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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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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先洗澡。”韓連霄若有所思的瞧她,思忖著這個新婚夜她會想辦法逃避嗎?只怕他不會如她所願。

“請便,我要先卸妝。”茉依不甩他走到梳妝臺,他沒再多說什麽走進浴室。

她拆下頭飾,拿起卸妝乳液要卸妝時,發現桌上有不該存在的物品,她正眼一看,笑容僵在臉上,頹然坐上椅子,微顫著手拿起那張紙,她決定她受夠了,不要再打迷糊仗下去。

茉依亮出她手中的紙條,上面用血紅色的顏以寫上“殺人兇手”四個大字。

韓連霄瞇眼,不再裝迷糊,這一次已經超出他容忍的範圍。

他走到電話旁,打了電話。

等他放下話筒,茉依忍怒的問:“你什麽時候知道幕後主使人是他?!”

是那個人寫恐嚇信逼韓連霄回臺灣,還帶他去舞廳,甚至請流氓來威脅他們。

韓連霄瞟她,“我們在山坡上遇到那兩個小流氓找麻煩時就大約猜到了。”畢竟知道那個私密地點的人不多。

茉依憤恨的瞪他,“你放任他來刺探我?!”

韓連霄沒說話,默認她的指控。

“你怎麽能夠放任他傷害我?!”她尖叫,不敢相信他竟如此殘酷,放任一個外人這樣欺負她。

“而你怎麽能瞞我那麽久?”韓連霄神情淡漠的反擊。

茉依緊咬著唇瓣,抖著身子,認命的不再奢望他會站在她這邊,她必須獨力處理這件事。

郝千承一踏入,馬上警覺他們的不對勁,但他只能選擇視若無睹,“總裁,你找我有什麽事?”

“不是我找你,是她。”韓連霄在沙發上坐下來。

茉依走到他面前,露出嘲諷的笑,“你是誰?”

郝千承不知所以,“韓……總裁夫人,我不了解你的意思?”

她把手中的字條丟給他,她不要再玩游戲。

“你是他的誰?!”她的話中毫無商榷的餘地,她要他實話實說。

郝千承面無表情,沈默半晌,這次他說了實話,不再打迷糊仗,“弟弟。”

茉依點點頭,“你要什麽?”

“我要知道他是生是死?”

“為什麽知道他跟我有關?”

郝千承眼色陰霾,但平淡的吐著話,“哥哥是我唯一的親人,從十年前他失蹤後,我到處找他,一直到五年前,我才發現他……”他苦笑,對於兄長卑劣的事跡,他無法辯駁,但對他該做的事,他絕不會放棄。

“不管如何,追查到韓家之後,就不再有我哥哥的線索出現,而總裁夫人在十年前離家住校,我覺得其中必有緣由。”

“即使他是個不入流的……家夥,你也要知道做了什麽事?”她終究不好在他親人面前罵他。

“他是我哥哥,供我吃、供我讀書,再壞,我都欠他一份情。”他要有一個答案,也好結束所有的疑問。

“只是這樣?”

“是的,我要結束不踏實的心情,不論他是生是死。”茉依輕嘆,“他死了,我殺的。”法律追訴期還沒過,怕這樣說一場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但她已經不想再瞞下去,就讓真相大白吧。

兩個男人凜然,瘦弱的她是怎麽對付一個孔武有力的大男人?但最重要的是——“屍體呢?”茉依苦笑,然後抿了抿嘴唇,該怎麽說?連她都覺得不可置信,但答案只有一個,“我不知道。”

“總裁夫人,你在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

“你以為我還會騙你?我已經說了,就沒有再欺騙任何人的打算。”

“是嗎?人是你殺的,你怎麽會不知道屍體在哪裏?”這種不知道的回答不是很可笑嗎?任何有腦袋的人都不會相信的。

“對,屍體是命案最難處理的一部分。”她失神的話使他們心驚,完全明白這件事影響她甚巨,但他們沒阻止她說下去。

要解決一切,就必須公開這件秘密,完全攤在陽光下、事情才有個結束。

茉依繼續低聲吐著話:“可是不知怎地,他就是不見了,再怎麽找都找不到。本來以為會接到威脅、勒索的電話或信件,可是什麽都沒有。”

“怎麽回事?”韓連霄終於開口。

茉依回想過往,眼神幽遠,話音縹緲,“那一夜,他闖進家裏,想要欺負母親,我一時氣憤失手殺了他,媽媽和我一見血,心都慌了,本想報警或叫救護車,可是——”“媽媽阻止你。”

“對,她說不要,怕我進感化院或——”她無法再說下去,似乎又重回當時鮮血滿地的現常“他那時還活著嗎?”

