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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允 番外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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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罷了。”

阿初笑道:“你哪裏是胡猜亂測,你分明是未蔔先知才是。你不如替我蔔一蔔,為何我自上山之後便沒有攜帶過虎頭令牌,那小童如何能撿到?為何我手下官兵攻山之時,會另有一隊官兵趁虛而入、肆意殺虐?你以為我不知盜竊軟骨丸,害蘇實奪位破敗,又引兵上山,試圖置我於死地之人是哪一個嗎?”

裘長老強作義正言辭:“我身為教中長老,發覺你圖謀不軌,自得千方百計阻撓,以護得我教周全。你說我心存加害,亂加罪名於我,我卻只道你做賊心虛。”

阿初道:“好一個長老,比武之前不揭穿我,卻偏偏等著冰火教教眾落網再行揭穿,看來長老您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便讓咱們見見你的真面目吧。”說著便命手人揭去他臉上的面皮。

那兩個手下,一個扣住他的下巴不動,一個用力去撕那假面皮,忙了半天卻始終找不到一絲縫隙下手。阿初起身,抽出靴中的匕首起身,在他一側臉頰劃了幾道,那刀痕的邊緣便顯出痕跡,因為佩戴時日長久,用力撕下時竟連帶著幾處真皮真肉。

此時此刻,那咧嘴呼痛的真面目,雖然鮮血淋漓,卻全然是一張陌生面孔。

阿初拭刀入鞘:“你家主子為搶功□□,可真是煞費苦心。”

“裘長老”眼見無可抵賴,反倒不懼怕阿初。

“公主既知鄭某乃奉命行事,就該適可而止,免得日後與文頤駙馬不好相見。”

阿初身形一歪,把玩著手中匕首,細聲道:“我派人去趟公主府興師問罪,只道鄭吳周你受不住金銀女色的引誘,將一切盡數抖出,到那時你與文頤駙馬才好相見呢。我好心替你周全,與其讓文頤駙馬處置你,不如在我這裏給你個一刀兩斷。”

阿初正占上風,卻聽得一個聲音自外間傳來。

“且慢!”

那聲音洪亮有力,看他的衣著打扮,想來是而立之年的文頤駙馬。

文頤駙馬擅自進入卻不得通報,自是阿初手下一一被他手下所制住的緣故。

“裘長老”隨即附身至文頤駙馬身邊,文頤駙馬冷笑兩聲:“此刻我親自前來,公主先前的計謀怕是不成啦,還是趕緊另想它法,再來同我興師問罪為妙。”

文頤公主乃王後幺女,素來最得大王與王後的寵愛,我早就聽聞他秉性跋扈,向來不可一世。

阿初起身施禮,文頤駙馬仍是暗藏怒意:“公主快快免禮,姑丈今日還沒領教夠你的大禮麽,此刻不敢再受。”

阿初起身不語,文頤駙馬淡淡冷笑:“也不知鄭吳周做錯何事,竟惹得忘憂公主痛下殺手?”

阿初道:“姑丈說的嚴重,我不過同他開個玩笑,倘若真欲置他於死地,早已在他被擒住時命人將他切切割割做菜下酒,姑丈此時哪裏還有機會瞧得見他。”

文頤駙馬語帶譏諷:“識時務者為俊傑,公主與小離少年夫妻,怕是經不起常年分離,今日大功已成,公主想必也該謹守本分,待在武成君府相夫教子。否則江湖兇險,假若哪一日橫遭不測,豈不令小離為公主傷心斷腸?一連我們做長輩的也替公主惋惜。”

阿初也並不輕易受他威脅:“如若姑丈手下容情,對付武林人士莫再痛下殺手,不留餘地,阿妍自然唯姑丈之命是從。否則遲早一日,非但對阿妍一人,只怕對所有的祈國子民,江湖武林都將變作虎口險境。”

文頤駙馬不屑:“若盡似公主那般婆婆媽媽,使些下藥奪位、擄人關押的卑鄙手法,非但惹天下人恥笑,江湖武林,也不知何年何月方才得以安寧。區區幾條梁奴賤婢性命,居然也值得小題大做。公主雖嫁得小離,卻終究故國情深。”

阿初動怒:“王後也曾示意對待各門各派以招安為主,這等濫施殺戮,難道就不懼官逼民反,釀成大禍嗎?姑丈官拜一等奉國大將軍,卻如此保家衛國,阿妍著實不敢茍同。”

文頤駙馬面罩寒霜,看似理正嚴辭:“公主果然護國心切,以護衛梁國之心替我祈國效力,當真難為公主一片苦心。公主既如此體恤你梁國舊民,不如今夜便向帝後請辭,既無力扭轉天下大勢,置身事外,也可圖一個清凈。我祈國之事,自有祈國之人料理,不便勞煩公主大駕。”

