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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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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3日。

換手機前,花嶺南也用這個日子當過自己的手機密碼。

往年,他會很早準備禮物,即便認為自己得不到“臨幸”,也還是會在這個日子空出一整天的時間未雨綢繆。

然而,今年的這天,他一早便定下出席一個慈善晚會。不是救災大事的情況下,做人高調做事低調的花嶺南習慣在被邀請參加這類慈善活動時只捐款但不出席,可這一次,他選擇出席,並且接受了當演出嘉賓的邀請。

這天的一大早,丁寬來到花嶺南公寓。

丁寬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助理。他對待花嶺南的原則基本是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不該管的不管,而有時候,當他真的插手什麽,花嶺南完全不會反感,反而很相信對方是出於好心和關心……不過,今天的情況讓花嶺南有些為難。

那是一個被精心包裝的禮物。“嶺南哥,今天齊總生日,我怕你忘了,所以幫那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丁寬一邊遞給花嶺南一邊解釋。

花嶺南能怎麽辦?說自己不需要這份禮物?說他不準備花心思送齊紹秦生日禮物?

丁寬那麽早來接他,現在離參加活動的時間還遠,自然是打算帶他先去見齊紹秦。今晚的活動會進行到很晚,丁寬認為他不可能在十二點前到家,希望他能在今天之內送出禮物。

這次花嶺南不需要這樣的好意,但通常他很難拒絕別人的好心。在暗自嘆氣後,他接過禮物:“你是不是想說我們該出發了?然後順路去一下齊紹秦的公司?”

事實上,那完全是兩個方向的,丁寬卻理所當然地點頭附和:“是啊,反正順路。”

“好,我們走吧。”

到達齊紹秦的公司,花嶺南把丁寬留在了車裏,自己上樓去見齊紹秦。

齊紹秦的秘書見到花嶺南後特別熱情。“齊總正好是和認識的朋友談一樁合作,花先生你盡管進去,不打擾的。”

花嶺南和這位張秘書不熟,大概也就幾面之緣,張秘書對他的態度一直挺友好,以前雖說在花嶺南上來時擋過他,但兩次都是因為齊紹秦是帶著小情人進辦公室的。第二次的時候,花嶺南直接闖進了齊紹秦辦公室套間外的會客廳,張秘書也沒有叫來保安。

今天,顯然沒有“小情人事件,”張秘書見到花嶺南時絲毫不為難,反而頗為樂見花嶺南的出現。

……總覺得所有人都挺希望他對齊紹秦好的。

花嶺南為自己的這一奇妙感覺失笑,在被允許入內後,他沖張秘書笑了笑,直接走進齊紹秦的辦公室套間。

齊紹秦的辦公室格局比較少見,他的秘書坐在最外間,中間是一間會客廳,最裏面才是真正的辦公室。走進會客廳的隔間,花嶺南下意識緩下了腳步。

上一次來這裏,他就是在這個會客廳聽著齊紹秦那個小情人毫不克制的叫聲。

明明那個時候已經失望透頂,他依舊聽得手腳冰冷。

……明明如今想好不要再認真不要再輸……他依舊在害怕。

——如果辦公室裏的那個朋友不是在和齊紹秦談合作,如果他們在做別的什麽……

花嶺南下意識停了下來。

那一次,他就站在這扇門後,試著想要打開被鎖的辦公室門,他想過用力敲門,但最終,連擡起手的力氣都找不到。

而現在,他的手放在門把上,忘記動作。

果然隔音不是太好的房門裏傳來隱約的談話聲。那個朋友感慨著高聲說:“你還是我認識的齊紹秦嘛!你把他當寶的人把你當備胎,今天你生日,他卻跑去會離婚恢覆自由身的老情人,而你,除了坐在這裏心不在焉心事重重之外,居然什麽也不做!”

齊紹秦的回答花嶺南沒聽清。最近花嶺南的左耳算是穩定在20%的聽力,不過,齊紹秦向來低沈的聲音很難從關上的房門傳出。

有那麽一刻,花嶺南忽然意識到,在自己面前的齊紹秦總是會用比較大聲的音量說話,這和沈穩大老板的風格相當不符合。想必當事人自己也挺累的。

“你這是在扮情聖嗎!”朋友誇張的語調從房間裏傳出。“之前我就覺得你有問題了!你說你原本那潔癖!你哪個小情只要和別人有一點暧昧,你立即棄若敝屣,結果,花嶺南明明都被別人上了,你居然只想著避免他太受打擊,硬是往自己頭上潑這臟……”

“我說過這件事不許再提!”齊紹秦忽然語氣淩厲地打斷。

花嶺南沒有再聽下去。他花了一會兒時間來消化出人意料的信息,回過神後立即轉身就走。

他能感到自己整個身體都在發抖,說不上是因為怒火還是難堪。他沒想到齊紹秦竟然敢在那麽重要的事情上欺騙他。而他如此愚蠢,居然真的在以為那人是齊紹秦後放下心來。

走出會客廳,花嶺南迎面便見到張秘書。大概是他的臉色太難看,張秘書很快察覺異狀。

“花先生,你沒進去見齊總?”她小心試探著問。

花嶺南努力回想自己平時是怎麽演戲的:“我剛在辦公室外聽到齊總那個朋友送的禮物和我一樣,想來想去,我決定換個禮物。幫個忙,別告訴齊總我來過?”

