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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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 大師，金少他……事了吧……”
“……差不多……”
金有錢依稀聽到有人在說話, 聲音好像是文哥和大師的。
他們在說什麽？
死了？
差不多？
意思是說……我死了嗎？
也對, 那麽多的冤魂鬼影，密密麻麻擠滿整個空間，全扒拉下來一個個數, 估計都得數個好半天。
大師一倒, 他們餘下的人就都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啊不, 是任鬼宰割。
當時那種情況，怎麽想都活不了。
……不過話說回來, 大師倒了嗎？
好像沒有吧……？
他就記得看到半個腦袋擠過來, 然後就……呃, 應該是被嚇暈過去了。
雖然這個說起來有點丟臉了, 但這樣其實挺好的, 總比清醒著被一堆冤魂鬼影吃掉的好。
當初看喪屍片的時候, 他就想過了，假如某一天世界末日真的降臨了，喪屍病毒爆發, 他最好的出路，應該就是趁一開始想辦法弄點喪屍血給自己抹上，迅速感染變成喪屍, 從此脫離一切苦難。
至於之後會不會成為別人的苦難……那就看緣分了。
所以我現在也勉強算是實現了當初的想法吧？
就是有點對不起家裏的父母, 養了這麽多年的豬崽子, 還沒派上用場就沒了, 甚至屍體估計都找不到。
但是往好處想, 他們年紀還不算大, 努力一下，應該還能再開個小號，反正不缺錢，萬一就中獎了搖到個智力S+的屬性呢！
……唉，其實還是有點後悔的。
早知道那會兒就不賭那一口氣了，無知是福的道理怎麽就不懂呢？
非要問個為什麽！
最後全折在裏面了！
金有錢，你真的是個豬！
……話說回來，一般這樣罵自己的時候，是不是都要配個巴掌？
這麽想著，他就聽到了‘啪’的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拍在了臉上。
……我死後這麽厲害的，意念扇自己巴掌？
金有錢十分震驚。
忽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餵，該醒了！”
這個聲音仿佛有一種特殊的力量，話音落下，金有錢便緩緩睜開了眼。
然後一秒不到，又迅速閉上了。
是太陽！
好刺眼！
“小嶼，手電筒挪開點。”他聽到大師平靜的聲音。
“好的。”這是小孩乖巧的聲音。
“好了，眼睛可以睜開了。”又是大師的聲音。
金有錢順著話，再次把眼睛睜開。
一張大臉湊了過來，是文哥，關心的說，“金少，你終於醒了！”
金有錢微微轉頭，只見大師跟她家的小蘿蔔頭也在旁邊。
“我不是……死了嗎？”金有錢腦子有點不太清醒的問了一句。
“這話了可不興亂說！”文哥往旁邊‘呸’了兩下，“你只是昏過去了！”
“我剛才明明聽你們說……”金有錢下意識想反駁，但是話說一半就沒聲兒了，因為他意識到，自己之前估計是聽錯了。
有點尷尬。
他趕緊轉移話題，“我們這是在哪兒？”
一邊說話，一邊坐起身來。
頭頂一輪皎潔的明月，遠處依稀可見群山起伏，無數燈火點綴其中。
風呼呼往臉上吹，耳邊是草木摩擦的窸窸窣窣聲，還有不知名的鳥叫蟲鳴聲，也不知道具體在哪裏叫著，一陣一陣的，此起彼伏。
“南郊，具體哪裏不知道。”洛聞書聲音淡淡的說，“不好意思，情況有點覆雜不可控，那個女鬼被我直接宰了，沒能留下活口。”
“沒事沒事……”金有錢可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那種情況下，能把他跟文哥兩個活口給保下就不錯了，可不敢要求更多。
“但錢還是要收的。”
“……不過可以少收一點。”
洛聞書說完之後，視線看向他。
金有錢沒有半點遲疑，接話道，“這是應該的！”
“嗯。”洛聞書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然後開始算賬，“之前說了，帶你離開18888，這個就算了，但是趕路費8888，這個不能少。”
“然後是抓鬼費，當時說的起步價28888，但是光那個白色鬼影，就不止這個價了，還有她弄出來的一堆冤魂鬼影和那個紅裙子小女孩，特別是那個紅裙子小女孩，已經達到了厲鬼級別。”
“由於我個人的失誤，導致這次交易有些瑕疵，所以給你打個折扣，那個厲鬼就算你八萬好了，白色鬼影和其他都算添頭，不收錢。”
“就這樣吧，總共88888，轉賬。”
金有錢：“……啊？！”
洛聞書微微疑惑，“怎麽，多了嗎？”
金有錢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以為會更多來著……”
他回想一下之前那個陣仗，覺得大師收個幾十萬那都是友情價了，沒想到才十萬不到，屬實太良心了。
“我轉到大師你家孩子那裏，可以吧？”金有錢問。
洛聞書點頭。
於是金有錢手速飛起，眨眨眼的功夫就搞定了。
緊接著，就聽一個播報聲從洛星嶼身上傳來——
