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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侯府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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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驗完府內所有人,傅琛了侯府的禁令,趙禮領著捕司離去。雖已能外出,但要交代緣由,如此一來除了非必要的采買、置辦,其餘人沒有特別的事能推則推,都待在自己院子裏。

就連平日裏最喜歡出去張揚顯擺的南茵、文巖姐弟倆都蝸居了,不過賀南嘉猜姐弟倆暫時不願出去見人。夏荷打聽到,二人回了院子就大吵一頓,互指責對方、什麽陳年舊賬的破事、爛事都翻了出來,她直言真是可惜了,定然錯過了精彩的墻角。姐弟倆吵完了不夠釋懷還拿女使出氣,聲稱要發賣了她們……

後宅的事多半是一丘之貉,從前原身軟弱無能,南茵、文巖姐弟倆欺負她、院裏的奴仆也變著法兒叫原身不痛快,並非實質性傷害,都是些偷雞摸狗的伎倆,可侮/辱性極強。要麽弄濕原身的衣裙、書冊,要麽弄爛原身種植的花草林木,再就是奪了屬於原身的份例,等等。善氏都不做聲,原身自然忍氣吞聲,賀南嘉覺得那些個女使婆子發賣了也好,但姐弟二人指不定就是發洩一二。

彼時她已換好出行便捷的裙衫,帶上卷好的畫像,冬梅忍不住相勸:“姑娘去渭河,傅將軍會同意嗎?”

夏荷心性直接,想了個主意:“咱們就說去買胭脂水粉,然而自己去渭河,若被發現就說去渭河散心,不就是了。”

此計行不通,傅琛簡直就是個行走的測謊儀,賀南嘉自問忽悠技倆也就能應付陸懷遠那媽寶男,遂搖頭:“放心吧,他會同意的。”在柴房裏那套說辭顯然得;餓傅琛認可,且今晨喚人去查驗是否有傷口說明昨夜的手帕也仔細瞧了,發現端倪,她去渭河是為了破案,相信傅琛不會阻攔。

主仆三人來到府門前,跟飆淩衛道明目的,即刻就被放行,那人還言:“我們少主稱也要去渭河,請你主仆三人一同前往。”那人指了指府門前停著的一輛馬車。

冬梅夏荷互看了看,很快管理好張的老大的嘴。

這馬車瞧著比侯爺的官車氣派、寬敞、宏偉了不是一丁半點,外表玄色銅制,刻印繁覆、森嚴雅致,且看著應是有一定的抵禦兵刃的作用。傅琛讓兩女使同她一起上馬車,沒架子不說更是顧念賀南嘉身份,為了避免口舌,倒是用心。

應過飆淩衛,主仆三人上了馬車,裏頭亦是別有洞天,中間一道垂簾隔開,靠裏的區域可臥榻,靠外的區域可書寫、待客,且都有軟墊,舒適度沒問題,同時容納五六人亦然寬敞。

“善奕唐突,”垂簾裏側,傅琛雙手作合握示禮,再指外頭軟墊:“賀娘子請。”

語態誠摯、有禮節,但細聽確有幾分霸勢,那是刻在骨子裏的軍旅生涯所致,如同後世刑偵大隊隊長平日說話,賀南嘉不覺不適,只是從昨兒到今日,傅琛都喚她賀娘子,按理說並無不對,但多數人都叫她陸家大娘子,抑或陸家賀娘子,少了陸家這前綴就如她未婚,這叫法其實挺讓她挺悅耳的,也有一絲莫名的不好意思。

“傅將軍有禮。”賀南嘉坐下後,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些,距她旁邊靠後的女使近些,馬車動了起來,搖晃車廂中,四人默不作聲,透過竹簾看見傅琛合著眸,想來也是累了,這樣好,省的尷尬。

然不久打臉。

“昨日府內有小賊出沒,賀娘子可被驚擾?”