張秘書微微遲疑著點頭:“哦,好。”

看得出,她不相信花嶺南的說辭,並且大概會敬業地告知自己的老板。花嶺南對此也無能為力,他只是在簡單的告別後走向消防樓梯。

二十四層的樓梯,花嶺南一步步走下去,他希望以此平覆自己的情緒。然而,等他來到樓下上車,丁寬還是第一時間意識到一定發生了什麽。

向來進退得當的丁寬甚至沒有就花嶺南帶著禮物回來的情況多嘴一句,他用輕緩語氣征詢意見:“嶺南哥,我們現在就去活動現場?”

花嶺南默默點了點頭。他的確也認為自己不需要在丁寬的面前若無其事的演戲,而放棄掩飾,讓他頓時輕松不少。

汽車緩緩發動。車窗外,路人行色匆匆,淺灰色的雲層在低空翻滾,花嶺南不自覺盯著未知的遠方出神。

他真的很氣齊紹秦的行為。這個曾經責怪他沒有坦白自己真心的男人卻更過分的直接欺騙他。

然而,話說回來,從這件事,他得到更多的是警示——

齊紹秦說,希望花嶺南能夠說出真心話來,但實際,他自己又說過多少真心話?

他說過多少真心話?又隱瞞了多少真心話?

或許,他們兩個人太像……像到沒有辦法在一起。

——兩個連“我愛你”都說不出口的人在一起,他們之間,究竟能說些什麽?能相互告訴對方什麽……

花嶺南低頭從口袋中找到自己的手機。

是時候作出決定。

齊紹秦那麽有潔癖的人,居然不明不白和自己混了那麽久。

所以,這件事只能由他來做。

必須要結束這樣的情況。該結束這樣的情況了。

解鎖的手機屏幕上,花嶺南找到夏君臨的手機號。

“餵,嶺南?”很快手機被接通,夏君臨熟悉的聲音傳來,這個這兩天一定焦頭爛額的男人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溫暖。

花嶺南若無其事回答:“嗯,是我,我特地打電話來邀請你,今晚我在新火的慈善晚會上有個節目,心說反正你也參加,想找你當我的演出搭檔。”

夏君臨的聲音微微頓了下,隨即是微微自嘲的笑意:“你是這兩天打來電話的人裏唯一一個沒有和我提離婚事情的。”

“我從來不說遭人煩的話,只說讓人痛不欲生的臺詞。”

夏君臨低低輕笑了下:“還好,我也沒覺得很痛。”

“不痛的話,晚上和我一起來一個歡快的節目吧?”

“行啊,沒問題。反正全國人民都知道我唱歌不行。”

“放心,我不找你唱歌。我想要得到的是大家的歡笑,而不是大家的嘲笑。”

夏君臨故意嘆氣,卻用帶著笑的語調:“你的確挺會說讓人痛不欲生的臺詞。”

花嶺南天經地義:“這樣才能提醒大家要堅強進取地活下去。”

“你說得對。”夏君臨稍稍認真地回答。

“所以,就那麽說定了?待會兒我們碰頭我再和你講解節目裏需要你配合的內容。”

“行啊。”

“那待會兒見。”

“……等等——”

花嶺南已經準備掛斷手機,夏君臨躊躇的聲音傳來。隔著電話,花嶺南都能感受到對方欲言又止的濃濃困擾和糾結。

“我挺有耐心的,等就等吧。”花嶺南說著便果然安靜聆聽。

夏君臨放緩了語速,似乎每說一個字都後悔地反思了一遍。

“那天,你還記得嗎?你說,你已經不再喜歡齊紹秦,你說你心裏有別人?”

“我記得。”

又是良久的停頓。

“那個人是誰?”最終,夏君臨問。

花嶺南迅速道出已經準備好的臺詞:“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千萬別外傳。那個人是韓箏。”

“……你和他沒合作過吧?”

“我看過他的廣告,他長得很帥。”

“……就因為這個?”

“你看齊紹秦那長相,就該知道我是顏控。”

夏君臨沒有再說話。

花嶺南想了想補充:“我有一只韓箏代言那手機的抱枕,哪天你來做客可以借給你用。”

又過了一會兒。

夏君臨終於重新笑起來。

“那就免了,朋友妻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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