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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他們可能會爭吵,可能會打鬧,但無論如何,這兩個人之間的聯系不是簡單就能切斷的,並不只是愛情那種脆弱的關系,就像近藤勇對沖田總司那種亦兄亦父的存在一樣,沖田總司對八重也是亦兄亦父的存在,然而他們又是沒有血緣和戶籍關系上的“異性”,那麽,會想他在身邊,會想他身邊再沒除了自己之外的女孩子。會想保護她,會想不讓她被任何男人觸碰,隨著八重漸漸長大,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結果。

不是蘿莉控,不是蘿莉控,不是蘿莉控!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真的,信我。

然而他們之間沒有那麽多在一起的時間細細地發展成為愛情。

從文久三年相遇,到慶應四年死別。

從相遇到死別,從相濡以沫到反目成仇,其實也只有短短的五年。

算上虛歲,總司死的時候,八重也才十七歲。

在相守的時候相濡以沫,在分離之後的漫長歲月中,恨著恨著,才發現了原來是愛。

在這種情況下,感情戲自然不會太多,看上去像是親情更多一點也是正常,沒有船戲也是正常,嗯,正常。

嘛,說到恨,這個的確是我作繭自縛就是了。

本來想,寫個總司吧,於是下意識就打開了總司的日文維基,然後順著池田屋事變看下去,再看到攘夷志士名單……

維基這個人名和事件的連接功能,一定是導致大多數作者早期斷更的重要原因,畢竟這些故事太好看了嚶嚶嚶。

然後就好想嫖一下吉田稔磨和廣岡浪秀啊,好萌啦,吉田稔磨我一直挺敬佩的,而廣岡浪秀,對不起,我被他的神社之子的身份迷倒了,真的好萌啊,那身神主服,哎,簡直是迷之浪漫。

順便一說,之後跟八重告白的少年望月也不是隨便瞎起的名字啊哈哈哈。

怎麽說呢,八重這個身份設定出來就不會再讓她脫離兩邊的糾葛的,所以才有了望月這個人。

這個就真的是化名了,我實在不好意思說就是他【捂臉】

總之這個名字來自土佐藩的一名叫做望月龜彌太的人,在池田屋事件之中逃走了之後自殺的人。

我沒讓他死成,不是我的愛人的人,尤其是百科和維基——甚至是日文維基,都只能查得到三段話,其中還有一大半和他哥哥是差不多的內容的人,要救下來還是很簡單的。

不像救下總司那麽難。

順便一說,作說裏我不是說喜歡他哥哥的名字嘛!他哥哥叫望月清平呀,生卒年月不詳【……】阪本龍馬的朋友——這麽厲害的人我怎麽好意思說這就是那個跟我家閨女告白的定食店小哥啦!藏的深也不是這麽藏的啦!

但是無論如何看到這個名字就好想嫖,一旦想到要一個人來求婚就想到了他,完全停不下來,這名字簡直蘇【閉嘴】最後想了想還是用弟弟吧弟弟好歹也是望月也很蘇啦對啦我就是蘇望月這個姓啦!

咳咳話題回來回來別扯了。

這個坑開坑的時候我就說過,光源氏計劃也是浪漫,迷之浪漫,所以女主一定要小,要養成!

SO,兩項綜合,我設定了個能夠嫖得最順手的,也就是,池田屋主人,入江惣兵衛的小女兒。

順說,為了懶,我把池田屋其他的子女都無視了……反正兒子也死在池田屋了啦,反正女兒們也都嫁出去了啦,煩不了那麽多了啦!

於是作繭自縛,等廣岡浪秀和吉田稔磨死後,我默默地發現,紙包不住火,我也沒辦法讓一個妹子和她的殺全家仇人親親熱熱的HE。

一想到這裏骨子裏就彌漫著一股子破壞欲,所以有了吉田由乃這個人。

吉田稔磨的姐姐,歷史上是真實存在的人,叫什麽不可考【跪】我就隨便起了。

第一次出場的時候她的自稱是松下由乃,之後變成了吉田由乃,這個不是BUG。

畢竟初登場是在屯所,這裏在她看來都是殺害她弟弟的兇手,她不願意報上真名也是有可能的。

那麽,就來個化名吧。記得吉田稔磨第一次見總司的時候自稱什麽嗎,松下榮太郎。松下是冒姓,榮太郎是乳名,松下取自吉田松陰的松陰,畢竟吉田稔磨是吉田松陰最得意的弟子嘛,與立場上的敵人見面,冒這樣的姓,也有一層不忘師仇的意思在裏面。

