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章 侯府命案

關燈
眾人大氣不敢出,蛇已出洞,賀南嘉往邊上悠閑一坐,喝茶,吃起瓜子賞戲。

梁婆子神色大駭,渾眸亂轉狂眨,卻死豬皮不怕開水燙地胡諏:“老奴是是猜的,因為大娘子說藥鋪,老奴便猜……”

“那為何不猜與陸府往來的‘仁心’藥鋪,而是猜城另一邊的‘天和’藥鋪?”陸懷遠冷聲質問。

智商還行,賀南嘉內心評論。

逼的梁婆子噎住,厚唇張合動了動,“老奴”了半天也編不出來,只得再叩首,拼死搖頭否認:“老奴冤枉啊,就是隨口一猜……”

柔姨娘嗚咽的抽泣聲又起,水眸晶亮地望著梁婆子,上氣不接下氣道:“為什麽,梁媽媽……”

“從實招來!”陸懷遠話音落,順手向梁婆子砸杯子去。

陶瓷碎片渣飛濺到梁婆子額上,瞬間血紅一口子,她磕頭咚咚作響,哭天搶地的求信。

一盞茶功夫下腹,滿地的狼藉、梁婆子的賣慘聲、柔姨娘的哭泣泣、伴隨陸懷遠極沒效率的審判、叫賀南嘉沒了耐心,她高呼“安靜”,可沒控制好聲唄,導致回音在屋內亂撞。

眾人一楞,尤其是陸懷遠,賀南嘉從前說話如蚊蠅,今兒是怎的了?

待重歸寧靜,賀南嘉簡明扼要:“少卿大人還問什麽,直接送內獄。梁婆子目不識丁,這法子背後定有人教。陷害的可是陸家的長子和大娘子,不能輕饒。”等問出個究竟,她都老了。

配合刑偵破案多年經驗得知,不老實的罪犯就得屈打成招。

“大娘子婦道人家,莫要張口就提內獄。”

賀南嘉撥開一顆瓜子,脆筍似指尖夾著瓜子仁,假笑:“難不成叫上梁婆子嗑瓜子慢慢談?”

陸懷遠:“……”

到底下令呼小廝來拖人。

然而進來的還有婆母梁氏,她神情端嚴,眸光掃了眼床榻人,轉而看賀南嘉時眉眼含笑,只是那笑不達眼底,帶著一層客氣而疏離的面具。

梁婆子跪挪向婆母梁氏,眼底蘊含些許喜色和顯而易見的求助,哭喊著大夫人,剛張嘴就被小廝塞了一嘴布,只能嗚嗚的幹嚎,幹巴巴地望著救星流淚。梁氏婆母全當看不見。

“既是這遭天譴的就即刻拖下去打死,莫要臟了內獄的門,傳出去叫外人笑話我們陸府。”婆母梁氏給小廝剜了眼:“拖下去。”說著已走近賀南嘉握上她手,眼含慈愛:“去了內獄,賀侯爺與夫人也會知曉,到時他們得擔心了。”

“可柔兒……”

“住口!”婆母梁氏不虞瞪了眼陸懷遠,輕飄飄:“孩子沒了再要便是。”

柔姨娘咬著唇,默默垂頭,肩頭一聳一聳。

賀南嘉手熱心卻冷,梁氏不動聲色地提醒她大事化小,雖心有不甘可到底解決麻煩,這破事不管也罷。親自來叫停,陸懷遠那豬腦子也會多疑,陸府註定不會太平。

婆母梁氏拍了拍賀南嘉手背,輕放下,面向陸懷遠和柔姨娘,端起居高臨下姿態,開始和稀泥:“你的大娘子被這樣誤會,該做些什麽?”

