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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會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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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董氏被送走後,延寧伯府由老夫人打理,徐楹和秦嬤嬤協助。在慈安園聽完管事回話後,徐楹揉了揉快要昏掉的腦袋。想起不就前才見過的衛月娘。

說起來衛月娘那事也不算什麽麻煩,不過是碰巧聽到了府裏嘴碎的丫鬟說了幾句。衛月娘又自己放到心上了。衛月娘的大伯在禮部任侍郎。近來年老的禮部尚書上書,想要告老還鄉。徐楹也聽父親說起這事,據說今上有心成全。

這樣一來,誰接任這個尚書的位置就成了問題。衛月娘聽到的就是大伯書房一個冉青的丫鬟說,若是她肯嫁給葉家那個行事如同七八歲童子的傻子,葉家襄助衛侍郎一把,衛侍郎往前一步出任尚書也不是不可能。

事有湊巧,衛侍郎夫妻連著幾日都偶爾用一種想問又問不出口的眼神看著她。衛月娘當時就以為大伯夫妻希望自己嫁給葉家傻子,連著幾日都不開懷。

徐楹聽後就覺得自己陰暗了。畢竟偶爾聽到父親提起禮部的衛侍郎,也是個能力出眾的。真把衛月娘嫁給葉家傻子,同住一條街的禦史們還不參他賣侄女求榮?

想到自己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去給那個華玄旻當助手,再聯系前世就沒聽到過有個華佗傳人的大夫,徐楹估計這華玄旻不是喜歡安安穩穩地呆在一處的人。到時候難免離京,於是徐楹寫了兩張帖子邀兩個現在還能聊得來的好友,周萱娘和衛月娘,來延寧伯府游園。

此時正值深秋,有花不過是菊花。延寧伯府沒幾個喜愛菊花的主子,院子裏的菊花都是常見品種。徐楹好求歹求地讓徐霖給自己買了幾盆珍貴的菊花,又讓院子裏手巧的丫鬟拿薄薄的娟紗制成花朵,點綴在院子裏。

紫蘭手巧,那薔薇紮得跟真花似的,徐楹看著恨不得藏起來,當即賞了紫蘭一支做工精致的鑲珍珠銀步搖。惹得一眾大小丫鬟眼熱不已。好在每個紮花的丫鬟都多多少少得了賞賜,也沒鬧出不愉快來。

周府和衛府不在同一條街上,周萱娘和衛月娘難得心有靈犀地前後腳到了延寧伯府。徐楹打趣道,“你們二人來得倒真巧了。”

周萱娘從來不是個懂謙和的,當即點了點徐楹光潔的額頭,頂回去道,“倒讓你這個主人偷著懶,一次迎兩個客人。阿楹你就偷著樂吧。”

衛月娘用帕子捂著嘴偷樂,眼睛彎彎的像豆莢。

徐楹沒那個閑情逸致給府上的樹裹彩綢披香紗,一路上也就幾朵菊花能看看。

“喲,要不是還覺得冷兮兮的,我還以為你這院子是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了。”進了青桐苑,周萱娘讚嘆道。衛月娘也是一臉的驚訝。

“就為了這些東西,我院子裏的丫鬟忙活了幾天呢。”徐楹假作平淡,言語裏是怎麽都掩飾不住驕傲。

屋外到底太涼,幾人興致勃勃地逛了幾圈就進屋了。徐楹的會客廳設在東廂,打開窗戶就能看到繁花似錦。

“前日安王府又遣了媒人來提親?”周萱娘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問道,實在是如今京城沒什麽趣事。

“我爹把媒人打發走了,沒應。”

“安王世子也算是京裏有名的才俊了,你爹爹為什麽不答應呢?”這幾日衛侍郎夫妻正給衛月娘相看人家,對這些事情衛月娘近來也很好奇。

“月娘,看人可不能只看表面,有的人就是那繡花枕頭,裏面草一包。”徐楹說著,還看了一眼周萱娘。在幾個月前,周萱娘還是一個聽著楚雲晟多跟那家小娘子多說幾句話,就要大發脾氣的。

周萱娘把瓜子一放,眼一橫,咬牙切齒道,“月娘,不是什麽人都能稱才俊的。才俊才俊,先要有才華,其次相貌要好。至於安王世子?相貌倒是有了。至於才華,就會寫幾首酸詩算什麽有才!”

衛月娘楞了楞,這,怎麽又惹到萱娘了?

