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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真情實感的第三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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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楚有好一會兒沒說話,他也不動彈,就這麽看著她。

到頭來她長吸了一口氣,動手推了他一把,道:“嚴峋,戲拍完了就拍完了,你不是他,你好得很,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你說這些話的時候,除了讓姐姐我同情心泛濫之外,一點都不覺得害怕,聽懂沒有?”

嚴峋的喉結動了動,視線到最後總算一點點軟下,很輕地“嗯”了聲。

溫楚被他的聲音聽得心軟,擡手摸摸他的頭發,也放緩了語氣:“衛遠跟我說了,你最近作息太差,不睡覺不吃飯什麽的,怎麽可能不影響情緒,還有……你是不是挺久沒健身了?肌肉都要掉光了,明天起來之後就跟我一起去健身,知道嗎?”

嚴峋又“嗯”了聲。

“知道就行了,給我老老實實睡覺去,我困了。”溫楚下達最後指令。

嚴峋松開手臂,想轉身回去躺好時,又停下了,過了好久才開口問:“……溫楚,你這樣是可憐我還是喜歡我啊?”

聲音很輕,近乎是喟嘆。

溫楚最受不了他這種聲線,明明是能蘇倒一片的霸總音,偏偏又用這種受傷小狼狗的語氣說出來,當下忍不住側過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他的骨相太好,床頭燈的光線柔和地覆上他的側臉,越看越讓人想感嘆。

溫楚舔了舔下唇,大腦還在糾結要怎麽措辭的時候,嘴上已經大方承認了:“這兩點矛盾嗎?我為什麽不可以又同情你又喜歡你?”

嚴峋垂眼笑起來,伸手撫上她的側臉,把她拉近了一點,低頭吻她。

這次比之前的要溫柔很多,只是含著她的下唇不緊不慢地做濕潤,等她不知不覺低哼著打開牙關,才勾著她的舌尖往裏糾纏。

溫楚到最後覺得事情有點不簡單,在猶豫到底是把他打回去睡覺還是再來一遍的時候,嚴峋從她的唇上移開。

之後一路順著她的下頜咬上耳垂,溫度把方寸的皮膚染成緋紅色。

溫楚被他的呼吸癢得往下面躲了躲,手指不自覺去抓被子,下一秒就聽他在自己耳邊喃喃了句:“溫楚,那你這樣就是愛我了啊。”

太近了,他用的又是氣聲,聽得她後脊有片刻僵硬,很快就被捏碎成戰栗。

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小屁孩竟然能這樣跟她調情。

用的還是這句肯定的句式。

溫楚一下子有些混亂,他的體溫又躲不掉,就這麽燎著她,到頭來只能含糊地回他一句:“嗯……那就是愛你了唄。”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說出來、就成了這種吊兒郎當的口氣。

但幾乎是無意識的,她緊接著就遵循了歷史上一切愛情劇的套路,輕聲反問他:“那你呢?”

嚴峋埋在她肩上安靜了一會兒,莫名其妙低笑了聲後,在被子下找到她的手,一邊牽著她往下一邊道:“給你看樣東西。”

溫楚第一時間就覺得他大概是想幹什麽壞事,飛快把他的手甩掉,不可置信地問他:“嚴峋,你耍流氓?”

還竟然敢在這種互表真心掏心掏肺的時間節點。

誰知道對面的臭流氓聽了笑得更厲害,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臉,回答:“我沒有。”

溫楚扭頭把他的手甩掉,往後蹭了蹭,打算跟他保持距離。

嚴峋被她這種過分的警惕也鬧得沒脾氣,只能坐起身,把床頭的燈光調亮了一些後,示意自己的左邊側腹的位置。

他的膚色在男生中算得上白皙,腹部被燈光打成蜜色,流暢的人魚線延伸而下,纏著有些淩亂的被子,看起來慵懶又性感。

於是那一小塊黑色紋身也被揉上這樣微醺般的氣息和色調,銘刻在他身上,像血族靈魂中烙下的符文。

溫楚在註意到的時候沒忍住“嗯?”了聲,又一點點蹭回來,伸手橫跨過他的半邊被子,撐在他的左邊,湊近盯了好一會兒。

文身在最後一根肋骨的位置,有兩行,打頭是一個花體的“Dorren”,明顯是她的手寫版本,下面還有一串字符,溫楚能認出來是西語,但要翻譯出意思還比較困難。

她有點震驚地擡頭看了這人一眼,只收到他跟這種行為比起來有點過分平靜的目光。

……她怎麽從來沒發現這人竟然可以喜歡她喜歡到一聲不吭就在自己身上搞了個文身。

還是在這種位置,沒什麽脂肪墊著,緊挨著皮下的肋骨,她之前看江駱駱作死在背後的蝴蝶骨上紋飛鳥,當時那叫聲慘烈的……她光是想想都疼得頭皮發麻。

忍不住輕“嘖”了聲,溫楚皺起眉心,有些猶豫地伸手去碰。估計是紋了沒多久,現在摸上去還有點腫,跟被刀剮了似的,刻著她的名字:“疼嗎?”