“微信收款，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元。”
洛星嶼：“……”
人有點麻。
旁邊的文哥也看麻了。
金有錢轉完了賬，琢磨著想問一下最後發生了什麽，他是真的好奇，大師是怎麽搞定那一屋子見鬼的玩意的？
會不會像動漫裏演的那樣，最後變身放個大招什麽的？
……好吧，他中二病犯了。
忽然，一陣鈴聲響起。
三人你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動。
文哥：“不是我，我手機不知道丟哪兒了，鈴聲也不是這個。”
金有錢跟洛星嶼，則是直接拿出手機來，顯示都沒電話。
於是三人轉頭看向洛聞書。
“哦，忘了跟你們說，我在那處鬼域幻境裏，還找到一個人……”洛聞書說話的同時，擡手指了指旁邊。
三人循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黑色長發，白色連衣裙，蒼白沒有血色的面孔……
正是導致今晚一切不祥的起源，金有錢曾經一見鐘情，現在看一眼搞不好就會單方面殉情的——餘真！
“臥槽！鬼啊！”金有錢尖叫一聲，一蹦三尺高，迅速躲到了洛聞書後面。
文哥稍微鎮定點，但是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大師，你不是說你把她給宰……宰了嗎？”金有錢小聲的問。
“我說的是把女鬼給宰了，”洛聞書糾正他的話，“這裏躺著的是個活人，我找到她的時候，她身上沾著很重陰氣，估計之前女鬼就是附在她身上的。”
金有錢頓時舒一口氣，繼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所以我一開始見到的人是她，對吧？”
也就是說他一見鐘情的是個人，而不是鬼。
“不知道，”洛聞書搖頭，“不過根據殘留的陰氣來看，那個女鬼附在她身上有一段時間了。”
“那就是了！”金有錢頓時覺得自己又可……
“還是算了吧……”都有心理陰影了，根本沒辦法再面對這張臉。
於是他眼裏剛亮起的光又消失了，那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始就慘烈死去的愛情。
之前的鈴聲又一次響起。
“電話要接嗎？”金有錢指著昏迷不醒的餘真問洛聞書。
他對餘真的情況雖然不怎麽清楚，但是她一個女孩子，這麽大晚上的，很大可能是家裏人打來的。
“接吧。”洛聞書說。
“……我嗎？”金有錢指著自己，“不太好吧……萬一是她家裏人打來的，聽到我一個男的接電話……”
“是她先打電話約你出來的，怕什麽。”洛聞書一邊說話，伸手從餘真的包裏拿了手機出來遞過去。
“那……好吧。”金有錢接過手機，一看屏幕，果然，來電人寫著媽媽。
他深吸一口氣，滑動到接聽。
聽筒裏傳來女人焦急的聲音，“餵，真真，你總算接電話了！你現在在哪裏呀？……”
金有錢硬著頭皮回話，“阿姨你好……”
“你是誰？真真呢？”電話那邊的人聲音更急了。
“阿姨您先別急，我是真……餘真的朋友，她出了點意外，現在昏迷著……我真的不是壞人，我們現在在南郊，具體哪裏我也不知道，我車壞了，這邊也叫不到車，我得聯系朋友車來接……也行，您實在不放心的話就自己過來接吧，加個微信，我把地址共享給您。”
金有錢一邊接著餘真電話，一邊拿自己手機加了餘爸的微信，然後把地址分享過去。
換做幾天……不，不用幾天，只要在今天晚上平安符發燙之前，能加到餘真爸爸的微信，金有錢能高興到飛起。
而現在，他只覺得麻煩。
搞定了餘真這邊，他又拿自己電話聯系了朋友，讓他們開兩個車出來。
餘下就是等待了，因為從城裏過來，得有個大幾十分鐘。
說起這個，金有錢忽然想到一點，“還好大師你今天就在這附近，要不然我跟文哥今晚指定得完蛋……話說回來，大師怎麽會在這邊？難道是算到我會遇到馬上，特意趕過來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說著說著，他忽然就覺得，今晚給大師的錢也太少了吧。
卻見洛聞書奇怪的看著他，“誰跟你說我在這附近的？”
金有錢疑惑，“不是嗎？可是我發完信息，大師你很快就來了啊……”
“之前說過了，趕路過來的，所以才收了你路費。”洛聞書回道。
“所以我發信息那會兒，大師你在哪裏？”金有錢小心翼翼的問。
“家裏。”
“您家在……？”
“杏花街道。”
金有錢：“臥槽！！！”
從那邊過來，跟他從酒吧到這裏，是差不多的距離。
他跟文哥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而大師只用了兩三分鐘……
大師不愧是大師！
畫的平安符牛逼，人更牛逼！
“對了，大師，平安符還有嗎？”金有錢說著話，一邊拿手機打開微信，點進去洛星嶼的賬號，提前做好了轉賬準備。
“你白天賣給我的已經碎掉了，我想再買一張……不對，買三張……也不對，是六張……”
這張平安符他用半條命檢驗過了，比金子還金，這不得給家裏人都來上一張！
