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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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歌汽車總部園區。
總經理辦公室內。
莫黎來宋佑安這裏正式報道。
宋佑安跟幾位高層討論之後, 決定把莫黎放到市場總監的位子上，以後全面負責公司的品牌推廣和市場策略。
“你對這個安排滿意嗎？”宋佑安問莫黎, “你有什麽想法, 都可以提出來。”
莫黎微笑道：“公司對我很厚待了。”
站在她的角度來說，一年前她還只是江洲分公司的市場部經理，這一年兜兜轉轉歷經幾個職位，如今能成為總公司的市場總監, 這升職速度用坐火箭來形容都不為過。
“行, 那等會兒咱們就去人事部辦手續。”宋佑安暗自籲了一口氣。
得知莫黎跟陸清晏的關系後, 莫黎就不算純粹的員工了。如果他們最終修成正果，那她就是大股東東星集團的老板娘。
宋佑安一方面很想把她留下來, 一方面又擔心小廟容不下大神，心裏實在糾結。
莫黎道：“不過我有個小要求。”
“你說，盡管說。”宋佑安趕忙道。
“不要對外提及我和陸清晏的關系，我只是幹自己的工作。”
“沒問題。”宋佑安點頭。
接著他邀功般道：“公司高管那邊我也沒有知會, 大家是看重你的能力, 才認可你擔任這個職位。”
他知道莫黎是個踏實工作的人, 如果她和陸清晏結婚, 不用他說，大家都會知道。如果他們沒成, 傳開了只會徒增她的困擾。
莫黎笑容加深，“感謝。”
“我對你的感謝, 才是真的。”宋佑安道, “要不是你, 我家還不知道什麽情況……”
宋佑安聽宋茉琪說了才知道, 在醫院她鐵了心要自殺, 跳樓那一刻被莫黎及時攔下來。
後面視頻的事宋茉琪一並對家裏人都坦白了, 他自己心裏有數，而他爸媽在後怕中慶幸莫黎設法解決了那個隱患。
說到這裏，莫黎不免問出自己的擔憂，“你爸媽，會因為茉琪做的這些事，不喜歡她嗎？”
茉琪為了幫助她，當著陸家人的面，說出她不是親生女兒的事情……宋氏夫妻不知道會怎麽想……
宋佑安無奈的苦笑了下，“我媽這人死要面子，說不高興自然是有點。但她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她控制欲太強了。我就是受不了她的控制欲，畢業後在國外工作幾年，要不是想把頌歌這個品牌做起來，我真不想回來。”
“至於你擔心的問題，不存在，既然爸媽當初決定收養她，這二十多年也是盡心盡力的養育……很遺憾因為一些陰差陽錯導致我姐心理狀態不好，但是我敢保證，爸媽對她的愛是真的。就算不是親生女兒，這麽多年下來，也跟親生女兒沒差別。”
“那就好。”莫黎放下心裏的擔憂。
莫黎去人力資源總監那裏走入職流程。
這一次她用的是自己身份證，自己的身份。
如今公司高層都知道，當初在市場部擔任副部長的陸黎，就是這位莫黎。
人力資源總監笑道：“當初你離職的時候，我死活想讓安總留下你，還好他不是真的放你走，只是去海外發揮更大的用處。”
她對莫黎伸出手，“歡迎回來。”
莫黎跟她握手，“感謝。以後的工作還需要許總多支持。”
當初宋佑安私底下跟人事總監招呼過，將他姐特招進公司，用花名掛個職。
她現在才知道，宋佑安純扯淡。
之所以這麽說，是為了開後門行方便。而取花名對外隱瞞，是為了有朝一日比如現在，光明正大用自己真實身份。
人事總監暗自揣測，這位不會是宋家流落在外的女兒吧？
但這個涉及到豪門隱私，她不會多嘴去問。老板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好了。
莫黎回到市場部時，曾經熟悉的同事們夾道歡迎。
莫黎在海外召開發布會，他們才發現，這位莫總，居然是他們的前副部長。
原來莫黎才是她的真名！原來她被調去海外了！
這次聽說她要調回來擔任總監，整個部門的人歡欣鼓舞，就差鳴鞭放炮了。
新來的兩名員工不知道情況，問大家：“這位莫總，很靠譜嗎？”
王琳道：“靠譜到，我想調去泰國跟著她幹！”
徐正禹這大半年一直待在副部長的位置上，沒有往上挪動一步。直到一個月前，他提出辭職。資深員工王琳順理成章往上，頂替了他的位置。
至於部長一職，仍處於空缺中。宋佑安特地把這個位置留著，等著莫黎提拔她自己的人，這樣跟著她幹的人會更死心塌地。
莫黎走入市場部，跟大家寒暄著。
王琳激動的給莫黎一個大大的擁抱，莫黎笑道：“大半年不見，琳琳更漂亮了，白了，還瘦了。”
王琳被莫黎誇的害羞又心花怒放，“總監你才是越來越美了。”
“周承換發型啦，感覺耳目一新。”
“嘿嘿，咱們做市場的，形象氣質得跟上……”
