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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當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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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普楞住了, 過了一會兒,才道:“和陛下有什麽關系?”

他臉上的錯愕和迷茫不似作假, 宋淩雲緊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道:“當真和陛下沒有幹系?”

宋普道:“能有什麽幹系?”

又道:“哥, 你不要多想,我就是單純……不想耽誤人家好姑娘。”

他是想談戀愛的,結婚對於他來說就有些太快了,只是這個時代, 又怎麽可能讓他和誰談談戀愛,基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恐怕結婚前一晚都還是陌生人, 試錯率太高, 成本也突然高了許多, 他就更沒什麽心思了。

宋淩雲見他神色不似作偽,心裏卻是半分都不信,只是也沒再追問,道:“我也有這種想法,我想去永安王麾下做事,阿嫻如今也有十八歲,若我真的去永安王麾下,與她而言恐怕也不是有個好歸宿。”

宋普心裏卻一個咯噔, 他聽宋淩雲這話, 倒是想起來一些事情, 澹臺熠江山易主, 宋淩雲是出了大氣力的,他將一直忠心耿耿的永安王策反了,恭王也因此如虎添翼,籌碼大增,有了和澹臺熠叫板的能耐。

宋淩雲這般,難道還是如原著一般,有了謀反的心思?

宋普一想到這裏,心情便格外覆雜,他到底在澹臺熠身邊待久了,雖然畏懼他,但也和他親近過,要看著狗皇帝如原著那般C位出殯,他心裏也不好受,又因為愛逃避的性格,他又努力不再去想這件事,左右都是好幾年之後的事情,他現在擔心也沒用。

他心神不屬,宋淩雲看在眼裏,唇角彎起,笑了起來,問:“你在想什麽?可是舍不得我離家?”

宋普回過神來,說:“哥,你為什麽要去永安王麾下做事?永安王遠在塞北,聽說塞北幹旱嚴重,缺糧少水,你過去多受罪。”

宋淩雲道:“男子當有淩雲志,燕京到底是溫柔鄉,呆得久了,恐怕骨頭都軟了,不若去塞北守疆土,倘若能掙個軍功……”

他望著宋普,聲音低沈了些許,帶著淺薄含蓄的溫柔,“也能更好的護你一生逍遙。”

宋普聽得眼眶莫名一熱,有種想哭的沖動,宋淩雲是真的好哥哥,但是他又何德何能呢?

說他運氣好,卻穿了書,頂頭有個狗皇帝各種壓榨,說他運氣差,他在這個世界卻有一對好父母,一個好哥哥,他身後有依靠,到底不會淪落到孤立無援的地步。

總之,到底是動容的,感激的,聲音裏也禁不住帶上了幾分鼻音,“謝謝大哥,我能有你這樣的好大哥,當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宋淩雲被他逗笑了,笑完聲音都輕了許多,道:“我也只盼著你這輩子幸福安康。”

這種煽情的話語,從宋淩雲口裏說出來,都是真摯無比的,宋普心頭一熱,也不知說些什麽話才好。

不過宋淩雲也沒想他回些什麽話,他恢覆了平靜的語氣,繼續道:“你和陛下的事情,我也不多問了,左右你也不再去他身邊伺候,我也不用擔心你,可以放心去塞北了。”

宋普問:“你當真要去塞北嗎?”

宋淩雲對他笑,“自然是真的,不過要緩一段時日,總該跟父親母親說一聲的。”

也就是說他這個決定如今還瞞著父母。

宋普覺得自己的人生都理不明白,左右他是享受黨,宋淩雲是頂天立地要做出一番事業的男子漢,個人追求不一樣,他也不好對他說什麽勸誡的話。

和宋淩雲談心結束後,宋普立馬動身去酒樓聽黔先生說書,聽完書後又去找了三房的小三兒,大名喚做潛淵的,他慣會玩樂,古靈精怪的,為人也活潑,笑起來有兩個大大的酒窩,有幾分甜,是個十足的美少年。

宋潛淵是很喜歡豆腐的,偶爾會過來擼貓,自己院子裏也養了幾只在宋普眼裏像是貍花貓的貓,也很漂亮,聽說也很寵,給貓吃各種精貴的東西眼睛都不帶眨的。

對寵物溫柔寵溺的人,性子到底不會差到哪裏去的,因而宋普對這個弟弟還怪有好感的。

宋潛淵聽他問有什麽東西可以打發時間,瞬間就來勁了,“二堂哥,你要說這個我可知道好多,你會打牌嗎?會搖骰子嗎?會鬥雞鬥蟋蟀嗎?你要都不會,我教你!再不濟,咱們上花樓啊,花樓裏的姑娘比醉春閣的要好看多了,也花不了多少錢,我一個月二十兩零花都能去好幾次,聽她們彈彈琴唱唱曲兒,還能摸個手,親個嘴,一下午的時間就消磨過去了,好不快活!”

宋普:“……”

他對宋潛淵清純美少年的濾鏡是徹底碎了,還是初中生的年紀,摸什麽手親什麽嘴!該死的古代社會,小小年紀都這麽輕浮好色嗎?!

古代年輕人的娛樂活動都這麽無聊的嗎?

宋普發現不去宮裏伺候後,他反倒變得無事可做了。

宋普抑郁了。

避暑山莊裏,澹臺熠今日沒有出門,呆在自己的寢房裏發呆。

他怎麽敢?

他怎麽敢!

澹臺熠腦子裏一直循環響起這句話。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怎麽會到現在這個地步,他一開始只是晾晾宋卿而已,怎麽就寫旨讓他回去了。

當然,他到現在都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他貴為九五之尊,已經決定不計前嫌了,不等宋卿來說軟話,就先低頭釋放了和好的信號,他倒還敢端著,怎麽能讓他不惱火?

就算惱火,他也還留有幾分餘地,雖然寫了聖旨,但只要他來求他,再和以前那樣說些軟話,他就收回聖旨,左右也沒蓋章,他收回來也沒有心理負擔,純粹嚇嚇他罷了,結果他竟真的走了?

不,再給宋卿一些時間,等他拿起聖旨暗自垂淚之際,便能發現那聖旨上根本沒有蓋章,還有回轉的餘地,他還能回到他身邊伺候,到那時候,他再求上門,他也會再給他一個機會。

只是,澹臺熠仍然難以消除心頭的惱火和急躁———他怎麽敢真的走?

他知不知道這一走以後就不能再他身邊伺候了,以後就不能見到他了?!

他當初說的那些話,難道都是假的嗎?

澹臺熠越想越氣惱,他也很憤怒的發現,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是他,他只是一日未見宋普,就已經心氣浮躁,難以平靜。

他對這樣的自己十分唾棄,要是以前的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這麽急切,會這麽……這麽思念一個人。

是的,已是一日未見,他便開始想他了。

但他絕對不會再主動了,他是帝王,不應當一而再再而三對臣子低頭,即使關系再親密,都不應當!

澹臺熠想到此處,終究氣惱,不禁緊握了拳頭,重重的捶了一下桌面,將桌面頓時捶得凹進去一大塊。

如此動靜,在外面伺候的曹喜阻攔了剛換班還不清楚情況的小太監,對他搖了搖頭。

皇帝這般動靜,明顯是因為離開的宋大人。

既舍不得,又何必趕他走呢?

只是這種事情他心裏清楚就好,曹喜也不會去提醒澹臺熠,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還是要遵循一條準則,莫要多想,也莫要多問,如此才能活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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