金有錢算著家裏的人，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叔叔伯伯舅舅……越算越多。
“……大師，你那裏有多少，我全要了，你看成不？”他不是很有底氣的跟洛聞書說。
洛聞書翻了個白眼給他，“畫符不是鬼畫符，需要靈力的，我現在一天最多畫兩張。”
“那我先預定一個月的！”金有錢一點都不帶猶豫，“我先轉賬……”
“給你六張，三天後來拿，到時候再給錢。”洛聞書聲音淡淡。
“別啊大師……”金有錢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再說六張都沒有了。”
“那好吧，六張就六張……”
一行人在山腳下等了二十來分鐘，忽然看到明亮的車燈，繼而聽到了車聲，似乎不止一輛，正向著這邊靠近。
“那幫家夥這麽快？”金有錢有些狐疑。
緊接著一個微信電話打來，一看是他剛加上的餘真她爸爸。
“餵，叔叔……”金有錢接起電話，禮貌問候。
“小金啊，我們到附近了，你們在哪兒啊？”電話那頭的男聲聽起來很鎮定，仔細分辨，其實還是能察覺到一絲緊張。
“我看到你們車了，一共兩輛車對吧？……但我不知道怎麽跟你形容我在的位置，我打個手電筒看看你們能不能看到吧。”
“我來吧。”旁邊的洛聞書忽然開口。
“啊？”金有錢不太明白。
下一秒，就見洛聞書擡手掐訣，一縷微光從她指間亮起，繼而變成一束強光，筆直照向天上。
“……臥槽！”金有錢忍不住驚嘆。
“……我看到光了，你們是在那邊嗎？”電話裏，成熟的男聲詢問道。
“啊……對對，就是這裏。”
很快餘家人便循著光找來了，一共兩輛車，來了四個人，除了餘家父母，還有兩個年輕男人，一個短袖短褲拖鞋，身強體壯，另一個西裝革領，一副精英人士的樣子，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真真！真真呢？”餘媽媽一臉焦急的表情。
金有錢沈默了兩秒，心想你們這個架勢，該擔心的人是我才對吧……
“那邊。”他指了指旁邊的草地。
“真真！”餘媽媽看到人後，直接奔了過去。
餘爸爸則是跟金有錢說起話來，“小金是吧？抽煙嗎？……謝謝你照顧我們家真真……”
簡單客套之後，就進入兩人正題，“不過這麽晚了，你們到這郊外來幹什麽？”
金有錢趕緊搖頭否認，這個鍋他可不背，“十一點左右那會兒我接到餘真的電話……來這邊就看到她倒在這裏，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您只能等她醒了問她自己。”
一番折騰後，餘家人帶著昏迷的餘真走了。
洛聞書看著遠去的汽車尾燈，微微瞇起眼。
“大師，怎麽了？”金有錢註意到，於是開口詢問。
“這個女孩有點奇怪。”洛聞書說，“她跟她的父母之間，沒有聯系。”
“這是什麽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她跟父母沒有血緣關系。”
金有錢品味了兩秒，忽然瞪大眼睛，“臥槽，那不是她的父母嗎？難道是壞人？！”
“……你別瞎想，他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命運有一部分交集，顯然是長期生活在一起，可能是收養的孩子吧。”洛聞書說。
金有錢拍拍胸口，“那就好！”
沒多大會兒，他聯系的朋友就到了。
一行四人，分兩輛車，離開南郊，向著市區駛去。
————————
第二天，洛聞書睡到中午才醒來。
身體還有點虛軟無力的感覺。
因為昨天消耗太大了，白天畫符，下午收小水鬼，淩晨十二點借道幽冥去郊外打厲鬼……
得虧她的靈魂足夠強大，不然最後在鬼域裏就翻車了。
不過要是沒有底牌，她也不會去冒這種不必要的風險。
洛聞書伸了個懶腰，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擡頭就見洛星嶼站在房間門口，臉上擔憂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我沒事。”她朝她笑了笑。
洛星嶼聞言，似乎是在確認一般的仔細看了她兩眼，然後眼裏的擔憂消去了一些。
“媽媽，你餓不餓？”他問。
回應他的，是洛聞書咕咕叫的肚子。
“你等一下，我去把菜熱一下。”他說著話，轉身去了客廳。
洛聞書又躺了兩分鐘，才起床去刷牙洗臉。
等她洗漱完，洛星嶼那邊也好了。
紅燒肉，炒時蔬，蘑菇燉雞，還有一瓶牛奶，米飯盛在了碗裏。
“怎麽只有一瓶牛奶？”洛聞書問。
洛星嶼搖頭，“我不喝，媽媽喝。”
這孩子，真的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洛聞書嘆口氣，把牛奶推到他面前，“以後不用再想著怎麽省錢，該買的，想買的，隨便買，我們現在有錢了。”
洛星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又把牛奶推了回來，“媽媽先喝，我的一會兒再去買。”
“行。”洛聞書也不跟他客氣了，“一會兒出去，順便買點別的東西。”
這個家，真的是一貧如洗，所有東西都剛剛好卡在‘可以用’‘夠用’這個範圍內，幾乎沒什麽多餘的。
