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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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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看來殿下還有別的打算,不如考慮考慮羌陽?”

“免了,就算在下同意,兩位神獸也會打起來吧?”秦舟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花蛇,“傅將軍還有事嗎?無事在下便告辭了。”

說罷他也不等傅令金回話,自行轉身離開。傅令金收起笑,他沒想到只是出來解解悶,竟還發現了潛在的威脅。

看來陳的確危機四伏,就是不知到時候誰能分那一杯羹。

作者有話要說: 摳糖,那句陛下來了是無我說的,嘴上不要行動上依舊護短。

完結預警。提醒一下下免得你們覺得太猝不及防了...

☆、第 28 章

傅令金走後不過幾天,陳懿便召見了秦舟。

他不緊不慢走到禦書房,還想跪下做做君臣間的樣子。可陳懿看見他臉色就發黑,根本不想他在自己面前多捱一點時間,對他一揮手,直接切入主題:

“對羌陽,你有幾成把握?”

“陛下想必也知道一些那月和羌陽的秘幸,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我怎敢妄言能扳得動羌陽呢?”

“你要什麽條件?”

“讓我回那月,那月與陳之間的協定全部不做數,兩清,且五十年之內再互不進犯。”

陳懿從桌案前站起來,冷冷看著秦舟:“原來你從頭到尾都沒變過。”

“那是自然。”

“可你也讓我付出太多代價了。”陳懿道,“朕如今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你還鬥膽敢來和朕提條件?!”

秦舟擡起頭,看著他那雙滿含怒意和不甘的眼睛,道:“陛下過譽了,卑職可沒這樣的能耐,卑職只是一直遵從陛下的命令而已。”

陳懿被秦舟一席話氣得呼吸急促,雙眼圓瞪,連喘了好幾口氣,忍住了還是沒把自己手裏的東西砸到秦舟身上去。

“你,從現在起就不再是陳的大將軍了,帶著你的那月手下同燕雲流一道出兵去吧。”

“謝陛下。”

永明元年,陳與那月向羌陽宣戰,幾國之間的宿怨終於到了了結的一天。

出戰之前,國師依例為此行將士們,為這一戰祈福。他那一身古樸莊重的紅色在飄揚的經幡中格外顯眼。他緩緩走出三步,繼而張開雙手先兩膝下跪,再四體投地頭叩到地面,向漫天神佛以示他的虔誠,請他們聆聽他的祈願。那一片紅色,或站或匍匐在地,就這樣一點一點圍繞著寺廟走著。

而將士們,也在城門外默默感受著不遠處傳來的梵音洗禮,希望在這熟悉寧靜的聲音能保佑他們此行戰無不勝,披甲凱旋。

就在這時,遠處郊外突然奔來黑壓壓的一片,凝神一看,是舉著那月的旗幟的兵馬!

迎面策馬而來的正是秦舟,他一身紅衣搶眼又張揚,箭袖利落挽著,他一改平日的漫不經心和那股風流氣質,整個人充滿了淩厲囂張的氣勢,倒是唬得陳國的將士們震了震。

“那月秦舟帶一千八百精兵助攻羌陽!”

燕雲流從陳國的兵馬裏出列,他依舊是那副精神奕奕的模樣,似乎之前那場痛失至親和被免去官職的變故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一絲消沈的痕跡。

他走到秦舟面前,兩人的氣勢竟不相上下,可燕雲流卻對秦舟什麽樣子不甚關心,他淡淡掃了兩眼那月的兵馬,問:“你確定有把握?”

燕雲流在質疑,因為那月來的人本就少,也不是異常兇悍的模樣,怎麽看怎麽不像能打敗羌陽的。

秦舟對他一笑:“戰場上哪還有靠運氣的道理,燕將軍盡管放心便是。”

說完,秦舟轉頭問跟在他旁邊的謝饒:“朝從那邊去了嗎?”

