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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河神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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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映雪院子裏哭倒了一群人。

傅琛領頭, 眾人隨後。

昭仁縣主心裏懼怕,卻還緊跟。

王知府是被管家攙扶住奪步來的,期間踉蹌了好幾下。

賀南嘉隨後, 賀文宣始終護旁。落在隊伍最後的,便是與王家交好的官宦和女眷。

進屋後,賀南嘉身子陡然一顫, 倒吸一口涼氣,縱使她已見過許多死屍了,可這般模樣剎那入目, 即便有心裏準備,還是叫她的心臟狠狠驚撞著胸廓。

來時, 昭仁縣主就想著, 絕不可拖琛哥哥後腿, 區區侯府不受寵的娘子都不怕,她常常行走宮墻, 有龍氣護體,可見到地上躺著那人時, 驚天的尖叫聲刺耳欲聾, 腳不受控制的躲退了又退, 背撞上身後門柱, 眼前一黑。

女使忙托扶住,可一人有些吃力, 便求助傅琛,本意是想讓傅將軍把縣主抱下去的, 結果他下令讓月石送走。

“雪兒!”

王知府跌跌撞撞跨過門檻跌倒, 前額直沖栽地, 他發冠滾落至屍體旁, 額前一抹鮮紅緩緩溢出。渾然的氣宇摔了個粉碎,手腳並用爬向屍體,眸底倒映著血肉模糊的臉,他的手顫顫巍巍探向脖子,似被冰刀狠狠一紮,陡然縮回,確認了什麽他痛不欲生、聲嘶力竭痛嚎:“雪兒!”

這聲仿若將他抽筋剝骨、撕爛了靈魂,他痛不欲身地抽了抽,身子一歪倒屍體旁。

“老爺!”

“王知府!”

“將大人擡起來!

“去喚郎中!”

小廝將知府大人擡走。

駐足屋外沒進的眾人雖不見情形,但聞若隱若現的血腥味、且瞧王知府被擡出、飆淩衛將院子圍起、京兵將整個知府鎖起,他們都猜出王映雪沒了。

賀南嘉心抽痛,無力愧疚的就如無形的毒手,一下又一下捏的她心臟發疼,蹲在屍體旁,緊咬唇瓣映出血印兒,她該帶人一起回宴的。

察覺她的異動,賀文宣拍了拍她肩:“已傳仵作,二妹妹若不適,莫要強忍。”

上回管家死,雖鮮血滿地,可模樣尚能辨識,不算可怖駭人。但王映雪面容全毀,血肉外翻模糊,可想而知兇手殘忍無人性,他一屆男子見了都心驚。

“無礙的。”賀南嘉言罷,狠狠眨眼將潮霧驅趕,便挽起袖子。

伏天屍體餘溫尚存,屍斑未現,屋內也沒存冰,指腹下壓屍表皮後不久回彈,以上得出:死者死於一個時辰內。現為申時,她返回宴席乃未時三刻。

衣物完好無損,死者除了面部無其它傷痕,面容呈現大面積被灼傷痕跡,鼻梁處有被碾壓痕,臉頰、額頭、下巴、唇部的灼傷呈交錯板式,隱約能辨識板狀如半個手掌大小。若她想的沒錯,兇器應是燒紅的鐵板,逼供犯人說實話的一種刑罰,類似曾經轟動歷史的炮烙之刑。

裙衫殘留點滴灼破的圈洞,破|處熏黑。屍體附近地毯、窗簾還有墻柱上,都散落零星被灼燒的殘點,或大或小、圓扁不一。窗簾、死者的裙衫灼破|處,還能聞到布料纖維的焦味兒。

“兇器應是燒紅的鐵板。”賀南嘉話音落。

松石從屋外進來回稟:“少主,在後院花叢發現有土被挖掘痕跡,屬下找出這個。”

