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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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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的偏殿正中擺了一口大箱子,馮公公上前將箱子打開,把秀儀和傅清荷兩個人拎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那兩個人面目扭曲,卻又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傅清荷看到太子坐在一旁,眼中流露出一絲慶幸,她知道自己受審時是一定會被解開啞穴的,太子在此,就等於給了她護身符。水沏看到傅清荷的那種眼神,雙眉一凜,冷聲道:“父皇,先審傅清荷這賤婢吧?”

皇上點點頭,示意馮公公解開傅清荷的啞穴,傅清荷立刻哀聲叫道:“殿下,救救奴婢呀!”她的聲音婉轉媚惑,帶著一絲別樣的感覺,那條中了應聲蠱的倒黴狗兒立時上躥下跳起來,極為不安寧。不過水沏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仍是冷著臉喝道:“賤婢,還不從實招來!”傅清荷愕然的看著水沏,她不敢相信水沏竟然能抵抗自己的命令,當下什麽也不顧了,只撮起嘴唇發出一連串怪異的哨聲,隨著這哨聲的響起,外面的狗兒嗷嗷哀鳴,猛得倒在地上打起滾來,一副極為痛苦的樣子,而殿中的水沏卻絲毫沒有反應,仍是穩如泰山般的坐著。傅清荷大驚失色,驚叫道:“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皇上冷冷道:“賤婢,朕的太子自有上天護佑,小小蠱術豈能傷他。”

傅清荷驚恐的瞪大雙眼,搖頭道:“你怎麽可能知道?”

水沏怒道:“賤婢,若再不將指使之人從實招來,本王定要將你淩遲處死。”

見水沏不受自己控制,傅清荷再沒了倚仗,她癱倒在地上,無力的說道:“奴婢願招。”在一旁的秀儀聽到傅清荷供出水泠是幕後指使,他用自己老父弱弟的性命逼迫自己對太子下蠱,以求謀奪皇位,秀儀用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傅清荷,滿眼都是怨毒的光,恨不能活撕了傅清荷。傅清荷畫押之後便被帶了下去,皇上冷聲道:“馮保,速去將那逆子抓回來。”馮公公應聲稱是,立刻攜了聖旨去簡郡王府抓人。半趴在一旁的秀儀急得不行,可是卻因啞穴被制說不出話來,只能不停的以頭點地。皇上掃了她一眼,冷冷道:“沏兒,解了她的啞穴。”

水沏一道指風掃向秀儀,秀儀頓時大叫道:“皇上,您不能聽那賤人一面之辭,簡郡王爺是您的親生兒子,是太子殿下的親弟弟,他怎麽會加害太子殿下,這賤婢誣陷王爺,求皇上明鑒呀!”

孫嬤嬤氣急,沖上前罵道:“賤人,你在太子宮裏說的話馮公公和我聽得一清二楚,你還想狡辯!”

秀儀臉上又慘白了幾分,她將心一橫,咬牙道:“回稟皇上,那都是奴婢打著王爺的名頭所為,與我們王爺無關,傅清荷根本不知道威脅她的王爺是是奴婢假扮的,求皇上明察。奴婢情願認罪伏法,請皇上不要連累無辜。”

皇上被秀儀氣了個倒仰,一雙龍目掃視秀儀,皇後坐在一旁直皺眉頭,水沏冷聲喝問道:“本王與你有何仇怨,你要如此加害本王?”

