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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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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祁萻差點一口噴出來, 嘴裏還包著五花肉呢。

“這就激動了?”

喬子鷙那張鬼扯的嘴,還在那邊跑火車。

說話空隙,他?把自?己面前的果汁遞過來。

是杯橙汁, 他?喝過的。

祁萻直接擋開, 撈起了自?己眼前的茶水, 咕嚕咕嚕地往喉嚨裏面灌。

場面稍顯狼狽。

她悄悄紅了耳稍。

沒有?哪個?女孩子,喜歡自?己在公?共場合出糗。

那邊喬子鷙卻輕掀薄唇, 笑得悠閑又愜意。

“以為你成天?就知道學習, 怎麽這些玄學奧妙都懂?”

他?悠悠地開口。把手中?的韭菜和腰子拿她眼前晃蕩一圈。

那便是他?口中?的玄學奧妙。

和一個?女生?聊這些東西。

他?絲毫沒覺察到不妥。

祁萻低頭?吃東西, 不看他?的眼睛。

“餵, 喬祁萻,問你話呢。”

“……”

祁萻被?問得沒轍了, 嘆口氣耐心解釋道:

“初中?上生?物課的時候, 老師就講過男生?女生?的第二性征發育好不好?”

“哦。”

喬子鷙似是明白地點頭?, 等一細想?,不對啊, “你們老師還教你們吃韭菜吃腰子?”

祁萻:“……”

覺得喬子鷙的問題問得很是莫名其妙。

不過, 她還是回答了喬子鷙, 說老師沒有?教他?們這些。

喬子鷙:“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對於她的事情, 他?總有?問不完的問題。

祁萻放下手中?的炸串, 這個?問題倒把她問住了。想?了一會兒後, 想?起來了。

“下課的時候, 男生?們聊天?, 我坐在旁邊偷聽到的。”

說完臉頰一紅, 知道偷聽這種事情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 喬子鷙聽完後笑了,笑得懶洋洋的, 還調侃她:“原來你喜歡偷聽這種事情啊!”

祁萻低著頭?,不接話,臉頰有?些燙。

“以後不許偷聽了啊。”他?又出聲道。

太囧了,祁萻還是不接喬子鷙的話,低頭?默默吃串。等他?再次叫她“餵喬祁萻”時,她才重新擡頭?。以為是多重要的事情,結果聽到喬子鷙說:

“以後這種事情有?不懂的,要來問我,我教你。”

下一句:“包你滿意。”

!?

祁萻拿炸串的手,瞬間懸停在半空中?。

“包你滿意”,實在讓人不敢細想?。

“流氓!”她終於忍不住罵道。

這次喬子鷙笑著沒接話,任她罵,任她鬧。

……

經過這幾天?的誤會,又是動怒發火又是冷戰疏遠的,再到後來的和解。

喬子鷙突然領悟了。

原來,追女孩比起吃醋撩桿子走人,更重要的是臉皮厚。

你不理我,不回覆我,我偏要說,偏要作。說到你知道我喜歡你為止。作到你接受我的喜歡。

慶幸的是,這些領悟沒有?來得太晚。

他?想?起上次自?己莽然離開後,沈星禹送祁萻奶茶的場面,這截胡截得可?謂是明目張膽。

嗯,拳頭?硬了。

擡眸看對面的女孩,沒想?到小姑娘此時的火氣比他?還大。圓溜溜的眼睛瞪大了看人,嘴巴也抿得緊緊的。

像只憤怒的小鳥。

喬子鷙努力憋著沒笑,把自?己的韭菜讓給祁萻,“來,張嘴吃東西。”

哄小貓咪似的。

祁萻扭頭?:“不要。”

--

晚上11點,南城還未眠。

小吃一條街,這個?時候雖然沒有?八九點的時候熱鬧,不過還是有?零零星星的客人閑逛街頭?。

街邊攤也沒撤,街道兩邊仍舊擺滿小推車,有?賣各種飲料的,也有?賣玲瑯滿目的飾品的。賣的最多的還是各種雜烤。

祁萻先喬子鷙一步出炸串店,故意沒等他?,心裏有?些小生?氣。

他?一張嘴,撩撥人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腦子轉不過他?。

“餵,喬祁萻,你等等我啊。”

喬子鷙結完帳跟了過來,扯著嗓子喊人。一邊喊一邊笑。

祁萻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喬子鷙是怎麽笑的。肯定是勾起一邊唇稍,黑眸子看似溫情款款卻又散漫不羈。

反正笑得很不正經。

“一言不合就不理我,我可?太可?憐了。”少年故意拖著嗓音喊人。

給她裝可?憐呢,祁萻還是不理他?,默著頭?繼續往前走。

這時有?阿姨喊道:“小姑娘,你就原諒他?吧。”

祁萻一下頓住了腳步。

她知道,肯定是喬子鷙在後面搗鬼。他?生?得一張好看的臉,沖人笑一笑,眨眨眼睛說“拜托拜托”,就有?阿姨出面幫他?。

“就是啊小姑娘,你男朋友已?經知道錯了。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又一個?阿姨伸長脖子說道。

男朋友?!