“陳瑋，新婚快樂，當時在國外沒空回來參加婚禮，回頭得請你跟你媳婦吃頓飯。”
“那得我們先請你吃飯，你這份子錢都給了，喜酒還沒喝上。”陳瑋笑道。
莫黎連新來的員工都照顧到：“這是劉虹和尹欣吧？聽說是清北的，厲害呀，有你們的加入，市場部就是如虎添翼。”
“莫總過獎了，我們都是新人，還需要學習……”
下午下班後，莫黎請大家去聚餐。
莫黎選的是一家日料餐廳，配餐制，人均一千元。
眾人歡欣雀躍。
劉虹咂舌道：“我還第一次看到團建去吃日料的，莫總監真大方。”
王琳笑道：“咱們莫總監是人間清流，跟著她不用擔心酒桌文化，不會遇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反正就踏實幹活，不會虧待你。”
餐廳為他們預留了一張大長桌，正好容納十幾人。
料理師傅現場制作，大家圍坐一起，邊吃邊聊，配著清酒，氛圍輕松愉快。部門就像是一個大家庭，每個人都能暢所欲言。
莫黎作為新上任的領導，並沒有處處表達自己的觀點，而是作為傾聽者，鼓勵大家說。
等到吃飽喝足，每個人都微醺了。
莫黎接到陸清晏來電時，飯局正是尾聲。
“在哪兒？我去接你。”陸清晏的聲音由聽筒裏傳來。
莫黎站起身，走到餐廳外，掩著唇低聲說道：“我給你發定位，但不要直接到門口，最好隔一條街。”
“……”
“就這樣，先掛了。”她不給他吐槽的機會，率先結束通話。
莫黎在微信上把定位發給陸清晏，又發了兩條消息。
“附近有個露天停車場，你就在那邊等我。”
“麽麽~”
聚餐結束後，莫黎在餐廳門口把同事陸續都送走，自己才前往停車場。
她的目光逡巡一圈，尋找陸清晏的座駕時，一眼就看到陸清晏。
男人倚在車邊，一只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跟人通話，一只手夾著煙。頎長的身形被月光籠罩，在昏暗夜色中，只能看到一個朦朧的身影。
但她在視線掃過的瞬間就能認出是他。
很少有人連站姿都這麽好看，看著慵懶隨意，姿態卻是挺拔卓然。無論是在人堆裏，還是曠野中，都是一枝獨秀的存在。
莫黎繞了一圈，輕輕的走到陸清晏身後。
她屏息靠近他，踮起腳，準備輕輕蒙上他的眼睛時，男人淡道：“酒味太濃了。”
“……”莫黎放棄搞小動作，索性抱住他的後背，將腦袋抵在他背上蹭了蹭，“就喝了幾杯清酒。”
陸清晏抽完最後一口煙，拉開莫黎的手，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將煙蒂扔掉。
莫黎往車裏一看，駕駛座上沒人。她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陸清晏上車後，發動車子。
莫黎隨口問道：“怎麽是你開車來的？司機呢？”
陸清晏哼笑一聲，道：“是誰說別人開車的樣子很帥。”
莫黎懵懂：“有嗎？”
“上周五，國金停車場。”陸清晏淡淡提醒她。
莫黎循著他的提示，想到那天是他從醫院接她去餐廳吃飯。
當時兩人在地下停車場下車，路過一個停車位，一輛大G正在倒車入庫，車內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男人在單手倒車入庫。
莫黎感慨一句，“真帥。”
其實她說的是車帥。
但是她看著那輛車的眼神，很像直勾勾的盯著開車的人。
一旁的陸清晏看在眼裏，心裏默默記了一筆。
莫黎回想這茬，啼笑皆非的解釋道：“我說的是車，不是人。”
難怪最近幾次陸清晏來找她，都是自己開車，沒用司機。
“那我是白忙了？”陸清晏道。
莫黎被他逗笑，“其實吧，說心裏話，我也更喜歡你開車。”
“喜歡我給你當司機？”他淡淡挑眉。
副駕座椅被莫黎調的往後微仰，是她最喜歡的角度。她懶洋洋的靠著，借著微醺的酒意，在這封閉的空間內，看著一旁陸清晏英挺的側臉，揚起唇角道：“你不覺得這種二人世界，感覺很好嗎？”
十字路燈，紅燈亮起。
陸清晏踩下剎車，往一旁看去。
莫黎像一只慵懶安逸的小貓，迎上他的目光，還在沖他笑，笑的他心尖發癢。
綠燈亮起，他收回目光，看似漫不經心道：“那我只能天天給你當司機了。”
莫黎笑道：“該忙工作的時候還是得忙工作，我可雇不起價值萬金的全職司機。”
車子匯入夜色下的車流。
窗外五光十色的燈光在他們身上滑過。
莫黎看著萬家燈火，城市繁華，又看看身邊的人，唇角微笑溢著絲絲縷縷的甜意。
這車要開多久，以及開向哪裏，都不重要。
只要坐在他的副駕上，就是一件心滿意足的事。
車子駛回禦湖別墅，陸清晏停了車，為莫黎解開安全帶，他順勢傾過身，捏著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額頭輕抵她的額頭，咬著她的唇瓣道：“回家了，老婆。”
