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搬著椅子，尷尬地站在原地，和陳經理對視片刻後，露出一個為難的微笑。

陳經理僵住半晌，才說道：“那我把您的晚餐……放在這裏了？”

被膠帶扶住嘴的秦桂因拼命扭動身子，發出嗚嗚嗚的聲音，試圖警告陳經理什麽，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所能發出的只是一陣無用的嗚嗚聲而已。

殷寒咧嘴一笑，說道：“那您就放在那裏吧。”

她搬著凳子，把秦桂因倒了個，讓她背對著門口。

殷寒把手放在她不斷抖動的肩上，對著陳經理笑道：“您還不走？等著繼續參觀秦總怎麽玩嗎？您看，秦總都生氣了。”

她這麽一說，秦桂因愈發劇烈地掙紮著，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嗚聲。

殷寒把手裏的鞭子一揚，挑眉問陳經理道：“你還想跟我們一起玩不成？”

陳經理嚇了一跳，連忙鞠躬，說道：“不了不了，你們繼續，我……我什麽都沒看見，這就走了。”

殷寒抱著肩膀，倚在墻上，對著陳經理的背影喊道：“您記得把門關上啊？”

陳經理原本都已經走遠了，急忙倒回來把門關上，這才離去了。

見他確實走遠了，殷寒撕了秦桂因嘴上的膠帶，笑道：“你叫啊，你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膠帶一被撕下來，秦桂因立刻大叫道：“救命！有人嗎，救命啊！”

然而她的叫聲在空蕩蕩的湖畔別墅裏回蕩著，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屋子裏的宿之靈沒好氣地說道：“少廢話，把人挪過來。”

殷寒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自言自語：“上輩子造了什麽孽才惹了你。”她雖然嘴上抱怨，卻還是搬起來秦桂因的椅子，一點點挪到了裏屋去，喘著氣道：“行了麽？”

這時，明薇薇從廚房的後門探頭進來，高興地揮手：“我們要去開船啦！”

宿之靈冷笑一聲：“不是我們要去開船，是她們要去開船了。”

秦桂因當即就是一楞，問道：“什麽船？”

殷寒抱著肩膀，倚在墻上，看著她說道：“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你把一個女孩帶到你的林間別墅，後來這個女孩失蹤了，被人發現的時候溺死在湖中，渾身上下都被水泡的浮腫，早就沒有了人樣？我可以告訴你，你今天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會落得和她一下下場。”

秦桂因急了，所有的優雅和端莊早就碎了一地，她頭發蓬亂地大叫道：“不是的，那時誣陷！是媒體誣陷我的！他們也沒有證據，警察也證實了，這件事和我沒有關系的！”

宿之靈笑道：“沒關系，今天這件事，還是那同一批警察，同一批媒體，他們會證實和我們沒有關系的。”

宿之靈說完，對著殷寒揮揮手，道：“可以了。”

秦桂因害怕地往椅子上縮了縮，警惕地問道：“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殷寒笑道：“秦女士，你最好祈禱，不要有好心的路人發現你們。”

她說著，一把撕裂了秦桂因身上昂貴的裙子，把裙子從她的身上扯下來，直到她渾身赤裸才停手。

明薇薇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寫著字的牌子，掛到了秦桂因的頭上。

借著微弱的光，秦桂因低頭一看，見牌子上用馬克筆寫著大大的字：“我禽獸不如”。

秦桂因急了，慌忙說道：“好，我承認，我承認還不行嗎？那個女孩和你們有什麽關系，是你們朋友嗎？你們聽我說，事情和我沒有關系，是她自己跑出去的，我怎麽知道她能把自己摔到河裏去？真的和我沒有關系，我是帶她上了山，但是她跑了呀！當時山上那麽多人，怎麽就偏偏她一個死了，你們不覺得這是她自己的問題嗎？”

殷寒把牌子擺正了，又把沈重的椅子擡起來，吃力地把她放到平時運貨物的推車上，推著她來到的路邊，把她的椅子放到了船上，說道：“我才不認識那個被你折磨死的姑娘。”

她說著，在漆黑的湖水邊對著秦桂因咧嘴一笑：“但是今天，要不是我們提前把你制住了，到時候被折騰死丟進湖裏的不就是我了嗎？”

殷寒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說道：“乖，不要掙紮得太厲害，這是三人份的船，可是你帶來的那個胖子，一個頂仨呢，你要是使勁掙紮，沒準船就翻了。”

她說著，嘆了口氣，看著平靜的湖面，說道：“您說這個湖這麽大，打撈隊得找您多久啊？”