秀儀也豁出去了,只嗆聲道:“奴婢從小就伺候三皇子,親眼看到皇上從來不會正眼瞧他一眼,皇上的眼裏只有太子,三皇子為了讓皇上關註他,他拼命讀書,練功,可是皇上仍然象是沒有他這個兒子一般,三皇子為了引起皇上的註意,大冬天裏他只穿著單衣在外裏凍著自己,就是想凍病了好讓皇上過去看他一眼,可是皇上要親自教太子殿下功課,只打發了太醫去給三皇子診治。三皇子郁結於心,一病就病了一個多月,可是皇上卻連一回都沒有去看望過他,後來每次宮裏有宴會,三皇子都會稱病不去,他就是想要皇上註意到他這個兒子,能給他那怕只有一絲絲的關心,可是皇上從來都沒有過,三皇子不參加宮宴,根本不會有任何人在意,他的心冷了,從此再也不笑,皇上,您可知道,三皇子小的時候笑起來是非常可愛的。他十三歲,您就打發他出宮開府,而太子殿下如今都十八了,還住在宮中,這對三皇子太不公平了;同樣是皇上的兒子,六皇子寸功未立,他的母親份位還比不上淑妃娘娘,就因為他養在皇後娘娘的宮中,便被封為親王,而我們王爺僅僅是郡王;司馬素馨根本不愛我們王爺,皇上為了解決她糾纏太子,便將她甩給我們王爺,您想過我們王爺的感受麽,他一點都不愛司馬素馨,就連北靜王世子的麻煩您也甩給我們王爺,難道我們王爺就不配有自己可心的人,他只能收拾別人不要的東西麽?”秀儀越說越激動,說到後來已經失控的大叫起來。

皇上雙眉緊緊擰起來,沒錯,秀儀說的是事實,可是秀儀並不知道,三皇子的出生是皇上並不願意看到的,當年還是貴人的沈淑妃用了手段才有了身孕,她也知道自己不得皇上的心意,因此便死死瞞著有孕之事,直到顯了懷大家才知道,她又買通了太醫,讓太醫說這一胎是個女孩兒,因有了水沏,皇上一直想要個女兒,這才容她生下了水泠,水泠出生後皇上便很不喜歡他,因為這個孩子是皇上被算計的證明,所以皇上總是不願意看到水泠,而水泠因為沈淑妃一直要他去討好皇上而變得性格陰冷,也不得皇後的歡心,這幾下裏一湊,便讓水泠成了整個皇宮裏最不得志的皇子,因為不得志,水泠的性格也就越來越冷,他剛剛過了十三歲的生日,皇上便將他打發出宮,早早的讓他獨立門戶,也省得他在宮裏礙眼。

皇後在一旁冷聲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豈有你小小宮婢說話的份,簡郡王寸功未立,只是因為身為皇子便得封郡王,還有什麽不滿足,你說清兒封親王不公平,你可知道清兒的生母是為了救駕才動了胎氣難產而死,這救駕之功大過天,清兒被封親王實至名歸,你這賤婢休得妄言!那司馬素馨是沈淑妃自己相中的,她將司馬素馨誇得如天人一般,本宮豈能奪了她的心頭所愛,本宮如了她的心意,你這賤婢卻在些說嘴,分明是你這刁奴奴大欺主!”秀儀伺候沈淑妃多年,自是知道好些內情,只是她從來都是偏執的只看一面,只想著水泠百般可憐,卻不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那水泠是個好的,皇上又怎麽會沒有一絲父子之情,皇後既能容得下別的妃嬪生的孩子,將他們視為已出,自然也不會刻意為難著水泠。

不論秀儀怎麽說,帝後二人和水沏都不會相信她說的話,秀儀只是一個姨娘,她還沒有這通天的手眼。就在秀儀大叫之時一個小太監從外面走進來,他走到小路子身邊低低耳語幾句,小路子臉色微變,忙向皇上低聲回稟了,皇上雙眼一縮,冷聲道:“朕知道了。”

秀儀一直偷偷窺測皇上的神色,她認得那個小太監是跟著馮公公的,而皇上聽了小太監帶來的消息明顯臉色有些不好,她便猜測著是不是她的王爺已經逃出去了,若真是如此,秀儀暗想,只要能保住王爺,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願,王爺,秀儀願意為您盡忠!

皇上命人將秀儀先押下去關起來,再遣退了殿上的閑雜人等,這才對皇後和水沏說道:“水泠這逆子竟然搶先一步逃走了。”

皇後驚訝的問道:“這怎麽可能,宮中是不會走漏消息的。他怎麽還會逃走?”