謝饒點點頭:“現在應該已經帶人混進去了。”

秦舟表示知道了,雖然朝從平日是一副欠收拾的模樣,但在正事上還是可以托付的。

這時國師終於轉完了那一圈,盡管他滿身塵土,但所有的將士看見他時是充滿敬重甚至誠惶誠恐的,他舉起轉經筒開始頌起經文,而下面的將士們也跟著低聲附和,平日裏個個鐵骨錚錚的兒郎在這時卻是低眉順眼的,仿佛在供奉他們此生最高貴的神明。

直到他們結束,秦舟才高高舉起旗幟,一聲呼喝:今日,是那月重振的日子,恢覆那月之前的日子,為我們無辜死去的親人們覆仇的日子,兒郎們,靠你們了!

一眾將士們也跟著呼喝起來,帶著這幾年的忍氣吞聲,終於在這一日一齊抒發出來。

所有人都帶著必勝的決心,鼓足氣勢,蓄勢待發!

而在另一邊,朝從帶著一幹忠心的將士,混進了羌陽的祭壇。

一群人裝模作樣的駐守在祭壇下面充當著羌陽的守衛兵,看似輕松,其實一個呼吸都是緊繃的,生怕因此暴露。

有將士悄悄問朝從:“老大,你帶我們去正面抽這些混球啊,我瞧見他們在我眼前晃還不能動手,快憋死了。”

朝從不著痕跡地揪了一把他大腿的軟肉,斜著眼看他無聲的呲牙咧嘴,才道:“如果我們不把他們的神鈴拿到,到時候也只有屁滾尿流的滾回家,毛頭小子懂什麽?”

可他心裏卻是在不滿這將士戳了自己的痛腳,他也不想像做賊一樣鬼鬼祟祟的,這個任務根本不適合他。他也希望直接和那些畜生動粗打個痛快,可誰叫這次領兵的是秦舟那廝呢?隨手一指就把自己派到這裏來,也罷,如果在打羌陽時看見他那張臉,他有可能就控制不住手裏的刀飛到秦舟那裏去了。

他們又安靜下來,屏息等著可以動手的那一刻,他們必須在那一刻拿到神鈴,一旦失手就功虧一簣。

朝從看著燃燒的油盞,看著它在他們察覺不到的風裏搖曳著,一面讓自己不要松懈,一面握緊了手裏的刀。

終於,他看見有一個面露焦急的羌陽士兵跑了過來道:“不好了!陳和那月領著兵馬來攻打我們了!你們快把神鈴拿出來,召告神獸!”

朝從心裏一喜,朝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看著一個士兵跑去取出了神鈴,在他小心翼翼舉著跑到朝從旁邊時,朝從直接抽刀砍下了他的手,朝從手下的將士默契地接住了神鈴,變故就在這一刻!

只見他搖響了神鈴,清脆空靈的聲音頓時在祭壇上響起,頃刻,空中便遠遠傳來無數翅膀扇動的聲音形成的巨大的破風聲還夾雜著幾聲悠揚的鷹啼。

隨後威武雄壯的鷹群出現,他們俯沖下來,沖向扭打在一起的人們,然後鋒利的喙狠狠啄向了自己的族人!

慘叫聲不斷響起,片刻後,祭壇上已是橫屍遍地。朝從接過神鈴又搖了搖:走,幹死這群畜生!

雄鷹展翅,毒蛇游曳,帶著那月和陳的利刃,羌陽就這樣慘烈的被入侵者踏平了領地。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想激情完結的,但是遇到了點意外,我的內心已經佛了。完結章明天放,晚安。

☆、第 29 章

不過多時,羌陽就變成了人間地獄一般的存在,坐在街邊的百姓毫無所察似的讓侵略者騎著馬舉著刀槍從他們身邊路過,他們既不反抗,也不叫喊,他們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陳國的將士們殺到最後內心的道義已讓他們感到於心不忍,沈默已經蔓延到每一個人身上,他們的氣勢也前所未有的低落下來。反觀那月那一邊,將士們依舊毫不手軟,他們看到這幅景象,只感到無盡的快意。

朝從用手指揩下濺到臉頰上的血,舔了舔,露出饜足的表情,他轉頭看一邊的秦舟:“還繼續嗎?你可別心軟了。”