莫黎在酒精的催化下，情不自禁的環住陸清晏的脖頸，主動送上一個吻。
出來迎接的管家，在院子裏看著車內親的如火如荼的兩人，有點進退兩難。
陸清晏在上頭時及時克制住自己。
他並不想在外面做風月之事，即便是自家院子。
他退開，下了車，莫黎緩過一口氣，隨之下車。
兩人拉著手回到家，管家道：“陸先生，陸太太，晚餐已經備好。”
“啊，我吃過了。”莫黎道。
陸清晏覷她一眼，“我還沒吃。”
他開完會見時間差不多，直接趕去接她。
莫黎懊喪道：“你不早說，餓這麽久……”
“早說，你就讓我光明正大的出現，跟你一起吃飯？”陸清晏問她。
莫黎瞬間心虛，小聲道，“不是，是路上可以隨便吃點……”
“那我寧願在家吃。”陸清晏脫掉西裝外套，走向餐廳。
莫黎在陸清晏對面落座，看著他吃飯。
發現今晚的菜品偏川味，她起身去倒了一杯溫水，放在他手邊。
“下次沒吃飯一定要早說。”莫黎叮囑道。
“那得看你下次願不願意公開我們的關系了。”陸清晏喝了一口水，不疾不徐道。
“……”莫黎嗔道，“說好了，再等等嘛。”
領證後，雖然很幸福，但是她也覺得這事兒太沖動了。
陸奶奶態度不明，而她姥姥是很傳統的人，要得知她沒經過那些婚嫁流程就把證兒領了，不知道會氣成什麽樣。
於是，她跟陸清晏約定，暫時不要公開兩人已經結婚的事情。
陸清晏本不想答應，他是恨不得馬上昭告天下。
但經不住莫黎軟磨硬泡，尤其是她在床上軟綿綿的纏著他，“老公，剛結婚，你就要拒絕我嘛？”
他便只能依著她了。
正好，他也需要時間好好籌備婚禮。
……
姥姥出院這天，宋茉琪隨著莫黎一起來到醫院。
莫黎在得知宋茉琪的身世後，旁敲側擊的問過姥姥，她對這事完全不知情，為了避免她情緒波動，莫黎跟宋茉琪商量，等姥姥出院再見面。
當莫黎把宋茉琪帶到姥姥跟前，姥姥和姥爺都懵了。
“這是……”她用力眨了眨眼，“我這是後遺癥了，看人還帶重影的？”
姥爺跟著道，“我看著也是重影。”
“姥姥姥爺，這是我妹妹，茉琪。”莫黎笑盈盈道。
“姥姥，姥爺……”宋茉琪怯生生的喊道。
頭一次見除了莫黎之外的親人，她期待又緊張，還有點不知所措。
莫黎對二老解釋道：“媽媽當年生的是一對雙胞胎，她怕妹妹吃苦，把妹妹送出去養。”
姥姥跟姥爺面面相覷，忽而，姥爺一拍大腿，“茉琪，我想起來了，青青有一次喝醉了，一直念叨著茉琪茉琪，我還以為她在說啥……”
姥姥走到宋茉琪跟前，抓著她的手，仔仔細細打量，“是咱們雪青的孩子，肯定是雪青的孩子……”說這話時，她已經淚眼婆娑，“孩子，委屈你了。”
宋茉琪忍著淚水，道：“我知道媽媽是為了我好……”
莫黎笑道：“咱們先離開醫院，再慢慢聊家裏的事，不要給人聽八卦去了。”
這邊大家熱淚盈眶時，另一邊陸清晏在辦出院手續。
這還是他向莫黎提出來，由他去辦。
莫黎想想，他都是孫女婿了，懶得跟他客氣，把事情都交給他。
陸清晏在跟主治醫師交流時，王宇也在。
陸清晏遞出一張名片，道：“感謝你們對家裏老人的照顧，以後有需要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
王宇淡道：“照顧病人是我們的職責。”
另一位醫生見陸清晏看著卓爾不凡，給面子的接過那張黑色名片。
陸清晏離開後，他低頭掃一眼名片，原本是打算隨手丟到一旁，這一眼，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鐘，接著把名片遞給王宇，“師弟，你輸的不冤枉。”
他自然知道，王宇跟那位老人的孫女是相親對象，而且王宇有發展的意思，才會那麽上心。後來王宇關註的少了，他問了才知道，原來對方有對象了，他得避嫌。
起初他還為王宇打抱不平，有意無意的在老人家跟前提王醫生多麽的優秀出眾，多麽招女孩子喜歡。老太太只能長籲短嘆滿臉遺憾的說沒緣分。
現在看了這張名片，他才明白，為什麽他這麽優秀的師弟，主動追求一個女人還會失敗。
“人家那是頂級豪門，咱們這累死累活拿點工資的醫生哪能比。”他調侃王宇，“側面說明你眼光很好，你跟這種身價的人，看上的是同一個女人。”
王宇拿起名片，看了看，他早已釋懷，自嘲道：“跟我在一起是生活劇，跟他在一起是偶像劇。”
“你看得開就好。我外甥今年畢業，學電子的，有這個關系，我回頭打個電話試試，看能不能內招進東星。”
黑色名片躺在醫院辦公桌上。
昨天才趕制出一百份名片的助理還很納悶，晏總早就不需要拿著名片介紹自己，怎麽突然想起弄這東西。
領導心思莫測，他不敢問，只管埋頭幹。
他當然不會想到，新鮮出爐的名片第二天就派上用場了。
出院後，姥姥迫不及待想回江洲。莫黎原本想讓姥姥在鵬城休息幾天，但老人家完全待不住，只想回家。
莫黎只好順著老人家的意思。