“我不確定。”茉依說完,怕他們誤會又補充道:“那時我們已經沒有主張,沒有多加註意,只想甩掉他這個大麻煩。”

“你們做了什麽?”

“把他丟掉。”

“丟在哪裏?”郝千承急問。

“路邊。”她吐出的答案令他們訝然。

“怎麽不是埋掉呢?”他們想都想不到是這種地方。

她苦澀的撇撇嘴,“哪想得到那麽多?趁著夜黑風高,沒人看見,沒有過往車輛,往路旁一丟,就算了事。但往回開到家後,我們又不放心,想想好像不能這樣做,所以我們又回過頭去找,但再怎麽樣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了。”

郝千承五味雜陳,他哥就這樣被人處理掉,他能相信這是事實嗎?

“事情不可能是這樣的!”怎麽可能如此簡單了事?

“這是事實。”康子箏在他後面確定的說。

“媽?!”榮依愕然,接著狠瞥韓連霄,他不該拉母親下水。

康子箏和韓知一同進來,她直看著郝千承,“多年來,我和茉依一直都背負著這種罪惡感,我的確怕茉依人生中留下汙點,所以犯下棄屍罪,我不後悔。為了——個想欺負我們的敗類,我一個好好的女兒差點毀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而你現在還想要做什麽?!”“我必須這樣做。”郝千承勇敢的面對她的責難,他有他的立場,他不能什麽都不做,任時間洗掉他的愧疚。

“我們有的答案已經給你了。”康子箏不滿的說。

郝千承轉向韓連霄,“總裁,明天我會把辭呈放在你的桌上,很抱歉,給你添麻煩。”

韓連霄出乎意料的說:“千承,有興趣到英國總公司去嗎?”

郝千承一楞,微微笑開,“謝謝總裁,這是我的榮幸,沒有事我先回去了。”他直挺著身子走出去。

“連霄,你這是在做什麽?!”康子箏沒想到他竟還要把那個傷害茉依的男人留在身邊。

“媽,你不覺得千承是個很棒的人才嗎?”計劃設計得不錯,連他都有一段時間被迷惑了。

康子箏氣得瞠目結舌,聽她兒子講的是什麽話,別人欺負他老婆,他竟然還叫好?這是什麽丈夫!

“為什麽?”茉依輕聲的問。

韓連霄瞥她,“沒有證據,他不能證明什麽,況且打官司,你以為他有那本事打贏我嗎?”

康子箏不滿意他無所謂的反應,還想抗議,但她身後的韓知已經捉住她的手,引起她的註意。

“走吧,此刻你該擔心的是我。你敢瞞我這麽大的事不說!”他快要火冒三丈了,她還有心情管他們的事?!

“是你不在家咩!”康子箏瞥視自己老公陰森的臉龐,不敢再多說。她認命的跟著走,徒留茉依和韓連霄獨處。

氣氛一下子緊繃到令人不安。

茉依悲慘的想,今天是她的新婚夜唉,揭開隱瞞十年的秘密也就算了,還多了一個看起來想殺人的新郎,她是不是該搖尾乞憐,請他大發慈悲,可憐可憐她?

“小茉莉。”

輕輕一聲卻使她大大震撼,她彈跳而起,怯生生的瞄他。

“我在這裏。”她如履薄冰,不敢直視又不肯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他的神情好恐怖,不知道會不會把她丟出窗外?

“你真是沒用。”

“啊?!”榮依膛目結舌。

“虧你還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他很生氣,但最氣的不是她瞞他,而是她處理事情太過草率。

“我不是爸爸、媽媽養大的嗎?”茉依囁嚅的反駁,被罵得很無辜,“況且那種嚇人的情況,我是第一次遇到。”

“你還敢說?!”

“本來以是嘛。”

“是什麽……”韓連霄挑眉,冷冽的眼光逼得茉依結巴。

“沒有。”茉依只能在心裏罵,可惡的男人,一個眼神就能讓她講不出話來,還能逼她不甘心的問:“我到底是哪裏沒用啦?!”

“處理事情不夠於凈!”他簡直失望透頂。

“什麽,不夠幹凈?”她是耳朵有問題聽錯了,還是他頭腦有問題?

“你要有多幹凈?!一條人命耶!”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不露尾巴。”

茉依怒火填膺,“我又不像你這麽冷血,可以一年到頭不關心我!”

“我冷血?”

