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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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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鬧得這一場, 不大不小。

象征著花江派系的q當場挑釁代表著森鷗外的首領直屬,說淺了是小孩子不知事, 說重了泉鏡花向芥川龍之介舉刀內鬥——這豈不是花江向森鷗外示威?

畢竟,以花江往日裏表現出的態度, 如果她對於森鷗外沒有意見, 應該一早就帶著q去見芥川龍之介表明態度了。對於此事選擇了冷處理的她,顯然也在宣揚著自己的某種態度。

更要命的是——她有資格在森鷗外的眼下宣揚自己的態度。

與獨來獨往的前任太宰不同, 港黑現任的太宰極懂得籠絡人心。港黑內部,從上到下,受過她恩惠的,沒有七層也有五層。高層之中,除卻一開始就與她不對付的a——尾崎紅葉偏向她, 中原中也幾乎由她代言。

雖然這麽說有些誇張, 但這位太宰,在登上幹部之位的同時,的確也在用名為“溫柔”的毒藥,漸漸侵蝕了曾只屬於森鷗外的港黑。

在意大利, 森鷗外便被同樣前往組合,試圖在密魯菲奧雷倒臺後與彭格列緩和關系的, 組合的首領弗朗西斯提醒過。

“擁有出色的下屬是件好事,但當下屬過於出色, 就是場危機了。我也聽聞過港口黑手黨的歷史,前任首領是如何倒下,其派系是如何被清算的——森首領應該一清二楚。”

“對於昔年飽受前任首領折磨的人而言, 你是黑夜中的光。不少人為此追隨了你,只是,那點光在遠東如今的寂夜仍被認可嗎?”金發的商業奇才輕笑,“森鷗外,我已經看到了你的未來。引進巴利安的繼承者候選,你何曾如此短視了。”

“還是說。”對方尖銳道,“你打算退休了?”

短視嗎?

森鷗外從不是短視者。組合與港黑似敵非友的關系,讓他對於弗朗西斯說的很多話都一笑而過。但也正因這似敵非友的關系。他接下了對方遞出的、有關人虎詳細通緝令。

在弗朗西斯伸出手,說出一句:“合作愉快”時,沒有全然地拒絕。

森鷗外是港黑最精明的商人。

對他而言沒有永久的敵人,只有一致的利益。

所以——無論是多麽有用的下屬,又或者是多麽仇視的敵人,一旦有了利用價值,地位都可轉換。

森鷗外可不是什麽有著退位讓賢心思的“好醫生”。

他是最合格的黑手黨。

“……我認為不能再容忍她的這種行徑了。”a在辦公室內向他匯報,“她仗著派系操控幹部會議,您也是看在眼裏的。往日裏,她好歹還會做個面子功夫,但如今連面子都不做了。在港口公然訓斥直屬於您的芥川,甚至命令所有成員為人虎開路。”

a言辭犀利:“就算她應自身的經歷對於人虎心存憐憫,可這種不管不顧的行為,實在是對您的極大冒犯!”

a觀察這森鷗外的表情,說道:“最重要的,港黑最大的原則,是首領命令的絕對性。但是首領,您現在覺得,您的命令在她那裏,還有著絕對性嗎?”

“她在違抗您,甚至還在誆騙中原幹部、甚至於尾崎紅葉一並違抗您。請恕我直言,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森鷗外沈默了很久,方才看著男人微微勾起了嘴角:“我知道,你對與花江的有些偏見。所以有機會,總希望我能從重懲罰她。”

a辯解道:“不,我是在全心全意地為港口黑手黨考慮——”

森鷗外擡了擡手,示意這個話題不用繼續。

他說道:“你對組織的忠心,我自然清楚。所以,比起糾纏她的錯誤,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你去做。”

“緝捕人虎,還有與組合的對接——”這兩樣曾經交給了花江的工作,如今森鷗外盡數移給了他。

他委以重任:“這對港黑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來接手這兩件事。”

森鷗外說的很簡單。

a的眼裏卻亮起了光。

是的,森鷗外依然沒有任何要懲罰花江的意思。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對方的勢力已成,他重要謀略一二,方才下手。就像當初對待她的哥哥一樣。旁人不知道太宰治叛變的內幕,一直在調查港黑的a再清楚不過。