松下由乃也是這樣,她與弟弟冒了同樣的姓。

由乃就簡單地出自我妻由乃了【餵】因為弟弟死了之後,家裏後繼無人,作為長姐的她黑化成為了病嬌嘛。

雖然我的BE因為太喪病而被中野達令叫停了,SO病嬌的一面也沒能寫出來,不過設定是這樣沒錯。

你們想想,中野自己的生理期的BE是多麽喪心病狂啊,這樣的她叫停了我的BE……

我覺得這麽一說你們大概也就不會想看我的BE了。

總之,吉田由乃這個人,是我破壞欲的化身,是純粹的惡意,無需洗白,本來就是黑的。

在那邊兩個人步入正軌,搞不好過一下下就可以愉快地HE了之前,她出現了,挑明了一切。

那邊的那個人,是你的殺父仇人哦。

你最喜歡的榮太,是他害死的哦。

你沒有父母沒有家,淪落成孤兒,淪落到被囚禁一般地關在屯所裏,不得令不可以出門,都怪他。

他對你好,也只不過因為他是個偽善者罷了。

對你好的所有人,你以為的救了你的所有人,都是偽善者。

只有你被他們洗腦之後以為的那些壞人,我們,才是你真正的同伴。

對這一切指控,沖田總司並不反駁,因為都是真的。

他也沒攔著八重離開,畢竟,如果不走,結局就是死。

有仇是真的,但那是公務,那是雙方所信仰的東西不一樣。

所以有感情也是真的,他喜愛八重,他們互相喜愛,最後會變成相愛,而此時,他在黑暗這一邊的三途川,她則是黑暗那一邊開放的花,即使靜止不動一萬年,黑暗也不會褪去。

他最後一直只想讓花好好地開著而已,因為不小心摘下了,所以拼命移植,最後讓花重新生根,未來才會一直這樣開下去。

勿忘花的名字是我瞎起的,起名廢的我心想呵呵反正新撰組默秘錄那套drama的第一彈叫勿忘草,隨便起個名字叫勿忘花吧,最後卻也變成了這樣點題的結果,看來言靈真的有效。

所以,文案上的那句“她曾經握住過那朵花”也是言靈,也一樣有效。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八重都不可能和總司在一起happy end,現在是對他們兩個來說,最好的結局。

將國仇家恨都放一旁,現在手中握著的,只有那朵早就雕謝的花的餘香。

矢志不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上面太正經了我們來說點不正經的東西調節一下氣氛吧【餵!

說到起名廢你們發現了嗎,我自己起的名字一個都沒有啊除了化名!實在不行的時候就用老板娘和大嬸代替我簡直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麽隨性子寫簡直爽的一筆【餵

作者有話要說:

☆、大雪紛飛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是因為渣基三而整整一年半沒申過榜的阿藍,如今我終於上榜啦!舊讀者們開心嗎從這一章起搞不好就會有人陪你們一起毆打我啦!

大家還記得前文內容麽XD要連起來看喲!

嘛,雖然這個開頭因為原本沒準備接著寫下去已經在紫萱草裏當作HE的番外放過一次了【捂臉

總之下次更新就是你們誰都沒看過的內容啦XD因為寫的時候被拒絕了劇透SO連小蒔和中野都沒看過QWQ……

自從那個神神叨叨的和尚離開大嬸家之後,拜他所賜,八重不再挺著八個多月的身子每夜每夜地在外重覆從前的勞動,大嬸也不用再擔心地在她身後跟著,自然而然的睡眠就好了很多。

然而事有例外,總是會有那麽一次,半夜被強撐著跑到隔壁的女孩子搖醒,最後不得不披衣起身,顧不得衣服和頭發的整齊就深一腳淺一腳地去找醫生產婆的時候。

到底折騰了多久誰也算不清,臉色煞白的八重暈過去又醒來,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身下的床單被硬生生撕裂,握著床單的手指骨節泛白,指甲插進手心裏,一滴一滴滲出血來。