倒不是說這樣不好，只是洛聞書不太習慣，而且現在有條件了，提升一下生活水平也是人之常情。
一大一小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便準備出門了。
又是一個大晴天，碧空萬裏無雲，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灼熱的氣息。
不過洛聞書叫了車在樓下等著，上車吹空調，目的地是杏花廣場，商場裏面也有空調，完全不影響。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她預定好的計劃，剛開始就夭折了。
約的司機打來電話說，非常不好意思，車拋錨了，來不了，訂單取消，麻煩她重新打車。
行吧，小問題。
洛聞書重新打開軟件叫車，結果過了一會兒，司機又給她打來電話，說堵車了，估計要耽誤一會兒，問她能不能等，不能的話可以取消訂單。
那就等吧，反正也不急。
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司機終於來到了樓下。
洛聞書帶著洛星嶼上了車，剛出安置區沒多久，啪一聲，車上空調壞了。
她：“……”
這節奏莫名有點熟悉。
她也不能因為空調的事半路跳車吧，只能艱苦一點，一路吹著從敞開的車窗玻璃外吹進來的灼熱的風，經歷大大小小的擁堵，終於到了杏花廣場。
車一停穩，她馬上開門下車，一秒都不想多待。
司機一個勁的說不好意思，拜托她不要給差評。
洛聞書當著司機的面點了評價，後者才松了一口氣，對她說了謝謝。
洛聞書牽著洛星嶼，正準備走，忽然聽到司機的聲音，“……咦，空調怎麽又好了？”
她：“……”
果然是熟悉的節奏。
因果的反噬來了。
不過比起昨天來，似乎要好得多。
洛聞書這麽想著，忽然感覺到一陣危險，於是拉著洛星嶼走了兩步。
“哐啷——”剛才站著的地方傳來一聲響，是下水道井蓋松動翻了起來。
一股熏人的臭味從下面湧了上來。
洛聞書：“……”
不要我的命，要我的臉是吧？
“媽媽……”洛星嶼擔心的看著她，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沒事。”洛聞書笑笑，“走吧。”
穿過小廣場，快要進入到商場大門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喊。
“你們倆跑慢點，小心摔倒，聽到了嗎——”
叮囑聲中，兩個追逐打鬧的小孩，撞到了前面的女孩，後者手裏拿著一杯奶茶，一個不穩，朝著洛聞書潑過來。
她提前一步讓開，奶茶全潑在了玻璃上。
“小寶，佳佳！”男人趕緊收起手機跑上來查看孩子。
“不好意思……”被撞到的女孩則是在道歉。
“沒事。”洛聞書搖頭。
另一邊兩個小孩爬起來，又笑嘻嘻的繼續你追我趕往外跑。
女孩眼疾手快，拉住其中一個，語氣不悅，“跑什麽跑，撞到人了不會道歉嗎？！”
本來準備繼續玩手機的男人見狀，五官頓時擠在了一起，“艹，你抓我家孩子幹嘛？快松手！”
嗓門那叫一個大，把周圍的人都給嚇住了，繼而紛紛把目光投向這邊。
那個突然被抓住楞了一下的孩子，似乎得到了什麽信號一般，眼一閉嘴一張，‘哇’的一聲的就嚎了起來。
另一個孩子仿佛被傳染了一樣，也跟著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去撕扯那個女孩。
“你放開我哥哥，快放開！”
“靠……”女孩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但仍舊沒有松開手。
這時男人的手已經到了她肩膀上方。
“別碰。”洛聞書伸手攔下。
男人楞了一下，看清攔自己的是個嬌小瘦弱的女人，頓時就要發作，“你踏馬……啊啊！松……松開！”
“不要動手動腳的，嘴巴也幹凈點。”洛聞書說了一句，而後松開手。
“你……”男人本來有些火大，但是想到剛才捏住他手腕那個力道，決定忍了，轉而看向前面的女孩，“你……松開我家孩子！趕緊的！”
“讓他先道歉，”女孩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道歉了我就松開，還有另一個，再撓我就不客氣了！”
商場的人很多，這短短的時間，就圍了很多看熱鬧的，其中部分人正朝著這邊指指點點的。
洛聞書視線餘光瞥見有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面走來，繼而一個低沈的聲音響起。
“唐月，你又在鬧什麽？”來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語氣明顯不耐煩。
洛聞書看到他的長相，有些意外。
竟然是昨晚跟著餘家父母一起去南郊山腳下那個穿著西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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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