秦舟摸著自己飲過血的刀,很利,在自己輕輕擦過刀鋒的拇指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低頭看著那道傷,不疼,可使上勁兒它總會讓秦舟記起他的存在:

“怎會?繼續按計劃行事。”

謝饒忽地想起上次在俸國那位巫師的預言:“聯合日月之神的力量斬殺惡魔?這樣說這個預言也算是靈驗了,希望那個巫師在俸不會因為我們被免職吧。“

秦舟拍拍謝饒的肩膀:“想什麽呢,打起精神,後面還有一場惡戰。”

朝從看秦舟一眼,似乎對他的回答感到意外:“我還以為母親都是細作的人,不會這麽堅定的。就算你現在倒戈,你也不配當那月的皇帝。”

“我的母親如何,你沒有證據,就不要妄下定論。”秦舟沈下臉,一副已經被觸怒的表情,他忍住自己不合時宜的怒火,轉頭丟下一句,“至於繼位的事,也能如你的意了,不過先不要告訴謝饒,不然後果你自己處理。”

朝從看著他的背影,不屑的輕哼一聲:“這時候表什麽忠心,漢人永遠都是這副虛偽的面孔。”

秦舟又拖著他那一身被血浸得暗沈的衣甲,坐到仗著劍休息的燕雲流旁邊,笑嘻嘻的看著他,道:“此戰大捷,多虧了燕將軍用兵得當。”

燕雲流看他一眼,似乎不知其意:“秦將軍過譽了。”

秦舟好像就只起了和他聊天的興致,腆著臉繼續瞎扯掰:“哪裏哪裏,在下現在也不是將軍了。說實話,我還是很景仰您的,比起您,舟一直頂著這將軍的軍銜,心有不安吶。”

燕雲流第一次轉過頭來認真打量了他,似乎終於把這個所有人都聲稱是他對手的家夥放進了眼裏:“你有這個能力,當得起將軍的官職。再說姝蕓,雖然是我胞妹,但謀害陛下這種傻事,是要罰的。天地君親師,我是先為臣,再為一位兄長。”他說到這裏,閉了閉眼睛掩去了情緒,才繼續道:“至於我那侄兒,我雖然不怎麽和他相處,但也知他人雖愚鈍,心性卻不錯,可惜生錯了人家。”

秦舟順著燕雲流眺望的方向看去,良久才緊緊握了兩下刀柄,道:“這麽說來,燕將軍不曾怪過我?或者說,從沒把我放眼裏過。

“燕將軍的念頭裏只有國和君,可我卻一直記著燕將軍......記著那月所受的每一分恥辱!”

只見一道白光閃過,秦舟已經將刀指向燕雲流的咽喉。

燕雲流卻淡然自若,他只看著秦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這樣,就對得起和你出生入死的陳國兒郎們了嗎?”

秦舟揚揚眉,語氣淩厲:“我先為那月的皇子,再為他們的將軍。”

遠在陳等著戰報的陳懿有些不安,他踱步走來走去,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無我站在一旁數著他的念珠,他似乎被陳懿的動靜影響到了,宣了聲佛號,勸慰陳懿道:“陛下莫要著急,因果瞬息萬變,可塵埃落定卻只在一瞬間。”

陳懿瞥了他兩眼,坐回了椅子上,端過侍從遞過來的茶潤口。

這時戰報終於傳來。

“報——”長途奔波的將士直楞楞地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息。

陳懿看他這幅樣子,先賜了他杯茶,讓他把氣喘勻了再開口。

將士努力把呼吸平穩下來,向陛下稟告著他所見到的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我們雖贏過了羌陽,但,但是秦將......秦舟反了!”

“什麽?!”陳懿驚得差點沒端穩手裏的茶,但緩了緩神後也接受了,“罷,我看他那樣子,也猜到了。他怎麽了?”

“秦舟挾持了燕將軍,帶著那月的兵馬,正殺往陳!”