陸懷遠雙說作揖:“孩兒定當好好感激大娘子。”

婆母梁氏滿意的彎唇點頭。

到此為止可以,感激就算了,得趁熱打鐵離開媽寶男,賀南嘉平靜道:“不必,和離便成。”

冬梅,夏荷,陸懷遠,柔姨娘:“……”

又是一陣靜默。

頂著眾人“你沒病”的眼神,她笑笑:“我實在不想做拆散鴛鴦的惡人,官人與我委實無緣無份,且兩家和離後並不傷顏面。”嘴上這般說,心裏想著老死不相往來,非她小氣,主要是不想和陸懷遠這種豬隊友太近。

冬梅夏荷兩人眉擰的能夾死蟲子,可她們人微言輕,不敢擅自開口。陸懷遠瞇了瞇眼,柔姨娘臉上掛著淚珠,半啊著口。

婆母梁氏面色平靜,內裏風浪滾了許久才克制住,須臾後自覺懂了,兒媳這是以退為進,淡然笑了笑,拉起賀南嘉的手坐下:“婆母知道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

賀南嘉否認的幹脆,陸懷遠聽的渾身不適,輕哼了聲,陰陽怪氣道:“方才大娘子威風的很,弄來個假藥包,這才引出那梁婆子,確實瞧不出委屈。”

聽聽,這叫什麽話,你不行,還不允許我行了?穿來後,賀南嘉將前因後果捋了捋,心中便有幾個懷疑對象,當即喚女使去打聽。功夫不負有心人,梁婆子成了頭號目標人物,她是管勤雜的,采買輪不到她,可卻有小廝見她帶藥包鬼鬼祟祟地進府,卻沒喚女使煎藥,而是自個兒在屋子裏搗弄。再細想過去原身和柔姨娘的糾葛,回回都是梁婆子拱火,這才想著做個假證引蛇出洞。

“好了!”婆母梁氏再瞪了眼陸懷遠,又眉眼慈愛地看向賀南嘉,話裏都是不舍:“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莫要說氣話。”

若原身聽了此話,多以為婆母暗示同房有戲了,好一招攻心。

“且這樁婚是聖上賜的,為的是舊臣新貴祥和融入,下回可莫要再提和離了,若傳到朝堂,可能又有風波,你可懂我的用心良苦?”婆母梁氏聲音壓低,時不時瞥兒子陸懷遠,他連忙垂首回應。

陸氏乃沿襲了百年的世家大族,陸父為新帝奔勞病逝,名望非同凡響,便是舊臣。賀武侯跟聖上打下天下,封侯乃新貴,當初賜婚的聖旨的確是這麽說的,可按理說和離只要賀南嘉與陸懷遠簽字畫押即可。

莫不是和離還得聖上同意?如此說來,賀侯爺和夫人一定不會主動提,就在賀南嘉煩躁如何是好,門外管家傳話:“大夫人,賀府派人傳話,命大娘子回一趟,稱有要事。”

成婚以來,賀府還是頭一回喚賀南嘉,眼下她也不願待在這兒受氣,不如回去想法子:“婆母,我便去看看。”

賀府都差人來請了,婆母梁氏自不好攔,本想拉著賀南嘉與兒子陸懷遠寒暄幾句,誰料這丫頭起身就走。

被當空氣陸懷遠皺眉,竟不和官人招呼就走,成何體統?

出了陸府上了馬車,賀南嘉徹底擺爛沒坐相,車廂內就她一人,也不用裝淑女。途徑熱鬧街市,人來人往,小販們高聲叫賣,煙火氣十足。買了些許吃的填補饑腸轆轆,到了賀府,下了馬車,被眼前一幕呆了。

“那不是刑部司獄趙禮嗎?”

“……出什麽事了?”

冬梅夏荷神色緊張看向賀南嘉,她搖頭,刑部司獄出現說明有人死了,府門前還站了兩列捕司,應是來逮人的。主仆三人上前,被最前頭左右兩邊的捕司橫刀攔下。

“不得無禮。”趙禮制止,此人是追蹤能手。捕司收刀放行,趙禮引賀南嘉往裏頭:“邊走邊說。”

“侯爺在外脫不了身,此事關乎賀氏與善氏的名譽,定會查清不會隨便定案,陸家大娘子安心,我定秉公辦理……”趙禮腳步快、嘮嗑的也久,聽的賀南嘉越發不安,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府裏唯一的善氏就是原身母親,若說死了人是善氏所為,賀南嘉不敢信,善氏也就對原身有過爆脾氣,對府裏其他人那可都是賢妻良母的典範。不過多年辦案經驗告訴她,凡事不可看外表。

