緊提前就開始湊錢還是趁早滾蛋,你自己挑,我們老秦家門檻就這麽高,愛來不來!”

秦若男看著唾沫橫飛的秦父,又看看臉色覆雜,一言不發的安爸爸和安媽媽,她覺得自己的胸口裏好像藏著一只怪獸,正在從裏往外的撕咬著她,讓她疼得幾乎沒有辦法呼吸,渾身一陣一陣的發冷。

從小到大,別的女孩子敢做的夢,她都不敢做,因為別人都是幸福的小公主,而她,卻只是父親眼中的“賠錢貨”和“丫頭片子”,即便是灰姑娘,她也沒有神仙教母來幫她脫離苦海,一直以來,她從來都沒有希冀過這樣的幸福,喜歡上了一個英俊溫和的好男人,並且對方也回應了她的感情,珍惜她,愛護她,理解她所有的防備心,軟化她心裏的硬刺,所以當這一切實現的那一天,她一直有一種做夢一樣的感覺,直到後來才慢慢的覺得,一切美夢都變成了現實。

而在這一刻,秦父的種種舉動,就好像是一根針,紮破了夢的氣球,讓她從美夢之中猛地摔進了殘酷的現實,看著錯愕和啞口無言的安爸爸和安媽媽,秦若男覺得那些唾手可得的幸福,好像一下子又重新變得距離自己千裏遠一般。

秦若男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秦父,周圍的人都嚇了一大跳,以為她說什麽或者做什麽,就連方才還態度囂張的秦父也連忙防備的把身子朝遠離秦若男的一側挪了挪,生怕她下一秒鐘會因為忍無可忍而對他動手一樣,然而秦若男就只是那麽冷冷的盯著他,過了幾秒鐘,推開椅子,轉身飛快的走出了飯店包房。

她這一走,包房裏的氣氛頓時就降低到了冰點,所有人都面色難看的沈默不語,倒是秦父,見脾氣一向剛烈的大女兒這一次居然沒有對自己大發雷霆,而是一個人甩手獨自離去,仿佛自己已經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抗衡當中取得了勝利一般,鼻子裏哼了一聲,然後翹起了二郎腿,略顯得意的拿著茶壺和茶杯自斟自飲起來,時不時的還拿眼睛朝安爸爸和安媽媽瞟上幾眼。

“親家公,對不起啊,沒想到今天會搞成這樣。”一直沒有吭聲的秦母在臉色難看的沈默了一會兒之後,第一個開口打破了沈默,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著安長埔的父母微微的俯了俯身,算作是表達自己的歉意,“我大閨女是個好姑娘,她和她爸沒有半點兒相像的地方,性格也比我有主見,我覺得她能找到長埔這孩子,是她幸運,長埔喜歡她,也是長埔有眼光,不光我們家兩個老的有多不爭氣,我在這兒給你們道個歉,賠個罪,你們千萬別把這些都記在我閨女的頭上。我今天就不在這兒繼續讓你們破費了,以後要是有機會,兩個孩子要是結婚成了家,咱們再找機會聚,到時候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幾個菜。”

一向少言寡語的秦母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可能安爸爸和安媽媽未必有多詫異,但是安長埔和秦家的姐弟兩個卻都感到很驚訝,她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是在盡力替自己的女兒美言,希望她不要被父親拖累,讓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罷了,估計在之前的五十多年裏,這搞不好是秦母在面對秦父這件事上,唯一能夠和離婚相提並論的罪有勇氣的舉動了。

【安秦】番外五

“你往哪兒走?!今天這頓飯必須吃完,誰不吃完都不許走!”秦父沒想到在自己身邊忍氣吞聲了一輩子的前妻,不但敢和自己離婚了,離婚之後還敢當眾讓自己沒面子,立刻面色不善的開口發號施令。

他的話剛說完,秦若飛也站了起來,伸手挽住秦母的胳膊:“媽,我陪你。”

她的未婚夫也配合的站起身來,從另一側扶著秦母,眼睛瞪著秦父,好像防備著他,怕他會對自己的準岳母動粗一樣。

不僅他們,秦子揚也跟著站了起來,因為秦父從來都嬌寵他,所以他和父親的感情相比來說要比兩個姐姐都要更好一些,盡管如此,這一次他卻看著秦父,一臉失望,跟著秦母和秦若飛他們一起往外走,秦父見狀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連兒子也要跟著秦母走,便忍不住開口叫道:“兒子,你給我坐下!”