“話說,月娘,你家那事現在怎麽樣了?”徐楹見情況不對,連忙轉移話題。

聽得這個問題,衛月娘臉上一紅,結結巴巴地道,“還,還好啦。”

徐楹和周萱娘對視一眼,這是有情況啊,連忙逼問。

原來是有兩家上門提親,一家是衛侍郎的下官,姓葉,家裏世代書香,衛月娘嫁過去,將來一個誥命是少不了的;另一家是皇商,白姓,嫁過去有衛家大伯照看著,一準兒吃不了虧。

仔細地問過了兩家的情況,徐楹臉色就有些詭異,難為地開口道,“你們也知道,我做了點小生意。往日去店裏巡視時,聽人說起過這兩家。那葉家郎君似乎有些不妥;白家郎君雖然出身商戶,確實個愛讀書的,所以家裏才打算給他取個文官家的女兒。”

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徐楹想幸好今天問過了。那姓葉的前世可是聞名朝野,原因是因為打死嫡妻。還不止一個,當第三個嫡妻死了的時候,那死去女子多年前被攆出家門的弟弟混出人樣回了京城。那弟弟得知當年唯一對自己好過的姐姐出嫁不到一年就去世了,當即在私下裏把那葉家的事查了個底朝天,最後還聯合了先前的兩家告禦狀。那姓葉的直接被判了秋後處斬。那時滿朝禦史都自發地揪葉家人的小辮子。弄得葉家人當時焦頭爛額。

周萱娘現在也對讀書人沒了好感,當即讚同道,“阿楹說得是,先把情況查一個底朝天,再將祖宗十八代一一看過,最後還要看看府上從主到仆有沒有不妥。如果都沒問題,你再考慮嫁不嫁也不遲。”

“還可以這樣!?”衛月娘睜大眼睛驚訝道。

“萱娘說得有理!女子一輩子就只能嫁一次,自然要睜著眼好好選,將來就算過得不如意,想著是自己選的,也就不會有太多遺憾。當然,趁著還是小娘子的時候多出去看看風景也好。”徐楹雙手撐著下巴道,“唉,感覺嫁了人,頭頂就只有小院子那麽大片天了。”

“快別說這些掃興的事了!”周萱娘無力地擺了擺手,“阿楹,今日只知道請我二人過府,就沒準備一兩件好玩的?”

徐楹勾唇微笑道,“這是自然。我店裏來了幾樣新奇的小玩意,這就拿出來給你鑒賞鑒賞。”說完,徐楹拍了拍手,青桐苑的七個侍女一人端著一個半打開的盒子,婷婷裊裊地走進來。

第一個盒子裝的是一艘船,自然不是普通的船,徐楹介紹到,“這是沿海的貝殼船,你們看,這艘船上的每一片貝殼都是完整的,粘結的地方也設計巧妙,絲毫看不出有粘結的痕跡。”二人點點頭,京城距離近海的江寧等地還是有幾千裏的,這等物件不好做又易壞,也只有徐楹這種不計成本的才會想到運到京城來。

第二個盒子裏裝的是一條項鏈,珍珠項鏈。周萱娘二人看見時只覺得眼睛都要被晃花了。一整條由金色珍珠穿成的項鏈,難得的是項鏈上的珍珠顆顆大小色澤形狀一致,挑不出瑕疵。“你這東西倒是難得,雖然珍珠個頭不大,就這分均勻就難得得很。”周萱娘讚賞道。

第三個盒子裏的東西讓周萱娘二人簡直目瞪口呆,淺色的樹脂包裹著一顆還帶著綠意的種子,幾人甚至覺得,破開這琥珀,裏面的種子就能發芽,長成一顆參天大樹。“這是假的吧!”衛月娘張口驚呼道。

“也不算是假東西。”徐楹側頭回答道。“前朝南方有一人特別喜好琥珀,花了一生的時間做出一塊毫無瑕疵的琥珀,他的後人依著他的手稿,制得一手好琥珀,我今日不過拿來給你們看個新鮮。我那兒還有些成品,看完了我的典藏,就帶你們選幾樣喜歡的。”周萱娘和衛月娘愉悅地道了謝。

第四個盒子裝的是幾個香囊,徐楹拿起來遞給二人手裏一人一個。“這香味真別致,近處聞著是一種香氣,換了遠處又是另一種。”衛月娘不停地擺弄香囊,一會兒拿遠,一會兒挪近。