是一塊半個手掌橢圓形的鐵板。

傅琛頷首。

賀文宣眸中欽佩亮光。

頑石進來回稟:“院子有許多腳印,腳長分別是:十寸有二、十寸有五、十二寸有九。”

那分別是34碼、35碼、43碼,前面兩個碼數多是女子,後邊就是男子。

傅琛下令:“召集所有人前廳匯合,不可出府,另給京城送信,將大致情況告知。”

知府被京兵包圍,前廳還不知情的皆是心慌不安,有消息靈通的已知曉出了人命,且聽聞王知府被擡出來,都以為是他遭了毒手。

一行人回廳後,大都統顧疊率先問:“傅將軍這是將我等列為嫌犯給看押了?”

他統管渭陽的兵房,如今被看押在知府,傳出去有損威嚴。傅琛是皇族,他面上敬仰,但心裏覺此人不如自己,不過是胎擡的好罷了。此問並不咄咄逼人,只不過給渭陽的官起個頭。

“是又如何?”

傅琛短短四字,打了個大都統顧疊全沒預料,他原以為對方至少會婉轉一二,不想這般鋼鐵直下。這會兒他若反駁就顯得心虛,可不反駁也顯得心虛,左右不適,顏面無光,臉色難看起來。

“傅將軍言之有理,知府出了命案,我們各個都有嫌疑。大都統是軍中將領,他一身正氣,自是覺委屈,可為了找出兇手,大都統必然是鼎力支持的。”軍師盛關均巧妙的圓場,既全了大都統顧疊顏面,又向傅琛示好,好靈活的口才。

大都統顧疊臉色好了些,也順著臺階下:“下官正是此意。”

傅琛懶得理,垂首續看手上賀南嘉寫下的屍語。

忽然的沈默叫所有渭陽官員都警惕起來。

老知府趙雍和最終開口:“究竟出了何事?”

“知府大人王進之女王映雪被謀害,兇器在此。”傅琛將鐵板丟廳中地面。

多數人都松了口氣,在他們眼裏,死女眷非大事,死了知府就事大了。少數人眸中惋惜甚至落淚,她們多是與知府王大人交好官員的女眷,而盛盈盈、關寧寧心悸眉眼、低聲交流躲閃的神態,也盡數被賀南嘉收入眸中。

“那王老弟怎樣了?”副都尉關聞臉色熏紅,大著舌頭問。

傅琛:“暈厥,已派郎中去瞧。”

松石頑石鋪好紙筆,開始研磨,傅琛先問王映雪院裏女使:“你們何時發現人歿了,之前有什麽異常?”

所有女使搖頭。

賀南嘉心上的毒手捏的更緊一分,燒鐵板被找到時有餘溫,能將王映雪的臉毀的這般蒼夷全非,定然會讓人痛不欲生的喊!初步檢查時就覺奇怪,王映雪沒有絲毫掙紮跡象,當即就懷疑,現在聽女使說完,她能肯定那時的王映雪已沒了意識!

她忙將此點執筆記錄。

“逐個回話。”傅琛下令。

“姑娘帶著一個貴女回來的,她們渾身都濕透了,奴婢為她們打水沐浴,還熬了姜湯,貴女沒坐一會兒就走了。姑娘吃了幾個果子就說累了要休憩。因姑娘睡的輕,不喜旁人在旁扇扇,還叫奴婢去外頭候著。那時候是未時三刻。”

傅琛問:“哪位貴女?”

賀南嘉舉手,“我回宴時恰好未是三刻,廳外的管事、廳內的女眷還有我大哥哥都是見著的。”

讚沒提落水一事,她得等女眷開始再做決定。

管事聞言出來佐證。

賀文宣亦然,佐證完他低聲憂責:“可有凍著?”

