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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樓梯(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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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走到客廳就聽到了門鈴聲,心裏有些沒有著落,提心吊膽走到玄關瞄了一眼監控視頻,發現是穆生還在門外沒有離開,懸著的心登時安穩著陸,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房門打開。

禾嘉澤欣喜道:“你怎麽還沒走?”滿臉寫著高興。

穆生狐疑的看著他:“你這個樣子是在趕我走,還是在高興我還沒走?”

禾嘉澤:“都不是,那個聲音又來了,我現在很害怕。”

穆生聞言道:“別怕。”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遞過去,“我買了耳塞,隔音效果很好,你剛才關門太快了,我沒來得及給你。”

禾嘉澤神色覆雜:“你的意思是讓我回家進門後先把耳塞帶上?”

穆生點頭道:“嗯,你早點休息。”

禾嘉澤皮笑肉不笑的說:“您可真熱心,我謝謝您了。”

穆生:“不客氣,你為什麽忽然對我用敬稱?”

“因為你熱心負責還上門來給我送溫暖?”說完,禾嘉澤再次把門關上。

雖然心情有些郁悶,但是先前的恐懼感被一掃而光。

禾嘉澤拿著耳塞盒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思索了許久,打開小盒子拿起裏面的兩個耳塞戴上,隔音效果的確棒呆,戴上之後瞬間耳聾,電視聲調到最大都聽不到一點兒響動,比做耳蝸摘除手術還管用。

他想看看這是什麽牌子的耳塞,但盒子上沒有寫,連個標志都沒有。

禾嘉澤走進主臥打開燈,那聲音傳不進他耳朵裏,禾嘉澤也不清楚此刻隔壁到底還有沒有東西在一邊撞墻一邊尖叫,把衣櫃裏的衣服一件件拿下來移至客房。

接下來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穆生都會在禾嘉澤到家後不久上門詢問他的情況,連續幾天社區上門送溫暖,禾嘉澤也拿不準他到底想做什麽,甚至有想過自己是不是被警方給盯上了。

不過每次跟穆生站在走廊裏聊過後,心中的恐懼不安就會減少一些,的確是不怎麽害怕了。

周六,禾嘉澤出門逛街買了新的衣物填補衣櫃,又順路買了兩把折疊椅和瓜子。

經過這幾天穆生一日不落的上門回訪,禾嘉澤養成了新習慣,一到八點左右就跑到玄關看監控顯示屏,一直盯到穆生來為止,等他按下門鈴後,第一時間將房門打開。

今天的狀況又稍有不同,禾嘉澤在鞋櫃旁放了折疊椅、瓜子、垃圾桶和兩瓶礦泉水。

門鈴響起,禾嘉澤把房門打開,探出頭說:“今天遲到十分鐘了。”

穆生解釋道:“周六,路上人有點多。”

禾嘉澤說:“你等我一下。”

過了一會兒後,他把準備好的東西一一拿出來,將其中一張折疊椅遞給穆生,自己在門內張開另一張折疊椅。

“……”穆生有點想問他為什麽不直接請自己進屋坐。

禾嘉澤坐在小板凳上,懷裏抱著一堆小袋包裝的瓜子,問道:“你喜歡吃什麽味的?”

穆生道:“都可以。”

禾嘉澤隨便挑了一包瓜子遞給他:“你們有查過我隔壁住的是什麽人嗎?”

穆生說:“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是情侶關系,都是在同一家報社工作的記者,而且是活的,你不用怕。”

禾嘉澤狐疑道:“我搬來這麽久了,都沒碰見過他們一面。”

穆生說:“因為這個半月他們都不在家,外出旅游了。”

禾嘉澤:“你剛才那句‘你不用怕’是多餘的廢話,我隔壁明明沒人,卻每天都有那種聲音,是個人都會怕啊。”

穆生聞言,點頭說:“也是。”

禾嘉澤道:“其實我最近心情不錯,也沒怎麽在害怕了,你給的耳塞挺好用的。”

穆生唇部彎起一個好看的幅度:“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呢,學校裏怎麽樣了?”

禾嘉澤說:“還行吧,我沒怎麽註意了。”禾嘉澤猜測,章霏與段清舒應該是更加怨恨他了,但是也不敢再在背後向別人宣揚他的傳奇經歷。

有好些天他都沒有聽到李東碩與白羽提起誰在背後怎麽議論他的事了。

章霏與段清舒經過那一次在校園警務處受到警告後,起初的確是有些害怕禾嘉澤會追究她們的責任,但過了這麽久,見都沒有什麽風吹草動,她倆越發覺得先前那些話就是單純的恐嚇。

席絮與陳思萌對禾嘉澤倒是沒有那麽多的憎惡,先前也只是因為習慣與章霏抱團,才會去湊那個熱鬧,現在是徹底不敢再和章霏扯上什麽關系,生怕又被她與段清舒牽連。

人作死,就會死。

禾嘉澤又一次近距離觀看了他人的死亡,但這一次,死去的並不是他的男友或準男友,而是章霏。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禾嘉澤回想起來,甚至覺得有些魔幻。