陸清晏主動表示道：“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莫黎毫不猶豫的拒絕：“不用，我回去還得陪姥姥住幾天，你工作那麽忙，哪有這個閑工夫。”
“對，你忙你自己的，不用送我。”姥姥立即道。在她住院期間，陸清晏來的很勤，她對這個帥氣的準孫女婿非常滿意，不想總是耽誤他。
最後由陸清晏安排一輛寬敞舒適的房車和一名司機，送他們回江洲。
宋茉琪陪他們一道回去。
一路上，一家人在車內聊著過往的事情。
姥姥心酸道：“雪青這輩子自己苦，還連累兩個孩子跟著受苦……”
當初莫雪青跟宋朝賢交往，父母勸她齊大非偶，門第差距太大，不要妄想，但她不信，非得在一起，直到最後那個男人拗不過家裏，提出分手。她白白被耽誤幾年青春。
後來她跟落魄畫家在一起，父母更為反對，她的人生已經沒有多少試錯機會了，為了讓她死心，父母拿出斷絕關系來威脅她，可她還是一根筋，證都沒領跟人走了。等她回來，帶著一個孩子，瘦骨嶙峋的跪在家門口。父母一盤問才知道，男人車禍死了，留下孤兒寡母。
攤上這麽戀愛腦的女兒，父母還能怎麽辦，只能幫她拉扯還沒生下來就沒了爹的孩子。後面幾段婚姻坎坷波折，直到她最終死心，打算跟女兒相依為命，誰料這些年落下的病根沒放過她，剛40的年紀就潦草結束這一生。
“當初不聽勸……每一次我都跟她講這個男人不行不行，她偏不信……”姥姥因為女兒的坎坷人生，沒少教育孫女，對待感情一定不要盲目，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先讓自己強大獨立起來，才會有更好的人生。
慶幸孫女沒有遺傳她媽的戀愛腦，雖然生的漂亮，一路走來安穩踏實。
莫黎不想再繼續這個沈重的話題，對姥姥調侃道，“姥姥，你看小陸怎麽樣？”
“他啊，我看行。”姥姥當即肯定的應聲。
“為什麽？”宋茉琪好奇的問道，“姥姥，你不覺得長得太好看的男人靠不住嗎？”
“小陸不一樣，他不是那種輕浮的，仗著自己好看就招蜂引蝶。他性子沈穩，精氣神也好，人靠譜。”姥姥讚不絕口，“我看好他。”
姥姥對莫黎道：“今年過年，他得上咱們家來提親吧？你們年紀都不小了，不能一直拖著。”
“啊……應該吧……”莫黎心虛的點點頭。
幾個小時的行程過後，車子抵達江洲衡安老家。
莫黎讓姥姥姥爺休息，自己跟宋茉琪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買了菜回來又張羅著做飯。
宋茉琪雖然沒下過廚房，但堅持待在莫黎身旁給她打下手。
宋茉琪在一旁看著莫黎游刃有餘的樣子，對比自己十指不沾陽春水，連有的菜都不認識，不由得感嘆道：“姐姐，你真能幹，感覺你什麽都會。”
莫黎翻動著鍋裏的炒肉，笑道：“被生活逼的唄，要讓自己好過一點，就得多學點東西。”
廚房裏煙味很大，就算開了抽油煙機，爆炒的煙熏火燎還是不可避免。
宋茉琪忍著不適，坐在一旁剝大蒜，剝的很費勁，一不小心戳到了指甲肉裏。
她“嘶”了一聲，忍著疼繼續。
在這細小的意外裏，她突然很直觀的感受到，自己的生活是多麽養尊處優。
她忽而道：“你跟媽媽過著苦日子的時候，有沒有怨過媽媽？”
“那倒沒有。”莫黎道，“雖然我過的苦，但是我長得美啊，而且我覺得自己還挺聰明，在學習上不吃力。我就很自信，再苦再難的日子都是暫時的，因為我還沒長大，長大了就好了。”
她回頭沖宋茉琪笑了下，“咱們長得美，總得想得美啊！”
宋茉琪跟著笑起來，笑著笑著，她垂下眼，忍住眼底的濕意。
“你現在在宋家怎麽樣？”莫黎問道，又強調，“說實話。”
雖然姥姥問起來，茉琪說一切都好，但她擔心她是對老人家報喜不報憂。
“真挺好。”宋茉琪露出一個灑脫的笑容，“把事情說開，我反而輕松了，再也不用像個小偷一樣，藏著自己偷來的人生，忐忑不安的過日子。”
尤其是現在還有一個血緣至親的姐姐，莫黎的存在，給了她勇氣，也給了她最大的底氣。
當晚，兩人睡在一張床上。
莫黎道：“你先將就睡著，明天去給你買新的床上用品，把另一張床鋪出來。”
“不用，我覺得這樣挺好。”洗漱完的宋茉琪挨到莫黎身旁坐下。
兩人靠在沙發上敷面膜時，莫黎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撈起來一看，是陸清晏打來的視頻。
莫黎笑道：“你說，現在他能不能分清我們倆？”
“我幫你試試。”宋茉琪拿過手機，把視頻接通，乍然看到陸清晏那張臉，她還有點慌，但轉念一想，自己敷著面膜，他未必認得出來。
陸清晏眉頭微蹙，道：“怎麽是你接電話？莫黎呢？”
宋茉琪嘴巴動了動，莫黎在一旁配音，“我就是莫黎啊。”
陸清晏沒什麽表情道：“你告訴莫黎，她再不接視頻，我現在就開車去江洲找她。”