賀南嘉心跳莫名加快,輕嗯了一聲:“我睡的沈,未察覺。”嘴角抽了抽,不知為何,在傅琛面前撒謊,五官就容易錯位似的。腦子裏快速組織應對語言,別是來套話的。

冬梅垂首,夏荷眼眸亂瞅。

還好,傅琛潦草收尾:“那便好。”

賀南嘉手心都出汗了,前頭還打趣人家是測謊儀,結果就報應刀自己的身上了,索性有一道竹簾相隔,否則怕是敗露敵光之下。

到了渭河已是巳時,此地屬城郊,東臨渭縣,南被群山環繞,西北向正是京城,渭河水流湍急,匯聚本朝大江道,賀南嘉不過站了半柱□□夫,就見了數只船來往,用船的行人也是一批一批。河流較緩區域還有三兩結伴人群洗衣,若有人在此推搡甚至掉進河裏,應當會註意才對。

傅琛沿著河道邊查探。

賀南嘉便將準備好的畫像分給冬梅夏荷,見人就問昨日是否見過畫像中人,那些漿洗衣裳的都是搖頭,往來過路之人也多稱沒見過。詢問了好一會兒才有消息,她預備上報傅琛,如果翠湖是真兇,她們主仆三單獨去尋是很不安全的,得找個武力值爆棚的。

行至過去,恰好聽見傅琛手下松石回稟:“渭縣有村民見過翠湖。”

傅琛頷首,桃花眸越過松石觸上賀南嘉的視線,薄唇角若有若無的翹起:“想必賀娘子為同一件事而來。”

那語氣有些欠嗖嗖的意味,似對工作成果低調的炫耀,縱然賀南嘉有些意外,可很快想明白,人是將軍又統領飆淩司,這點成果不算什麽嘛。都是為了破案,可不能小氣爭功勞,她福身不卑不亢道:“正是。”

“一道同行。”

傅琛言罷走向馬車,手下松石躬身行禮再跟上,賀南嘉也不客氣喚上女使,半炷香功夫就到了渭縣。

手下松石一路打聽終有重大進展:“少主,渭縣有個鏢局,接了樁奇單,押送鏢的正是翠湖本人,目的地平陽,定在午時,現還未到,咱們只管守株待兔即可。”

請鏢局護送自己去平陽,這不大像兇手的心裏,倒更像是知道有人要謀害自己的心裏,賀南嘉每每深思都會不自覺咬唇,轉眸,傅琛看一眼便印象深刻,他沒做聲,而是下令守住鏢局各出入口,包括狗洞。

手下松石接令行動。

布局好所有,只待人來定捉她一個天羅地網,可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外頭人流不息,詢問聲換了一批又一批,都沒絲毫動靜。坐久了賀南嘉只覺腰酸腿疼,並非這軟墊不舒適,只是她不習慣跪坐,一旁的冬梅夏荷倒是雷打不動,比她這個姑娘坐的還好。

傅琛常年行軍,什麽苦沒吃過,別說軟墊,就是雪地也跪過,算算已過午時快一個時辰,不對勁,便對垂簾後的人道:“下去看看。”話音落就下了馬車進了鏢局。

賀南嘉被倆女使擡下馬車,雙腿早麻木不仁,倆女使可勁幫她按|摩舒緩。不一會兒,傅琛去而覆返。察覺他神情凝重,賀南嘉示意女使停下,問:“跑了?”

傅琛搖頭:“死了。”

“不關我的事啊,這就是個貨倉,平日裏進出的人很多,我們鏢局押送的都往這兒放,今兒並沒物要押,我是瞧見門沒關進來看看,誰想出了這樣的事兒,哎,我這生意還怎麽做啊……”

鏢頭四十歲出頭,身子魁梧,腹部稍顯,是個練家子,據他稱昨日就接到一單急鏢,發鏢人正是翠湖,當時她臉色不好看,且急不可耐,似乎躲什麽,巴不得即刻走。可鏢頭手裏的活兒沒幹完,就派人加班加點的趕,最後定在今日午時前後。

可到了時辰,發鏢人遲遲未到,因為收了定錢,倒也不擔心,所以就沒催,用膳後發覺這件倉庫門開,就擔心裏頭的貨物,進來一看卻發現發鏢人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上去探查鼻息才覺已死,便即刻報官恰好遇上了傅琛手下。