他盡興交識人脈,沒註意二妹妹換了裙衫,頗為自責:“遇上什麽意外。”

賀南嘉暖心一笑,低語:“一會兒在與大哥哥說。”

這般,加註她身上諸多懷疑的視線才盡數斷裂。

傅琛頷首,繼續讓女使說。

“奴婢申時進屋喚姑娘,那時候姑娘已沒了。”

那麽兇手就是未時三刻到申時作案的。

傅琛看向眾人:“從老知府開始,兩個時辰內,你們在何處、做什麽、與誰一起,如數告知。”

“為何擴延兩個時辰?”有人問。

後世刑偵案裏,對於多人兇案現場有個原則:要擴大行兇的時間來搜索,這樣,在兇手有意遮掩的情況下容易露出馬腳。

傅琛一副懶得解釋的冰山臉,問話的人悻悻翻眼,不少渭陽官員面露不滿,可看了眼在座的京官什麽都沒說,他們也不好表現不滿。

老知府趙雍和銳眸撇了眼傅琛側顏,眉心微擰,沈了沈肩,垂眸壓下不滿,慢悠悠道:“老夫腿腳不比年輕人,便一直在此、傅將軍身側,算起來過了兩個時辰有餘。”

都聽出話裏的不悅。

人就在傅琛旁坐了兩個時辰,你是瞎了?看不見?德高望重的老知府都配合了,同情況的官員掐滅想罵的火氣,老實陳述。

大都統顧疊精明的眼稍一挑,眸光閃過識時務者為俊傑的算計,他起身拱手,“兩個時辰內,本都統都坐廳內,”說著,他手平移一圈,所指周圍二十餘人,眸光蘊含了指揮者的傲骨,眉骨稍擡,“諸位大人皆可為我作證。”

這包含了軍師盛關均,如此這群人皆可互相見證。

他們依葫蘆畫瓢,學著大都統顧疊陳述,一個接著一個走了波高速。

後來只留下副尉關聞,他臉色緋紅,酒吃了不少,起身回稟時險些跌倒,倆小廝左右架起勉強站穩:“我出去方便了幾次。”

“幾次?可有人證?”

傅琛問完眾人臉色忌諱,這還在席上,問去方便多不雅?

副都尉關聞厚唇張了張,腦殼卡了半響才道:“這,誰尿急要記下次數?還得找個伴兒?”

酒後真言惹了訕笑陣陣。

“那便是沒。”傅琛定結論,飆淩衛記錄。

眾人:“……”

絲毫沒將那陣訕笑放在眼裏,反而讓有心看戲的人吃了癟,以為能看別人笑話啊,殊不知傅琛壓根沒當他們是一回事。

副都尉酒吃的多,腦子反應慢,傻楞在原地須臾後,臉更紅了,“不是,我說你怎麽一根經兒呢?我去撒個尿回來不過片刻功夫,諸位大人都是看見的,哪有功夫去後宅殺人?”

“可傳遞兇器。”傅琛淡漠。

副都尉關聞瞬間石化成木雞。

“關大人著急做甚?傅將軍威名鐵面無私、清正公嚴,絕不會讓你平白無故受冤,且安心的醒酒先。”軍師盛關均撫須笑笑。

京官為了緩和氛圍,也幫腔了幾句。

副都尉並不買賬,坐下後朝軍師盛關均撒了對傅琛不滿的火,“輪的著你多嘴?”

軍師盛關均笑眸依舊,卻毫無友意。

接下來的是女眷。

兩個時辰內出入的女眷不少,但多是結伴來去可彼此作證。

盛盈盈、關寧寧說完時,賀南嘉就知她們撒謊,於是輪到她時先陳述一半,“臣女去了後宅池塘,遇王娘子落水施救,後與她一同回院換裙衫,王娘子院裏的女使可證。”

之前王映雪的女使、廳外的管事已陳述過,她話的信度陡然高起,旁人再瞧來的神情除了嘆慕美貌,更多了欣賞

賀文宣側臉看來,低聲問:“為何落水?”

