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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女主依舊會提著妖刀橫沖直撞,就是這麽任性【霧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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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確定敵人是誰之前,多一個可以合作的盟友也未嘗不可。

他需要不出紕漏地保證優姬安全,讓她永遠安樂無憂以平凡女孩子的身份生活下去,只有這點,是他終生不惜一切代價所要執著的本心。

“先不說淺見南汜的陰謀和雲歸沒關系,難道你們一群高等級貴族,還想不出個像樣的方案麽?”司隱似笑非笑地反駁,“吸血鬼和獵人本就不怎麽互相接受,你們硬要拗著雲歸的想法自作主張,萬一他出了差錯,誰負責?”

玖蘭樞溫聲道:“我會負責。”

“純血族的保證會更可靠麽?”她拉著雲歸的手,繞開他們頭也不回往山下走去,“抱歉,如果要談起信任的話,我還不能妄下定論。”

聽得藍堂英在後面怒道:“你這樣固執不考慮後果嗎?”

“正由於考慮了後果,我才不願意把他交到你們手裏。”

那種風險,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雲歸低頭沈默,任由她掌心的溫度將自己完全包裹,半晌,他擡眸註視著她秀致的側臉,薄唇無聲抿成了一條線。

作者有話要說: 司隱愛上Giotto的起始,是因為Giotto毫無保留的溫暖

而雲歸愛上司隱的起始,同樣是因為她所甘心給予的溫暖

相像的劇情,不同的走向

那也決定了雲歸情感的悲劇

順帶說一句,《卿心歸塵》正在全文存稿,主劍三世界,各類武俠人物亂入,奇怪的江湖愛情以及莫名其妙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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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臨

雲歸自那晚回來就大病了一場,高燒不退連床都下不了,始終躺在治療室裏休養著。

司隱到那裏的時候見房門是虛掩著的,結果進去發現他正在如往常一般吃止疼片,而且明顯又超出了規定劑量。

“和你講了多少次,這樣胡鬧會有副作用的,就是不聽話。”她奪過他手中水杯放在桌旁,不由分說去探他的額頭,感覺溫度退了才稍稍放下心來,“止疼片不能吃太多,你要配合醫生啊。”

雲歸低聲道:“頭疼得厲害,也睡不著,吃藥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好辦法了。”

“白癡,這是好辦法嗎?”她氣得用力揉了一把他的頭發,片刻,看他垂著眼睛毫無精神的樣子又覺得不忍,嘆了口氣溫言安慰,“……算了,也不怪你,我保證下次再不會發生那晚的事了。”

“怎麽聽起來像是在認錯呢?”他不禁失笑,擡起頭來認真地看著她,“是我非得去找你的,明知道自己應付不了突發狀況,卻還要拖累你……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

“你已經做得不錯了,畢竟誰也不可能提前料到會忽然遭到攻擊,還是一群反常的LevelE。”

“它們是沖我來的。”

司隱秀氣的雙眉微微蹙起:“不用擔心,玖蘭樞他們沒有確切證據,就算這麽懷疑也沒道理直接來問你——更何況,還有錐生。”

蒙面人臨走時對錐生零講的那句話她聽得清楚,毫無疑問,那人和錐生零是舊識。彼時她沒有在優姬面前直截了當地開口,但具體原因遲早是要向錐生零問明白的。

個中緣故恐怕比想象中更加曲折覆雜,無論如何,總不能讓雲歸莫名其妙替自己哥哥背黑鍋。

“你沒有看出來麽?”雲歸無力撐著額頭,聲音有些無奈,“那個蒙面人不是吸血鬼。”

“這我知道,還有呢?”

當時她在對付LevelE,沒來得及仔細觀察蒙面人,可他一直在戰圈之內,對過程了解得極其詳細:“那人和錐生零的關系,絕不僅僅是舊識那麽簡單。”

司隱疑惑地看著他,似是意識到了什麽,試探著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和你說過的對吧?錐生零有個雙胞胎弟弟,叫作錐生一縷。”

“……”

原來如此。

然而從另一方面來看,錐生零弟弟這個身份並不是最重要的,更值得關註的是,錐生一縷是純血族緋櫻閑的仆人。

她尚在沈吟,卻聽雲歸嘆息道:“司隱,我原先一直在想,為什麽那群LevelE的力量會比正常情況要強得多,或許……”

“或許什麽?”

