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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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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霜眠先服了軟,南安郡王妃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高高在上,用不善的眼神看著宋霜眠,冷聲道:“行了,不用再說了,這幾日本王妃心裏也煩悶的很,身子不太舒服,你就替本王妃去小佛堂抄寫佛經祈福,什麽抄完兩卷了就什麽時候出來。”

說罷便甩袖離去,不再多看她一眼。

只留下還跪在原地的宋霜眠。

宋霜眠一路坐著馬車過來,早晨趕著出門,膳亦沒有用足,路上搖晃,現在跪了一會兒只覺頭暈目眩,惡心欲嘔,又聽說還得去小佛堂抄經,險些當場暈厥過去。

可惜此時身在南安郡王府,她便是暈過去了,該抄的還是得抄,於是她只得從地上緩慢地爬起來。

身邊的侍女被擋在了門外,起來的過程中竟連一個扶她的人都沒有。

宋霜眠的指尖有些顫抖,卻也只能緊咬銀牙,內心暗暗提醒自己,當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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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覓如期收到了帝王的回信,快得有些令她沒有反應過來,她怔忡在了原地,盯著信封看了好半晌,才將之拆了出來。

摩挲著信紙的背面,順著力透紙背的墨痕,仿佛能看見他落筆時的模樣,筆走龍蛇,揮灑自如,眉目間是落曠與瀟然。

看到他那句關於四季之性的問話,她的腦子裏幾乎是下意識冒出來:她喜歡冬天。

或許是喜歡純白無暇的雪,自天而落,紛紛揚揚,仿佛能洗凈人間一切的汙濁,又或許是喜歡落雪降霜後難得的寂靜,空氣中只有寒氣,輕輕哈一口氣,便有霜花凝在窗上。

總之,她並不厭惡,甚至有些偏愛冬天。

這般念頭在腦子裏回轉一圈以後,她繼續往下讀去,見他說自己的生辰是在冬月二十七,心裏突然生出一種冥冥之中意料之內的恍然,連帶著對這個日子都格外地親切了些。

窗外的風吹得窗欞有些微微的聲響,宋秋覓偏過頭去,恰好看見窗外一樹的寒梅含苞待放。

今年的冬天來的比往年早,氣溫也降得快,寒梅便也像得了信一般,早早地孕育出來花苞。

“彩箋,幫我找把剪子來。”她輕聲喚道,接過彩箋遞來的剪刀,慢慢行至窗前,推開半扇窗戶,一支臨窗的寒梅輕輕晃動一下,就那麽貿然地闖進來了。

她執剪剪下了這支,拿在手中,只覺花萼青綠,花枝細蔓卻並不嬌弱,頂頭的花苞飽滿欲綻,最上面帶著些半露的玫粉色,隱有幽香沁出。

宋秋覓將寒梅拿到案前,置於信紙之上,竟生出了一絲文人雅客的意興,它正如這信箋一樣,是早冬到來的信使。

凝視著帝王的親筆信看了許久,宋秋覓淡淡一笑,擱下筆來,並不打算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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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寒得很,蕭祁雖穿了大氅,但行走在外,還是頗覺寒風瑟瑟,湧入脖子縫隙,他要去面見帝王,因此也不可能穿上圍脖,手套,只能縮著脖子,揣著手,艱難前行。

行至宮殿前庭,便瞧見了張儀在外守著,張儀按理向他問禮。他見張儀面容輕松,心下亦松了口氣,想必今日帝王心情不錯。

跟著引領進了門,帝王端坐在龍案之後,氣勢渾然天成,不怒自威,蕭祁恭謹行禮過後,依例被賜座,爾後他盡量用平穩的語調敘述著近幾日要緊的西北軍報,提出自己的見解。

“雖說西域各國起了些亂子,但臣以為它們懼我大雍天威,到底出不了什麽大事,只需派遣都尉,前往協助平亂,即可安定邊疆。”