“還好。”嚴峋回。

“你什麽時候弄的這個?為什麽我剛剛這麽久……都沒發現?”溫楚說到最後歪了一下頭,覺得自己這話好像還給狗男人掙臉了。

嚴峋估計也聽出來她的這點意思,眼底的笑意更深,想了想告訴她:“你生日那天晚上,從機場回去之後紋的。剛剛的話……註意力太分散了,又挺忙的,沒發現也很正常。”

溫楚被他噎到,翻了個白眼後,收回自己的手,問:“那下面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一句詩,”嚴峋開口,眸光落在她身上,從她有點淩亂的長發到簌簌的眼睫,“在我這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

頓了頓,又低聲補充:“前面幾句是……我是個絕望的人,是沒有回聲的話語,喪失一切,也曾擁有過一切。最後的纜繩,你牽系著我最後的祈望……在我這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

他的聲音很好,發音也標準好聽,在這樣不徐不疾念詩的時候顯得尤其明顯,聽起來憂郁、深情又浪漫。

在披上聶魯達的皮之後,就變得完全不像他了。

溫楚聽完之後怔忡良久,才反應過來他讓自己看文身之前,她問他:“那你呢?”

你愛我嗎?

所以答案就是……是愛的吧?

但奇怪的是她在這種時候的第一反應並不是眼淚模糊眼眶然後鼻子通紅地撲進他懷裏,反而有種一腳踏空緊接著就發現自己被驚醒在將睡未睡時的荒誕感。

像失去味覺的人在喝一場漫長的水,中途的一瞬間嘗到了甜味,有驚喜和惶惑,更多的還是不確定。

不確定會不會再次失去味覺,也不確定這樣的感受是否僅僅是片刻幻覺。

愛的概念太泛太浮,她甚至連自己對他的感覺都無法定義,更別說去確認他的告白。

剩下的只能是……順理成章地去認為。

認為他年輕、幹凈、長得好、體力也不錯,愛一愛也是應該的。

而她長得美、有錢、心地還挺善良,嚴峋又被她嚴防死守,淪陷淪陷也很正常。

溫楚的思緒飄忽起來,嘴裏便不自覺開始轉移話題,戳了一下他紋身下面的腰線,問:“你不是學金融的嗎……怎麽竟然還會看聶魯達?”

“學金融為什麽不能讀情詩?”嚴峋臉上的線條稍軟,也知道她突如其來的不自在和心虛是怎麽回事兒,隨手把她的頭發理順了一點,道,“我不僅看聶魯達,還會看聖經和道德經,看小說和戲劇,樓下放著的……FBI的真實案例,我也看完過。”

“為什麽?你對這些很感興趣嗎?”溫楚翹起腦袋看他。

只不過話一出口,就想到他之前說的……“他經歷的很多我都經歷過,他做過的事情我也有可能去做”,一下子就安靜了。

他不會真的考慮過甚至想要去學習……那些事情吧。

溫楚抿起嘴唇,臉上探尋的神色也跟著收起來了,正準備重新再換個話題時,就聽他道:“不是因為感興趣,只是都想看看而已。”

語氣挺平淡的,沒有之前聽他提起“易言”時的漠然。

於是溫楚在他的話音落畢時,竟然沒忍住松了口氣,視線往下移了一些,落在他的文身上。

片刻後突然道:“嚴峋,你是打算痛死我嗎?你的英文名比我多三個字母,還得讓我再紋兩句詩?是誰給你的勇氣?聶魯達嗎?”

“……”嚴峋有些無奈地闔了闔眼,知道自己得習慣這位公主的喜怒無常,但下一秒還是沒忍住,伸手把她摁回到被窩裏,然後關燈。

溫楚在被子下不死心地撲騰了一下,又被他輕車熟路地鎖住手腳,無果。

好在這人還是有點良知的,很快就松開禁錮著她的手,在床上躺下後,從身後抱住她。

溫楚被他的體溫一燙,也不說話了,老老實實窩進他懷裏。

嚴峋於是親了一下她的發頂,才慢慢地開口解釋:“你不用紋這個,我有一個就行了。”

溫楚扯了扯嘴角,有點不懂他的腦回路,努力轉頭瞄他:“為什麽?”

嚴峋過了一會兒才道:“因為我屬於你就夠了,你要屬於你自己。”

溫楚有些怔楞,在聽到這句話後,眼睫有好半晌不記得落下。

跟“最後的玫瑰”比起來,顯然這句話對她而言殺傷力要更大。

從小到大她都太習慣於絕對地占有自己喜歡的東西了——從鞋子包包、到所有人的視線焦點、再到定制的獨一無二……但只有她自己,是絕對不可以被占有的。

雖然這種定義只是定義,並無法對應到現實中的一切上面去,也不意味著她會在談戀愛的時候就跟人劈腿或是什麽……但光是聽到這個定義本身,她又是再形式主義不過的人,她都覺得——簡直太順耳了。

溫楚想到這兒眨巴了兩下眼睛,覺得這狗男人今天晚上簡直招人喜歡得不可思議。

更別提他下一句話是:“而且你生日那天我沒回來,也沒準備生日禮物……這個就當做、你二十三歲的禮物吧,下次我會記得的,對不起。”

……應該算是道歉並自主加強思想工作了吧。

溫楚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有些欣慰,在他的懷裏轉過身面對著他後,拍拍他的肩膀,很真誠地向他提議:“弟弟,要不要再做一次?”

姐姐今天晚上被你這些情話聽得有點上頭。

作者有話要說:  楚妹:家裏小狼狗拍了個變態之後轉性了,我有點慌,接下來該怎麽飼養比較好?

嚴狗:姐姐,別說話了,睡覺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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