金有錢依稀聽到有人在說話, 聲音好像是文哥和大師的。
他們在說什麽？
死了？
差不多？
意思是說……我死了嗎？
也對, 那麽多的冤魂鬼影，密密麻麻擠滿整個空間，全扒拉下來一個個數, 估計都得數個好半天。
大師一倒, 他們餘下的人就都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啊不, 是任鬼宰割。
當時那種情況，怎麽想都活不了。
……不過話說回來, 大師倒了嗎？
好像沒有吧……？
他就記得看到半個腦袋擠過來, 然後就……呃, 應該是被嚇暈過去了。
雖然這個說起來有點丟臉了, 但這樣其實挺好的, 總比清醒著被一堆冤魂鬼影吃掉的好。
當初看喪屍片的時候, 他就想過了，假如某一天世界末日真的降臨了，喪屍病毒爆發, 他最好的出路，應該就是趁一開始想辦法弄點喪屍血給自己抹上，迅速感染變成喪屍, 從此脫離一切苦難。
至於之後會不會成為別人的苦難……那就看緣分了。
所以我現在也勉強算是實現了當初的想法吧？
就是有點對不起家裏的父母, 養了這麽多年的豬崽子, 還沒派上用場就沒了, 甚至屍體估計都找不到。
但是往好處想, 他們年紀還不算大, 努力一下，應該還能再開個小號，反正不缺錢，萬一就中獎了搖到個智力S+的屬性呢！
……唉，其實還是有點後悔的。
早知道那會兒就不賭那一口氣了，無知是福的道理怎麽就不懂呢？
非要問個為什麽！
最後全折在裏面了！
金有錢，你真的是個豬！
……話說回來，一般這樣罵自己的時候，是不是都要配個巴掌？
這麽想著，他就聽到了‘啪’的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拍在了臉上。
……我死後這麽厲害的，意念扇自己巴掌？
金有錢十分震驚。
忽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餵，該醒了！”
這個聲音仿佛有一種特殊的力量，話音落下，金有錢便緩緩睜開了眼。
然後一秒不到，又迅速閉上了。
是太陽！
好刺眼！
“小嶼，手電筒挪開點。”他聽到大師平靜的聲音。
“好的。”這是小孩乖巧的聲音。
“好了，眼睛可以睜開了。”又是大師的聲音。
金有錢順著話，再次把眼睛睜開。
一張大臉湊了過來，是文哥，關心的說，“金少，你終於醒了！”
金有錢微微轉頭，只見大師跟她家的小蘿蔔頭也在旁邊。
“我不是……死了嗎？”金有錢腦子有點不太清醒的問了一句。
“這話了可不興亂說！”文哥往旁邊‘呸’了兩下，“你只是昏過去了！”
“我剛才明明聽你們說……”金有錢下意識想反駁，但是話說一半就沒聲兒了，因為他意識到，自己之前估計是聽錯了。
有點尷尬。
他趕緊轉移話題，“我們這是在哪兒？”
一邊說話，一邊坐起身來。
頭頂一輪皎潔的明月，遠處依稀可見群山起伏，無數燈火點綴其中。
風呼呼往臉上吹，耳邊是草木摩擦的窸窸窣窣聲，還有不知名的鳥叫蟲鳴聲，也不知道具體在哪裏叫著，一陣一陣的，此起彼伏。
“南郊，具體哪裏不知道。”洛聞書聲音淡淡的說，“不好意思，情況有點覆雜不可控，那個女鬼被我直接宰了，沒能留下活口。”
“沒事沒事……”金有錢可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那種情況下，能把他跟文哥兩個活口給保下就不錯了，可不敢要求更多。
“但錢還是要收的。”
“……不過可以少收一點。”
洛聞書說完之後，視線看向他。
金有錢沒有半點遲疑，接話道，“這是應該的！”
“嗯。”洛聞書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然後開始算賬，“之前說了，帶你離開18888，這個就算了，但是趕路費8888，這個不能少。”
“然後是抓鬼費，當時說的起步價28888，但是光那個白色鬼影，就不止這個價了，還有她弄出來的一堆冤魂鬼影和那個紅裙子小女孩，特別是那個紅裙子小女孩，已經達到了厲鬼級別。”
“由於我個人的失誤，導致這次交易有些瑕疵，所以給你打個折扣，那個厲鬼就算你八萬好了，白色鬼影和其他都算添頭，不收錢。”
“就這樣吧，總共88888，轉賬。”
金有錢：“……啊？！”
洛聞書微微疑惑，“怎麽，多了嗎？”
金有錢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以為會更多來著……”
他回想一下之前那個陣仗，覺得大師收個幾十萬那都是友情價了，沒想到才十萬不到，屬實太良心了。
“我轉到大師你家孩子那裏，可以吧？”金有錢問。
洛聞書點頭。
於是金有錢手速飛起，眨眨眼的功夫就搞定了。
緊接著，就聽一個播報聲從洛星嶼身上傳來——
“微信收款，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元。”
洛星嶼：“……”
人有點麻。
旁邊的文哥也看麻了。
金有錢轉完了賬，琢磨著想問一下最後發生了什麽，他是真的好奇，大師是怎麽搞定那一屋子見鬼的玩意的？