“爸,你真的別鬧了,你不嫌丟人,我都嫌。”秦子揚埋怨了秦父一句,並沒有聽他的話留下來,徑直跟著母親和二姐一起走出了包房。

此時此刻,整個包房裏就只剩下秦父和安家的一家三口,安爸爸給安長埔使了個眼色,安長埔起身走出了包房,不一會兒又返回來,在門口對父母點點頭。

“老秦大哥,你看,不該走的人都走了,這頓飯看樣子也是吃不成了,這壺茶的錢還有煙錢,我們已經付過了,菜就退掉,讓他們不要端上來了,我們呢換個地方隨便吃點便飯。你在這裏慢慢喝,飯店方面我們打過招呼了。”安爸爸的態度依舊很客氣,只不過比起方才當著秦若男的面,努力迎合和包容秦父的時候,現在的客氣裏多了許多疏遠和冷淡,說完這話,他就拉著安媽媽一起走出了包房。一家三口不管秦父是走還是留。直接下樓去。

到了樓下,安爸爸攔住要去開車的安長埔:“兒子,我和你媽坐出租車回家。你趕緊去找找若男吧,她剛才那麽跑出去,現在不一定得多難受呢,把她找著。帶她回家去,我和你媽媽有話想要跟她談談。”

“爸。你們要跟她談什麽?”安長埔當然巴不得趕緊去把秦若男找回來,但是在經過了方才的那些插曲之後,現在乍聽到父母要找秦若男談一談,他的心裏也免不了有些七上八下。忍不住想要先探探底再說。

安爸爸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楞了一下,隨即伸手拍了拍安長埔的肩膀:“你怕什麽。咱們父子兩個認識這麽多年了,你還怕你爸爸是那種不講道理。分不出裏外輕重的人麽?若男是若男,她爸爸是她爸爸,我不會把他們混為一談的,再說了,一把瓜子裏面還免不了有一個臭的呢,我看她的媽媽和弟弟妹妹都還挺不錯的,她爸爸那就是個特例,你別亂擔心了,抓緊去找若男吧。”

安長埔一聽這話,這才放了心,趕忙點點頭,開車出發去找秦若男,坐在車裏一邊朝前走,他的心裏也在迅速的思考著,到底應該去哪裏找秦若男才好,據他所知,秦若男在c市的朋友並不算很多,其中大部分還都是同一單位的,例如田蜜之類,以她的個性,今天晚上這麽令人沮喪並且丟臉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希望在工作單位裏被傳得人盡皆知的,所以自然也就不會跑去投奔單位裏的同事,那麽回家呢?安長埔覺得這個可能性似乎也並不大,以他對秦若男的了解,遇到了煩惱或者說困擾,跑回家裏一個人悶著,這也不太像是她的個性。

既然如此,考慮到她平日裏一貫的處事風格,安長埔在一個十字路口果斷的掉轉車頭,朝公安局的方向駛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公安局的樓下,他停好車,站在樓下向上看了看,重案組辦公室的燈果然亮著,只不過到底是有人在開夜車趕工作,還是他此時此刻最想趕快找到的那個人,就不知道了。

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樓,安長埔大步流星的走到辦公室門口,伸手推開辦公室的大門,燈火通明的辦公室裏面並沒有其他人在,從門口一眼看進去,只能看到秦若男的背影,她正默默的坐在辦公桌前,面對著漆黑的電腦顯示器。

秦若男沒有回頭,安長埔也沒有吭聲,悄悄走了過去,俯下身,從背後摟住了秦若男,秦若男似乎已經察覺了來人就是安長埔,沒有受到什麽驚嚇,也沒有太過於詫異,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問:“那邊怎麽樣了?”