阿初冷顏,拂袖道:“是否苦心,王後自有明鑒。姑丈對阿妍心存介懷,該當在阿妍出京之前提出,如今九大教盡數禁囚,姑丈再提,未免欺人太甚。姑丈存心欺我也並非難事,但也須得拿得出王後的手諭,或者我親自到王後跟前為姑丈求得一封聖諭,若無聖諭,阿妍斷不能從命。”

文頤駙馬終是拿阿初沒有辦法,雖是盛怒,卻也不得不暫且退去。

文頤駙馬等人去後,那年少的侍衛胸懷忿忿,向阿初道:“難道公主就任由大將軍橫刀奪功嗎?公主花費偌大精神,大將軍妄想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九大派之功占為己有,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阿初凝神不語,年輕侍從欲再問,那年長的侍從攔住寬慰道:“公主向來聰慧,定能想出破解之法,你不必著急。”

片刻之後,但見阿初嘴角添出一絲冷笑。

“姑丈既要奪功,咱們就拱手相讓。江湖中人早就想取大將軍性命,待他接手紅石廟後,我們只消放出風聲,到那時人證物證俱在,看他還如何辯解。黑珍珠幾次要取他性命,如若來日黑珍珠若知他死因,說不定還要感激於我。”

這廂正自算計著,室內又有一個聲音響起,這次是姜離。

“的確是妙計,不過你此刻似乎不該身在此處。”

阿初轉目看去,雖是一身男裝,可頃刻之間便已恢覆小女兒姿態,她手下侍從見來人是姜離,早已自行退下。

“我在家中等你幾日,總不見你歸來,我還以為你今日也回不來盛京。早知你今日歸家,我就不出門了。”

姜離道:“我若再不歸家,這世道只怕就要被你攪得天翻地覆。”

阿初鼓了鼓氣:“你特意趕來見我,就為說這些話,你也太沒意思。”

姜離言辭犀利:“我特意來告訴你一個道理而已。”

阿初問:“是何道理?”

姜離道:“無論你立下何等功勞,也無法取信於王後,更無法重歸梁國。”

阿初緩緩搖頭:“我並不為自己立功。”

姜離不解:“你不為立功卻又為何?”

阿初突然負氣道:“隨我喜歡怎樣,你從來對我不理不睬,幾時又起了興致來過問我的所作所為。”

姜離停頓片刻,遂道:“聽聞公主一路之上多行體恤梁國舊民之事,公主既無力扭轉天下大勢,倒不如置身事外,圖個清靜。”

姜離所言也算屬實,阿初卻似與他作對一般:“只怕請辭,我也沒有那安分守己、相夫教子的福氣。”

姜離連連嘆息兩聲:“可惜可惜。”

阿初心下不悅:“有何可惜?”

姜離道:“今日清晨拾得一夢,睡夢裏但見四五個黃發垂髫的小兒手牽手圍繞著齊聲唱歌謠,小橋流水,白墻灰瓦,再聽那歌謠的曲調,夢中情境分明置身梁國。”

阿初蹙眉:“我猜你大概還記得他們所唱歌謠吧?”

“一覺醒來,也僅剩得兩三句而已,還煩請你點評點評一二。”

阿初按捺著:“你且說來一聽。”

“萬裏銅墻今猶在,不見當年梁王上;城中女傑也不忠,公主堪稱女英雄;倒戈相向害武林,遺臭萬年也留名。”姜離道,“既見背於自己的國家,又不得信於王後,你所作所為對你全無半分益處……”

阿初羞怒交集,滿面通紅,硬生生打斷他。

“縱無半分益處也與你無關。”

姜離緩緩點頭:“你若認定與我無關,那便與我無關,只是今日你若不聽我勸,日後也不必再回武成君府。”

阿初一驚,抓住他的衣袖,慌張問他。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姜離淺淺一笑:“你若想一錯再錯,我們就索性一刀兩斷,到那時我就無法再幹涉你——橫豎我們若要一刀兩斷也並非難事。”

阿初臉色慘白,頓時氣勢減弱,伸出雙臂圈住他,額頭抵住他的胸膛囁嚅:“我……我不要一刀兩斷,你也休想。”

幽幽燈光下,我分明看見姜離面色已緩和,打量阿初的眼神也是柔情無限,可不知為何,阿初一擡起頭來看他,他覆又變得清冷無比。

姜離道:“你不願與我一刀兩斷,就須得與江湖之事一刀兩斷,你若做得到,我們再說我們的事情。”

阿初無比委屈著,在他面前語勢微弱,哪裏還有方才對付鄭吳周與文頤駙馬時的半分模樣。

“然而這件事情我尚未完成,你不是教導我做事要有始有終麽。”

“餘下的事情自有人來接手,你只說你做到做不到。”

阿初埋首在他懷中,柔聲細語:“做是做得到。”

“日後若反悔呢?”

“你就罰我抄一屋子的書。”阿初握住他的手輕輕一晃,十足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我這就隨你回家,你就別再生我氣了,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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