莫黎瞬間坐直，面膜都快被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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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黎來宋佑安這裏正式報道。
宋佑安跟幾位高層討論之後, 決定把莫黎放到市場總監的位子上，以後全面負責公司的品牌推廣和市場策略。
“你對這個安排滿意嗎？”宋佑安問莫黎, “你有什麽想法, 都可以提出來。”
莫黎微笑道：“公司對我很厚待了。”
站在她的角度來說，一年前她還只是江洲分公司的市場部經理，這一年兜兜轉轉歷經幾個職位，如今能成為總公司的市場總監, 這升職速度用坐火箭來形容都不為過。
“行, 那等會兒咱們就去人事部辦手續。”宋佑安暗自籲了一口氣。
得知莫黎跟陸清晏的關系後, 莫黎就不算純粹的員工了。如果他們最終修成正果，那她就是大股東東星集團的老板娘。
宋佑安一方面很想把她留下來, 一方面又擔心小廟容不下大神，心裏實在糾結。
莫黎道：“不過我有個小要求。”
“你說，盡管說。”宋佑安趕忙道。
“不要對外提及我和陸清晏的關系，我只是幹自己的工作。”
“沒問題。”宋佑安點頭。
接著他邀功般道：“公司高管那邊我也沒有知會, 大家是看重你的能力, 才認可你擔任這個職位。”
他知道莫黎是個踏實工作的人, 如果她和陸清晏結婚, 不用他說，大家都會知道。如果他們沒成, 傳開了只會徒增她的困擾。
莫黎笑容加深，“感謝。”
“我對你的感謝, 才是真的。”宋佑安道, “要不是你, 我家還不知道什麽情況……”
宋佑安聽宋茉琪說了才知道, 在醫院她鐵了心要自殺, 跳樓那一刻被莫黎及時攔下來。
後面視頻的事宋茉琪一並對家裏人都坦白了, 他自己心裏有數，而他爸媽在後怕中慶幸莫黎設法解決了那個隱患。
說到這裏，莫黎不免問出自己的擔憂，“你爸媽，會因為茉琪做的這些事，不喜歡她嗎？”
茉琪為了幫助她，當著陸家人的面，說出她不是親生女兒的事情……宋氏夫妻不知道會怎麽想……
宋佑安無奈的苦笑了下，“我媽這人死要面子，說不高興自然是有點。但她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她控制欲太強了。我就是受不了她的控制欲，畢業後在國外工作幾年，要不是想把頌歌這個品牌做起來，我真不想回來。”
“至於你擔心的問題，不存在，既然爸媽當初決定收養她，這二十多年也是盡心盡力的養育……很遺憾因為一些陰差陽錯導致我姐心理狀態不好，但是我敢保證，爸媽對她的愛是真的。就算不是親生女兒，這麽多年下來，也跟親生女兒沒差別。”
“那就好。”莫黎放下心裏的擔憂。
莫黎去人力資源總監那裏走入職流程。
這一次她用的是自己身份證，自己的身份。
如今公司高層都知道，當初在市場部擔任副部長的陸黎，就是這位莫黎。
人力資源總監笑道：“當初你離職的時候，我死活想讓安總留下你，還好他不是真的放你走，只是去海外發揮更大的用處。”
她對莫黎伸出手，“歡迎回來。”
莫黎跟她握手，“感謝。以後的工作還需要許總多支持。”
當初宋佑安私底下跟人事總監招呼過，將他姐特招進公司，用花名掛個職。
她現在才知道，宋佑安純扯淡。
之所以這麽說，是為了開後門行方便。而取花名對外隱瞞，是為了有朝一日比如現在，光明正大用自己真實身份。
人事總監暗自揣測，這位不會是宋家流落在外的女兒吧？
但這個涉及到豪門隱私，她不會多嘴去問。老板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好了。
莫黎回到市場部時，曾經熟悉的同事們夾道歡迎。
莫黎在海外召開發布會，他們才發現，這位莫總，居然是他們的前副部長。
原來莫黎才是她的真名！原來她被調去海外了！
這次聽說她要調回來擔任總監，整個部門的人歡欣鼓舞，就差鳴鞭放炮了。
新來的兩名員工不知道情況，問大家：“這位莫總，很靠譜嗎？”
王琳道：“靠譜到，我想調去泰國跟著她幹！”
徐正禹這大半年一直待在副部長的位置上，沒有往上挪動一步。直到一個月前，他提出辭職。資深員工王琳順理成章往上，頂替了他的位置。
至於部長一職，仍處於空缺中。宋佑安特地把這個位置留著，等著莫黎提拔她自己的人，這樣跟著她幹的人會更死心塌地。
莫黎走入市場部，跟大家寒暄著。
王琳激動的給莫黎一個大大的擁抱，莫黎笑道：“大半年不見，琳琳更漂亮了，白了，還瘦了。”
王琳被莫黎誇的害羞又心花怒放，“總監你才是越來越美了。”
“周承換發型啦，感覺耳目一新。”
“嘿嘿，咱們做市場的，形象氣質得跟上……”
“陳瑋，新婚快樂，當時在國外沒空回來參加婚禮，回頭得請你跟你媳婦吃頓飯。”
“那得我們先請你吃飯，你這份子錢都給了，喜酒還沒喝上。”陳瑋笑道。