然而這點血和從她身體裏噴湧而出的血液比起來簡直九牛一毛,醫生和產婆臉色凝重,大嬸在她身邊哭,求她痛的話就喊出聲音來。

這些對她來說都仿佛是在相當遙遠的地方發生的事情一般。

除了疼痛和一心要讓這孩子見到人世的信念之外,什麽都沒有。

直到聽見那一聲“出來了”,少女才放心大膽地放任自己暈了過去。

至於之後醫生和產婆是否手忙腳亂甚至擺出了一臉聽天由命也好,還是照顧她的大嬸嚎啕大哭也好,怎麽樣都已經與根本聽不到也看不到的她無關了。

她沈進了自己的世界裏。

雖說是暈過去,然而這次卻和之前不一樣,身體雖然已經到了極限無法再醒來,可腦袋裏卻依舊活躍的不行——不如說,在一陣光怪陸離之後,適應了這樣的狀況的她,反而能看到更多東西。相比較而言的話,現在的情況,簡直如同她當年家破人亡之後被平助他們撿回去,在屯所裏昏迷不醒靠藥物吊命的那一個月。

不同的是,那一個月身體已經無礙,只是自己不願醒來面對,而如今雖然身體極度疲憊醒不過來,但她本人還是很期待能夠早一點睜開眼睛,看看那個孩子,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呢?是像他多一點,還是像自己多一點呢?

看著遠方那一點光亮,仿佛都能看見那孩子的臉一樣。

她很期待。

真的很期待。

她曾經無數次的在期待著自己的死亡,唯獨這一次,她期待的是活下來。

無論如何,活下來,然後作為那個人遺留於人世的遺孤,兩個人一起,一直一直活下去。

——させるか。

有人閃身出來,伸手攔住了擡腳欲走的她。

無聲地,執拗地站在她面前,伸出雙臂,在一尺之外的地方,擋住她。那人長發披肩遮擋住半張臉,而露在外面的另外半張卻沒有五官。

在這樣一片純黑的環境裏,突然閃出的一個沒有臉的人擋住了整個視野中唯一一點飄渺到近乎於虛幻的光亮。這本該是相當詭異的場景,她卻反常的並不怎麽害怕,甚至與“害怕”的反應相反的,她伸手,摸上了他的臉。

“你是誰?”

那人搖搖頭不說話,而是向後退了一步,離開了她的手,繼續執拗地,認真的,只做出“攔路”一個動作。

“你不想我回去嗎?”少女被對方的反應激得突然起了玩心,輕快地跳了一下,再次逼近了他,“你不想我回去嗎?你想我在這裏陪你嗎?”

對方仍舊後退一步,卻比上一步要小了一點,並沒有離開太遠。

也仍舊搖搖頭,不說話。

“不能說話麽?”她仔細的看著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伸手撩開他的頭發,伸出食指點上了他的臉,“是因為沒有嘴嗎?看上去很寂寞的樣子,我來幫你畫一個吧……”

一邊說著,一邊在那上面寫了一個“口”

於是隨著她最後一筆的完結,一張看上去就很薄情的唇出現在了那裏。

她看到那雙唇的瞬間失了神。

“是這樣嗎……?”女子顫抖著雙手捧上了那人的臉,“是你嗎?”

已經有了嘴的那個人並沒有說話,只是低頭,默默地“看”著她。

那一定是非常非常悲傷的目光,因為那漂亮的唇角一絲笑意的弧度都沒有啊,那個連最後都沒有放棄微笑弧度的唇角,卻在這張“臉”上顯得那麽悲傷。

她捧著他的臉,將自己埋進他的懷裏。

他並沒有回抱住她。

意識到這點的八重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你果然也恨我了……這樣最好,終於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恨你了,這樣最好了。”她擡頭看向那個人——他的嘴角仍然劃著悲傷的弧度,“你現在來,是要我跟你走嗎?你等不及要跟我清算了是嗎?你恨我耽擱你在三途川邊等那麽久了是嗎?”