“我覺得,南汜是不是已經改變了試驗對象。”

南汜自行研究出的、那種能短時間大幅度提升自身實力的禁藥,現在想來,也許是用在了LevelE身上,並且成功了。

一個正統的吸血鬼獵人,居然還存著瘋狂博士的潛質,果真可怕。

“倘若和你所猜測的相吻合,事態就非常麻煩了吧?不及時制止的話,可能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雲歸咳嗽了兩聲,啞著嗓子道:“所以,這個消息是瞞不住的,也不能再瞞下去,遲早要告知玖蘭樞他們。”

“他們不會放過淺見南汜,同樣的,也不會很寬容地對待你。”

“這我明白。”

沒有誰會相信他和南汜的陰謀毫無關系,即使相信了,要利用他去引出南汜,也是危險到要以命相抵的事情,不留餘地。

南汜在殺死雙親的那一日,就已做好了被他仇恨的準備,他想殺掉南汜,而南汜也等待著榨幹他僅存價值後一刀了斷的時機。

雙方都不肯接納他,向前看不到光亮,向後也尋不到退路。

事實上,連他自己也不知應該如何選擇。

司隱無言良久,終於只是細致地替他掖好被角,很平靜道:“關於你的想法,我會如實轉達給玖蘭樞的,你只需安心在這休養著,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可是……”

“沒有可是,他們敢對你下手的話,我就拆了夜間部。”

換作平常人來講這句話,大概雲歸會覺得很荒唐,但偏偏是經她許諾,他就覺得比任何言語都更令自己感到安定。

他何德何能,可在她所張開的屏障之下安然無恙,從而不再懷著難以排解的自卑和孤獨,擔心著未知的前路。

如果……自己也能為她做點什麽,亦或是更強一些,就好了。

雖然知道她不甚在意這種事,卻也依舊想變成能令她驕傲的男人,不是被她百般維護,而是能夠並肩而行。

而他終究什麽也沒提,只彎起眉眼溫和一笑:“好。”

————————————————

夜晚的黑主學園,永遠都擁有著安靜的表面和躁動的內心。

日間部的成員們,是站在陽光下蓬勃昂揚的鮮活生命體,與之相反,夜間部成員則是潛伏於幽暗月色中的危險存在。

吸血鬼在人類社會的傳說中,成千上百年都披著神秘面紗,不可靠近,也不容侵犯。

要挑戰他們的權威,無疑是冒險的行為。

司隱知道,玖蘭樞在等著自己去主動找他,她決定屆時省略掉所有的外交言辭,選擇開門見山。

和吸血鬼談判也許不需要技巧,反正她唯一的前提就是保證雲歸的安全,至於其他的問題,應該由純血族自行解決。

原本去夜間部的路線有兩條,按照她素日的習慣,直接走大路就好了,可今晚鬼使神差,她最終抄了靠近樹林的那條小路。

……結果便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

樹林裏現出優姬和錐生零的身影,從那景象判斷,很明顯不是普通聊天,也不是屬於風紀委員的正常巡視。

特殊的危機感,還有空氣中淡淡的血的味道,這次的感覺……簡直和那日在聖比斯山的城堡中一模一樣。

她神色微沈,登時縱身躍至二者身旁,伸手用力扯開錐生零,轉而把茫然失措的優姬拽到了後面。

“又控制不住了麽?居然沖動到攻擊優姬。”渡魂的赤色光芒應聲而起,瞬間將對方籠罩在內,“即使是我的戒指也無法替你壓制太久時間,錐生,下一次可能就沒這麽幸運了。”

紫眸重歸清明,錐生零捂著頸部那道被吸血鬼咬過所留下的印記,呆滯半晌,轉而悔恨交織地看向優姬。

“優姬,我……”

被咬的傷口還在流血,眸中驚惶的光影尚未褪去,優姬渾身顫抖著,下一秒,突然失去重心栽倒在了司隱懷裏。

錐生零本能地想要接過她,誰知卻被人一拳重重擊退數米,擡眼看去時,見玖蘭樞不知何時已趕到現場,站在那裏面容沈靜如水,但掩飾不住暗紅眸底洶湧的怒意。

“我之所以留你到如今,是清楚你永遠都不會背叛優姬,別讓我懷疑自己的決定,錐生零。”

