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嗎？”雲君笑神色沒變，就如海青宸一樣，剛剛在超市,她也發覺君蓮夢身上有違和感。

夜泠泠驚訝的筷子都掉了，結結巴巴的說，“這，這，君蓮夢,魔族……”

“即便如此,我們也無法確認君蓮夢就是魔族。”雲君笑接上夜泠泠的話,“盡管她的嫌疑最大，一舉一動也表明她有其他目的。但是,妖族也經常幹這種事情。”

夜泠泠撿起筷子,想了想,明白了,“妖族壽命悠久,身份不明，這樣的確容易取得合法的身份在人類社會中生存。”

雲君笑點點頭,“所以,我們只能確定,君蓮夢的確不是人類。”

夜泠泠的臉皺成包子，忍不住，“怎麽要確定魔族的身份就這麽難啊？幾次三番都失敗了！就不能好好的被我確認了？這樣能省多少麻煩啊！”

雲君笑頭疼的捏了捏眉心，就如小貓咪所言，如果確認了魔族的身份，就能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君以靈！只要殺了君以靈，根據帝以映給的提示，最重要的一環就完成了！

想到這裏，她微微斂眉，“只不過……”君蓮夢和鳳鳴山上的高等魔族，露出的下頜和嘴唇，並沒有太多相似……

難道，當初潛入九州的魔族，真的不止一個嗎？

“怎麽了？”夜泠泠含著筷子，歪著頭，“老板你說什麽？”

雲君笑搖了搖頭，還是不要說出來為好，“既然無法確認君蓮夢的身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若是引起君蓮夢的懷疑，對我們反而不利，還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監視來得安全。”

“雲大人，我們為什麽不直接殺了君蓮夢？”謝燁不解的低聲道。

“不行！”夜泠泠和雲君笑異口同聲，隨即相視而笑。

謝燁瞅了瞅夜泠泠，又望了望雲君笑，這可真是天生一對。

“不可以。”夜泠泠搖頭，“如果君蓮夢不是呢，那豈不是殺錯人，白白要了別人的性命！不行，我做不到！”

“泠泠說得對，我也做不到！”雲君笑也是讚同夜泠泠的。

“可如果君蓮夢是魔族呢？”謝燁不讚同的說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魔族的危害，這麽放任自流會引起很大麻煩的，到那時後患無窮，也許會死傷無數。”

“我知道你說得對。”雲君笑輕聲道，“可是我也無法對取走一個無幹的人的性命無動於衷。沒有確實的證據，我做不到。”

謝燁哪裏不知道雲君笑的意思，“對不起，雲大人。是我想左了。”

“你的想法也實屬正常。”雲君笑歪著頭，“之所以決定按兵不動，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什麽？”

夜泠泠和謝燁都迷惑的看著她。

雲君笑勾起唇角，“如何君蓮夢真的是魔族，我們有把握一擊必殺，或者留下她嗎？萬一她逃走了，那可比現在的情況還糟糕！”

“對哦！”夜泠泠恍然大悟，“老板的靈力還沒有恢覆呢！”

“還是雲大人想的周到。”謝燁輕聲道，“只是，把君蓮夢放任自流也不合適吧！”

“哪怕我的靈力恢覆了，我也沒有把握留下魔族！如果君蓮夢就是鳳鳴山上的魔族。”雲君笑慢慢的搖頭，說出一個事實，“我和魔族交過手，她非常自信，游刃有餘！並且毫不在乎被我們發現，也就表示她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把握！”

“竟然這麽厲害？”夜泠泠瞪圓了眼睛，她以為雲君笑就是最厲害的了，“那如果加上海青宸呢？”

“打的過，不代表可以留下來。”雲君笑顯然是想到了方方面面的問題，“對於魔族，記載的太少了！”

“我看看帝以映的記憶吧！”夜泠泠眨眨眼睛，吃掉最後一口蒸餃，開始瀏覽那些龐大的記憶。

魔族與神族本屬同源，有很多術法都是類似，甚至都是使用星辰之力的，很多時候很難分辨出神族與魔族的區別。

夜泠泠仔細的看了看，又從頭看了一遍，覺得這些記憶裏，似乎少了些東西。

“的確有不少的逃生秘法。”夜泠泠將疑惑放在心底，對雲君笑和謝燁說道，“我們怕是很難留下魔族。”有星辰的地方，神魔兩族就有無盡的力量，可以借由星光逃跑。

“可這裏是九州！”謝燁沈著臉，“九州結界還在呢！只要感應到一定的魔氣，九州結界就會劈死她！”