無我一直無言,他默默望向北邊,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果然如此。”

秦舟一路殺紅了眼,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面孔,皆一臉驚懼的看著他,然後變為他的刀下亡魂。

直到他來到京城,這裏有他閉著眼睛都知道這麽走的街巷,有他日日寒暄的街坊鄰裏,現在他們都會對自己避之不及,會露出如那些人一般無二的表情。

他想著,輕輕摩挲了一下衣襟邊的刺繡,終於下定決心,帶著無數的兵馬和神獸,湧了進去。

裏面所有百姓都緊緊閉門不出,站在空蕩蕩的街上迎接他們的,只有陳國的將士。

秦舟率先舉起刀,殺了過去。他一路踏著屍體,一步步接近皇宮。

當他走到自己的府邸,那條去往皇宮的必經之路時,他的步伐竟放慢了一點,正好和從門縫裏偷看的李瘸子瞧了個對眼。

他說不出來李瘸子是個什麽眼神,或者當時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那個嗜血的殺神是他家將軍。

秦舟自然地轉過視線,好像什麽都沒看見。

秦舟一路引著混戰的將士們到了皇宮門口,他現在的樣子已經儼然成了一個血人。他擡頭,正好和站在不遠處卻又仿佛離他有天涯海角的無我對上眼。

僧人身處屠戮的戰場中,卻依舊是那樣一副平靜溫和的樣子,他讓秦舟有一絲松懈。

秦舟恍然了一瞬,又馬上回過神來,他對著僧人的方向冷下了臉,眼裏閃過殺意。

他拿下了背在身上的弓,搭上箭,拉開,對準了僧人。

僧人不為所動,他只和秦舟對視著,這一刻,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周圍安靜得能讓秦舟聽見自己的心跳。原來從挽弓射箭的方向去看無我,也依舊會讓他心動。

最後,秦舟還是松開了扣弦的那只手,他聽到了那只箭銳利的破風聲,然後他看見了無我突然變化的神色。

他低頭,原來射出的不只是自己的箭。

秦舟沖無我彎了彎眼角,倒了下去。失去意識的瞬間,他問自己,夠了嗎?夠了,接下來交給謝饒就好,他終於可以從無盡的仇恨中解脫出來。

甘心麽?想必也是甘心的,只是最後一面,讓他還是有些放不下那人。

他似乎在朦朧中,又看見了無我站在他面前,他頸項上掛的那串長長的佛珠的穗子垂下來,在自己眼前晃著。

謝饒趕到時,連秦舟的屍體都已經找不到了,不知是不是被誰丟在了角落。他一面派人去找,一面繼續擔起了指揮的大梁。

在他焦頭爛額時,陳懿卻獨自從皇宮裏走了出來。他確實端得一副頗具龍威的樣子,周圍的人居然都不敢上前動他。

陳懿只對著謝饒客客氣氣的道:“您就是現在那月的掌權人吧,不妨賞個臉歇一歇,與朕聊聊?”

謝饒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陛下認為他們這幅模樣,還停得下來嗎?”

陳懿搖搖頭,笑著說:“您再仔細看看,他們還能撐多久?”

謝饒轉頭,他終於發現了所有將士們的高度興奮下的恍惚和力竭,他冷靜了下來。

陳懿又道:“您再看看,我們各自損失了多少人?”

陳國將士們的血,幾乎流了滿街,屍體快要堆成山高,簡直慘不忍睹。而那月這邊,情況也不比得比陳好,至少一半的屍體,是屬於那月人的。

陳懿正色說:“如果我們不停手,難道不會有其他國家聞聲而來漁翁得利麽?”

謝饒攥了攥拳頭,心想遇到這事也不知道秦舟那小子是怎麽想的,他自己回憶了一下那月當初被陳侵占的樣子,不也和現在如出一轍嗎?