“既然如此……既然是你,那麽好吧。”

八重松開他,擦幹眼淚之後向後退了一步。

“好吧。”她說著,低低地笑了起來,“我跟你走。”

聽到這句話,他蒼白的臉上靜靜地露出一個笑來。隨後他做了個“跟我走”的手勢,微微側身,繞過了八重,徑直向著她身後走去。

她於是踉踉蹌蹌地轉身,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他身後。

他的腳步並不快,卻一直維持在離她一臂之外的地方,不遠也不近地維持著她永遠也碰不到的距離。有時候她搖晃著跌倒了,那人就會稍停一會兒,等她一下。

卻也不會再伸手扶她一把。

原來通往黃泉的路也這麽難走。

難得就像是重新握住他的手一樣。

他們就這樣走了很久。

這條路仿佛沒有盡頭一樣,八重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無邊的黑暗,和在黑暗中,越來越拖拽不動的腳步。

她幾乎要走到自己的極限,而他卻並不同情她,只是站在一臂距離之外,無聲地催促她。

不願意在這樣的他面前示弱的她,只能強擡起腳步,盡全力跟上。

在這仿若在泥漿中一般的行進中,最後終於在盡頭處出現了光。

很亮很亮的光,如果直視的話,甚至刺到眼睛都有些發疼的光。

而行至這裏的青年停了下來,轉過身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她於是回望過去,在他沒有五官的臉上揣測他的表情。

他們曾經無比親密而熟悉,這點小事本該輕而易舉。

可她如今什麽也猜不到。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而後突然伸手,將蹲著的她從地上猛地拉了起來,下一秒她就狠狠撞進了那個久違的懷抱裏。

他抱著她的手那樣緊,緊得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裏。

他靜靜地抱了她很久,最後她聽見他在耳邊的低語。

——你給我聽著。

他說。

——我等你七十年。

——少一天,我都不會再見你。

她並沒有來得及回應。

被他用盡全力狠狠推開的八重向後踉蹌了幾步,隨即便被一股力量帶著,向著強光的方向而去。光線刺得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的時候,世界恢覆了嘈雜,入耳的是在門外有人小聲說話的聲音,幹柴在不遠處的火盆裏被燒的輕輕爆開,發出“啪”一聲的輕響。

她伸出手將滿眼的眼淚擦幹,簡單的動作仿佛打開了什麽開關一樣,剛剛還毫無知覺的身體頓時疼了起來。

於是還沒來得及擦幹的眼淚就又湧了出來。

這下再沒能停下,她也不再有力氣去擦。

騙子。

沖田總司是她這輩子所見過的,最大的騙子,就連死了都要騙她,做出一副要帶她走的樣子,結果最後遺留人世的還是只有她一人。

但是怎麽辦呢,自己也是這樣一個騙子啊。連他死了都要騙他,口口聲聲恨他,無論如何無法承認實話,哪怕只是一句想見你而已呢。

可那又騙得了誰呢,被他們這兩個騙子所騙的,一直以來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七十年……”她低聲重覆再醒來之前聽見的那些話,閉上眼睛,“八十八歲……你怎麽可以一下子就給我定那麽高的目標,我一個人怎麽可能完成的了……”

——不,不是一個人。

她反應了過來。

如今她已經不再是他遺留在世上的惟一遺孤,他們還有個孩子。

雖然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到底長得更像誰一些,性格是活潑還是文靜,健康還是孱弱。但,她總算不再是獨自一人了。

閉上眼睛甚至能看到那想象中的未來,他們在廊下看著兒孫們在庭院中跑來跑去,櫻花花瓣被春風遺落在她的發間,他伸手摘掉之後順手替她理了理風吹亂的鬢角。

那是她想過無數次,最後卻一次都沒能出現的景象。

就在不久前,她還在為了看不清未來的路而了無生趣,如今卻已經看到了老。

八重偏過頭去,從留著小小縫隙的窗戶裏,看見了窗外的大雪紛飛,一如她那漫長得一眼望不到邊的盡頭。

那人擅自撒手從此再無白首,卻給她留下了數以萬計的日子才能走到霜雪染滿頭。

“你這個人……怎麽能這麽討厭。”

她閉了閉眼睛,把最後一點眼淚擠出去,笑了起來。

“真的是討厭死了。”