莫黎連新來的員工都照顧到：“這是劉虹和尹欣吧？聽說是清北的，厲害呀，有你們的加入，市場部就是如虎添翼。”
“莫總過獎了，我們都是新人，還需要學習……”
下午下班後，莫黎請大家去聚餐。
莫黎選的是一家日料餐廳，配餐制，人均一千元。
眾人歡欣雀躍。
劉虹咂舌道：“我還第一次看到團建去吃日料的，莫總監真大方。”
王琳笑道：“咱們莫總監是人間清流，跟著她不用擔心酒桌文化，不會遇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反正就踏實幹活，不會虧待你。”
餐廳為他們預留了一張大長桌，正好容納十幾人。
料理師傅現場制作，大家圍坐一起，邊吃邊聊，配著清酒，氛圍輕松愉快。部門就像是一個大家庭，每個人都能暢所欲言。
莫黎作為新上任的領導，並沒有處處表達自己的觀點，而是作為傾聽者，鼓勵大家說。
等到吃飽喝足，每個人都微醺了。
莫黎接到陸清晏來電時，飯局正是尾聲。
“在哪兒？我去接你。”陸清晏的聲音由聽筒裏傳來。
莫黎站起身，走到餐廳外，掩著唇低聲說道：“我給你發定位，但不要直接到門口，最好隔一條街。”
“……”
“就這樣，先掛了。”她不給他吐槽的機會，率先結束通話。
莫黎在微信上把定位發給陸清晏，又發了兩條消息。
“附近有個露天停車場，你就在那邊等我。”
“麽麽~”
聚餐結束後，莫黎在餐廳門口把同事陸續都送走，自己才前往停車場。
她的目光逡巡一圈，尋找陸清晏的座駕時，一眼就看到陸清晏。
男人倚在車邊，一只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跟人通話，一只手夾著煙。頎長的身形被月光籠罩，在昏暗夜色中，只能看到一個朦朧的身影。
但她在視線掃過的瞬間就能認出是他。
很少有人連站姿都這麽好看，看著慵懶隨意，姿態卻是挺拔卓然。無論是在人堆裏，還是曠野中，都是一枝獨秀的存在。
莫黎繞了一圈，輕輕的走到陸清晏身後。
她屏息靠近他，踮起腳，準備輕輕蒙上他的眼睛時，男人淡道：“酒味太濃了。”
“……”莫黎放棄搞小動作，索性抱住他的後背，將腦袋抵在他背上蹭了蹭，“就喝了幾杯清酒。”
陸清晏抽完最後一口煙，拉開莫黎的手，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將煙蒂扔掉。
莫黎往車裏一看，駕駛座上沒人。她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陸清晏上車後，發動車子。
莫黎隨口問道：“怎麽是你開車來的？司機呢？”
陸清晏哼笑一聲，道：“是誰說別人開車的樣子很帥。”
莫黎懵懂：“有嗎？”
“上周五，國金停車場。”陸清晏淡淡提醒她。
莫黎循著他的提示，想到那天是他從醫院接她去餐廳吃飯。
當時兩人在地下停車場下車，路過一個停車位，一輛大G正在倒車入庫，車內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男人在單手倒車入庫。
莫黎感慨一句，“真帥。”
其實她說的是車帥。
但是她看著那輛車的眼神，很像直勾勾的盯著開車的人。
一旁的陸清晏看在眼裏，心裏默默記了一筆。
莫黎回想這茬，啼笑皆非的解釋道：“我說的是車，不是人。”
難怪最近幾次陸清晏來找她，都是自己開車，沒用司機。
“那我是白忙了？”陸清晏道。
莫黎被他逗笑，“其實吧，說心裏話，我也更喜歡你開車。”
“喜歡我給你當司機？”他淡淡挑眉。
副駕座椅被莫黎調的往後微仰，是她最喜歡的角度。她懶洋洋的靠著，借著微醺的酒意，在這封閉的空間內，看著一旁陸清晏英挺的側臉，揚起唇角道：“你不覺得這種二人世界，感覺很好嗎？”
十字路燈，紅燈亮起。
陸清晏踩下剎車，往一旁看去。
莫黎像一只慵懶安逸的小貓，迎上他的目光，還在沖他笑，笑的他心尖發癢。
綠燈亮起，他收回目光，看似漫不經心道：“那我只能天天給你當司機了。”
莫黎笑道：“該忙工作的時候還是得忙工作，我可雇不起價值萬金的全職司機。”
車子匯入夜色下的車流。
窗外五光十色的燈光在他們身上滑過。
莫黎看著萬家燈火，城市繁華，又看看身邊的人，唇角微笑溢著絲絲縷縷的甜意。
這車要開多久，以及開向哪裏，都不重要。
只要坐在他的副駕上，就是一件心滿意足的事。
車子駛回禦湖別墅，陸清晏停了車，為莫黎解開安全帶，他順勢傾過身，捏著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額頭輕抵她的額頭，咬著她的唇瓣道：“回家了，老婆。”
莫黎在酒精的催化下，情不自禁的環住陸清晏的脖頸，主動送上一個吻。
出來迎接的管家，在院子裏看著車內親的如火如荼的兩人，有點進退兩難。