是瘋了吧?方才那一刻被自己吸血的人,竟是自己多年來心心念念要保護的人。

被她看到了自己最可怕的模樣,也得知了自己隱藏在最暗處的秘密。

怎麽能,怎麽會。

錐生零的眼神驀然變得空洞而絕望,近乎崩潰。

司隱略一遲疑,把昏迷的優姬交給玖蘭樞,淡聲道:“你現在殺了他也沒用,還是想想怎麽跟優姬解釋吧。”

“多謝。”

“不用,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玖蘭樞將優姬打橫抱起,神色波瀾不驚:“那麽,隨我來吧。”言畢轉身走出樹林,沒再向錐生零看上一眼。

夜風颯颯穿過枝葉間,寒意彌漫。

作者有話要說:

☆、交易

最近大家的生活都有些不太平,先是錐生零由於先前傷害了優姬深感自責,打算離開黑主學園;而優姬在艱難接受了錐生零是吸血鬼這個事實後,鼓足勇氣去追回了他;再者是藍堂英沈不住氣又去騷擾雲歸,想強迫後者透露關於淺見南汜的消息,結果被司隱發現,若非架院曉他們及時趕到,恐怕櫻吹雪就要見血了。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即學園裏新來了一位叫作夜刈十牙的任課老師,他和黑主灰閻很熟悉,並且在某天夜晚開槍打傷了錐生零。

當然,在他開槍傷人的現場只有優姬和司隱,且司隱還是由於要去給雲歸取藥而碰巧路過。

夜刈十牙是錐生零的師父,當年於錐生零那位師姐不幸離世的時候,他也同樣為此失去了右眼,所以毫無疑問,他在看到司隱的一刻是有些意外的,但很快就恢覆了正常,轉向了自己真正的主題。

為了不讓錐生零再墮落下去,這為嚴厲正直的師父起了殺心,雖然被優姬堅決阻止了。

從他看向錐生零的眼神裏,司隱讀出了無可奈何的意味。

縱然心情痛苦掙紮,也不願讓最疼愛的徒弟成為自己所憎恨的那一類種族,寧可將其幹脆擊殺——這樣的念頭是對是錯,誰又能給出準確答案。

她最終什麽也沒有說,以旁觀者的姿態淡然走出了三人的視線。

這些事不在她的考慮範疇之內,畢竟她要護其無恙的,只有雲歸一個人而已。

——“淺見南汜手裏有禁藥,並使用在了LevelE身上,我想他不可能是單獨行動的,必然已經找到了合作者。”

——“既然淺見南汜之前和緋櫻閑的談判失敗了,那麽此次緋櫻閑為何還要派錐生一縷來針對淺見雲歸?很顯然,她一定是發現了淺見南汜的勾當——而且那個人,應該和她有關聯。”

——“其實我是懷疑的,雲歸當真能起到那麽重要的作用麽?須知他和淺見南汜根本沒有任何兄弟之情。”

——“只要他還活著,就是對淺見南汜底線的挑戰,連父母雙親都狠心下手的人,怎麽還會允許弟弟活在世上威脅自己?但凡淺見雲歸出現在淺見南汜的可控範圍,依後者那扭曲的性子,必定會現身出手,到時候就有將其制服的機會。”

——“是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只可惜我不敢茍同。”……

該提醒玖蘭樞的她都照做了,事實上她相信即使自己不說,玖蘭樞也能想明白——換句話講,恐怕玖蘭樞所了解的,比她還要更多些。

吸血鬼和吸血鬼獵人之間見不得光的交易和維系,以及究竟誰才是幕後操控的人。

到底還有多少危險潛伏在身邊。

她一點也不善良,她是有私心的,除了等待時機喚醒“離樂”之外,她希望幫雲歸把那些擋住去路的障礙都掃除,這樣即使日後自己離開了,他也得以踏踏實實地生活下去,不必被那些無謂的事情所困擾。

屋頂月色正好,清輝流瀉落滿周身,勾勒出只屬於彼此的靜謐時光。

雲歸披著寬大的外套坐在司隱旁邊,如墨黑發被夜風拂起,遮住眼睛看不清此刻情緒。

司隱始終抱著櫻吹雪望向遠處出神,直到被他壓抑的咳嗽聲拉回現實,轉過頭來有些擔憂地問道:“要不要進屋?外面太冷了。”

“不用了。”他神色輕松地擺擺手,示意不用擔心,“我喜歡這裏,感覺很自由。”

她心知拗不過他,便也不再堅持,只替他把領口緊了緊,防止夜裏溫度落差過大,又害得他病情加重。

雲歸凝視著她專註的神情,唇角微揚輕聲問道:“剛才發了那麽半天的呆,在想什麽呢?”