皇上沈聲道:“只逃走了他一個人,司馬素馨和府中其他人都在。沏兒,你去林府傳朕旨意,命林成秘密搜捕水泠。”

水沏躬身接旨,急匆匆出宮去了林府。林成聽水沏說了一回,忙召回簡郡王府外的暗哨,聽到暗哨說簡郡王爺根本沒有出府,水沏和林成都是面色凝重,水沏沈聲說道:“林兄,你速去搜捕水泠,我回宮向父皇請旨,給你加派人手。”

林成想了想說道:“殿下,臣有一策,請皇上另派官員在明面上搜捕,臣在暗處加派人手,雙管齊下或許能盡快將他輯捕歸案。”

水沏點頭道:“好,就依林兄,我這就回宮去。”林成將水沏送出林府,便召集起林家的勢力,林義聽林成說了水泠之事,便對他說道:“阿成,兩年前我曾經救過一個被追殺的匠人,他就是為修建簡郡王府的匠人之一,當時我將他安置在莊子裏,他應該能幫得上我們,你先去見見他吧。”

林成喜道:“這可太好了,叔叔,那名匠人在哪個莊子上?我這就去。”

林義笑道:“也不遠,就在京郊東邊的那個莊子,叔叔陪你一起去,最多半天就能打個來回。”

林義林成帶人去京郊的莊子,慧雲守在家裏,林義臨走之時還特意囑咐道:“我們都不在家,你可要小心門戶。”

慧雲笑著答道:“你放心去吧,左不過半天的時間,還能出什麽事?”

林義林成騎馬走了,慧雲口上說的輕松,可是心裏卻警惕著,她命外院的家丁加崗,又將身上有功夫的丫環仆婦安置在黛玉的院子外面,還將蘭心竹影青梅松雲叫出來細細的叮囑了一回,闔府上下,除了黛玉之外,所有的人都動了起來,就連小金狼也感覺一絲危機,它一反常態,再不趴在腳踏上呼呼大睡,而是警惕的在黛玉身邊走來走去,晃得黛玉直眼暈。黛玉只得叫過小金狼,輕撫著它的頭頂淺笑道:“金兒,用不著這麽緊張,你就在一旁坐著好了,別回頭敵人還沒來,你自己倒緊張壞了。”小金狼聽話的在黛玉腿邊坐下,一雙燦金色的雙眸大睜著,微張的狼口裏雪亮的狼牙閃著寒光,任誰見了它,也得先嚇掉三分膽子。

皇上聽了水沏轉達的林成的意見,便傳來了刑部尚書和九門提督,命他們二人搜捕水泠。九門提督正是王子騰,因著鳳姐的提醒,王子騰借著裝病躲過了被劃為忠順王一黨的一劫,從那以後,王子騰越發器重鳳姐,又因王子騰夫人沒有管家之能,又時常犯糊塗,很讓王子騰頭疼,他索性讓鳳姐管家,鳳姐將王府料理的妥妥當當,還時不時陪王子騰討論朝庭局勢,就是在鳳姐的建議下,王子騰堅定的站在了太子這一邊,所以才能安穩的作九門提督,此番王子騰接了聖旨,越發看重鳳姐,當時若不是聽了鳳姐的勸,他險些兒就要隨大溜跟了水泠,若真那樣,王家就徹底完了。王子騰心中暗叫萬幸,對於皇上交代下來的差事也更加用心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封鎖九城,莫說是人,便是蒼蠅蚊子想出城,也不是件易事。

鳳姐心裏是個有算計的,宮中急召王子騰,鳳姐便犯起了疑猜,她想了想,便安頓好家裏的事情,然後帶了數十名侍衛,抱著女兒巧姐坐了車子往林府去了。慧雲本就喜歡鳳姐這樣爽利的人,黛玉也念著當日在榮國府時鳳姐對自己很是照顧,便將鳳姐接進府去,親親熱熱的說起話來。鳳姐也不藏著掖著,直接了當的說道:“公主,民婦的叔叔奉詔入宮,民婦猜想可能有什麽事,宮裏民婦是進不去的,只能到這裏來,只想著若是有事民婦能派上點兒用場,也好積點兒功勞為二爺抵罪,好讓他早日回來,姐兒不能沒有父親。”