“喜歡就那幾個回去,都是店裏從各處收羅來的。”徐楹含著笑,以前沒收集過還不知道。自從徐楹打定註意收羅各地的新奇物品,那些平日看不見的東西竟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徐楹這才知道,很多東西因為傳承的緣故,只流行與部分地方。孫海甚至打算等店裏情況穩定下來後,走遍全國,編寫各地的物產成一冊。

衛月娘真的愛極了那個香囊,紅著臉收了起來。周萱娘從來不跟熟悉的人客氣,盒子裏的香囊就拿了三個。

第五個盒子裏裝的東西周萱娘和衛月娘都看不明白是什麽,一個長長的白玉框子分成上下兩部分,上面套著十幾個柱子,每個柱子上有六顆白玉珠子,上部分兩個,下部分四個。徐楹瑩潤的手指撥向玉珠,道,“這是算盤,據說這東西用熟了算賬很快。”

兩個人茫然地哦了一聲,徐楹尷尬地笑了笑,這東西也是她靠著前世的記憶才知道。前世京城最早先發現這算盤的就是孫海,今生竟然提前兩年又讓他給收羅到了。果真是個天分和運氣都不缺的精明商人。

小娘子最愛的自然還是做工精巧的首飾玩物。看過徐楹的收藏,周萱娘和衛月娘直呼要打劫徐楹的庫房。徐楹哭笑不得地讓紫蘭將自己新得的那些好東西都抱過來。其實二人都只是想過過眼癮,只是徐楹有心要送幾樣東西做個紀念,又說自己可能要離京一年,二人這才一人挑了一件做工精致,價值一般的小首飾。

愉快的時間總是很容易過去,近傍晚時,幾人依依惜別。第二天,周家和衛家就給徐楹送了幾樣平日少見的東西過來。周家那邊送的是三個陶人,依稀可以看出徐楹三人的模樣;衛家則是送了一套地理風物,最新版的,很得徐楹的心。

***

空閑下來的徐楹在青桐苑搭了一架秋千,沒事就坐在上面晃來晃去,別提多悠閑。這日,徐楹照例支開丫鬟一個人蕩秋千,只覺得一股重力襲來,秋千突然蕩到高處,徐楹一驚,下意識地抓緊繩索,回過頭就瞧見青布麻衣的華玄旻笑意盈盈地立在秋千旁,伸出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

驚魂未定的下了秋千,徐楹捂著胸口責怪道,“你這樣神出鬼沒地,小心我被嚇死了,沒人給你做白工!”

“怎麽就是做白功了?我那幾顆藥可值黃金千兩!”華玄旻晃著腦袋道。徐楹這麽被華玄旻一噎,一時找不出反擊的話,便道。

“你又惹了什麽麻煩?我可說好了,我們的交易是銀貨兩訖,裏面可沒有幫你解決麻煩著一項!”

華玄旻無奈,“什麽叫我又惹麻煩了?要不是進了你家,我會沒事到皇帝老兒面前瞎晃悠,說我是神醫?”

“這麽說是皇帝陛下聽說了你的盛名,邀你進宮?”徐楹思緒一轉道。

“是啊!可憐我風流倜儻,自由自在地神醫郎君,這一進宮門還能不能回來。”華玄旻微仰著頭,深情地道。

“放心地去吧,我會記著給你收屍的!”徐楹最看不慣華玄旻那萬事不上心又故作驕傲的樣子。

“估計是不成了,”華玄旻坐憂心狀,“我說了我昔年雙手曾經受過重創,看不準脈象,特別邀請延寧伯家的大娘子與我做助手。”

要是此時手裏有一根大棒,徐楹一準兒狠狠敲向華玄旻的後腦勺,讓他亂說話!

“我這不是想幫你來著?現在外面都在傳,說延寧伯家大娘子心狠手辣,連繼母都容不下。你在皇帝那裏混個熟臉,要是運氣好點,撈個縣主當著,誰敢說你的不是?”華玄旻一副為徐楹著想的樣子,看得徐楹想一碗茶潑過去。

“我看你是想拉個墊背的、順便帶個保命符在身邊吧!”徐楹怒吼道。

眼見徐楹炸毛了,華玄旻神色變了變,“明天宮裏會來人接你。我還要去準備一身能看的衣服,就先告辭了。”

徐楹抽出腰間一直放著的長鞭,使勁抽過去,華玄旻卻早一步翻墻離開。一鞭子下來只打落下幾片還未落下的黃葉。

翌日,徐霖早朝後回府,身後就跟了一條尾巴,正是皇後宮裏的一名得用的小內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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