一行人到柴房外,幾名捕司立門前,院子外站了奴仆,各個神色焦慮擔憂。柴房裏頭傳出哭聲,細聽竟是賀南茵與賀文巖雙生姐弟,他們是妾室文媚娘所生。

賀南嘉駐足,神情凝重片刻便聞趙禮言:“文氏死了,疑兇翠湖跑了。”

言罷朝裏頭走,賀南嘉僵滯一瞬,疑兇可是善氏的貼身女使,回過神來跟進屋。潮濕味兒撲鼻而來,渣鬥旁躺著身著濕漉漉的紫服女子,發上、臉龐有許多汙泥,便是文氏、文媚娘。

賀南茵與賀文巖跪在一旁哭破了音,兩人擡頭,賀文茵淚眼瞬間兇煞,朝賀南嘉沖來,嘴裏囂罵:“你還敢來,我掐死你,等爹爹回來他定打死你……”她怨毒的眸子如毒蛇死咬賀南嘉,恨不得一口口啃下所有的肉。

賀南嘉蹙眉退後,暗罵來的不是時候。

冬梅夏荷擋上前,趙禮也擋過來。捕司們聞言進來想拉扯,可礙於女子皆沒上手,便學著趙禮將賀南嘉圍護著。

賀文巖上前質問:“翠湖乃主母的女使,如今逃之夭夭,主母、二姐姐都有嫌疑傍身,趙司獄想維護幫兇?”

呵,成幫兇了,若所有判案靠嘴皮子,這歷史長河怕是日日要飛雪。賀文巖與賀南茵雖是妾室所出,但過的比嫡室還尊貴體面,這歸功於他們小娘文氏能歌善舞得侯爺偏愛。後宅裏,得寵女子名下的孩兒會比較舒坦,如今沒了庇佑,疑兇又被認定翠湖,可不得恨死了賀南嘉。

“趙某秉公辦理,自問無愧於心。”趙禮有一身武藝,賀南茵、賀文巖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繼續辱罵。

“我呸,你就是一條狗,要不是趙將軍,誰認識你?”

“借著趙將軍的勢才爬了個司獄而已,你和廢物有什麽區別?”

“對,瞎了狗眼的,翠湖殺害我小娘,她們善書閣的會不知曉?”

“定是妒忌我小娘,所以大娘子派翠湖殺害我小娘、再安排出逃定是這樣……”

“……”

趙禮是趙將軍義子,說借他的勢大可不必,堂堂大將軍要真想行方便,怎會讓三十好幾的趙禮還只是個八品的司獄?這般話多半也是平日裏文媚娘說的,叫這兩人聽了去。

罵罵咧咧聽的聒噪,賀南嘉懶得理,問重點:“為何認定是翠湖?”

賀南茵擦了把淚,手指趙禮:“你說!”

“今辰時趙某途徑渭河遇翠湖與文氏推搡,阻止時被文氏請離。未時,小廝發現文氏躺在這沒了氣息,文氏臉上淤泥出自渭河,所以初步判定翠湖在渭河行兇後運屍回到這裏。”

賀南嘉了然,怪不得兩姐弟往死裏罵趙禮。可翠湖為何殺文氏?還有最不合理的是,渭河距此好幾個時辰的腳程,殺了人不急跑卻丟回賀府柴房?

“已差人去往天臨寺告知賀夫人與賀老夫人。”

趙禮用心了。善氏陪賀老婦人去天林寺禮佛,本要過些時日才回。此時報仵作來了。

賀南茵與賀文巖當即攔屍體前。

“趙司獄親眼見真兇是翠湖,叫仵作來做甚?我小娘死的不明不白,你們不去追兇手,還叫賤籍來糟蹋她名譽?是何居心?”

“不許碰我小娘,否則我跟你們拼了!”

仵作駐足無法上前,看看趙禮,眼神求助。

“已下追捕告示,翠湖自會捉拿,仵作驗屍亦是規定所在……”不論趙禮如何好聲好氣的解釋,那姐弟倆就是不肯,還越罵越難聽,甚至開始詛咒。

賀南嘉簡直煩透這對姐弟,除了嘴一無是處,她推開身前捕司,朝外頭喊:“來人,將三姑娘、四哥兒送回屋歇息。”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