陸清晏在上頭時及時克制住自己。
他並不想在外面做風月之事，即便是自家院子。
他退開，下了車，莫黎緩過一口氣，隨之下車。
兩人拉著手回到家，管家道：“陸先生，陸太太，晚餐已經備好。”
“啊，我吃過了。”莫黎道。
陸清晏覷她一眼，“我還沒吃。”
他開完會見時間差不多，直接趕去接她。
莫黎懊喪道：“你不早說，餓這麽久……”
“早說，你就讓我光明正大的出現，跟你一起吃飯？”陸清晏問她。
莫黎瞬間心虛，小聲道，“不是，是路上可以隨便吃點……”
“那我寧願在家吃。”陸清晏脫掉西裝外套，走向餐廳。
莫黎在陸清晏對面落座，看著他吃飯。
發現今晚的菜品偏川味，她起身去倒了一杯溫水，放在他手邊。
“下次沒吃飯一定要早說。”莫黎叮囑道。
“那得看你下次願不願意公開我們的關系了。”陸清晏喝了一口水，不疾不徐道。
“……”莫黎嗔道，“說好了，再等等嘛。”
領證後，雖然很幸福，但是她也覺得這事兒太沖動了。
陸奶奶態度不明，而她姥姥是很傳統的人，要得知她沒經過那些婚嫁流程就把證兒領了，不知道會氣成什麽樣。
於是，她跟陸清晏約定，暫時不要公開兩人已經結婚的事情。
陸清晏本不想答應，他是恨不得馬上昭告天下。
但經不住莫黎軟磨硬泡，尤其是她在床上軟綿綿的纏著他，“老公，剛結婚，你就要拒絕我嘛？”
他便只能依著她了。
正好，他也需要時間好好籌備婚禮。
……
姥姥出院這天，宋茉琪隨著莫黎一起來到醫院。
莫黎在得知宋茉琪的身世後，旁敲側擊的問過姥姥，她對這事完全不知情，為了避免她情緒波動，莫黎跟宋茉琪商量，等姥姥出院再見面。
當莫黎把宋茉琪帶到姥姥跟前，姥姥和姥爺都懵了。
“這是……”她用力眨了眨眼，“我這是後遺癥了，看人還帶重影的？”
姥爺跟著道，“我看著也是重影。”
“姥姥姥爺，這是我妹妹，茉琪。”莫黎笑盈盈道。
“姥姥，姥爺……”宋茉琪怯生生的喊道。
頭一次見除了莫黎之外的親人，她期待又緊張，還有點不知所措。
莫黎對二老解釋道：“媽媽當年生的是一對雙胞胎，她怕妹妹吃苦，把妹妹送出去養。”
姥姥跟姥爺面面相覷，忽而，姥爺一拍大腿，“茉琪，我想起來了，青青有一次喝醉了，一直念叨著茉琪茉琪，我還以為她在說啥……”
姥姥走到宋茉琪跟前，抓著她的手，仔仔細細打量，“是咱們雪青的孩子，肯定是雪青的孩子……”說這話時，她已經淚眼婆娑，“孩子，委屈你了。”
宋茉琪忍著淚水，道：“我知道媽媽是為了我好……”
莫黎笑道：“咱們先離開醫院，再慢慢聊家裏的事，不要給人聽八卦去了。”
這邊大家熱淚盈眶時，另一邊陸清晏在辦出院手續。
這還是他向莫黎提出來，由他去辦。
莫黎想想，他都是孫女婿了，懶得跟他客氣，把事情都交給他。
陸清晏在跟主治醫師交流時，王宇也在。
陸清晏遞出一張名片，道：“感謝你們對家裏老人的照顧，以後有需要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
王宇淡道：“照顧病人是我們的職責。”
另一位醫生見陸清晏看著卓爾不凡，給面子的接過那張黑色名片。
陸清晏離開後，他低頭掃一眼名片，原本是打算隨手丟到一旁，這一眼，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鐘，接著把名片遞給王宇，“師弟，你輸的不冤枉。”
他自然知道，王宇跟那位老人的孫女是相親對象，而且王宇有發展的意思，才會那麽上心。後來王宇關註的少了，他問了才知道，原來對方有對象了，他得避嫌。
起初他還為王宇打抱不平，有意無意的在老人家跟前提王醫生多麽的優秀出眾，多麽招女孩子喜歡。老太太只能長籲短嘆滿臉遺憾的說沒緣分。
現在看了這張名片，他才明白，為什麽他這麽優秀的師弟，主動追求一個女人還會失敗。
“人家那是頂級豪門，咱們這累死累活拿點工資的醫生哪能比。”他調侃王宇，“側面說明你眼光很好，你跟這種身價的人，看上的是同一個女人。”
王宇拿起名片，看了看，他早已釋懷，自嘲道：“跟我在一起是生活劇，跟他在一起是偶像劇。”
“你看得開就好。我外甥今年畢業，學電子的，有這個關系，我回頭打個電話試試，看能不能內招進東星。”
黑色名片躺在醫院辦公桌上。
昨天才趕制出一百份名片的助理還很納悶，晏總早就不需要拿著名片介紹自己，怎麽突然想起弄這東西。
領導心思莫測，他不敢問，只管埋頭幹。
他當然不會想到，新鮮出爐的名片第二天就派上用場了。
出院後，姥姥迫不及待想回江洲。莫黎原本想讓姥姥在鵬城休息幾天，但老人家完全待不住，只想回家。
莫黎只好順著老人家的意思。
陸清晏主動表示道：“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莫黎毫不猶豫的拒絕：“不用，我回去還得陪姥姥住幾天，你工作那麽忙，哪有這個閑工夫。”
