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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舊案、意外、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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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沒什麽廢話,特別是司徒,開口便問林遙住院後,誰在照顧他。他們家是不是來人了。

鄧婕說:“我們通知了小林的父母……”

然後呢?怎麽不說了?司徒敲了敲桌子,問道:“他爸媽來了?”

鄧婕一撇嘴,說:“來了倒好了。我們都不大清楚他跟家裏的情況,我和東明組吧都說幹了,他們家誰都沒來,也沒打電話過來問問。這幾天都是小唐在醫院照顧他。”

林遙的家事司徒自然不會過問,他更為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們找到一個現場,卻沒屍體是嗎?那案子林遙參與了?”

鄧婕點點頭,神色不變。

司徒:“哪天的事?”

“六天前,也就是11月25號。”

司徒嘀咕了一句什麽,鄧婕並沒有細聽他的自言自語。

“鄧姐。”司徒擡起視線,定睛看著鄧婕,“那個現場在哪裏?”

“濱河路老城區那片兒,都快動遷了。”

司徒聞言眉間一緊:“糧食局小區吧?”

鄧婕一楞:“你怎麽知道?”

“以前聽說過,417案是不是?”

司徒聽說過417案其實沒什麽不對的地方,可鄧婕總覺得司徒話裏有話,正要詢問幾個問題,司徒卻說:“你什麽時候去看林遙喊我一聲,我還有事,先走了。”

廖江雨也拿起公文包準備跟司徒一起離開,忽而又停留下來,問鄧婕:“你怎麽來的?我送你回去?”

鄧婕笑道:“我開車來的。”

哦,那就免了吧。司徒二人跟鄧婕告別,走得時候好像沒什麽不對勁。鄧婕也抓緊時間回局裏,繼續工作。不過,她還是多了個心眼兒,給葛東明發一條微信:司徒回來了。

這兩天為了林遙的事,葛東明焦頭爛額。這會兒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連口茶都沒喝到呢,就得知司徒回來了,且看鄧婕這口氣,司徒八成很在意林遙的事。

正琢磨著呢,譚寧急匆匆推門而入,“東明,小林被人肉了。”

“什麽!?”葛東明一個高蹦起來,因為驚訝嗓子都叉音兒了,“洩露了多少信息?”

“手機、咱們組的座機、還有他的家庭住址都被查到了。”

沒等譚寧的話音落地,重案組幾部辦公電話連續響了起來,無一例外都是罵林遙,逼著重案組拿出個處理結果來。

留守重案組的一些刑警忙著接聽電話,起初還解釋幾句,後來也被吵得煩了,幹脆拔了電話線!

葛東明看了看自己辦公室的座機電話,心想:這個電話的線死活不能拔!好在,組長辦公室的電話並沒有洩露,他還能安靜一點。

可是,如此一來,重案組很多人都對林遙抱怨連連。這些人中本就有看林遙不順眼的,得著機會了,各種落井下石。當然,也有持懷疑態度的,覺得林遙是被構陷,事實遠沒有大眾傳播的那樣嚴重。可又有人說了,嫌疑人被打成什麽樣,你們看到了嗎?沒看到就去看看,看過之後再來說話。

這話傳進葛東明耳朵裏,他也只能裝作聽不見。關了門,跟譚寧偷偷說:“找個機會,把小林的事跟那誰說說。”

譚寧眨眨眼:“誰?”

葛東明想起來,譚寧還不知道那誰回來了:“就小林撿著的那個誰誰誰誰。”

哦,譚寧了然地說了句:“回來了啊。”

譚寧要找的機會特別好,下了班直奔司徒去了。倆人到底都說了什麽事,只有當事人知道。

當天晚上十點,司徒改頭換面,打扮的好像個文人溜進了第一醫院。兜兜轉轉進了住院樓,跟小護士套了套近乎,很快就知道林遙在哪個病房。

當他推開病房門之後,整個人都楞住了。媽的,人呢!?

護士聞訊趕來,也驚訝的不行,說:“七點查房的時候人還在呢,這,這是怎麽走的啊?”