黛玉點頭道:“鳳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在這裏陪我吧。”

鳳姐忙和巧姐兒跪下謝恩,黛玉將她們扶起來,對慧雲笑著說道:“嬸嬸,打發人去接小舅媽和蘭兒吧,大家在一處還安全些,鳳姐姐當日和小舅媽也是極好的。”原來自過完新年以後,李紈的父親便將李紈母子接回李府,李守中是國子監祭酒,學問極好,他親自教導著賈蘭,黛玉也不好強留著她們在林府,這一住便是三個多月。

慧雲笑著說道:“剛才已經派人去接了,估計也快到了。”

果然慧雲說完不過一刻鐘,李紈便帶著賈蘭來了,看到鳳姐巧姐兒娘倆,自有一番暢敘,賈蘭日日被外祖父拘著做功課,今日難得放松一回,又有巧姐兒陪著他玩,自然開心的不得了,鳳姐拉著李紈說話,賈蘭巧姐兒偎在黛玉旁邊,看著黛玉在解一個白玉九連環,一時間倒也其樂融融。不多時便到了傳晚飯的時候了。慧雲出去張羅晚飯,她剛走出黛玉的院子,便聽到外面傳來驚呼之聲。

竹影一個箭步沖了出去,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只見地面上黑壓壓的全是蛇,看那尖尖的三角頭,便可知每一條都是巨毒,竹影功夫再高也是女孩子,女孩子生性怕蛇,她尖叫一聲扯著慧雲沖進黛玉的院子,死死的將門堵上,面無人色的叫道:“有毒蛇,好多毒蛇!”蘭心青梅松雲也大驚失色,慧雲到底是年紀大些,冷靜的也快,她顫聲吩咐道:“快進屋子,將門窗都堵上,給公主先吃些解毒丹藥。”

松雲一推蘭心青梅,叫道:“你們快進去,我在外面擋一陣子!”慧雲一把抓住松雲叫道:‘胡鬧,你也進去,外面太危險!’

竹影一陣風似的沖到自己房中,翻出一只小藥瓶後又如風一般的沖了出來,她拔開瓶塞繞著黛玉的屋子撒了一圈淡黃色的藥面,慧雲這才想起來一件事,忙叫道:“大家都進屋子,廂房裏有雄黃粉,快灑上!”幸虧慧雲是個遇事早做準備的人,進了三月她便備下了雄黃粉,好多多的做荷包,準備著五月節送禮賞人,因怕蘭心竹影青梅松雲悶在家裏,便拿了好些布料和雄黃粉過來,原是讓她們打發時間順便磨磨性子,不想卻派上了大用場。

黛玉聽到慧雲讓灑雄黃粉,也變了臉色,她知道雄黃粉是用來防蛇的,想到蛇這種生物,黛玉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太可怕了!鳳姐忙摟著黛玉的肩柔聲安慰道:“公主別擔心,門窗都堵上了,好歹也是進不來的。”李紈雖然也嚇白了臉色,可還是強打笑臉安慰道:“鳳丫頭說的是,玉兒,你別怕!”

蘭心竹影青梅松雲將所有的雄黃粉都灑了黛玉的屋子外面,見數不清的蛇從墻頭上爬過來,四個丫環忙退到屋中,用棉被塞住門窗的每一點空隙,又將解毒丹發給每個人,讓大家先服下去。雄黃粉阻攔了群蛇的路,後面的蛇不斷的湧上來,將前面停止不前的蛇壓死,如此過一了陣子,蛇屍將雄黃粉蓋住,後面的蛇便爬滿了黛玉的屋子,情勢頓時危急起來,誰也不知道還有多少蛇,大家還能在屋子裏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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