“……沒什麽。”她一時怔忡,隨即緩慢松開手指,不著痕跡轉了目光,“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已,有些懷念。”

總是提醒自己要忘記,結果一次更比一次無法釋懷,愈是安靜的時刻愈容易想起,包括往昔的一切記憶,那裏有某人暖如夏陽的笑容,還有臨別時遲來的擁抱。

時常會產生孤身一人的落寞感,就像從溫暖的地方再度走入黑暗,她不畏懼,卻由衷地感到不舍。

牽絆太多,就難免滯住步伐,她深谙此理。

“是關於那個人的嗎?”

“喏,算你猜對了。”

雲歸笑道:“你從來都沒告訴過我,他叫什麽名字。”

“Giotto。”她低喃著久違的稱呼,語調柔和地重覆著,“Giotto·Vongola。”

“我一直想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啊……”司隱沒料到雲歸會有此一問,抱著雙膝斟酌良久,仿佛沈浸在悠長的回憶中,眉眼間莫名就含了淺淡笑意。“他是值得信任的可靠同伴,也是敢於擔當的仁義領袖。”

那個男人有著堅定不移的信仰,也存留著孩子般的天真和善良,他最喜歡在她不經意時突然出現,拍她肩膀喚一聲“司隱”,而他微笑起來能把西西裏的天空都照亮。

他曾經是她所夢寐以求的陽光,在靈魂深處紮根,縱然無法再度相見,也渴望能以另一種方式重逢在陌生的世界裏。

雲歸眼神像是浸染了星夜的顏色,深深淺淺彌漫著化解不開的幽暗光影:“從未設想過麽,或許將來有一天,會有人代替他的位置。”

“在那一天沒到來之前,無論是誰都不肯相信吧?”司隱自嘲地笑了,“其實我是有覺悟的,從相遇之始就明白,總有一天要和他分開,可到最後還是沒能逃過去。”

若能控制住自己,大概也就算不得動情了吧。

可她並不後悔。

雲歸低聲道:“我是應該感謝他的。”

“嗯?”

“如果沒有Giotto,我斷不會像現在這樣,受你諸多照顧。”他小心翼翼撫上她的手背,一字一句都如同承諾,“司隱,只要還有我,你就不是孤身一人。”

就算無法取代,至少還可以陪伴。

那雙與Giotto如出一轍的暖橙眼眸清澈而溫柔,但無論他怎樣隱藏,司隱總能看到其最深處的濃重哀傷。她靜默半晌,終是反手攏住他冰涼的手指,笑如和風霽月。

“好,我會記住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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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隱最近始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總隱約覺得會有什麽事將要發生,但過了好久依舊風平浪靜,她便也自然而然將之歸為殺手的本能,沒再深入琢磨。

而後直至那晚,突然見到了不請自來的玖蘭樞。

“哦,是玖蘭宿舍長啊。”

“看來你並沒有邀我進去的打算。”玖蘭樞對她不太友好的反應表現得很平靜,立於原地微微笑著,“但我這次找你,的確有正事。”

“宿舍長每次找我都有正事,否則一個純血族何必頻繁與不相關的人類接觸?”

“你不是不相關的人類。”

她瞇起眼睛笑著:“因為雲歸的關系麽?”