半晌,他道:“那陳把那月之前的土地吐出來,且每年向那月進貢,百年內兩國不得再起紛爭。”

陳懿聞言笑了起來,他道:“您可比秦舟還會談條件。”

兩國依照協定,終於停戰退兵。

而謝饒照著秦舟戰前所留的話,登基為帝。

他看著重回那月的萬裏山河,誹腹道:“怎麽他什麽都料想到了呢。”隨即又給面前的幾個牌位上了香,“只可惜,他討回來的江山,他自己卻看不到了。”

可就在不遠處,正好也有兩人在欣賞著這一片綿延不斷的錦繡山河。

那穿著並不起眼的布衣,帶著鬥笠的人,拉了拉自己身旁同樣質樸的黃衣僧人,道:“是時候走了。”

此去一行,與你共覽人間風景。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其實比我料想的還要快一些,我也很猝不及防...第一次寫幾萬字的文,一寫長的所有毛病都暴露出來了,劇情和文筆都好辣雞,感覺寫不出來能打動人的句子,也沒有寫出來我心中想象的主角們的完整的樣子,但我如約把他寫完了,他們已經從我陛下脫離了出來,變得獨立了,我也永遠喜歡這個完整又不完整的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打動到你們。

休整一下,還有幾篇番外,除了主角之外大家還想看誰的故事,評論一下,如果沒人我就寫自己想寫的了。

☆、番外1

虎子想,他們村來了兩個怪人。

虎子是住在村頭那一家夫婦的小兒子,他家是開茶肆的,不過做得也還是村裏人的生意。他們村子就是一個窮鄉僻壤的典範,哪有外鄉人來這裏晃。

可是偏偏就來了兩個

他偷偷瞧過他們,一個是個和尚,光頭亮鋥鋥的,虎子覺得像是一個被剝掉殼的雞蛋,每次看見都有些餓,不過還好那和尚經常帶著帽子,不然得饞倒多少小孩。

娘親跟他講過,和尚是通智慧、慈悲的大和尚,和尚為他們村祈福,是個好人,對他要禮貌一點。

雖然虎子不太懂娘親說的是什麽意思,不過看那和尚慈眉善目的,虎子也願意同他親近。

不過另外一個人嘛......長得倒是好看,小梅可喜歡他了,說以後也想嫁這樣俊的公子,都不知道她這些話是學的哪家姐姐的,但這樣虎子就不喜歡他了,因為虎子和小梅是好朋友,好朋友怎麽能分開呢?

而且那人天天不務正業,不像他們村的哥哥,每天起早貪黑幹農活。他日上三竿才起,起來就去找和尚玩,如果和尚忙他就來逗虎子和虎子的朋友們,有時候把他們逗得哈哈笑,有時候又把他們惹哭。

雖然虎子嘴上說著不喜歡那人,但每天還是和小夥伴一起蹲在他家的窗沿下等著那人醒過來。

奇怪的是今日他居然還賴床,和尚也沒有出門,就坐在床沿同他說話。

只見他裹著被子艱難地挪動了兩下身體,把下巴抵在和尚的大腿上,說了句什麽,和尚就趕開他,起身去端了桌上的糕點走過來放在窗外的小臺子上,然後關上了窗子。

虎子和小夥伴們面面相覷,半晌拿光了盤子裏的點心,一哄而散了。

而屋內,秦舟終於可以掀開被子,露出一身斑駁的痕跡。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跟無我抱怨:“禿驢,你昨晚欺人太甚。”

無我但笑不語,伸出手理了理秦舟睡得亂做一團的頭發。指腹溫柔地劃過頭皮的感覺讓他微微瞇了瞇眼,不過他還在頑強的做著抗爭。

“我只是稍微喝多了點酒,你這懲罰太過分了。”

無我忍不住開口辯駁:“你主動湊上來的。”

秦舟狡黠的看著他:“出家之人這點定力都沒有,還賴在我頭上,和尚,你愈發厚顏無恥了。”

“近墨者黑。”

秦舟聽他這話,撐起身子攀住他脖頸就對著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嘴咬了上去。叼著人家的唇含糊地說:

“你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罷了。”

無我露出明顯的笑意:“你也是。”