祁萻站著有?些手足無措,想?向大家解釋他?們不是那種關系,奈何臉皮太薄,不敢在這麽多人面前大聲說話。

這時喬子鷙走到了她的面前,高高的個?子,壓過她兩個?頭?。

看出她的害羞和膽小,少年把手放在她額頭?上,輕輕撓了撓。薄唇間溢出淡笑。

“你啊你。”

他?的手很大很溫暖,仿佛有?撫平煩心事的魔力。

明明剛才還有?些小生?氣的,這一刻,祁萻覺得有?些恍惚。

“拿著,專門給你打包的。”喬子鷙又出聲道,說話時,將一個?紅色口袋遞到她手心裏。

“剛才光顧著和我鬥嘴,你都沒怎麽吃東西。”

祁萻楞怔了片刻,喬子鷙沖她笑了下,而後奪過她手裏的包,閑庭信步地走到了前面去?。

這是今晚他?第二次主動幫她拎包。

祁萻還傻楞在原地,看看手裏炸串,又擡眸,望向喬子鷙的方向。

暖黃色的街燈,光線傾斜而下,少年被?灑了滿身慍黃。

這一幕,祁萻看著覺得很不真實。

連同喬子鷙也一樣。

今天?遇到的喬子鷙,雖然還是會故意逗弄她,可?是他?的的確確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的喬子鷙,以自?我為中?心,情緒不受控,總是愛發脾氣擺臉色。他?的所有?情緒都是圍著自?己轉,很少關心到別人怎麽樣。

而今天?,他?居然註意到了很多很多。

註意到她想?哭但?是不想?被?別人看見,所以他?把帽子壓在了她的頭?上;

註意到她手冷,所以把自?己的手套遞給了她;

還註意到她喜歡吃炸串,所以特意幫她打包了一份。

他?仿佛,真的一夜之間長大了。

身上多了溫柔和體?貼。

--

回家的路上,兩人沒怎麽說話,一前一後地走在街頭?。

喬子鷙走在前面,步子慢,祁萻跟在後面,瘦小的影子被?拉長,映在地面上晃晃悠悠的。

氣氛安靜無言,卻也稱得上溫馨。

走到街邊的一處草坪前時,喬子鷙突然不走了。

一屁股往草坪坐了下去?。

“誒,你?”祁萻被?嚇到了。

喬子鷙:“怎麽?這可?是我說秘密基地。”

入冬後,草坪褪去?綠油油的顏色,變成了溫暖的黃色,像一塊毛茸茸的地攤。躺上去?一定很舒服,可?是…

祁萻環看草坪一圈,這臨街的草坪四面漏風,一陣暴雨下來,全部淋成落湯雞。

這樣一個?露天?草坪,竟然是喬子鷙的秘密基地。

“來躺會兒。”喬子鷙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很舒服的。”

祁萻搖頭?拒絕,還不禁問喬子鷙一句,是誰規定這草坪是屬於他?的。

喬大少爺大咧咧地躺在草坪上,回答,“本?少爺規定的。”

多少帶了點蠻橫無理。

更加無理的是,他?一伸手,將她也拽倒在了草坪上。

……

這是祁萻第一次躺在街頭?的草坪裏。

出乎意外的寧靜,舒服。

空氣中?,有?枯草幹燥溫淡的芳香,和秋田的麥田一樣的味道。

喬子鷙枕著手腕躺著,長腿排成“人”字型,目光靜靜地盯著靜謐的星空。

這是一個?靜態的喬子鷙。

祁萻很少看見他?這麽安靜,這麽神色平和。

晚風拂過時,額頭?的碎發被?卷亂了,零零碎碎地擋在他?凸.起的眉骨上。

“喬祁萻。”

少年突然喊了她一聲,聲音幹凈清澈。

嚇得祁萻急急忙忙抽回視線。

她以為自?己偷看被?發現了

“問你個?問題。”

喬子鷙重新開口,視線依舊盯著星星點點的夜空。

他?沒說她偷看的事情。

祁萻輕輕呼口氣。

“什麽問題?”她反問回去?。跟著把視線望向天?際。

今晚的星星不是很多,忽明忽暗的 ,只有?十幾顆而已?。月亮倒是很圓,偶爾被?薄雲遮擋。

月色朦朧。

清風再次拂面時,喬子鷙緩緩開口道:

“你喜不喜歡沈星禹啊?”