玖蘭樞淡然道:“為什麽一定要選擇保護吸血鬼獵人?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安心待在黑主學園內。”

“因為覺得應該保護他,難道這也要給出明確回答麽?”司隱不假思索地反問,“那麽你為什麽一定要保護優姬?道理其實都一樣。”

有些事,向來是當局者迷。

玖蘭樞那雙深邃的酒紅眼眸中意味難明,他遲疑片刻,不禁低聲嘆息:“好,是我冒犯了——但有句話,我想還是應該告訴綾瀨小姐的。”

“但講無妨。”

“你的配刀已經達到了獵人武器的水平,亦或是說,遠遠超過了一般程度的獵人武器。”

“這個我在聖比斯山時就已經體會到了。”她坦然點頭,“但請放心,只要你們不挑釁,我是絕對不會用這把刀傷害夜間部成員的。”

玖蘭樞沈聲回應:“重點不在這裏,而是我希望在必要時刻,綾瀨小姐能選擇為了黑主學園,拔刀抵禦外敵。”

“……抱歉我沒有聽懂你的意思。”

“若有需要的話,個中緣故我會在日後逐漸講給你聽,但在那之前,我必須要得到綾瀨小姐的一句保證。”

司隱被他那仿佛能洞穿一切謊言的幽深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無奈轉過頭去,和一個沈澱了千年智慧的吸血鬼聊天,果然每次都很累。

“事實上,你只是想讓我保證優姬的安全吧?我不相信你會把黑主學園視為多麽重要的東西,宿舍長大人。”

“你很聰明。”

“不,因為我是個自私的人,所以更擅長從自私的角度去揣測事物。”她的言辭直率到不加掩飾,“或許像我這種立場不明確的人,對你們而言算是潛在的危險,但我完全沒那種想法——除了雲歸,你們要做什麽,我都沒必要幹涉。”

玖蘭樞沈默片刻,略一頷首道:“比起中立,我更希望你成為己方的盟友。”

“雖然這種提議宿舍長講過很多次,可我還是不想接受,就把我當作渴望明哲保身的人類不好麽?”

“你的戰鬥力顯而易見,何況我能感覺到,你的力量對純血族也同樣存在著威脅。”

這也是他們一直懷疑她身份的原因,然而後來黑主灰閻表示,自己已然向夜刈十牙確認過了,獵人協會的名單上沒有綾瀨司隱的名字,除了當年死去的女徒弟,更加沒出現過與她特征相吻合的女孩子。

查不清她的具體底細,但至少可以確定,她目前僅僅是個沒有展現出危險性的過客。

那麽,便意味著有很多利用價值值得發掘。

為擊敗那最終的強大敵人。

“我無法解釋這把刀為什麽會對純血族有威脅,它無非就是陪伴我很多年的冷兵器而已。”

“它本該發揮更大的作用。”

“替你發揮作用麽?恕我直言,這邀請可真令人不爽。”

玖蘭樞平靜地看著她:“若是為了最在乎的人呢?”

“什麽?”

“我也曉得有些行為悖於道義,不過還是請原諒我在特殊情況下做出的決斷。”他如是道,“一位純血族和我作了交易,除非找到實力足夠的幫手令她滿意,否則將由她自行采取措施。”

“自行采取措施的含義是……”

“優姬在她手上,她準備吸食優姬的純種之血。”

吸食純血族的血液,可以大幅度提升自身力量。

這無異於變相承認了黑主優姬是純血族的事實,司隱只震驚了一瞬即回過神來,畢竟她先前也是有所察覺的,既然能讓玖蘭樞如此在意,則優姬不可能是普通女孩,但沒想到其真實身份卻是數量極其稀少的LevelA。

為了保護優姬而長久隱藏真相,想必玖蘭樞也做出了許多努力吧。

……而這不是自己要考慮的事情。

“宿舍長讓我知道優姬是吸血鬼也毫無意義。”司隱蹙眉,覆又謹慎地看向對方,等待他繼續講下去,“宿舍長到底做出了什麽決斷,現在能直言了麽?”

隱約有不好的預感,前幾天一直纏繞心底的不安情緒,此刻竟然又出現了。

她正反覆琢磨著,卻聽得玖蘭樞低聲答道:“那名純血族是緋櫻閑,我讓她帶走了淺見雲歸。”