“對,你冷血,所以你可以毫不在乎我自己一個人出外,不在乎我會不會被別人欺負。”

“呵呵……’他笑,茉依泛起雞皮疙瘩,“收回你的話。”茉依賭氣,受傷的心不肯屈服,“我不收回,因為這是事實。”她只是說出自己最真的心情。

“你真的不收回?”

“不要。”

韓連霄一肚子火,他敲敲椅子上的把手,等了約三秒鐘,見她還不低頭,他霍地站了起來。

“你想幹什麽?”她嚇一跳,禁不住顫著聲音問。

她非常惶恐,不是怕他打她啦,就是怕他嘛,“騙人,我就算是你的救命仙丹,你也是照丟不誤。”他伸出手。

‘啊!”她尖叫。

卻眼睜睜的看著他略過她,拿起電話,聽到他對自己的手下交代要車。茉依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搞錯情況好尷尬。

韓連霄穿上西裝外套。

“走吧。”

“去哪兒?”茉依傻傻的問。

“我們能去哪,當然是去解決你留下的爛攤子。”

“我的禮服還沒換下來。”茉依可憐兮兮的說。

“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不用了!”茉依跺腳,她不想換。

“那就走吧!”

◆◆◆◆

韓連霄帶茉依到棄屍的地點,冷風凍得她直發抖。

“來這裏做什麽?”時間過了那麽久;早巳沒有任何線索。

韓連霄觀察四周,確定沒有可藏人的角落。

“幾點來?”

茉依沒當作聽不懂,照實說:“三點多吧。”

“一路上沒人?”茉依點頭,“沒人、沒車,我跟媽媽曾經猜測過他是不是被人救走?但我們一路上都沒看到。”這教她們怎麽找?

“他有同夥嗎?”韓連霄再問。

茉依楞住,“沒想過這個可能。”

“沒想過?”韓連霄揚起聲調。茉依知錯的低頭,她真的沒想到有這種可能性。

“瞞了我這麽多年,你就一句沒想過?!”韓連霄氣得想敲她的頭。

“我們又不是故意的,從沒做過壞事,心裏忐忑不安,怎麽還會想到那麽多?又不是預謀殺人。只想到要快點脫身嗎!”

“如果他有同夥,那麽得調查一下。”韓連霄的提醒讓茉依興致勃勃,“我有朋友可以幫忙。”

韓連霄拒絕,

“你給我乖乖的。”

“可這是我的事。”茉依不願就此屈服。

“這還是你的事嗎?我沒興師問罪,你就要偷笑了,還妄想幫什麽忙?那麽多年,竟然還拖個尾巴來讓我處理。”茉依理虧不敢反駁.多說多錯,尤其在他生氣的當頭,她更不想火上加油。

“還以為西蘿有多棒,原來不過如此。”韓連霄冷嗤道。

“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們的招牌在外面可是有目共睹。”茉依氣憤,她可是很努力在做這門工作。

“有你在,我看快倒了。”

“我是創始人,除非我死,否則不可能倒的。”茉依脫口而出。

韓連霄霍然瞪向她,“你說什麽?不是姓午的拉你進去的?”

茉依捂嘴,自己的大嘴巴害慘自已。

“把話說清楚。”

“都是你不好嘛。”茉依小聲的說。

“別怪到我身上來。”

茉依不理他,“誰教你拋下我一個人出外念書,要不是你不讓我跟,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她理直氣壯的抗議。

“你別給我顧左右而言他‘西蘿’是你的主意?”

“嗯……”茉依的眼珠子左飄右瞧就是不望他。

“韓茉依!”韓連霄快氣出了,她竟大膽到拿自己去玩命,還瞞了他那麽久的時間;要不是這次千承設計,難道要等到她出事,他才會被告知她背著他做這種危險的事?!

茉依被他的猙狩面孔嚇倒,“是又怎麽樣啦!”

“你竟敢背著我玩命,還說是又怎麽樣!”

茉依被他不屑的語氣刺激得口不擇言,“我沒有,我做的是正當行業,不像你吃人不吐骨頭。”韓連霄瞇眼,“你說我什麽?”

茉依耍脾氣的蹲在地上。

“本來就是,無奸不成商。”她好可憐,都是她受委屈,而他得了便宜就不顧她死活。

不想跟她繼續沒營養的談話,韓連霄環顧四周,確定他心中的想法,這裏是筆直的道路,來往車輛一望即知,的確不可能藏人,那表示一定有人在茉依她們走後把郝千文的屍體載走。

他對蹲著的茉依命令道:“起來”。

茉依搖頭,她不要因他在一起,每一次他們都會處得不高興。

“不要?”