“查房的時候護理他的人在嗎?”司徒忙問道。

護士搖搖頭,“就林警官自己。這怎麽辦呢,要不要通知領導。”

司徒轉念一想,也明白林遙為什麽走了。他謝過了小護士,急匆匆離開了醫院。

再一次撥打林遙的電話,仍是關機。司徒憋了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

此時,林遙坐在唐朔的車裏,面色蒼白,沈默不語。唐朔勸道:“林哥,別想太多了,現在你就專心養好身體比什麽都強。”

林遙悶悶地不吭聲。

“林哥,到我家住吧,那個,你家周圍有很多記者。咱不是怕他們,是煩人。我家就我一個人,特別清靜。”

這回,林遙才開口說:“你送我回家吧,沒關系。”

但是……

林遙的眼睛看不見了,一個人怎麽行?但是,林遙的態度跟堅決,就是要回家。

無奈,唐朔只好調轉方向,去林遙的家。這一路上,唐朔只想著怎麽照顧林遙,保護林遙了。

自從林遙的個人信息被人公布到網路上之後,惹來的麻煩不止是那些“好心”的市民,“好奇”的記者。

雖說網上的個人信息已經被撤下來,卻做不到完全封鎖。葛東明很擔心會有人打擊報覆,偏偏林遙死倔的性格,說什麽都不用組裏來人保護,唯一接受的只有唐朔。

來之前,葛東明再三叮囑唐朔,務必保護好他。

車子漸漸靠近了林遙家的小區,唐朔一眼就看到有兩輛車蹲守在那裏,肯定是記者!唐朔想著怎麽繞過那些人的時候,林遙無精打采地告訴他,“小區不允許機動車進,就停門口吧。“

唐朔困擾地撓撓腦袋,說:“林哥,我特別想跟你吵一架。但是我是晚輩啊,不能是吧?”

“那就開車吧。”林遙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落寞。

唐朔當即反駁:“這樣怎麽行?你知道現在什麽狀況吧?你眼睛看不見了,怎麽洗澡?怎麽吃飯?怎麽……”

“小唐。”林遙打斷了唐朔的擔憂,“走吧,我會適應的。”

唐朔張張嘴,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林哥,你等我一會兒。”唐朔有了其他打算,說話的同時已經打開車門,下去。

唐朔跑到門衛室,跟兩名保安商量,我的朋友眼睛不方便,讓我開車進去吧。就進去一點點,絕對不會造成麻煩的。

唐朔的態度很誠懇,看上去還有點可憐兮兮的,兩名保安想了想,也就答應了他。如此,唐朔可以護著林遙,避開那些記者。

回到林遙家,唐朔堅持不走,說什麽都要留在這裏照顧林遙。林遙嘆了口氣,說:“出去買點吃的吧,餓了。”

“你想吃什麽?”唐朔拿起車鑰匙,準備出去買宵夜。

林遙說想吃點辣的東西。

唐朔提醒道:“醫生不讓你吃刺激性食物!”

唐朔做主,買了些清淡的食物回去。卻沒想到,林遙把門上了鎖,不管他怎麽敲都沒反應。這顯然是蓄謀已久啊,唐朔還不敢大喊大叫,怕吵到鄰居,給林遙帶來不良影響。最後實在沒轍了,就喊了一句:“我在外面車裏,你有事趕緊給我打電話。”

眼睛看不到怎麽打電話?唐朔真是操碎了心!

自從林遙出了事,唐朔從沒對任何人說過自己的看法。但是他的態度很明確——我就是要力挺林遙!

但是,唐朔很清楚,林遙的骨子裏很清傲,不願意接受別人的照顧,特別是在這種動輒得咎的時候。

眼睛暫時性失明給林遙帶來了很多困難,雖然他早就想過在失明的這段日子裏要如何生活,真正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格外艱難。好在這裏是他熟悉的家,有些磕磕碰碰並無大礙,只是讓心情焦躁了而已。幹脆連臉都不洗了,摸到臥室,衣服都沒脫,躺下睡覺!

因為事先吃了藥,林遙很快就睡得沈穩。不知道到了夜裏什麽時間,忽然轉醒,隱隱約約的聽見臥室裏有響動。

小唐進來了?他沒有鑰匙啊。

林遙慢慢轉了個身,那響動立刻停了下來。林遙暗想:八成是進來人了。

當眼睛罷工,聽力就莫名其妙的變得敏銳。來人朝著床邊走來,林遙慢慢蓄力。

輕微的腳步聲接近床邊,林遙能感覺到有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臉上,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在林遙裝睡的片刻中,那人終於朝他伸出了手。眨眼之間,林遙猛地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扯,把人扯到了床上,翻身單膝壓住那人的肚子。

眼睛看不到,必須一擊即中!

