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譯解了圍裙和店長打完招呼之後又在店裏轉了一圈，實在是沒有什麽能夠延遲自己下班的借口了，只好拉開門下班了。

臨近傍晚了，氣溫開始下降。張譯早上出門的時候忘記穿外套，推開門就被外面的冷風吹了個哆嗦，小跑著到了陳哲的車裏拉開門準備把自己塞進去的時候卻看到副駕駛座上扔著一個畫板，張譯楞了一下，他認得出來這畫得都是自己。

陳哲今天也是被迫出門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早就已經凍得不行，他把車裏的空調開得很足，張譯帶著一股冷風沖進來的時候陳哲有一種步入深冬的錯覺，順著她的眼神陳哲看見了自己的畫板……這下不是寒冬了，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下一秒又好像被扔進了巖漿，全身都開始沸騰起來。

張譯感受不到陳哲那麽多的情緒變化，他看見陳哲耳朵紅紅的把畫板扔到後座之後就坐進了車裏，一時間兩個人都不知道怎麽開口說話。

“我等你的時候沒什麽事才畫的”陳哲決定先開口解釋，“我剛才情緒有點失控，你別在意”

張譯從袖子裏摸出了兩塊巧克力塞了一塊到陳哲的手裏“對不起”

陳哲把巧克力捏在手心裏感覺它一點點變軟，“沒有說你錯的意思”，陳哲看張譯在邊上像被訓話的小孩子，“我以為我們的關系……你不用怕麻煩我的”

張譯擡起頭看著陳哲，感覺他話語間又帶著一點哭腔了。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房東和房客？老同學？或者再多一些？張譯一直拒絕仔細思考這個問題，很多時候他甚至認為陳哲和自己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不願意承認但也永遠無法否認的是，優渥的家庭條件和一帆風順的成長經歷會給人帶來一些特別的氣質，在陳哲身上體現的大概就是對感情像孩子一樣的敏感和近乎幼稚的表達。對於陳哲而言，愛就是幼兒園發的糖果每個人都會有，他哭鬧著挑挑揀揀想要最特別的那個。

但是張譯不敢，他拿到了一顆就會緊緊攥在手裏，哪怕糖果融化了粘在手上了也不願意放開。他明白陳哲話裏的含義，但是他不敢回應，單純的以為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個“會被打擾”的距離就是安全的。

“對不起”張譯輕聲說。

陳哲吸了下鼻子發動了車，“嗯，你帶身份證了嗎？今晚是回不起了”

張譯從發散的思維裏抽回神來，才想起來身份者在錢包裏，錢包在外套兜裏，外套……在那個回不去的家的沙發上，他這下沒轍了無助的擡起頭看著陳哲，陳哲看著他無助的表情差點笑出了鼻涕泡。

“真沒帶？”

張譯睜大了眼睛點點頭，陳哲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先去吃飯吧，看看晚點阿姨還在不在了”。

吃完飯的兩個人在車裏大眼瞪小眼的坐到十點半，看著樓道裏的燈依然是常亮狀態終於沒了轍。

“我覺得你要不上去和阿姨聊聊？”陳哲的手機已經玩沒電了，他只能瞪著路燈發呆。

“找個白天吧，人在白天會比較理智”張譯握著手機皺眉，“你上去吧，我有店裏鑰匙，去湊活一晚”

陳哲搖搖頭，“我現在上去也不好吧，我帶身份證了，我去開房，好了之後我微信和你說你再上來好不好？”

“能行嗎？”張譯有點焦慮。

“行的，以前白希喝多了不敢回家我們也這麽幹的”陳哲倒車出了小區。

樓道裏的中年婦女被自己的噴嚏驚醒，睜眼看了看表，十一點了，她搖搖頭從地上站了起來，把墊在屁股下的報紙自習疊好放回手提包裏，然後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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