她無奈低聲:“一會兒就說。”

賀文宣憂心嘖了聲。

女賓中兩位默默松了口氣,正是此時,她將落水所見抖出:“但王家姑娘是被人推入池中的,臣女趕過去時,見兩個背影,她們身著桃紅裙和紫裙,臣女瞧著與兩位佳人子挺像。”

彼時,所有視線都朝盛盈盈、關寧寧砸去,她們本就慌亂,這會兒越發心虛。

盛盈盈甩袖羞怒:“你血口噴人!我和寧妹妹就沒去過什麽池塘,只是在前院走了走。”

關寧寧強撐底氣,“為何咬定是佳人子,其他紅裙、紫裙的娘子們就沒可疑的了?”

其他紅裙、紫裙的姑娘們不樂意了。

“我們與王家娘子又無仇怨。”

“對啊,我們與王家娘子可沒因什麽哥兒結了梁子呢。”

“……”

關寧寧咬唇,後悔方才提及趙家哥兒一事。

“這位小娘子如何從背影識的就是佳人子呢?”顧惜輕放茶盞落案,將話題重新轉回賀南嘉,看似詢問,可她能感覺到,顧惜是為盛盈盈、關寧寧開脫,避免話題深入挖出什麽來。

成,誰主張誰舉證。

賀南嘉也不含糊,起身向眾人見禮,而後看向廳外的管事:“方才我交予管事一支金簪步搖,是救起王映雪時所獲,可她說不是自己的,於是我猜想是女眷來賓,可還在管事手裏?”

後世刑偵破案為讓犯人說實話,也常使詐。

說著走向管事。

管事躬身:“還在,小的打算結束時交予王大人,由他私下去問。”

他將裹著金簪步搖的帕子交還賀南嘉,她展開帕子,取出,玉指輕拿豎立,緩緩走回女眷之間,展示給她們看,洋裝不知是佳人子之物,卻意有所指道:“你們瞧顧惜、關寧寧、趙月笙發髻上都有,唯獨盛盈盈卻沒。”

這時,與知府王大人交好官員的女眷韓氏認出來:“這是賞賜佳人子的金簪步搖,王家姑娘也是有的。”

韓氏乃通判魏恒之妻,魏恒又是知府王大人的得力屬下。

聽到了關鍵的,賀南嘉這才接了話,“不錯,王家姑娘的鬢發上現在還有一支金簪步搖,那麽你們說,這支會是誰的?”

盛盈盈臉色煞白、眸光躲閃不敢看,身子微不可見的輕顫。

軍師盛關均瞳孔一緊,撫須動作慢下。

顧惜抿唇,秀美微蹙,朝盛盈盈看了眼。

趙月笙挑了挑眉,下意識看向父親老知府趙雍和,見其自若飲茶,便也淡定下來。

盛盈盈心知推人一事瞞不住了,眼神求助父親軍師盛關均,他撫須的手在唇上停了下,當下明了什麽都不說。

軍師盛關均問:“盈娘何時到的池塘,又是何時離去。”

盛盈盈如實回:“未時到的,一刻鐘不到就回了。”

“寧娘子,盈娘所言可有假?”軍師盛關均問。

關寧寧即刻應:“沒有,我等出去時兩家的主母都在,回來亦然,做不得假。”

關、盛兩家的的大娘子出來佐證。

軍師盛關均眸彎,手繼續緩緩撫須:“這便是錯開王家姑娘被害的時辰了,傅將軍以為如何?”