於是醫生和大嬸再次進來看情況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人靜靜傻笑的八重了。

☆、故友重逢

起名小正的這個孩子滿兩歲的時候,大嬸遠嫁去京城的女兒捎信來,說是也生了個兒子,家裏生意忙照顧不過來,希望獨居的母親也能夠過去略微幫忙。

面對面露難色的大嬸,八重只是攏了攏頭發。

“那麽,我們結伴上路吧。”她說。

“可畢竟是女兒的夫家,我沒辦法也一起照顧你……”大嬸有些猶豫。

“不,沒關系。”八重笑了笑,“大嬸,我原本也是京都人,如今孩子也長大了,我總要帶他回家。”

“說的也是,至少要讓孩子見見爺爺奶奶……”

“他們……”女子頓了頓,露出了一個有些覆雜的笑來,“他們已經死了。”

“啊啦!”大嬸捂住嘴,“抱歉……”

“沒什麽啦。”她擺擺手,“都已經過去七八年了。”

“那你們家裏……”

“沒人了,一個也沒有了。”八重笑了笑,“但畢竟,那是我長大的地方,回去收拾收拾我想應該就能住了。這兩年來也受了大嬸您不少照顧,不能再拖累您不能專心照看自己的親孫子啊。”

“嘛,你這孩子真是……”大嬸想了想,最後還是接受了這個建議,拍了拍八重的肩膀,也舒展了眉頭。“太懂事了,明明稍微任性一點也好啊。”

“大嬸真是,小正都這麽大了,我這個做母親的怎麽還好意思任性啦。”

“在大嬸我眼裏你跟小正都一樣,還是小孩子呢。”

……

總之,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兩個人簡單在家裏收拾了一下,就做好了上京的準備。

這條路,八重走了很多次。

牙牙學語之時和父母走過,之後與總司一同走了個來回,而後只身一人來到江戶,最後帶著自己的孩子,又重新站在了去往京都的土地上。

都說近鄉情更怯,就連家鄉並不是京都的大嬸,即將要見到多年不見的女兒,如今也顯得有些忐忑。

基本是因為還有期待。

是否這裏有人在等著自己呢?在等著自己的人是否改變了呢?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相處嗎?

怕的大抵是這些。

而八重卻一點忐忑也沒有。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現在的京都,她所謂的故鄉,她口中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於她而言只是座空城。

沒有人會等她回家,也沒有人會期待她回來,甚至往更難堪了說,連一個說“你怎麽還有臉回來”的人都不會有。除了三年前逃避一切的時候回來打掃幹凈小住了一陣子,離開的時候鎖好了門拜托鄰居略微看顧一下的那間空房子之外,她在偌大的京都一無所有。

“要說的話也不是沒有好處,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吧。”

告別了大嬸之後,八重牽著一個勉勉強強拽著她的小手指站在她身邊的孩子,站在闊別了七八年的祇園巷口,輕聲自嘲。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什麽都沒有的她正好從這裏開始重新站起來,一無所有反而證明了她沒有什麽可以輸的,搞不好反是她最大的優勢也說不定。

思及此處的女子笑瞇瞇地蹲了下去,抱住了自己軟軟糯糯,還帶著一點兒奶香的兒子。

“小正。”

“嗯?”小鬼頭歪了歪腦袋,“媽媽?”

“走啦,我們回家了。”

“回家?”還不太會說話的小鬼繼續歪著腦袋,重覆著母親的用詞。

“回媽媽的媽媽留給我們的家。”她親了親兒子的小臉蛋,“雖然可能很久都沒用過會有點臟,但是小正和媽媽一起打掃幹凈,好不好?”