陡然間,祁萻眸光一滯,星空和月夜倒映在她眼底,隨著眼波晃晃悠悠。

許久,她都沒有?眨眼睛。

楞住了。

沒想?到喬子鷙會問這個?問題。

“我只問你這一次。上次你給我發的微信我都看見了,可?我…就是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喬子鷙沒敢看祁萻,盯著環繞在月亮周圍的雲層,靜待風雲變幻。

這個?問題並不難。

祁萻沒多猶豫,坦誠的回答:“不喜歡。”

少年的眼眸亮了,不過很快又暗下去?,側頭?問:“那你們為什麽經常黏在一起?”

“有?嗎?”祁萻迷糊地嘟囔。

喬子鷙語氣肯定:“有?,我都看見了。”

“你們上下學經常走在一起,課間休息的時候你也經常找他?,和他?擠在一個?座位上。”

“還有?……”說起這個?事情,喬子鷙臉色變了變,視線重新投向黑黝黝的夜空。

“還有?你喜歡送東西給他?。上次還送他?巧克力。”

這些事情在他?心裏積壓了很久,今天?找著機會了,他?恨不得全部倒出來。

祁萻聽完卻輕輕地笑了。覺得這一刻,喬子鷙仿佛一個?受了委屈的三歲小朋友,在一五一十地控告她的罪行。

“笑什麽?”他?逮住她的笑。

祁萻搖頭?,“沒什麽。”

“我經常和他?走在一起,是因為他?是我的朋友。”

她向委屈的少年慢慢地解釋說,“我剛轉學來凱瑞的時候,他?是我唯一的認識的人,也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凱瑞是他?們學校,全名凱瑞國際貴族學院。

喬子鷙靜靜聽著,雖然聽到祁萻稱沈星禹為“唯一的好朋友”時,心情煩躁了下,眉梢也緊緊擰在一起,但?最後還是把這一口郁氣壓了下去?,沒打斷她。

“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小學初中?都在同一個?學校,還當過兩年的同桌。那個?時候,他?也是我們班的班長,學習成績好,性情也溫和,幫了我很多忙。”

她零花錢不夠了,沈星禹會偷偷買盒飯放她桌子上。

新學期開學要搬書,她搬不動時,是沈星禹幫她搬的。

因為家裏面窮,嬸嬸不給祁萻買衣服,是沈星禹偷偷把家裏面媽媽的圍巾和不穿的棉衣帶出來,捎給她穿的。

在哪貧窮不發達的小城鎮,沈星禹是極少數給過她溫暖的人。

祁萻一直記得這些。至於後來沈星禹離開的時候,她偷偷躲被?窩裏面哭了好幾個?晚上。

沈星禹的離開,意味著她又將獨自?一人面對陰暗無光的生?活,面對日覆一日枯燥無味的學習。

那個?時候,他?是她在學校裏唯一的好朋友。

當然,這些詳情祁萻都沒有?告訴喬子鷙。因為裏面包含著她的過往,太灰暗了,她不想?再提起。

“星禹對我而言,是很珍貴很珍貴的朋友,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對我照顧有?加。我很感激他?。”

祁萻只是這麽籠統地概述道。

說完,偷偷側頭?打量那邊的少年。

喬子鷙躺在離她半臂遠的位置,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映在昏黃的街燈光線裏,半垂地眼簾,目光微微冷滯,神色深沈。

祁萻心裏開始打鼓,反思自?己剛才是不是說的有?點多了。

良久,喬子鷙開口了。

“那我呢?”他?問她。

聲音微啞。

祁萻心口刺痛了一下。

一旦他?們的關系被?擺在明面上提及,她就不知所措。

糾結又慌張。

喬子鷙眼睛瞇著,想?了想?,換了一個?問法,

“我是說,沈星禹是你的好朋友,那我呢?也能當你的好朋友嗎?”

這個?問題立馬讓祁萻放松不少。

她發現,喬子鷙經過她們這段時間的冷戰和交鋒,真的變了。不像之前那樣咄咄逼人,那樣急不可?待。

短短幾日,少年的情根連帶著情商瘋長開來。

他?很聰明,領悟能力也好,在他?和她的關系上面,他?懂得了循循漸進?。

好朋友,這是他?給他?們的關系暫時下的定義。

“嗯嗯。”祁萻輕輕點頭?,“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回答得很真誠。

喬子鷙安靜了幾秒,而後突然往她這邊湊近了些:“那你分給我的友誼,可?不可?以比沈星禹多一點?”

他?像一個?小孩子,在故意撒嬌,嗓音懶散又賴皮。

祁萻心下說幼稚,可?是想?起了那天?肖河給她講的事情。

因為星禹的出現,喬子鷙失去?了父親的疼愛。

她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少年,回答: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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