“你轉過來說話,我可不和後腦勺聊天。”安長埔故意不回答她的問題,伴著肩膀把秦若男連帶著她身下的電腦椅一並轉了過來,看到她雖然一臉落寞,但是眼睛沒有紅,臉頰上也幹幹的沒有淚痕,這才松了一口氣,“沒哭就好。”

秦若男苦笑了一下:“我的淚腺哪有那麽發達,你還沒告訴我那邊怎麽樣了。”

“你爸被一個人扔在飯店裏喝茶了,五十塊錢一壺的茉莉龍珠,他要是不喝夠三道水都算浪費了。”安長埔故意說得好像很惋惜一樣,然後才把秦若男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講給她聽,不過他刻意隱瞞了最後離開之前安爸爸和他之間的對話,然後問秦若男,“你一個人跑來單位幹嘛?”

“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回家的話,只會越來越心煩,我又不想讓同事知道這麽丟人的事情,只有來這兒,我是最舒服的,在這兒我會覺得格外自信,而且這裏也有很多對我來說很珍貴的記憶,呆在這裏,我心裏踏實。”秦若男回答,隨即她也又問,“那你是怎麽猜到我在這兒的?”

“我還以為你要寄情工作來忘卻煩惱呢。”安長埔坦白自己的猜測有誤差。

秦若男失笑:“咱們兩個還在休假,我哪來的工作可以寄情?”

安長埔摸摸頭:“自己女朋友負氣跑掉了,搞不好還會出現悔婚啊,一個人躲起來不肯見人啊之類的局面,你覺得一個正常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可能記得自己是不是在休假之類的事情麽?我差點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

“如果是放在一年之前,說不定我真的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來,但是現在不會了,除非你先選擇放棄,否則我絕對不會主動放手。”秦若男鄭重的回答。

安長埔這才松了一口氣,拉她起來,把她摟在懷裏:“這才像話!”

“別在這兒摟摟抱抱的,”畢竟是在辦公室裏,這種環境下做出親昵的舉動,哪怕是眼下這裏空無一人,哪怕是在非工作時間,也讓秦若男有點害羞不自在,“萬一待會兒有人過來,看到可就不好了,咱們這兒隨時可能有人回來加班,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有什麽不好的,咱們組裏還有誰不知道咱們倆的事兒啊,剛才你突然一個人跑了,嚇了我多大一跳,現在抱一會兒頂多算是初步的安撫一下,你要是連這個都不願意,我可在這兒親你了!”安長埔經過了今天晚上秦父那段不愉快的插曲之後,現在再找到秦若男,心裏對秦若男又更增添了一份疼惜,找到她之後,看到她明明很難過還要保持堅強的樣子,更是十分心疼。

秦若男被他說得紅了臉,卻也不再抗議,把頭枕在安長埔的肩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許久之後才問:“對了,你爸媽有沒有說什麽?”

這個問題才是她最最擔心的,不管安爸爸和安媽媽對她有多包容,相信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的父母會願意自己的兒子遇到那麽一個臭無賴一樣的岳父吧,萬一因為秦父的無理取鬧,安家父母的態度發生了什麽變化,秦若男除了直面將要到來的阻力和壓力之外,也沒有別的選擇,就像剛才她對安長埔說的那樣,經過了兩個人在外面的那一年,和安長埔在一起,秦若男多了很多的自信和底氣,她不會再輕易萌生出任何退縮的念頭,遇到這個男人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所以她再也不會輕言放棄。

“方才我們是一起從飯店裏出來的,我爸媽說讓我先找到你,找到你之後帶你到家裏去,他們想要和你談一談。”安長埔說。

秦若男略顯緊張的握緊了安長埔的手:“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大概會想要談一些什麽事情?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不要緊張,”安長埔一只手任由秦若男握著,另一只手幫她順了順頭發,“我爸媽都是比較開明的人,他們說了,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不會混為一談的,我估計啊,不會是什麽壞事,除非我跟他們說其實我是想要和你爸結婚,否則他們應該是不會反對的吧。”

安長埔這番話明明是開玩笑,偏偏他說得格外認真,讓毫無防備的秦若男直接笑了出來,她嗔怪的輕輕打了安長埔一下,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平覆自己的情緒,畢竟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說完全不緊張,那也是假的。

“沒事,這件事不是你的事,也不是我的事,是我們的事,不管怎麽樣,都是我和你一起面對,一起解決,所以別緊張,交給我!”安長埔知道她還是忐忑,便拍了拍胸脯,安慰道。

秦若男點點頭:“好,那咱們走吧!”