“九州結界啊！”雲君笑慢慢的吐出一口氣，“如果九州結界出現問題了呢？”

謝燁和夜泠泠想起，魔族之所以會出現，就是因為九州結界出問題了！

“所以，暫時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吧！”雲君笑看著他們，“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主意，只不過要辛苦一下小貓咪了。”

“什麽主意？”夜泠泠眨眨眼睛，“老板，你該不會想我用美人計吧！”她嚇了一跳，雙手捂著胸，無比警惕，“我才不要！”

“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雲君笑捏住她的臉頰，笑瞇瞇的說道，“從顧靖明那邊傳來的資料，再過不久就是君蓮夢的生日。不管她接近你所圖為何，按照現在的節奏，她一定會邀請你！你就順水推舟的給她送個生日禮物，能讓她貼身帶著的，這樣，我們就能知道她做了什麽。”

“監視？”夜泠泠鼓掌，“老板你好聰明哦！這樣君蓮夢遲早會露餡的！可生日禮物要送什麽呢，才不會引起君蓮夢懷疑呢？”

“還有些時間，來得及。”雲君笑微微一笑，她當然不會讓君蓮夢亂跑，隨即摸了摸下頜，“我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方法。”

夜泠泠和謝燁對望了一眼，還有方法啊！

“小貓咪，還記得在超市看到的，君蓮夢的身上有鬼氣嗎？”雲君笑突然說了一個看起來不相關的話。

“記得，很淡，應該是不知道在哪裏沾染的。”夜泠泠一頭霧水。

“那麽，我們不如將計就計，索性把君蓮夢弄傷，留在星願。”雲君笑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反正她如今的人設是沒有靈力的小白蓮，能被幾個男人嚇個半死！”

“也好！反正我們這裏鬼魂多！”夜泠泠明白了，“將君蓮夢留在星願，她就不能動什麽手腳了，也就不會做出什麽壞事了！”

“目前只能如此，盡量不露破綻。”雲君笑揉了揉太陽穴，“不過我到底是失誤了！當時懷疑君蓮夢的時候，就該看住她的！這樣，當初在鳳鳴山上時，就能確認她的身份了。”

“這不怪你，我們都沒有想到。”夜泠泠低聲道，那時發生了很多事，明曉薇魂飛魄散，哪裏還能顧得上其他？

雲君笑想了想，現在這個情況，魔族對臨城似乎特別的感興趣，“小泠泠，你做的那幾個小紙人，正好能派出用場了！”她起身去臥室取來了一個小匣子，拿出小紙人，對夜泠泠說道，“喚醒它們。”

“嗯。”夜泠泠點點頭，雙指並攏，口中念念有詞，很快，小紙人就慢慢的動了起來。

腦海裏頓時多了十幾個視覺，眼睛瞬間就不夠用了。

晃了晃腦袋，夜泠泠在心裏命令這些小紙人不要動，才適應了下來。

“可以斷了。”雲君笑摸了摸夜泠泠的臉，心疼的看著她。

夜泠泠甜甜一笑，蹭了蹭她的手心，“我沒事。”

雲君笑朝著樓梯的方向叫道，“阿大，阿二，上來一下。”

“老大，什麽事？”幾分鐘後，阿大和阿二一前一後的飄了上來。

“把小紙人和符紙拿著。”雲君笑從須彌戒中取出十來張金色的符紙，“天黑後，每三張為一組，分別埋在臨城郊外正東正南正西正北四個方位，你們倆到了就知道具體埋在哪一個位置了，記住，埋於地下九尺九深，不能多，也不能少。”

“好，我們知道了。”阿大和阿二取了符紙，離開了。

“老板！”夜泠泠擔心的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能動用靈力的！快讓我看看，痛不痛！”

“我沒事。”雲君笑點了點她的鼻尖，“我已經恢覆了一些靈力，只是打開須彌戒，不妨事的。”

“那也不行！”夜泠泠板著臉，“我說不給用就不給用！沒有徹底恢覆以前，不給用。”

“是是，都聽你的，我的小貓咪說什麽就是什麽。”雲君笑好脾氣的應下。

謝燁忍不住扭頭，有種自己不該存在的莫名尷尬。

得到雲君笑的承諾，夜泠泠滿意了，好奇的問道，“老板，你讓阿大它們去做什麽。”

“激活我早些年布置的四象七星陣法。”雲君笑見他們吃的差不多了，開始收拾東西，“陣法一起，只要是在陣法內，無論是誰，只要動用了靈氣，我都可以發現。”