茉依撇頭不甩他。韓連霄挑眉,沒多置一辭,他走進車裏,就這樣把車開走,從她旁邊呼嘯而過,吹亂她的秀發。

茉依張大嘴,傻傻的看著他遠離,叫不出聲音。他就這樣走了?這樣揚長而去?

她站了起來,開始往反方向走。

這是她一生最重要的日於耶,她怎麽這麽倒黴?穿著結婚禮服,被自己的另一半丟在荒郊野外,還被冷風狂掃,落得狼狽不堪.這算什麽?

懲罰她嗎?!而這又算什麽愛?!

早知道嫁給他得這麽辛苦、哀怨,她倒不如早逃婚去,說不定還能得到他的重視!去他的愛,她不想懂了。

◆◆◆◆

茉依走回自己的住所時,已經是淩晨兩點鐘,她沒力的來到門口,被門前的人影嚇了一跳。康子箏哀戚的瞅著她。茉依趕忙過去,“媽,怎麽了?”康子箏見到她的模樣,心疼的問:“茉依,你怎什會變成這樣?”茉依苦笑,“媽,你怎麽來了?”

康子箏沒好氣的說:“我跟你爸吵架。”她垂下嘴角,神情沮喪,“茉依,媽暫時跟你住可以嗎?”

“當然投問題,進來吧。”茉依開了門。

康子箏坐上沙發。“連霄人呢?怎麽放你一個人?”她以為可以在這裏找到他們兩人。

“不知道!”茉依含恨帶怨的說。誰理那個人在想什麽?!可是每次發生事情,在乎、跳腳還有不知所措的都是她,而他一如往常,說走就走,這算什麽呢?她對他一點都不重要?

康子箏眨眨眼,恍然大悟,她那個沒天良的兒子竟在新婚夜拋下他的新娘?那之前的猴急算什麽?

他們是在搞什麽?她怎麽都看不懂?茉依癱在椅子上,全身虛脫,對於自己、還有這整件事,她只覺得窩囊,被人耍得團團轉,還不能大聲抗議。

康子箏瞇眼,思前想後,她抽出最重要、最驚爆的事來問:“茉依,你什麽對候愛上連霄的?”

茉依瞥她,“十三歲那年,我生大病,一直不肯乖乖吃藥,結果他威脅要把我丟掉的那一次吧。”

對自家老哥心動,她沒有話說,動了心就是動了心,只是當時她並不認為會成為一生的愛戀,只不過是氣氛使然罷了!但就是固為她沒有馬上深究自己的感情歸向,接下來又拼命努力學著過沒有他的日子,導致多年暧昧的情愫不斷糾葛,更加令她難以單純地看待自己的感情。

她對他的愛情成分裏還有其他深層的恨意存在,所以她才死命不肯吐露自身的秘密。

“那麽久?”康子箏訝然,但想想也不對啊!

“那他出外,你怎麽不跟著去?”

“他不準我去。”茉依閉上眼,不想讓母親知道她曾受到多大的傷害,讓她再為她擔心。

“你可以吵啊!”

茉依頹喪,“媽,即使我吵,他也不可能改變主意。”在這一點上,她是恨他把她拋下來的,讓她一個人孤單寂寞的熬過每一個想他的日子。

康子箏同意的不再反駁她的話,“茉依,不告訴他那件事,是想報覆他那時候不在身邊嗎?”時間巧合得讓她不得不這樣想。

茉依本想否認,但還是坦白了,她不能再欺騙自己。

“媽,我是不是做錯了?”她的心情怎麽都開朗不起來?

康子箏擁她入懷,摸著她的頭。“你沒有錯,我們都是順著當時最好的情勢去走,是報覆也好,是不讓他們擔心也罷,當時的情形根本容不得我們多想,不然我們兩個弱女子不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們也罵不到我們了。”

“媽,我好不舒服。”她窩在康子箏的懷中撒嬌。

康子箏笑開,“茉依,這麽晚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嗎?”

茉依咧著嘴,“當然有。”

“咱們好好的逛一次街吧,我好想刷爆我的信用卡喔!”康子箏不懷好意的說,她至少要讓那個兇她的男人小小的心痛一下。

“沒問題。等我換下衣服,咱們母女好好瘋狂一晚吧。”

“我等你。”

兩個心有怨氣的女人沒有多想的手牽著手,準備來個不醉不歸,或不玩到筋疲力竭絕不罷休。

去他的臭男人!

沒有他們、她們兩個女人照樣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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