傅都尉關聞輕嗤了一聲,滿臉都是瞧不上,還給了關寧寧一個白眼。

賀南嘉冷笑,好一招移花接木,三言兩語避開害人入水緣由。她厭惡此等惡徑,當下就想再問,被賀文宣按捺住。

“二妹妹,傅將軍還沒說話。”

她冷靜下來,頷首,可沒等到傅琛開口。

軍師盛關均又來一步棋,他起身下跪,“是下官教女無方,待知府王大人醒了,定帶盈娘去請罪。”

盛盈盈同樣跪下:“臣女錯了,聽憑處置。”

賀南嘉急了,犯了錯本就該懲,可錯的原因亦然重要,他們想用主動賠罪直接大事化小。

老知府趙雍和更是宣兵奪主,“罷了,小娘子之間偶有口角是非掐架也屬常有,爾等這就去知府王大人那賠罪吧。”

賀南嘉更急了,這是有計劃有配合的陰謀脫身。

老知府趙雍和又與眾人道:“既王家姑娘之死與府內眾人無關,就讓諸位都回吧。”

“老知府,一切都還未定論,知府王大人身體抱恙,咱們現在就走,於情於理都不妥,於王家姑娘的死也是無益處的。”說話的通判魏恒,他是王知府的左膀。

“是啊,依下官之見,還是先等諸位官員女眷們錄好證詞,再做定論。”同知魏更道,他是魏通判阿弟,也是王知府的右臂。

“不妥?可諸位大人都是有差事傍身的,何況少了一名佳人子得速速補上才是,耽誤了聖人的旨意,整個渭陽都要問責。女眷中更有許多未出閣的姑娘,她們在命案處待久了,傳出去名聲不好。”老知府慢慢悠悠道出人心,席內眾人皆是讚同。

賀南嘉忽而有些明白,為何王映雪說父親已經很難了。這個趙雍和雖已卸任,可話語權極重,她著急的看向傅琛,相信他定可以力挽狂瀾。

可是。

“老知府言之有理。”

她收回力挽狂瀾......

席間諸位臉上皆喜,都向老知府點頭示好,可下一瞬。

“請腳長十寸有二、十寸有五、十二寸有九的人留下,”傅琛桃花眸無波無瀾,仿若沒看到一半以上中槍官/員呆若木雞的糗樣,繼續道:“這是兇手留下腳印,諸位大人得留下自證清白。”

中槍官/員:“……”

還是走不了。

女賓基本符合,男賓一半多符合,包括老知府,他臉色冷的結冰。方才說了許久的話就如同放屁,尤其被傅琛同意了卻又不得已再回到原地,他覺得自己就像猴被戲/弄。

賀南嘉就想拍案叫好,關著先磨磨性子,幾日後還不說實話?

哼!

再看渭陽官員的臉如菜色,她就暗爽。在坐的京官率先應了聲,其餘人只好不情不願的做應聲蟲。

傅琛與飆淩衛去安排後續。

日頭西斜之際,松石、月石去而覆返,說是給大家安排好了住處,眾人一聽嚷起來了。

“什麽!”

“大通鋪!”

“還五人一間??”

被關大半天,早就憋得氣壓高漲,傅琛他們不敢得罪,可這兩人他們敢。

“想把知府改造成軍營?”

“軍營還有床呢!地鋪算個怎麽回事啊!”

“我等都未帶衣物,如何沐浴?如何更衣?”

女眷們更不樂意,可有男人爭,她們懶得費嘴皮。

松石頂著沒感情的臉,“屬下已將諸位大人衣物帶來。”

月石拱手邀:“昭仁縣主已安排好,請顧惜、盛盈盈、關寧寧、趙月笙等佳人子同住。”

眾人:“……”

最位高的昭仁縣主都同意了,還有誰敢不從?

此計甚好,壓根不給這群人滑頭,賀南嘉打心底佩服,第一個響應,“我早就想沐浴,那我先行一步。”

大熱天兒的,盡管席間有冰驅熱,可還是叫眾人一身是汗,這麽一聽就都不想排在後頭,幾個熱的受不了的小官女眷不等了,忙追上:“我也去。”

不想落在最後的女眷全然忘了地鋪、五人一間就想先沐浴。

男賓這邊沒人動,事實上大家都想先動,可都因為老知府腿腳不利索,不好意思搶,各個眸光望穿秋水的看向老知府,他由人攙扶起身,直視前方,悶悶出廳。

大老爺們也不墨跡了,一窩蜂跟上。

賀南嘉、賀文宣去了知府王大人那。

他臉頰凹陷,眸底猩紅未退,沈溺通失愛女身子陡然散了架似的趟在床上,說兩句,停一停。

“小女其實命將不久矣,因外家是商賈,她沒什麽閨中密友,是為父害了她啊。”

傅琛問:“是何病癥?”