交給阿大阿二的符紙就是陣眼，是用梧桐木做得紙，千年朱砂混合她的精血畫的符，她也就這麽幾張而已。

只不過，四象七星陣法非常耗損靈氣，她的符紙也只能支持三個月，所以平時也不用。

“可你的身體？”收拾桌子的手一頓，夜泠泠擔憂的皺眉。

“沒事。”雲君笑笑了笑，“我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會傷害自己的。”

******

午休後。

落下的雪花越發的密集了。

擡眼望去，眼前竟是一片模糊，看不真切。

夜泠泠穿著毛茸茸的睡衣，上面印著粉嫩的貓爪子印，看起來非常的可愛。

她握著筆，正在畫從小紙人那裏看到的水晶蓮花燈裏的刻紋。

只是，夜泠泠的眉頭緊皺，似乎顯得很煩躁，白紙上的線條畫的非常淩亂，根本看不出什麽來。

我在煩躁什麽？

夜泠泠焦躁的扔下原子筆，是君蓮夢！明明，明明有看到留下魔族的辦法，為什麽不說出來！

她猛地站了起來，將白紙揉成一團，拉開了落地窗。

窗簾瞬間飛舞了起來，冷風夾雜著狂風迎面撲來，好像整個人都要被風刮跑了。

夜泠泠深深的吸了口氣，冷風灌進肺裏，打了個激靈。

雲君笑從臥室走了出來，她睡午覺醒來，發現夜泠泠不見了。

打開茶幾上的白紙，雲君笑搖搖頭，走向夜泠泠。

“小泠泠。”她從後面抱住夜泠泠，“在想什麽？你好像很不安。”

夜泠泠背靠著她，感受著愛人冰冷的體溫，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

不能說！夜泠泠，你不能說！

內心有個聲音不斷的這麽說著，夜泠泠恍惚的想，這個聲音，很像帝以映。

是帝以映嗎？

“怎麽了？連我都不能說嗎？”雲君笑親了親她的頭發，柔聲說道。

夜泠泠仰頭看著天空，視線穿過風雪，穿過九州結界，穿過雲層，清晰的可以看到天空中的星辰，“我看到了星辰的軌跡。”

我終究還是沒有說。

夜泠泠在心裏這麽說，忽然感覺到很累很累，為什麽會覺得，她的人生是被人操縱的呢！這麽下去，她還是不是夜泠泠呢？

沒有看出夜泠泠的異樣，雲君笑也仰頭，她並沒有夜泠泠的天賦，鳳凰神獸的魂魄只能讓她看清楚夜晚的星辰，“你看到了什麽？”

“我看到，星辰的軌跡亂了。”夜泠泠低聲道。

亂了？

雲君笑一驚，星辰無時無刻不在運動，但軌跡基本上是不會變得，除非有什麽重大的事要發生。

“泠泠……”

雲君笑收緊力道，“全都亂了嗎？”

“不是。”夜泠泠搖頭，神族的血脈與星辰息息相關，帝以映的記憶也不斷回放，重疊軌跡，“細微的星辰軌跡變了，四方星宿天象目前還算穩定。”

“這代表什麽？”雲君笑呢喃著，“星辰都變了！”

“也許，帝以映也看到了。”夜泠泠低低的說，“也許，我們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給九州留下一線生機。”

雲君笑沒有說話。

“老板，我好害怕。”夜泠泠縮到雲君笑的懷中，低低的說，“我好怕，好怕自己做不到，好怕自己辜負了帝以映……”

“不要怕，我會陪著你走下去的。”雲君笑親了親她的臉頰，柔聲的安撫，到底只是二十多歲的孩子啊，這麽重要的事情，對小貓咪來說，壓力太大了吧！

“所以，老板，我反悔了。”夜泠泠轉身，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要，我要殺了君蓮夢！對，我要殺了君蓮夢！”她重覆了一遍，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雲君笑看著她，認真的問，“泠泠，你確定？”

“我，我不想，不想拿九州數億人的性命為賭註。”夜泠泠的眼神迷茫起來，“我賭不起啊，老板！如果君蓮夢真的是魔族，甚至就是君以靈，我們怎麽辦？”

“那你殺了她，你能下得了手嗎？”雲君笑摟住她，輕聲道，“你是帝以映的轉世，可你是夜泠泠！你終究不是帝以映。泠泠，你做不到的！”她的小貓咪，只是個普通人。

“那我要怎麽辦？”夜泠泠靠在她的肩膀上，神色脆弱。

“我們已經竭盡全力了。”雲君笑吻著她的額頭，心疼不已的柔聲安慰，“現在這樣就夠了！”夜泠泠是善良的，她根本就做不到，奪去無辜的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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