這時，身材瘦小的明薇薇吃力地抱著胖子上了船，把胖女人連帶椅子往船上一丟，船登時劇烈地搖晃起來，險些翻了。

殷寒從口袋裏拿出一卷膠帶來，又撕下一條來，封住了秦桂因的嘴，用力一推，小船就蕩到了湖中去。

她轉過頭，頗為欽佩地看著明薇薇，說道：“想不到你看起來小小的，力氣還挺大，都能把那二百多斤的胖子搬起來。”

明薇薇坐在湖邊，腳伸進冰涼的湖水中去蕩來蕩去，好不容易才喘上了氣，問殷寒道：“寒寒，我們要坐船去玩嗎？”

殷寒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走了。

明薇薇跟在她後面，一蹦一跳地回去找宿之靈。

宿之靈坐在殷寒父親的輪椅上，腿上放這個電腦，正在瀏覽信息。

見兩個人回來了，宿之靈說道：“你們過來看。”

她指著聶神父記得賬上的一行字，說道：“你之前說的累世富貴，有沒可能就是秦桂因？你說會不會她就是那個大香客，一直給教會出錢資助所有費用，在必要的時候把這些人當做殺手使用？”

殷寒說道：“不會。”

“這家教會用來拉攏信徒，使用的騙局很簡單，先是建立最簡單的道德觀念，再用駭人的手法殺死背德的人，說明這裏所有香客都對受害者背德的行為深痛惡絕，所以這些香客，肯定不會是自身道德有太大虧欠的人。”

宿之靈覺得她說的很有理。

本市的有錢人就那麽幾個，她在網上搜了搜，符合條件的實在是不多。

宿之靈盯著屏幕，指著名單上的幾個人說道：“能一口氣拿出這麽多錢，要麽是家裏真的有錢到了極致了，要麽跟本不是他自己的錢，他也不在乎。”

殷寒看著屏幕上那幾個事業有成的老板，不由得笑了：“你是說這人覺得這都是不義之財，所以全都捐了？那可真夠大方的。”

宿之靈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們做調查的時候，不僅要查有錢人，還得查查那些有權力動用這些錢的人，也就是替人管賬的。”

明薇薇忽然跑到窗邊去，拉開窗簾，看著漆黑一片的外面。

宿之靈問道：“怎麽了？”

明薇薇站在窗邊，指著窗外說道：“有好多人上山來了。”

殷寒抱怨道：“不會吧？這才多久，那個老女人的跟班就到了？”

宿之靈扶著輪椅，到了窗邊一看，皺眉道：“來的人也太多了，你不是說你父親這周末都不會回來的嗎？”

殷寒好奇地跟了過來：“怎麽，難道他忽然良心開竅了？覺得把我作為禮物送給那個老女人問心有愧了？不會吧，哪兒這麽容易，他這人道德起線很高的。”

她說著，貼到窗前看了一眼，忽然高興地笑了起來，說道：“李叔回來了。”

她看向宿之靈，笑道：“我還以為他被我爸派去外地，這周都回不來了，沒想到他今天晚上就回來了。我果然還是應該對未來有點期待，畢竟好事還會發生呢。”

殷寒說著，把門打開了，看向衣著整齊的李叔。

門口的李叔見到殷寒，把帽子摘了下來，將手裏提著的包放在了地上。

殷寒說道：“我還以為你去了外地，這周都不回來了。”

坐在窗邊的宿之靈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看向站在門口的殷寒，壓低了聲音，說道：“把門關上。”

這時，門口的李叔點點頭，說道：“對，我回來了。”

殷寒看到宿之靈反應不對，有點警惕地守住了門，問道：“你回來做什麽？”

李叔把帽子拿在手裏，深深望著面前這個他照顧了十九年的女孩，開口說道：“我回來糾正一個錯誤。”

殷寒把門關上了，立刻將門上了鎖，問宿之靈道：“怎麽了？”

宿之靈說道：“來的人太多了，不對勁。你問問他，回來具體是做什麽的，帶的人是幹什麽來的。”

殷寒隔著門喊道：“李叔，你回來這件事，我父親知道嗎？您為什麽回來，回來帶了誰？這些人是做什麽的？”

李叔平靜地站在，一字一句地開口：“他們是我的朋友。”

“他們來，是替我糾正一個我十九年前犯下的錯誤。”

“一個我這一生，唯一犯過的錯誤。”

這時，最後面的那輛車門打開了。

穿著紅裙子的謝孤影從車上走了下來。

她的臉上纏著繃帶，身上穿著紅色的裙子，手裏拎著一個紅色的氣球。

她站在路燈下，歪了歪頭，對著窗前的宿之靈露出一個近乎病態的笑容來：

“我說了，你是我的。”

她說著，用那只纏著繃帶的手指了指宿之靈，又指了指自己手裏的氣球，蒙在繃帶後的嘴裏發出嘲諷的笑聲：

“找遍天下，我也要把你翻出來，捏到我的手心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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