會不會像動漫裏演的那樣，最後變身放個大招什麽的？
……好吧，他中二病犯了。
忽然，一陣鈴聲響起。
三人你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動。
文哥：“不是我，我手機不知道丟哪兒了，鈴聲也不是這個。”
金有錢跟洛星嶼，則是直接拿出手機來，顯示都沒電話。
於是三人轉頭看向洛聞書。
“哦，忘了跟你們說，我在那處鬼域幻境裏，還找到一個人……”洛聞書說話的同時，擡手指了指旁邊。
三人循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黑色長發，白色連衣裙，蒼白沒有血色的面孔……
正是導致今晚一切不祥的起源，金有錢曾經一見鐘情，現在看一眼搞不好就會單方面殉情的——餘真！
“臥槽！鬼啊！”金有錢尖叫一聲，一蹦三尺高，迅速躲到了洛聞書後面。
文哥稍微鎮定點，但是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大師，你不是說你把她給宰……宰了嗎？”金有錢小聲的問。
“我說的是把女鬼給宰了，”洛聞書糾正他的話，“這裏躺著的是個活人，我找到她的時候，她身上沾著很重陰氣，估計之前女鬼就是附在她身上的。”
金有錢頓時舒一口氣，繼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所以我一開始見到的人是她，對吧？”
也就是說他一見鐘情的是個人，而不是鬼。
“不知道，”洛聞書搖頭，“不過根據殘留的陰氣來看，那個女鬼附在她身上有一段時間了。”
“那就是了！”金有錢頓時覺得自己又可……
“還是算了吧……”都有心理陰影了，根本沒辦法再面對這張臉。
於是他眼裏剛亮起的光又消失了，那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始就慘烈死去的愛情。
之前的鈴聲又一次響起。
“電話要接嗎？”金有錢指著昏迷不醒的餘真問洛聞書。
他對餘真的情況雖然不怎麽清楚，但是她一個女孩子，這麽大晚上的，很大可能是家裏人打來的。
“接吧。”洛聞書說。
“……我嗎？”金有錢指著自己，“不太好吧……萬一是她家裏人打來的，聽到我一個男的接電話……”
“是她先打電話約你出來的，怕什麽。”洛聞書一邊說話，伸手從餘真的包裏拿了手機出來遞過去。
“那……好吧。”金有錢接過手機，一看屏幕，果然，來電人寫著媽媽。
他深吸一口氣，滑動到接聽。
聽筒裏傳來女人焦急的聲音，“餵，真真，你總算接電話了！你現在在哪裏呀？……”
金有錢硬著頭皮回話，“阿姨你好……”
“你是誰？真真呢？”電話那邊的人聲音更急了。
“阿姨您先別急，我是真……餘真的朋友，她出了點意外，現在昏迷著……我真的不是壞人，我們現在在南郊，具體哪裏我也不知道，我車壞了，這邊也叫不到車，我得聯系朋友車來接……也行，您實在不放心的話就自己過來接吧，加個微信，我把地址共享給您。”
金有錢一邊接著餘真電話，一邊拿自己手機加了餘爸的微信，然後把地址分享過去。
換做幾天……不，不用幾天，只要在今天晚上平安符發燙之前，能加到餘真爸爸的微信，金有錢能高興到飛起。
而現在，他只覺得麻煩。
搞定了餘真這邊，他又拿自己電話聯系了朋友，讓他們開兩個車出來。
餘下就是等待了，因為從城裏過來，得有個大幾十分鐘。
說起這個，金有錢忽然想到一點，“還好大師你今天就在這附近，要不然我跟文哥今晚指定得完蛋……話說回來，大師怎麽會在這邊？難道是算到我會遇到馬上，特意趕過來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說著說著，他忽然就覺得，今晚給大師的錢也太少了吧。
卻見洛聞書奇怪的看著他，“誰跟你說我在這附近的？”
金有錢疑惑，“不是嗎？可是我發完信息，大師你很快就來了啊……”
“之前說過了，趕路過來的，所以才收了你路費。”洛聞書回道。
“所以我發信息那會兒，大師你在哪裏？”金有錢小心翼翼的問。
“家裏。”
“您家在……？”
“杏花街道。”
金有錢：“臥槽！！！”
從那邊過來，跟他從酒吧到這裏，是差不多的距離。
他跟文哥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而大師只用了兩三分鐘……
大師不愧是大師！
畫的平安符牛逼，人更牛逼！
“對了，大師，平安符還有嗎？”金有錢說著話，一邊拿手機打開微信，點進去洛星嶼的賬號，提前做好了轉賬準備。
“你白天賣給我的已經碎掉了，我想再買一張……不對，買三張……也不對，是六張……”
這張平安符他用半條命檢驗過了，比金子還金，這不得給家裏人都來上一張！
金有錢算著家裏的人，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叔叔伯伯舅舅……越算越多。
“……大師，你那裏有多少，我全要了，你看成不？”他不是很有底氣的跟洛聞書說。
洛聞書翻了個白眼給他，“畫符不是鬼畫符，需要靈力的，我現在一天最多畫兩張。”