倏然間,被控制住的人猛地抓住了林遙的手腕,就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他的生命。

林遙的拳頭在空中戛然而止,冷聲問道:“你是誰?”

回答他的是兩聲噴嚏和吸溜鼻涕的聲音。

來人也不是急著表明身份,抓著林遙的手向下落。很快,林遙的指尖碰到了溫熱的皮膚。

林遙好像要確定什麽似的,摸到了那人的鼻子,眼睛、下巴。一張記憶中的臉豁然出現在腦海中。

“這樣也敢一個人呆著,你還真是心大啊。”不速之客戲虐地說著。

雖然因為感冒未好而嗓沙啞,林遙還是聽出來了。他慢慢坐直了腰板忽然揮起一拳狠狠打了下去。

黑暗的臥室中響起一聲慘叫——臥槽林遙你又動手!阿嚏!

雖然挨了打,卻不能還手,這種事真的有點郁悶。司徒坐起來,摸著被打疼的臉,瞥了林遙一眼。心裏頓時有點憋得慌。

“都看不見了還亮爪子呢?”說著,司徒伸出手在林遙的面前晃晃。

林遙能感覺到他的手,不耐煩地拍掉:“你占著便宜了?”

司徒呵呵笑了兩聲:“我是不想乘人之危。”

司徒的聲音很古怪,聽起來不是感冒這麽簡單。林遙往後蹭了蹭,很嫌棄地離他遠點。司徒下了床開了燈,又回到床邊,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林遙說:“還是能看見點光的,不是徹底瞎了。醫生說兩個月左右就好,不用手術。”

“我沒問這個,我是說你暴力執法那段。譚寧跟我說了一個多小時,我總結了一下,就是你當時抽風了。”

對此,林遙三斂其口,司徒則是緊追不舍,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林遙被他問煩了,一腳踢出去,斥道:“去煮面,我餓了。”

“啥玩意兒?你讓我煮面?”

“難道我煮?”林遙指著自己的眼睛,反問。

“我就來看看你,沒想著幹點力所能及的體力活。”

林遙冷笑一聲:“不辭而別,一走半年。你留下那攤子爛事,誰處理的?”

“好好好,我去煮面還不行嗎!”媽的,算老子欠你的。

打開冰箱,看到裏面塞滿了食物。面包牛奶、雞蛋泡面等等,司徒歪歪頭,咂咂舌,拿了兩個雞蛋和兩包泡面。

不消多時,司徒回到臥室,說:“林大爺,請出來用膳。”

摸索著朝著門口走,司徒伸出手想要攙扶一下,林遙壓根沒給他這機會。司徒訕訕地收回手,跟著林遙走到餐桌旁邊,坐下。

看著林遙慢慢吃面,司徒樂了:“看來我想多了啊。你已經完全掌握了新技能。”

“環境造就人。”

“拉倒吧,你就是死鴨子嘴硬。我看小唐還在外面呢,你也是,怎麽就不讓他進來?”

林遙沒想到小唐居然在外面,一時間心裏很是過意不去。但,他並沒有讓小唐進來的打算,只是說:“他剛到組裏,現在跟我太親近,不是好事。”

“你都看不見了,還想著別人?”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對了,“你這也太差別待遇了,舍不得連累小唐,就對我下狠手。”

林遙咬口雞蛋,含糊不清地說:“你皮糙肉厚的抗打擊能力強。”

司徒咬牙切齒地說:“老子脆弱著呢!”

林遙吃下最後一口東西,捧起碗把湯都喝幹凈了,抹了把嘴,言道:“既然你回來了,就幫個小忙吧。”

司徒忽然覺得,自己不是來探望,而是來自投羅網的。可看著能吃能喝還能擠兌自己的林遙,司徒還是有點想不通。林遙是接受了現實,還是壓根沒把事放在心上?還是另有其他打算?

不管怎麽說,林遙的眼睛暫時性失明讓司徒的有種說不清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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