西北自從今上當年驅走突厥之後,已是安然無恙平靜了多年,從前有突厥在上面壓著,其他小國亦是飽受其苦,只能忍氣吞聲,突厥遠走後,原先的諸國有了發展的機會,這些年日益興盛,於是之間便起了齟齬。

大雍在邊境地帶建立了兩相通商的口岸,用於與西域諸國的交流,相處得還算和諧,西域諸國彼此之間互相鉗制,勢弱國小,難以一家獨大,便也對大雍造成不了什麽威脅。

這次的亂子,還是幾國之間因利益分配不均起了沖突,相互爆發了小規模的戰爭,有些波及到了大雍邊境。

但蕭祁以為,這不過是那些國家間的小打小鬧罷了,沒必要太過上心。

他又陸續說了些自己的見解,自以為甚是穩妥,安下心來,只等著帝王的答覆。

卻忽聽到上首傳來淡冷的聲音:“你可去過西北邊境軍營?是否了解過西域諸國的習性,歷史?或者參閱過通商口岸的歸置運行?”

蕭祁被問得一楞,反應過來以後一一搖首,越搖便越覺頭腦沈重。

搖完頭以後,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所思所想的淺薄,一股羞愧湧上心頭。

帝王唇角微彎,唇邊帶著笑意,卻是極冷的弧度:“既然都不曾了解,又依仗何憑據得出那樣的結論?抑或是,出了差錯,你去解決,去平亂麽?”

蕭祁兩股戰戰,抖如篩糠,額頭上一下子就密布上了冷汗,卻偏偏找不出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語言相比於行動,或許是蒼白無力的,但此時,他竟連絲毫語句也發不出。

他從小就養尊處優在京中長大,所經歷的盡是煙柳繁華,何曾去過那等苦寒之地,他自是不敢應下,怕聖上真將他派去了西北。

於是惶然跪地叩首:“臣有罪,臣有罪,臣不敢。”

語罷似乎又覺得這般有些怯弱狼狽,找補道:“臣亦想一馬當先,替國朝效犬馬之勞,只是新婚不久,家中尚有妻眷,難以心安遠行。”

蕭祁自覺這個理由合理,聖上但凡通一點人情,也會對他有所理解。

可沒料到,氣氛陡然間更是沈寂了幾分,甚至夾雜著森寒的氣息慢慢溢滿他的周身。

他畏縮著悄悄擡頭看了一下上首,只見帝王面色平靜,微抿薄唇,但是給他的負面感覺和壓力卻遠甚先前冷著臉的時候。

這時,帝王突然垂首,與蕭祁視線相對,漆黑眸子裏仿佛蘊藏著他看不清的漩渦,能輕而易舉地吞噬人心。

迎著蕭問淵銳利涼薄的目光,蕭祁差點神魂俱震,癱軟在地上。

最後還是憑借著僅存的意志力,才支撐著自己保持跪立的姿勢,而沒有歪倒。

但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帝王卻絲毫沒有叫他起來的意思,只聽到上方傳來紙張翻動的細微聲音,傳在蕭祁耳中,便被無限擴大,在耳朵裏轉來轉去,時間分外難熬。

他的膝蓋已經是酸痛不已了,心弦也似繃到了極限,頂著極大的壓力,心神欲摧,就在這時,一道救命般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聖上,有東西送來了。”