“那我先預定一個月的！”金有錢一點都不帶猶豫，“我先轉賬……”
“給你六張，三天後來拿，到時候再給錢。”洛聞書聲音淡淡。
“別啊大師……”金有錢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再說六張都沒有了。”
“那好吧，六張就六張……”
一行人在山腳下等了二十來分鐘，忽然看到明亮的車燈，繼而聽到了車聲，似乎不止一輛，正向著這邊靠近。
“那幫家夥這麽快？”金有錢有些狐疑。
緊接著一個微信電話打來，一看是他剛加上的餘真她爸爸。
“餵，叔叔……”金有錢接起電話，禮貌問候。
“小金啊，我們到附近了，你們在哪兒啊？”電話那頭的男聲聽起來很鎮定，仔細分辨，其實還是能察覺到一絲緊張。
“我看到你們車了，一共兩輛車對吧？……但我不知道怎麽跟你形容我在的位置，我打個手電筒看看你們能不能看到吧。”
“我來吧。”旁邊的洛聞書忽然開口。
“啊？”金有錢不太明白。
下一秒，就見洛聞書擡手掐訣，一縷微光從她指間亮起，繼而變成一束強光，筆直照向天上。
“……臥槽！”金有錢忍不住驚嘆。
“……我看到光了，你們是在那邊嗎？”電話裏，成熟的男聲詢問道。
“啊……對對，就是這裏。”
很快餘家人便循著光找來了，一共兩輛車，來了四個人，除了餘家父母，還有兩個年輕男人，一個短袖短褲拖鞋，身強體壯，另一個西裝革領，一副精英人士的樣子，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真真！真真呢？”餘媽媽一臉焦急的表情。
金有錢沈默了兩秒，心想你們這個架勢，該擔心的人是我才對吧……
“那邊。”他指了指旁邊的草地。
“真真！”餘媽媽看到人後，直接奔了過去。
餘爸爸則是跟金有錢說起話來，“小金是吧？抽煙嗎？……謝謝你照顧我們家真真……”
簡單客套之後，就進入兩人正題，“不過這麽晚了，你們到這郊外來幹什麽？”
金有錢趕緊搖頭否認，這個鍋他可不背，“十一點左右那會兒我接到餘真的電話……來這邊就看到她倒在這裏，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您只能等她醒了問她自己。”
一番折騰後，餘家人帶著昏迷的餘真走了。
洛聞書看著遠去的汽車尾燈，微微瞇起眼。
“大師，怎麽了？”金有錢註意到，於是開口詢問。
“這個女孩有點奇怪。”洛聞書說，“她跟她的父母之間，沒有聯系。”
“這是什麽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她跟父母沒有血緣關系。”
金有錢品味了兩秒，忽然瞪大眼睛，“臥槽，那不是她的父母嗎？難道是壞人？！”
“……你別瞎想，他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命運有一部分交集，顯然是長期生活在一起，可能是收養的孩子吧。”洛聞書說。
金有錢拍拍胸口，“那就好！”
沒多大會兒，他聯系的朋友就到了。
一行四人，分兩輛車，離開南郊，向著市區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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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洛聞書睡到中午才醒來。
身體還有點虛軟無力的感覺。
因為昨天消耗太大了，白天畫符，下午收小水鬼，淩晨十二點借道幽冥去郊外打厲鬼……
得虧她的靈魂足夠強大，不然最後在鬼域裏就翻車了。
不過要是沒有底牌，她也不會去冒這種不必要的風險。
洛聞書伸了個懶腰，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擡頭就見洛星嶼站在房間門口，臉上擔憂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我沒事。”她朝她笑了笑。
洛星嶼聞言，似乎是在確認一般的仔細看了她兩眼，然後眼裏的擔憂消去了一些。
“媽媽，你餓不餓？”他問。
回應他的，是洛聞書咕咕叫的肚子。
“你等一下，我去把菜熱一下。”他說著話，轉身去了客廳。
洛聞書又躺了兩分鐘，才起床去刷牙洗臉。
等她洗漱完，洛星嶼那邊也好了。
紅燒肉，炒時蔬，蘑菇燉雞，還有一瓶牛奶，米飯盛在了碗裏。
“怎麽只有一瓶牛奶？”洛聞書問。
洛星嶼搖頭，“我不喝，媽媽喝。”
這孩子，真的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洛聞書嘆口氣，把牛奶推到他面前，“以後不用再想著怎麽省錢，該買的，想買的，隨便買，我們現在有錢了。”
洛星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又把牛奶推了回來，“媽媽先喝，我的一會兒再去買。”
“行。”洛聞書也不跟他客氣了，“一會兒出去，順便買點別的東西。”
這個家，真的是一貧如洗，所有東西都剛剛好卡在‘可以用’‘夠用’這個範圍內，幾乎沒什麽多餘的。