“好~”

女子的心頓時被自家兒子軟綿綿的聲音融化了。

家鄉已經沒有人了又怎樣,一切都沒了又怎樣。

如今這個起名為沖田正的孩子的存在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既然她選擇了這個未來,就絕不再會為過去所困。

正因為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才能在這個到處都是回憶的京都,不被任何過去所困擾地,穩穩地立足。

然而,走過半條街道之後,站在家門口的八重眼見的,卻是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的場景。

沒有灰塵,一絲都沒有。

這所房子裏連一絲閑置了三年的樣子都沒有,仿佛昨天才有人剛剛打掃過一樣,從門把手到外面的窗臺,都一塵不染。

她離開的時候上的鎖已經不見了,房門虛掩著,裏面隱隱傳出有年輕女子說話的聲音來。

明明已經是六月,然而女子的背後還是仿佛本能一般升騰起一股涼意。

裏面這個聲音,她在哪裏聽過——不,與其說只是“聽過”這種模糊而暧昧的概念,應該是“認識”才更為準確。

正思考到底哪裏認識呢,“家”的房門就這樣被人拉開了。

說話聲音瞬間清晰了起來,隨著聲音一同出門的是三年前被八重拜托過照看房屋的鄰居,看見她站在門口還驚喜地叫了一聲。

“這不是小八重嗎!都長成這麽大的大姑娘了,這是你孩子?都這麽大啦!說起來也是的,都回家了怎麽不進門?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你姐姐前段時間回來啦,說是要替你照看屋子什麽的,你看,這屋子現在多幹凈!我可沒那個本事打掃到這麽好……”

鄰居阿姨的絮絮叨叨八重一句都沒有聽進耳朵裏去,她的註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了跟在鄰居阿姨身後出來的那個人身上。

穿著素色的和服,手裏還拿著抹布,見到她的瞬間唇角揚起了一個她熟悉的,詭異的弧度。

“八重。”她靜靜地笑了起來,“你,孩子都這麽大了,終於舍得回來了啊,這個家。”

“由乃姐……”她低低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抱緊手裏的孩子,向後退了一步。

“啊啦,不進家嗎?”吉田由乃放下了手中的抹布,笑著向前近了一步,順勢對鄰居阿姨擺了擺手,“阿姨,您不是還要回家做飯嗎?”

“哎呀你看我,這就走,你們姐妹倆好好敘敘舊,我回去啦。”阿姨笑著捏了捏小正的臉頰,“小男子漢也是,再見哦,等一下奶奶給你送今天剛做好的糖吃!”

沖田正於是也軟糯糯地揮手。

“謝謝奶奶,奶奶再見!”

乖巧可愛的樣子惹得鄰居阿姨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乖!”

目送著鄰居阿姨離開視線,吉田由乃才又笑了一聲,開了口。

“好了,八重。現在外人都走了,你也該回來了吧”她頓了頓,“回到這個池田屋,帶著你那原本絕不可能被允許進入這裏的……孽種。”

“不,他不是。”第一次聽見這麽充滿敵意的稱呼,八重下意識地反駁了起來,一邊勉力挺直了腰桿,雙手護住了懷裏的兒子,“我必須得先去拜訪一下之前照顧過我的教堂和神父……”

“又要逃跑了嗎?”吉田由乃仿佛迅速被激怒了一般,快步沖下玄關,甚至來不及穿上鞋子就一把沖到了八重面前,狠狠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拉得她一個踉蹌。

“小八重,這次你哪兒都別想逃……”

吉田由乃湊近她的臉,鼻尖抵著她的鼻尖,一雙黑得看不見任何光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八重的眼,唇角的笑愉快到近乎詭異。

“你逃不掉的。”她松開八重,後退兩步,翻手即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把細小的懷刀,死死地指向了八重,又移向了沖田正。“我等今天等了這麽多年。你,和你這個孽種,你們兩個蠶食著別人的生命才活下來的蛀蟲,今天一個都逃不掉。”

從出生起就相當討喜,備受寵愛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的沖田正,被這樣的語氣和場景嚇得一扁嘴哭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作者更完迅速去打大戰了,你們感受一下【餵

我跟你們說,這個真的是故友重逢,可惜已經不是朋友了……

☆、時光小偷

“瘋子……”

吉田由乃是瘋子。

八重在電光火石間就已經得出了這個結論,而既然她已經瘋了,跟她講道理也好辯解也好,都是無用功,她總不能站在這裏等著這個瘋子將匕首刺到她或者沖田正身上之後才跑。

抱著孩子的八重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步,而後迅速轉身就跑。

吉田由乃自然不會放著她就這樣再一次離開她的視線,迅速舉起匕首追了上去。

沖田正如今兩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八重這個做母親的只覺得自家的孩子每天都在長大,雖然每天見都感覺不到到底哪裏有變化,可短短一個月的功夫,他身上的小衣服就短了一小截,漏出一截粉嫩嫩的,藕一樣的小手臂。

身為母親,八重相當自豪於孩子的茁壯成長,然而此時她卻對這種成長感受到了恐慌。孩子越來越抱不動,更別提要抱著逃命。

身後的吉田由乃只消幾步便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覺到鋒利的刀鋒上傳來的寒氣。

兒子在自己懷裏哭得幾乎喘不上氣來,而她卻幾乎連救命都喊不出來。

“救……救命……!”