想先前他看到秦舟胸口穿過那一箭時,他感受到了自己的佛心動搖,接下來他居然不管不顧的用了藏經閣的秘法,把秦舟救活。

秦舟終於再次睜開眼時,兩人對視了良久,不知是誰先動的,四瓣唇吻在了一起。只要風不停下來,悸動也許在每一個呼吸之間。

“我當時以為我會就這樣死了。”秦舟有些喘,也許是太過激動,他放開無我,感慨道。

“邪神救了你。”

“不是邪神,應該亦是我們女神的同源,我一早就知道,不過只是用來覆仇的借口罷了。”

“皆是過往雲煙了。”

“嗯。”

故人難歸,不過重新擁有了至珍至重的人,也算是圓滿了。

☆、番外2

做皇帝有什麽好處呢?是萬人之上,坐擁萬裏江山,縱享榮華富貴?還是後宮佳麗三千,可以盡情沈迷聲色犬馬?

沒有人不喜歡掌握權利,陳懿也是。

但是這最高位坐久了,總生出一點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來。

可堂下的那群愚忠的老臣卻不會察言觀色,他們總是有操不完的心。軍事操心完了又議論政事,政事高談闊論一番又轉頭看向了皇帝的私事。

“陛下,您也年過而立,再不立後,如何給天下做表範?”

陳懿本就郁郁寡歡,再在他耳邊提這些繁瑣的事,他便不耐煩的退了朝。

“歷代皇帝都是孤家寡人麽?”陳懿還是忍不住,問了近來在他這較得寵的侍從。因為有眼力,一張嘴也挺讓人舒坦故而得寵的侍從,也看出了陳懿的癥結所在。他並未擡頭打量陳懿的神色,只道:“歷代皇上都有佳人常伴左右,亦有子孫後代綿綿無盡,自然不孤獨。陛下這段時間不太得志,約摸也是缺了個噓寒問暖的人,不如您就依各位大臣們所說,選個皇後罷。”

這皇後,哪是給他自己選的?陳懿暗自郁結,但寂寞久了,也有些急切,就隨口應下了。

反正這些也不用陳懿去操心,他只需要做好他的本職,其他都交由那些大臣就好。不過還好他們也給了他這個皇帝一點微薄的面子,給他看了選定的皇後的畫像,他們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面若桃李,眉目之間光華流轉,朱唇貝齒,出身高貴,教養也是一等一的好。

陳懿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就點點頭。

到了大典那一天,陳懿終於實實在在看見了他不似凡人的皇後。她羞紅了一張臉,又偷偷擡頭看他,眼裏都是說不清的情意,確實很美。

可陳懿卻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想想那一瞬的不自然,也許是莊重的儀式感帶給他的。

他和他的皇後之間的相處從相敬如賓,也慢慢變成了自然而然的關心和叮囑,他感覺比起夫妻,更像多年的老友。

皇後在夏天時喜歡到花園的亭子裏去納涼,可那裏蚊蟲也多,每次移動都要帶上一群人,幫她拿扇子拿熏香拿點心。

當她趴在沁涼的石桌上,為了蚊子咬起的一個小包叼著點心嘟嘟嚷嚷的樣子終於讓陳懿有了一點熟悉感,他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個總在他身邊打轉的身影。

於是他開始頻繁的回憶起往事,當他在書房伏案寫作時,因為太過投入猛的脫離後對於周圍的恍然,讓他以為他的弟弟還會在旁邊眨巴著又大又圓的眼睛,努力裝作看得懂的樣子,而姜文瑜還會認真點評他寫的東西,時而點頭露出笑容,時而一針見血指出他的劣勢。

他大概能理解一點當時秦舟的感情了。可他只在原地躊躇了半晌,就放下紙筆,打算去看看皇後在外面大呼小叫著讓他來欣賞的小小的景色。

他陳懿做出的決定,從沒有過後悔一說。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字數就比較放飛了。

想了想,還是到這裏就結束吧(其實是不知道寫誰了。那麽就正式完結啦!我會繼續努力的,我們下一本見!如果大家還有興趣的話請移步長佩,地址,新文《家書》by叭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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