章霏與段清舒最近可以說得上是安分守己,沒有再亂傳流言,也沒有刻意跑到他附近說些刺痛他的話。

偶爾在學校裏被她們遇到,最多也就是拿怨懟的眼神看他一眼,以至於禾嘉澤也沒有想到章霏會狠毒又大膽到想把他撞下樓梯,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一天禾嘉澤與白羽比李東碩要少一節課,因為提前約好了晚上要一起去李東碩家三連坐開黑,他們下課後跑到六樓去等李東碩一起放學。

教學樓有電梯,但是剛下課時人過於多,六樓的學生有不少都在電梯口守著。

再者,白羽與李東碩也知道禾嘉澤不是很喜歡乘電梯,三人默認同一個選擇——走樓梯。

白羽無意間瞥見後方的人:“那不是章霏和段清舒嗎?今天六樓有她們的課?”

李東碩:“六樓教室沒什麽人用,說不定是找清凈的地方覆習?”

白羽說:“圖書館的空調不制冷還是wifi不好用?而且段清舒就算了,你看章霏是那種會找個清凈地覆習的人?”

他們兩人比禾嘉澤要先邁下臺階,禾嘉澤看著他們下了一層臺階後都跟自己差不多高,心裏有些不平衡。

“海狗李,我覺得我的腿跟你的腿是差不多長的。”禾嘉澤從背後喊他們回頭,“你們看啊,我一腳能跨三階,輕輕松松。”

禾嘉澤一邊說著,擡腳邁下三層臺階。

正想和白羽、李東碩炫耀時,卻聽見李東碩說:“麅子小心!”

禾嘉澤擡頭看見他們驚訝的望著自己身後,狐疑轉頭,還沒回頭看清楚什麽,就感覺到一陣風從身側擦肩而過,眼前閃過一道黑色簾幕,還帶著洗發水的香味,他的視線只來得及捕捉到那一撮發絲的尾巴。

“啊啊啊——!!”

回過頭後,只見段清舒一人站在樓梯口,雙手捂著臉,張著嘴巴大聲驚叫。

她的聲音過於尖細,讓禾嘉澤聯想到了在家中聽到的撞墻聲響起時伴隨著的尖叫聲,緊接著,一聲‘嘭!’的悶響,像極了從主臥的衣櫃裏傳來的碰撞聲。

肉體撞擊到堅實的平面所發出的聲響,還夾帶了清脆的骨裂聲。

段清舒的尖叫陡然變調,越發的刺耳令人心煩,附近的學生也都發出了驚恐叫喊聲,禾嘉澤皺起眉頭,扭頭朝前下方看去。

只見樓梯下倒著一個女學生,鮮血流淌逐漸暈染開來,在樓梯下積成了血泊。

那是章霏,她的腦袋磕在第一層臺階,脖子折斷,將頭與身體不自然的銜接在一起,她口呈大張狀,嘴巴裏湧出股股鮮血,喉嚨間發出嗬嗬咕咕的聲音,好像還沒有完全死去。

這一幕嚇壞了六樓與五樓路過樓梯的學生,有些人甚至跌坐在地,亦有人慌亂的逃離現場或者嚇得呆在原地只知道叫喊,其中一些較為冷靜的人撥通了120急救電話與110,最是冷靜的就是那些在第一時間掏出手機錄屏或者拍照的人。

禾嘉澤一手放在樓梯扶手上,他明明不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觀看死亡,可章霏的死卻是無比的直觀真實,這種震撼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就連他親眼所見嚴霽死亡慘狀帶給他的沖擊都比不過這一次,想來,那時他心中只有難過與悲傷,卻沒有對死亡的恐懼與感知。

而此刻倒在樓梯臺階下的章霏,卻是讓他真正感覺到了死亡到來時所蔓延的恐懼,像是寒冰急凍,瞬間將周圍化為冰封雪域,讓人覺得無比的寒冷。

學校警務室的人是最先趕到的,先是疏散了其他學生,然後帶走了段清舒與禾嘉澤幾人,將他們送到當地分局做詢問筆錄。

段清舒在警員的安撫下情緒逐漸穩定下來,詢問她的人是一男一女兩名警員。

女警員問道:“可以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段清舒咬住下唇,半垂著眼眸,視線飄忽不定,用幾近細不可聞的聲音說:“是……是禾嘉澤把章霏撞下去的。”

兩名警員相視一眼後,皆是眉頭微皺一下,女警道:“能詳細的描述一遍你看到的事發經過嗎?”

段清舒支支吾吾的說:“我和章霏打算從六樓走樓梯下去,禾嘉澤走在我們前面,章霏她……想從禾嘉澤身邊借過,但是…但是……那個時候被禾嘉澤推了下去。”

男警員在本子上記錄下段清舒的口供,腦袋以微不可見的幅度輕晃了一下。

女警察不覆先前柔和,厲聲道:“你最開始不是說章霏是被撞下去的嗎?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是怎麽回事。”

段清舒咬牙說:“推,是推下去的,他把章霏推下去了。”

警員問:“為什麽禾嘉澤會推章霏?”

段清舒說:“他們有過節。”

又問了幾個問題後,女警員起身道:“可以了,謝謝你的配合。”另一名警察也合上記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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