【安秦】番外六

盡管和安長埔已經說妥了,秦若男的心情也還是十分覆雜,她和安爸爸、安媽媽的接觸並不算多,和安長埔確定關系之後沒有多久,兩個人就又一起出去執行任務,最近才剛剛回來,中間打過幾次交道,大家都是客客氣氣,也和和氣氣的,要是從安長埔的性格來判斷,安爸爸和安媽媽應該都是很不錯也很好相處的人,不過再好的人,也不會喜歡和臭無賴打交道,偏偏自己的父親就是一個不折不扣、徹頭徹尾的臭無賴,今天晚上又在人家面前超水平發揮了一次,無論怎麽想,秦若男都沒有辦法真的保持一個平靜的心情去面對安家二老。

不過這些暗自擔憂她是不會告訴安長埔的,因為她很清楚,安長埔現在夾在自己和他的家人中間,假如覺得為難,他也比自己更為難,假如有壓力,他肩頭的壓力也比自己更大,這種時候就只能向他方才對自己說的那樣,現在這件事既不是她秦若男一個人的事,也不是安長埔的事,這件事關系到的是兩個人,甚至兩家人,經過了一年的維和生活,秦若男現在比起之前變得更堅定了一些,盡管遇到這種事還是會有心情波動,但是只要給她一點冷靜的時間,她就會重新鼓起鬥志,不會像以前那麽容易退縮,輕言放棄了。

跟著安長埔來到他父母的住處,安長埔拿出鑰匙開門直接招呼秦若男進去,客廳裏亮著燈,但是沒有人,安爸爸和安媽媽說話的聲音從廚房裏隱約的傳出來,說話的是安媽媽。從語氣來判斷,她似乎情緒略顯激動,說的什麽聽不清楚,因為廚房裏面還有正在炒菜的噪音幹擾著,秦若男深吸了幾口氣來穩定自己的情緒,安長埔對她笑了笑,無聲的給了她一些安慰。然後徑直走到廚房門口。推開門,廚房裏面的飯菜香味立刻就飄了出來。

“爸,媽。你們幹嘛呢?說什麽事兒啊激動成這樣?”安長埔故作若無其事的問,其實經過今天晚上秦父的那麽一鬧,他現在的心情也十分覆雜,但是秦若男已經有了那麽重的心理負擔。他當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給她加碼。

安媽媽一看安長埔回來了,連忙問:“若男呢?”

“在後面呢。我把她接過來了。”安長埔朝自己的身後比劃了一下。

安媽媽趕忙一指操作臺上面已經炒好的幾個菜還有碗筷:“那你趕緊的吧,把這些都給我端飯桌上去,今天晚上的晚飯被人硬是給攪合了,咱們誰都沒吃好。現在肯定都餓了,都到齊了就抓緊準備開飯吧,你爸就剩一個菜就做好了!”

安長埔連忙答應著。一手端著兩個盤子,另一只手托著兩個碗。外套都沒顧得上換就開始忙著端菜盛飯了,秦若男本來還有點拘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安爸爸和安媽媽,現在安長埔被安媽媽指揮著端菜盛飯,她也連忙過去幫忙,兩個人很快就把碗筷都擺好,菜都放上桌,安爸爸端著最後出鍋的一碗熱氣騰騰的丸子湯也從廚房裏出來了,安媽媽跟在他身後,手裏拿著幾個空碗和湯勺,等安爸爸把湯碗放上桌,她先盛了一碗放在秦若男面前,翠綠翠綠的小白菜配上羊肉丸子,湯很清淡,但是顏色鮮亮,還沒嘗到嘴裏,光是聞著就很鮮美。

“你多喝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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