知府王大人搖頭:“郎中始終瞧不好,自小就吊著藥罐子,天寒天熱總是咳,最近數月已開始咳血了……”

怪不得賀南嘉身上的裙衫有淡淡的藥味。

“小女在諸位佳人子中,根本毫無威脅,誰會那般心狠手辣,殺她毀她容貌啊!咳咳咳——”

傅琛便問:“王知府,你可曾得罪何人?”

知府王大人喝了管家遞來的水,這才好多了,“若說得罪,五位佳人子的父官都開罪過,可都是政諫上不一,並不影響彼此仕途。”

再聽了會,沒什麽價值線索,賀南嘉、賀文宣便隨月石去了祠堂,王映雪的屍首停在院子中,仵作驗完了所有。

“死者五臟六腑俱損,瞧著像是命不久矣之癥。”

賀南嘉看去,杏眸凝了濃濃的疑雲,什麽病讓心肝脾胃腎都呈現衰竭癥狀?

大學導師曾帶她解剖一副為醫學供獻的遺體,那具遺體五臟六腑的情況就跟眼前的很像。

有了方向,她凈了手,將所有的臟腑凈水再細細觀察,終於有了些新發現。

肺部淋巴黑紅,脈上有幾處大小不一的腫塊,腫塊連接血脈末端呈黑紅色,雖沒儀器測量,但她判斷這是腫瘤。據王知府說王映雪近日已咳血,再看肺部的狀態,應是肺癌晚期,與大學接觸的那副遺體一樣。

王映雪被眾人奚落,什麽都不辯解,被人推下水,公道也不討回,這是明白時日不多,什麽都算了,免給父親帶麻煩。

可還有疑團未解。

死者咽喉部有灼傷痕跡,胃腸道黏膜似被腐蝕過,殘留許多銀色液體,液態稀松卻又聚攏不散,用銀針不見反應,就非毒物。那麽死者是因何沒了意識?

賀南嘉氣餒,先將疑惑記下,預備明日再問問郎中,她凈了手與賀文宣辭別,跟月石一同去住所。

夜色催深。

趙雍和、顧疊、關聞、盛關均四人被安排一間屋子,年輕的幾人自覺將床榻留給老知府趙雍和,三人躺著地鋪上。

“傅將軍還是有點眼力見兒的,最大的一間屋子留給我們,還少分配了一人進來。”

“老知府乃聖人帝師,他稱聖人一聲叔叔,按理得尊為叔公!”

“也對!”

“我們都被關這,岐山沒人管,豈不要亂?”

這聲一出,屋內靜悄悄的。

須臾後,床榻上的人低語重態:“隔墻有耳。”

地上人閉嘴。

知府西邊廂房,便是女眷住所。

賀南嘉同屋的是月石,魏通判大娘子韓氏及小女魏嫣、魏同知大娘子殷氏。兩日前驛站便是魏通判、魏同知兩兄弟招呼。

殷氏有五個多月的身孕,大家自覺讓其睡床塌,其餘人便睡墊好軟褥的通鋪。

說著話大家很快熟絡起來,賀南嘉打探八卦:“盛盈盈、關寧寧為何針對王映雪?”

魏嫣人小嘴快:“因為老知府,也因為趙家哥兒。”

“虛!小點聲。”

作者有話說:

傅琛:滿意了?

賀南嘉:何出此言?

傅琛:想拍就拍出來

賀南嘉:......沒,我拍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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