發出的聲音與平常說話無異。

與她的氣喘籲籲越跑越慢相比,身後的吉田由乃則顯得相當精神,甚至聽見她的呼救,還有工夫嘲諷。

“叫救命有什麽用?”她冷笑一聲終於追上了八重,伸手打落她用來挽發的發簪,拽著她的頭發猛地向後一拉。“這條街上都在做生意,叫這麽小聲,誰聽得到你的救命聲。”

八重失去平衡,抱著小正向後倒去,眼看著刀鋒就要落下來,她就地抱著孩子一滾,將沖田正順勢推了出去,自己則伸手握住吉田由乃的腳踝。

本來就沖的很兇的吉田由乃被八重扯了後腿,也一並摔了下來,手裏的匕首猝不及防被壓到身下,一下子劃破了她手臂的衣服和一小片肌膚。

鮮紅的血一點一點順著衣服的紋理滲透開來,而八重則趁機起身,連滾帶爬地將吉田由乃壓在身下。一撇眼看見被她扔到一邊的沖田正仍舊在邊上揉著眼睛大哭,不由著急地沖著他喊了一聲。

“小正你走!”

可小孩子畢竟只是小孩子,見到母親與另一個人打起來了,即使被吼了快走,下意識的反應卻仍舊是一邊哭著,一邊向著母親靠近。

“我讓你走啊!!!”八重看得幾乎要吼出來,可她的嗓子很久以前就已經壞了,雖然平時說話的時候感覺不到,但畢竟再也沒法大喊出聲,只能發出嘶啞的氣音來。

“走啊!隨便走到哪裏不要靠過來啊!”

“媽媽!”

“我讓你走啊!”

小正這才哭著開始一步一步向後退,退了兩步之後轉身向前跑去。

八重松了一口氣。

如今沒了孩子的拖累,她倒是可以試試看跟吉田由乃拼一拼。

然而她低估了一個瘋子——一個拿著刀的,平時與常人絲毫無異,自她走後在這裏蟄伏了接近四年就只為了守株待兔等著殺她的瘋子,究竟能散發出多大的能量。

就在她剛松一口氣的檔口, 被她壓在身下的吉田由乃幽幽地笑了起來。

“想走?走得掉嗎?”

“什……”

八重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吉田由乃按著肩膀翻了個身壓在身下,雖然右手受傷卻仿佛視流血為無物一般,手上的力道毫不松懈,死死地捏著八重的肩膀將她提起來,又重重地按著她的頭往地上撞了上去,而後趁著她頭暈目眩反抗不能的時候絲毫沒有停頓地起身追沖田正。

卻再次被八重迷迷糊糊地拉住了腳踝。

多次失利於同一招的吉田由乃怒氣沖沖地用匕首刺穿八重的肩膀將她釘在地上,甚至還轉動了一下刀刃,加深了這個傷口的撕裂程度,之後才一腳踢開已經沒力氣了的她,向著還沒跑遠的沖田正追去。

一個小孩子能跑多快,沒一會兒吉田由乃就提著邊哭便掙紮的沖田正回到了她面前。、

她一腳踩住八重肩膀上的傷口,彎下腰來。

“你看,我說過的,你們兩個今天一個都跑不掉。”

八重在地上被踩住傷口,疼得整個人都脫力蜷縮了起來,卻還是在聽見自己兒子一下子拔高音調的哭鬧聲之後,勉力擡起了頭。

只見吉田由乃拎著沖田正肉嘟嘟的後頸,將刀刃逼上了他的臉,又順著臉頰,一路順著滑到了頸邊。

她只覺得身體裏的血液一瞬間從沸騰降到冰點,這麽多年以來恐慌第一次占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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