王禮本想說,柔儀殿那邊有東西送過來了,但忽見太子正跪在地上,即將出口的話硬是在舌尖轉了個圜圈,隱去了柔儀殿三字。

但不用他說出來,帝王也應是明白,能讓他這般直接上稟的,除了帝王默許的那位,還能有誰。

蕭祁聽到一陣漸近的腳步聲,隨即似有什麽東西被擱在龍案上了,他沒有擡首,卻無端地感覺到整個空間內的氣氛都松動了些,好像有一絲活泛的情緒在其中蔓延。

“退下吧。”俄頃之後,是帝王淡淡的聲音,裏面少了幾分冷意,多了一點不耐,似是不想再看他待在這裏,又因著方被送來之物略微安撫了心情。

蕭祁不著痕跡地松了一口氣,支著有些麻木的雙腿,勉強站起後便趕緊告退,只是臨出去時餘光瞥過了龍案上一眼,雖是一霎那的光景,也足以看清——

帝王的案頭,靜靜躺著一支含苞的梅枝,枝條纖細勁節,隱有風骨之形,花苞是漸深的玫色,飽滿瑩潤。

不知是誰在枝頭折下的,看上去將采下沒太久,依舊凝著鮮妍的色彩。

但……再怎麽說,也僅僅是一支寒梅罷了,竟勞動王公公親自用漆盤托著送進來,於是越發對送花之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出神之際,走在路上的蕭祁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多寶閣,發出咯吱的聲音,感受到頭頂上投來的沈沈視線,他忙道罪,集中精力,再不敢多想,加快腳步離開。

卻沒有註意到短暫的碰撞使得他身上掛著的香囊落到了地上。

蕭祁的身影消失後,蕭問淵的眸光緩緩移到了他原先經過的地方,多寶閣旁的地磚上,赫然躺著一個紫色的香囊。

不用帝王言語,王禮已率先撿起了它,拿在手裏一看,頓時駭然道:“這是……太子妃娘娘的?”

作者有話說:

其實早就寫完了,但是這幾天家裏來了客人,天天在外面沒機會發,我是爭分奪秒碼字就差準備在滑翔傘上接著幹。(當然為了碼字沒去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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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說的那個原設定,我曾寫過一個片段,在上本作話放過,不過因為不可抗力原因還是刪了,這次就放微博好了,大概就是夜訪東宮那個片段的另一個版本。微博搜本文書名可以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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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穗歲和謝卿禮在冷宮裏相依為命,是一根藤上的兩根小苦瓜。

姜穗歲是公主之女,謝卿禮是廢太子之子,父母輩早年犯了謀反大罪,被舉族誅滅,唯有二人是皇室血脈,又年齡尚幼,才得以茍活。

謝卿禮幼時受了刺激,有些呆傻,不太通人情,不過他卻會攢下冷宮裏來之不易的食材,在姜穗歲生日那天做給她吃。

姜穗歲不太聰明,但謝卿禮對她笑,她就開心。他長得好看極了,清玉為骨,淬雪為膚,薄唇鳳眸,笑起來似寒潭映月,清致爾雅。

她趁他餵她吃長壽面的功夫,偷偷地親了他臉頰一口,他的筷子落在了地上,她羞赧地用袖子擋住了自己的臉。

兩人生於苦楚,點滴施舍便以為幸福。

可惜上位者沒打算讓他們單純的幸福維持下去。一年除夕,太後派人送來佳釀,喝了方知是虎狼之藥。

姜穗歲不斷在哭,謝卿禮只能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吻著她的發絲,眼睛。除夕之夜,萬家團聚,他們只能緊緊相依。

……

姜穗歲的小腹鼓了起來,兩人懵懂地感覺到,有什麽不一樣了。

謝卿禮知道那是他和姜穗歲的孩子,但他表達不出來什麽動人的話語,便只是加倍對她好,夜裏悄悄將頭枕在她的小腹,莫名傻笑。

直到——姜穗歲產子那天,暴雨傾盆,一如多年前他們舉家覆滅的那夜,產子後的姜穗歲虛弱不堪,被太後賜下一杯毒酒。

她蒼白,美麗,卻毫無聲息躺在那裏,謝卿禮渾身劇烈抖動,懷中的孩子還在哇哇大哭。

他想偷藏一朵小花,贈送的人,沒了。他用手摸上自己的眼瞼,是鮮紅的血淚。

那這世間還有何存在的意義,他想。

自割腿肉,青梅竹馬雙向救贖yyds,中後期覆仇爽文。男主會恢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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