倒不是說這樣不好，只是洛聞書不太習慣，而且現在有條件了，提升一下生活水平也是人之常情。
一大一小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便準備出門了。
又是一個大晴天，碧空萬裏無雲，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灼熱的氣息。
不過洛聞書叫了車在樓下等著，上車吹空調，目的地是杏花廣場，商場裏面也有空調，完全不影響。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她預定好的計劃，剛開始就夭折了。
約的司機打來電話說，非常不好意思，車拋錨了，來不了，訂單取消，麻煩她重新打車。
行吧，小問題。
洛聞書重新打開軟件叫車，結果過了一會兒，司機又給她打來電話，說堵車了，估計要耽誤一會兒，問她能不能等，不能的話可以取消訂單。
那就等吧，反正也不急。
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司機終於來到了樓下。
洛聞書帶著洛星嶼上了車，剛出安置區沒多久，啪一聲，車上空調壞了。
她：“……”
這節奏莫名有點熟悉。
她也不能因為空調的事半路跳車吧，只能艱苦一點，一路吹著從敞開的車窗玻璃外吹進來的灼熱的風，經歷大大小小的擁堵，終於到了杏花廣場。
車一停穩，她馬上開門下車，一秒都不想多待。
司機一個勁的說不好意思，拜托她不要給差評。
洛聞書當著司機的面點了評價，後者才松了一口氣，對她說了謝謝。
洛聞書牽著洛星嶼，正準備走，忽然聽到司機的聲音，“……咦，空調怎麽又好了？”
她：“……”
果然是熟悉的節奏。
因果的反噬來了。
不過比起昨天來，似乎要好得多。
洛聞書這麽想著，忽然感覺到一陣危險，於是拉著洛星嶼走了兩步。
“哐啷——”剛才站著的地方傳來一聲響，是下水道井蓋松動翻了起來。
一股熏人的臭味從下面湧了上來。
洛聞書：“……”
不要我的命，要我的臉是吧？
“媽媽……”洛星嶼擔心的看著她，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沒事。”洛聞書笑笑，“走吧。”
穿過小廣場，快要進入到商場大門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喊。
“你們倆跑慢點，小心摔倒，聽到了嗎——”
叮囑聲中，兩個追逐打鬧的小孩，撞到了前面的女孩，後者手裏拿著一杯奶茶，一個不穩，朝著洛聞書潑過來。
她提前一步讓開，奶茶全潑在了玻璃上。
“小寶，佳佳！”男人趕緊收起手機跑上來查看孩子。
“不好意思……”被撞到的女孩則是在道歉。
“沒事。”洛聞書搖頭。
另一邊兩個小孩爬起來，又笑嘻嘻的繼續你追我趕往外跑。
女孩眼疾手快，拉住其中一個，語氣不悅，“跑什麽跑，撞到人了不會道歉嗎？！”
本來準備繼續玩手機的男人見狀，五官頓時擠在了一起，“艹，你抓我家孩子幹嘛？快松手！”
嗓門那叫一個大，把周圍的人都給嚇住了，繼而紛紛把目光投向這邊。
那個突然被抓住楞了一下的孩子，似乎得到了什麽信號一般，眼一閉嘴一張，‘哇’的一聲的就嚎了起來。
另一個孩子仿佛被傳染了一樣，也跟著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去撕扯那個女孩。
“你放開我哥哥，快放開！”
“靠……”女孩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但仍舊沒有松開手。
這時男人的手已經到了她肩膀上方。
“別碰。”洛聞書伸手攔下。
男人楞了一下，看清攔自己的是個嬌小瘦弱的女人，頓時就要發作，“你踏馬……啊啊！松……松開！”
“不要動手動腳的，嘴巴也幹凈點。”洛聞書說了一句，而後松開手。
“你……”男人本來有些火大，但是想到剛才捏住他手腕那個力道，決定忍了，轉而看向前面的女孩，“你……松開我家孩子！趕緊的！”
“讓他先道歉，”女孩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道歉了我就松開，還有另一個，再撓我就不客氣了！”
商場的人很多，這短短的時間，就圍了很多看熱鬧的，其中部分人正朝著這邊指指點點的。
洛聞書視線餘光瞥見有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面走來，繼而一個低沈的聲音響起。
“唐月，你又在鬧什麽？”來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語氣明顯不耐煩。
洛聞書看到他的長相，有些意外。
竟然是昨晚跟著餘家父母一起去南郊山腳下那個穿著西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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