趕來的仵作正查驗,此前賀南嘉查完了,死因服毒而死,身上雖有一些傷痕,但不致命,且有一些時日了。有問題的是:她懷裏有一封血|書,裏頭將她如何殺害文氏、為何殺害文氏敘述的詳細清楚,可越是這樣,賀南嘉越覺得不對勁。

一,翠湖稱發現文氏放印子錢告知善氏,善氏性子軟不願多事,可她不滿文氏常年欺淩,遂想替善氏出頭,所以舉報文氏,至此兩人結仇,這其中所有內容都合理除了善氏的反應。原身母親瞧著性子大度,但暗中沒少和文氏鬥,有放印子錢這樣的把柄會放過,賀南嘉持懷疑態度。

二,這血|書寫了一百多字,得要出多少血,翠湖的手指雖破,可不足以支撐這些,且血腥味兒細細一聞,略有不同,具體哪兒不同,沒有儀器支持,賀南嘉無法斷定。

三、就是血|書的邏輯堪稱完美,事件、時辰、矛盾交代的詳細,翠湖識字,可寫出這般定然醞釀許久,這昨日還著急忙慌要躲的,今日就忽然赴死,賀南嘉覺得除非翠湖是天生的作文好手。

這間倉庫雖大,可堆滿了東西,若有掙紮定會留下痕跡,可現場看來雖然腳印眾多,但並沒打鬥的跡象,那麽死者若非自願服毒而被灌的,那為何毫無跡象?

喚來的仵作也查驗完了,回報結果:“死著喉嚨、口腔有殘留毒物,想必胃已壞死,且據屬下觀察,死著應是被迷暈再灌劇毒。”

所以不是自|殺,這仵作有兩下子,此人臉上有一道疤,面目看起來有些猙獰,但言語謙和、禮節高冠,且傅琛對誰說話都一副冰冷沒所謂的樣子,可對這個仵作平易近人,還喚其“衷伯。”

在沒儀器的情況下,推測死者被迷暈,賀南嘉由衷佩服。

“可能證實?”傅琛問的是關於迷暈,畢竟有了這層,那封血|書就是偽造了的。兇手想著筆跡可尋蹤跡,便用血|書代替,若要讓死者配合,定然是迷暈情況下,握死者的手書寫,一般看不出來。

既然來了古代,賀南嘉也想學學如何不靠儀器來檢驗有迷|藥,便走近了幾步聆聽。

衷伯手指了下鼻子,躬身道:“迷|藥種類雖多,但萬變不離其宗,曼陀羅、烏草不可少,死者鼻內有這兩物殘留氣味。”

古書記載曼陀羅用來麻醉神經,古人做手術會用,烏草差不多,賀南嘉大學期間也修中醫學,一些常見病理藥材也認得,她對氣味一貫敏感,但遠不如眼前仵作,物已走,還能聞味兒,厲害!

“另,這血|書參了雞血。”

仵作的鼻子,當真是行走的狗鼻子啊,賀南嘉佩服。

傅琛問:“可需剖驗?”

衷伯拱手:“有必要。”

賀南嘉一聽渾身來勁兒,可以剖屍,還能看看古代仵作如何驗屍體的,腦子一熱就忘了現下還有許多人,當即舉手:“我能幫忙!”

冬梅夏荷:“……”

即便她們姑娘昨晚已撥弄過文氏遺體,可那也僅僅是撥弄而已,如今還要剖剖……血淋淋的多嚇人,可她們?蕐姑娘非但不怕,還主動請纓,還有那敬業的勁兒,比起仵作都過之不及…….

她們姑娘是不是被陸官人傷壞了腦子?

瞧賀南嘉富貴女子打扮,又是跟著傅將軍前來,身份定然不俗,衷伯笑了笑,不著痕跡的將此事帶過:“娘子說笑了。”

賀南嘉後知後覺,太張揚了,應該默默跟著這人的,她要是非杵在一旁看,相信人也不會把自己怎麽著,如今被明晃晃拒絕,還有餘地不?視線不經意迎上了傅琛。

傅琛想起昨夜祠堂情景,似笑非笑:“衷伯若不答應,恐明日會收到一些物件、如帕子,有人怕你辦事不牢靠。”

賀南嘉:“……”

早知我是那賊?呸呸呸,她扭頭看向倆女使,她們同樣驚訝、茫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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