當年mimic事件,死去的織田作,離開的太宰治,得到的特許經營證,一箭三雕的完美計劃。

那名俄羅斯人說過的,森鷗外是個將個人藏於組織中的冷酷機器,只可惜再過冷酷,卻也依然擺脫不了人心。他的最優解內,永遠還留著屬於人類的貪婪一面。把握住這一點,才是把握住森鷗外的關鍵。

若是沒有從那個俄羅斯人那裏得到這樣的信息,再又一次沒能得到處罰對方命令的a,大約會極致的失望,認為森鷗外是真正的信賴倚重著對方。但經過俄羅斯人的分析指點後,他終於也能看見一些藏在對方深沈之後的東西。

——那是根植於每個黑手黨心中的貪欲。

君臨制高點的家夥,會甘心下落嗎?

以不正當手段上位的首領,不恐懼著有一天命運會重新降臨嗎?

森鷗外畢竟仍是人類,他當然容忍不了自己培養的下屬公然的反抗他。

——克洛諾斯的憤怒。

那位俄羅斯人的形容,正是再準確不過了。

這樣看來,他所提供的謀略倒也不是為了求生而供出的謊言。他根本不必親自去與那小鬼作對,即便鬥倒了對方,他也不能直接接手港黑。與其走這種消磨自己實力的路子,遠不如引起這兩人內鬥。

克洛諾斯吞噬長子,方留給了藏於之後的宙斯弒君奪權的機會。

一個如同鐵板的港黑是極難擊潰的。只有他們從內部廝殺起來,他方才容易能夠接手。

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至於那個俄羅斯人會不會是黃雀背後的槍手——a倒不是很擔心。他的異能力是寶石控制,被戴上了裝置的人,生命都捏在他的手心,他完全不必擔心對方會耍什麽心眼。

“魔人費佳,也不過如此。”

離開了森鷗外的辦公室,a的眼中滿是志在必得的光。

他聯絡了自己最新收下的仆人,語氣漫不經心:“森鷗外將組合與人虎的工作交給了我,但沒有正式下達對那小鬼的懲罰。”

電話那頭的青年微微笑著說:“那真是太好了,恭喜您。一旦委任消失,那麽對方在港黑的必要性便沒有了。”

“森鷗外很快就會將她派遣出去,a大人,那即是您給予森鷗外腹背一擊的時候。”

a非常滿意。

他勉強道:“等我通知了港黑,解釋會想辦法消除你在異能特務科的犯罪記錄,作為你的獎勵。”

魔人笑道:“那真是再感謝不過了。”

電話合上。脖子上被扣著寶石裝置的紫眸青年微微看向窗外。

他在被監禁,但瞧著卻怡然自得。

片刻後,組合的高級秘書官收到了相應的消息。他向弗朗西斯匯報道:“我們派出的成員回信了,森鷗外已對‘太宰’產生嫌隙,a也已被煽動叛亂——再過一周,便是我們侵入橫濱的最佳機會。”

組合的首領,極天才的企業家弗蘭西斯笑道:“我看一則笑話。”

“蟲類在吸食樹液,鳥類捕食著蟲類,而樹枝上,吞吃的蟒蛇正虎視眈眈。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獵手,卻不知道都只是別人看中的午餐罷了。這笑話的末尾還在問,誰才是真正的獵手,霍桑你知道嗎?”

被首領問及的神父表情冷淡。

他說道:“這世上有比人類更殘酷的獵手嗎?”

弗蘭西斯大笑道:“正是啊,真正的獵手,是拍下了這幅圖片的人類啊!只可惜,有多少人卻都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說著,同時問著秘書官:“澀澤龍彥還有多久送到?”