緋櫻閑,是緋櫻閑。

如同晴空霹靂在耳畔轟然炸開。

沒錯,得到純種之血,還需要一個好的誘餌,引出淺見南汜,然後再讓幕後主使暴露在眾人視線中。

原來方才玖蘭樞所要表達的深意是,要麽選擇與他合作,要麽任由雲歸落入緋櫻閑手中,承擔未知的後果。

☆、血變

司隱在狂奔。

盡管很清楚即使是找到了緋櫻閑也未必能看見雲歸,但至少要先趕到那裏,才能避免對方由於等待時間過久而采取行動。

玖蘭樞是為了優姬的安全而出此下策,她可以理解,也可以不作追究,但那都建立在雲歸安然無恙的基礎之上。

這已經是她所能忍耐的最大極限,哪怕再向前行進一步,都將成為對底線的挑戰。

無論是誰都有著自己所必須保護的人,理由不同目的不同,要走的道路不同,要承擔的責任也不同。

當相互之間產生沖突的時候,舍棄最不重要的那一個往往是無需考慮的明智選擇,不管是吸血鬼亦或是人類,這都屬於自私的本能。

她沒有心情去糾結所謂的原則與正義,她只知道,自己所在意的,絕對不能成為被舍棄的那一方。

第二音樂室的大門被猛然撞開。

大廳的燈光明亮華麗,在光潔地板上映出溢彩清輝,錐生一縷站在盤旋的樓梯上,扶著欄桿望向這邊,似乎早就料到她會來。

他踏著法蘭絨的地毯一步一步走近,像個高傲的貴族那樣來到她面前,銀色面具後那雙淺紫眼眸帶著隱約笑意,晦暗不清。

“唔,我想我們是見過的。”

“的確見過,在聖比斯山。”

“那時你還在幫零的忙。”

“你錯了,只是碰巧遇見,不得不一同對敵而已。”司隱冷聲回道,“作為親兄弟,卻想要他的性命,這可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

錐生一縷漫不經心地笑了起來:“我沒想要零的命,誰讓他妨礙我接近目標呢,只好動手搶人。”

“正因為如此,才格外令人火大。”

“哦,我想到了,原來你關註的人是淺見雲歸啊,難怪。”錐生一縷唇畔弧度加深,帶著一目了然的嘲諷,“那麽這次前來也是為了找他?還是說,玖蘭樞約定要交給閑大人的可靠幫手就是你?”

司隱沈下臉色,一瞬不瞬正視著他的眼睛:“叫你主子出來,或是直接告訴我雲歸在哪,我沒空和你廢話。”

“還真是囂張呢。”他笑意未褪,語氣自然得像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惜到底晚了一步,你想帶身為人類的淺見雲歸回去,已經不可能了。”

“什麽?”

“吶,他很榮幸被閑大人選中成為了LevelD,從此不必再窩囊地活著了,我想他應該也會由衷感激吧?”

話音未落,櫻吹雪折射的寒芒便已掠過視線,殺氣縱橫。

“Level……D?”司隱緩慢重覆著這一單詞,將發音咬得清晰無比,她的神色出奇冷靜,只有手中筆直指向對方的鋒刃才暴露了此刻情緒,“不是說只要我肯合作,緋櫻閑就不動雲歸麽?”

“閑大人的決定不是我能隨意更改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願意讓淺見雲歸這麽輕易的得到。”錐生一縷拔出三棱刺橫於胸前,聲音漸染了寒意,亦或是恨意,“我等了那麽久,都沒能被閑大人變成吸血鬼,憑什麽淺見雲歸就行?他也配!”

這才是真正的心裏話。

有些人想要逃避的事物,或許正是其他人所可望而不可及的,命運無常,到最後,往往都很難如願以償。

不公平麽?這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握在刀柄上的手指一分一分攥緊,司隱銀牙暗咬,怒極反笑:“我對你的故事毫無興趣,我數三下,再不讓開就先把你殺了,我說到做到。”

“你大可以試試。”

正當兩人準備發動攻擊的前一秒,素色身影突然從樓上躍下,裙擺翩躚,飄飄然落在不遠處,那是個面容秀麗的銀發女人,緋色眼眸如有櫻花停駐,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一縷,我有沒有叫你不要多管閑事?這位也算是我請來的客人。”

“閑大人,她看上去可並沒有作為客人的覺悟。”

“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這裏不需要你了。”

錐生一縷沈默地收起武器,轉身走出了第二音樂室。

擦肩而過的瞬間,司隱深刻覺出他所散發出的不甘與憤怒的氣場,她轉開目光望向緋櫻閑,絲毫沒有掩飾眼底敵意:“我們似乎沒有交談的必要了,我只想知道雲歸在哪。”

緋櫻閑安靜微笑:“他好好地在頂樓睡著,你不用擔心。”

“你不準備解釋一下LevelD的事情麽?”