“對，你忙你自己的，不用送我。”姥姥立即道。在她住院期間，陸清晏來的很勤，她對這個帥氣的準孫女婿非常滿意，不想總是耽誤他。
最後由陸清晏安排一輛寬敞舒適的房車和一名司機，送他們回江洲。
宋茉琪陪他們一道回去。
一路上，一家人在車內聊著過往的事情。
姥姥心酸道：“雪青這輩子自己苦，還連累兩個孩子跟著受苦……”
當初莫雪青跟宋朝賢交往，父母勸她齊大非偶，門第差距太大，不要妄想，但她不信，非得在一起，直到最後那個男人拗不過家裏，提出分手。她白白被耽誤幾年青春。
後來她跟落魄畫家在一起，父母更為反對，她的人生已經沒有多少試錯機會了，為了讓她死心，父母拿出斷絕關系來威脅她，可她還是一根筋，證都沒領跟人走了。等她回來，帶著一個孩子，瘦骨嶙峋的跪在家門口。父母一盤問才知道，男人車禍死了，留下孤兒寡母。
攤上這麽戀愛腦的女兒，父母還能怎麽辦，只能幫她拉扯還沒生下來就沒了爹的孩子。後面幾段婚姻坎坷波折，直到她最終死心，打算跟女兒相依為命，誰料這些年落下的病根沒放過她，剛40的年紀就潦草結束這一生。
“當初不聽勸……每一次我都跟她講這個男人不行不行，她偏不信……”姥姥因為女兒的坎坷人生，沒少教育孫女，對待感情一定不要盲目，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先讓自己強大獨立起來，才會有更好的人生。
慶幸孫女沒有遺傳她媽的戀愛腦，雖然生的漂亮，一路走來安穩踏實。
莫黎不想再繼續這個沈重的話題，對姥姥調侃道，“姥姥，你看小陸怎麽樣？”
“他啊，我看行。”姥姥當即肯定的應聲。
“為什麽？”宋茉琪好奇的問道，“姥姥，你不覺得長得太好看的男人靠不住嗎？”
“小陸不一樣，他不是那種輕浮的，仗著自己好看就招蜂引蝶。他性子沈穩，精氣神也好，人靠譜。”姥姥讚不絕口，“我看好他。”
姥姥對莫黎道：“今年過年，他得上咱們家來提親吧？你們年紀都不小了，不能一直拖著。”
“啊……應該吧……”莫黎心虛的點點頭。
幾個小時的行程過後，車子抵達江洲衡安老家。
莫黎讓姥姥姥爺休息，自己跟宋茉琪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買了菜回來又張羅著做飯。
宋茉琪雖然沒下過廚房，但堅持待在莫黎身旁給她打下手。
宋茉琪在一旁看著莫黎游刃有餘的樣子，對比自己十指不沾陽春水，連有的菜都不認識，不由得感嘆道：“姐姐，你真能幹，感覺你什麽都會。”
莫黎翻動著鍋裏的炒肉，笑道：“被生活逼的唄，要讓自己好過一點，就得多學點東西。”
廚房裏煙味很大，就算開了抽油煙機，爆炒的煙熏火燎還是不可避免。
宋茉琪忍著不適，坐在一旁剝大蒜，剝的很費勁，一不小心戳到了指甲肉裏。
她“嘶”了一聲，忍著疼繼續。
在這細小的意外裏，她突然很直觀的感受到，自己的生活是多麽養尊處優。
她忽而道：“你跟媽媽過著苦日子的時候，有沒有怨過媽媽？”
“那倒沒有。”莫黎道，“雖然我過的苦，但是我長得美啊，而且我覺得自己還挺聰明，在學習上不吃力。我就很自信，再苦再難的日子都是暫時的，因為我還沒長大，長大了就好了。”
她回頭沖宋茉琪笑了下，“咱們長得美，總得想得美啊！”
宋茉琪跟著笑起來，笑著笑著，她垂下眼，忍住眼底的濕意。
“你現在在宋家怎麽樣？”莫黎問道，又強調，“說實話。”
雖然姥姥問起來，茉琪說一切都好，但她擔心她是對老人家報喜不報憂。
“真挺好。”宋茉琪露出一個灑脫的笑容，“把事情說開，我反而輕松了，再也不用像個小偷一樣，藏著自己偷來的人生，忐忑不安的過日子。”
尤其是現在還有一個血緣至親的姐姐，莫黎的存在，給了她勇氣，也給了她最大的底氣。
當晚，兩人睡在一張床上。
莫黎道：“你先將就睡著，明天去給你買新的床上用品，把另一張床鋪出來。”
“不用，我覺得這樣挺好。”洗漱完的宋茉琪挨到莫黎身旁坐下。
兩人靠在沙發上敷面膜時，莫黎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撈起來一看，是陸清晏打來的視頻。
莫黎笑道：“你說，現在他能不能分清我們倆？”
“我幫你試試。”宋茉琪拿過手機，把視頻接通，乍然看到陸清晏那張臉，她還有點慌，但轉念一想，自己敷著面膜，他未必認得出來。
陸清晏眉頭微蹙，道：“怎麽是你接電話？莫黎呢？”
宋茉琪嘴巴動了動，莫黎在一旁配音，“我就是莫黎啊。”
陸清晏沒什麽表情道：“你告訴莫黎，她再不接視頻，我現在就開車去江洲找她。”
莫黎瞬間坐直，面膜都快被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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