秘書官道:“差不多還有兩天左右。”

弗朗西斯頷首:“盡量提前些,人虎和港黑都我要,但也不能讓我們的夥伴太過辛苦。澀澤龍彥越早到,他便越早能從a那蠢貨的手裏脫身。”

秘書官稱是。

弗朗西斯微笑著撫摸過案前的照片。

那是他的妻子和女兒。

棋盤上的棋子終於行動。

看不見的手在撥動方向。

“人類是會為了所求之物而不惜一切,甚至於盲目的。”關在樓中的費奧爾多·陀思妥耶夫斯基拿起一顆紅蘋果,看著窗外燦爛的夕陽,似在念某段劇作中的臺詞。他微微笑著低誦:“執著於獵人的身份,便以為誤萬無一失。”

“誰是獵物,誰是捕者?”

“叢林之中,只不過是在互相撕咬。一出娛神的鬧劇罷了。”

當天下午,a收到了消息。

異能特務科尋到了有關澀澤龍彥下落的最新線索,要求港口黑手黨配合。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往常基本都是由基層的成員們去幫著處理些政府不能做的臟事,但這一次,森鷗外派出了花江。

這幾乎能算作是森鷗外與花江關系破裂的決定性證據了。

前去幫助異能特務科的港口黑手黨幹部,光是想想都覺得太過恥辱了,有著這樣履歷的人,怎麽還可能有希望繼承港黑?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魔人費佳的謀劃進行,a覺得自己即將得到港黑。

澀澤龍彥回到遠東,港黑大亂在即,組合也認為這是插手橫濱的最佳時機。

連尚在西方的中原中也都致電了花江詢問情況。

他的搭檔說法滴水不漏,只將港黑內部的風起雲湧說做普通調動,讓他安心。中原中也當然不能安心!

太宰治叛變之前,他人就在出差!

當然,這不是說他認為花江會背叛,而是這種暴風雨欲來之前的感覺,讓他太過熟悉了。

從花江嘴巴裏永遠撬不出的話中原中也,最終只能憋一句:“你給我等著,我很快回來!”

花江在電話那頭玩笑道:“不用啦,森先生給您的任務時間不是本就很緊嗎?您難道打算七天解決西方的暴亂嗎?”

中原中也看著眼前屬於敵人勢力的地下賭場,因為一手拿著電話的緣故,只得用牙齒咬開了自己右手的手套。

他湛藍色的眼睛掃著提著各種武器戒備的敵人,慢聲道:“啊,我打算用六天。”

他甩開手套,紅色的光漸漸籠罩了他探出的右手。他蹲下身,抓住了地面,同時對花江道:“最遲明晚就回來,所以你給我等著!”

這句話剛剛說完,似乎是不滿意花江的態度,他右手一用力,地面驟然崩解,壓在其上的建築轟然崩塌!

宛如地震一般的慘況讓敵人的基地在瞬間報廢。

中原中也蹲在遍地的廢墟哀嚎中痛電話:“boss那邊,等我回去再說。”

花江:“……”

被電話那頭幾乎要掩蓋掉中原中也聲音的轟隆聲怔住,她屏住呼吸,好半晌,從嗓子裏吐出一句“好!”。

看起來非常的乖。

中原中也放心了。

花江轉而就撥給了太宰治。

她沈重的說了兩句話:“我要去北海道查死而覆生的事,中也要回來了。”

太宰治眨了眨眼,他笑了起來,慢悠悠道:“港黑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花江:“……幫你做工作!”

太宰治坐地起價:“咖啡店的賬單。”

花江:“……我結!”

太宰治想了想說:“最近海邊新開的餐廳也不錯。”

花江:“好,請你吃。”

太宰治:“還有我聽說意大利那邊新出了一種死法——”

花江面無表情掛了電話。

好半晌,電話又打過來了,太宰治理所讓然抱怨她對自己太過任性,花江不理。兩方拉扯半晌,最終以達成前三個條件形成共識。

當天晚上,花江就去搭乘異能特務科所標明的火車列次了。按照對方的說法,異能特務科負責這項工作的接頭人,就坐在這節車廂的三列05與06。

花江是07。

她提著箱子,上了火車,卻因為箱子太大而差點卡在了列車門處,還是在走廊休息的年輕人瞧見了,順手就幫了她。

花江道謝,擡頭一看。

好心人長發佩劍,身穿軍裝,眼下梅花紋,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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