“我是在幫助他,變成吸血鬼後,他就再也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也可以憑借自身實力去保護所在意的人,這難道不好麽?”

司隱冷笑:“你在做決定的時候,可有問過雲歸情不情願?”

“當時的確是不太情願呢。”緋櫻閑認真思忖片刻,莞爾一笑,“但他現在應該想清楚了,畢竟要和自己哥哥算清恩怨,拖著原先那樣虛弱的身體是不成的。”

“很好,這筆帳是要算在你頭上的。”

櫻吹雪的鋒芒轉眼間已近在咫尺,斬落一刻洶湧著難以平息的怒火。

不可原諒。

緋櫻閑似對她狂風驟雨般的攻擊而感到意外,但很快就恢覆了平淡的神情,不疾不徐將招式一一化解,在此過程中尚有餘力含笑開口:“看來你對那孩子很上心,真遺憾,以後在他身邊,恐怕就時刻都有被吸血的危險了。”

“比起那個,你更該替自己擔心。”

“你殺不了我的,哪怕你擁有與吸血鬼獵人相當的實力。”

“噢,是麽?”司隱面無表情摘下了渡魂,“我想殺的人,向來沒有失敗的道理。”

“綾瀨。”

熟悉的溫冷男聲自身後響起,恰到好處制止了她的進一步行動,玖蘭樞站在不遠處,身邊還跟著夜間部一行吸血鬼。

“這把刀怎麽回事,越來越離譜了。”支葵千裏蹙眉,顯然對櫻吹雪的壓迫感比較抵觸,“莉磨,退後,她貌似要發脾氣了。”上次藍堂英被卸胳膊的事他可還沒忘記。

玖蘭樞緩步走過來,看了緋櫻閑一眼後再度轉向司隱:“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總要先把淺見雲歸帶出來再作打算吧,這是頂樓的鑰匙。”

說話間,忽見優姬匆匆自外面跑進來,臉上還帶著焦急驚慌的神色:“樞學長,請……請幫幫零吧!”

“他怎麽了?”

“我們剛從地下室出來就碰到了他的弟弟,可是零……現在的身體狀態不能戰鬥!”

很明顯,趁著緋櫻閑放松警惕之時,錐生零去關押優姬的地方救了她,結果突然吸血沖動發作了,偏偏錐生一縷又及時趕到,於是引起了麻煩。

司隱見玖蘭樞尚在猶豫,閃身而至從他掌心奪過了鑰匙,擡眸間眼底風雪彌漫:“宿舍長大人,你的承諾似乎沒有奏效。”

“抱歉,我並未料到她會如此心急。”

“你的道歉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她五指攥緊,締空指環的光芒驀然就充斥了整個大廳,罡風四散,強光灼目,“我的耐心不多,請盡快給我合理的答覆,如果不能的話,就別怪我拔刀指向夜間部。”

那著實是不折不扣的威懾。

她不在乎其他人,若意識到再沒容忍必要,甚至也可以無差別大開殺戒。

————————————————

其實在踏進頂樓盡頭密室的那一刻,司隱還沒有想好要怎麽面對雲歸,盡管她不願承認這一點。

明明說過要護他周全的,結果自己卻來晚了。

始終執著於獵人尊嚴的他,現在變成了吸血鬼。

要如何解釋,又要如何出言勸慰,仿佛都是在給少年的傷口上撒鹽,她覺得自己從未遇到過這麽困難的事情。

然而她終究還是擡手推開了那扇沈重的大門。

……腐朽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道,四面的墻壁都透著森森寒意。

雲歸蜷著身體倒在角落裏,黑發淩亂地散落在臉側,他像個失去生氣的布偶一動也不動安靜躺著,面色蒼白如雪。

敞開的衣領處,頸部那道血紅的傷疤觸目驚心。

司隱蹲下身去,試探性撫摸著他的頭發,低聲喚著:“雲歸。”

沒有回應。

“雲歸,是我。”

他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而後,緩慢睜開了眼睛。

司隱怔然,她看到他的瞳仁竟已盈滿駭人的血色,然而尚未來得及開口,下一秒就被他翻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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