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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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心一聽就火了。
救人救急不救窮,如果說大伯母一家真的是下定決心買車跑運輸,還差一點點錢,老媽聖母要借也就借了。
可是這壓根不是差錢的問題,對方就像是白賴錢。自己一毛錢都沒有準備,就想空手套白狼,而且還錢的時候還是要到她賺了錢就還,至於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你算是賺錢了?你要是不賺錢虧了呢?
重活一回的秦心是感恩的也是記仇的。
她對別人點滴的好處都希望能加倍報答,但是不代表聖母了。
“媽,我的臥室你讓誰睡過了?”秦心開口道。
秦有才和李秋鳳坐沙發上看柳愛平收拾碗筷,是背對著秦心臥室門口的,沒有想到秦心出來了,這冷不丁聽到秦心的聲音嚇一跳。
本來就是覺得柳愛平這一對子女難纏,特意選了秦華不在的時候來,又讓女兒把秦心支走,才開口的,這秦心怎麽又出來了。
秦心的一句話把李秋鳳的話給打斷了。
柳愛平看女兒炸毛的模樣就知道她不高興了,解釋道:“小鳳之前回家沒趕上車,我就讓她住你那了。”
“我的床不喜歡別人動,下次她要睡,麻煩她把床和被子洗一下,上面都有她的頭發,惡心。”秦心以前就是這樣任性的,大伯母倒沒有覺得不同,不過心裏可不痛快,只是眼下想從柳愛平那裏弄走一筆錢,倒不好翻臉。
她和顏悅色的打著哈哈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呢。”
“我可不敢跟你是一家人,大年初一帶著外人,砸了我給爸爸和爺爺的祭祀,也不怕死人報覆,秦鳳要想住這裏也成,反正是租的房子,秦鳳一個月分攤600,我去學校住。”秦心冷著臉道。
看到媽媽欲言又止,秦心繼續道:“媽,哥哥的學費和生活費你給了沒有?還有我學校的學費也沒有交,開學了,老師都找我要了。”
柳愛平一聽學費,楞了一下,好像兒子去京都沒有提這茬,因為放假的時候店裏很多事都是兒子處理的,兒子又是高考狀元,柳愛平還以為兒子拿了錢的,或者有什麽獎學金,根本不用她愁,至於秦心的學費,以前是莫家出的,不過如今跟莫家鬧翻了,理所應當自己出,這半年來太平順了,柳愛平給忘了這茬了。
“你哥學費和生活費我還以為他自己拿了,你的學費要交多少?”柳愛平臉色有點紅,自己這半年過的渾渾噩噩的,居然連這個都不記得,如今孩子越發獨立,她也就沒上心。
秦心就知道會這樣,上輩子老媽死了自己最後一面沒有見上,很大的錯是秦心的問題,她自己想要爭取角色,可是老媽也不是沒有問題的,秦心跟媽媽的關系一直是不太好的,媽媽有時候親熱,有時候冷淡,秦心都鬧不明白自己是哪裏出錯了,那一次秦心也以為只是又跟自己鬧別扭了,沒有想到一別居然是永別。
對母親的感情一直是有些覆雜,秦心希望媽媽和哥哥都能好好的,但是卻很難像對哥哥那樣毫無保留,所以這輩子即使有錢,秦心也下意識的沒有告訴媽媽,只跟哥哥說了,連房子都告訴媽媽是租的,不得不說秦心對媽媽沒有安全感,結果果然如此,哥哥才走不久,媽媽就這樣了。
“你以前給哥哥存的學費都用來開店了,如今店開了,反倒把哥哥的事給忘記了,我的學費要八萬左右。”秦心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聽到秦心說的數目,李秋鳳驚訝的不行:“怎麽會這麽多,這是搶錢啊?我看還是不要在那學校,不如你轉去十九中,跟小鳳一個學校,一年才幾百塊。”
“我們學校有教騎馬,教高爾夫,教鋼琴,英語是必須課,還選修法語西班牙語,師資力量好,升學率也很高,我憑什麽要轉去十九中那爛學校。”秦心對大伯母一點都沒有好顏色。
李秋鳳見在秦心這裏占不了好轉頭去跟柳愛平說道:“弟妹不是我說你,秦華那孩子不是一樣在英華考了高考狀元,那也沒有花幾個錢,有這麽多錢做什麽不好,非得投在那裏浪費,你看我們家小鳳不也是好好的。”
秦心大約知道老媽存了有多少錢,剛好十萬左右。顯然李秋鳳也是打聽好了,裂開嘴剛好借九萬多,不多不少。
“哥哥以前天天勤工儉學,暑假兩個月都在幹活,我暑假兩個月也在外面打工,天天風吹日曬,天不亮就要起來,大伯母說家裏窮,堂妹和堂哥到現在別說打工,連碗都沒有洗過一塊吧。”秦心看著老媽左右為難的樣子,實在氣不過。
“媽媽你要是打算把錢借給大伯母,那哥哥以後的學費我負責,我不上學了,打工供哥哥上學,你以後養老也別指望我們,你就讓大伯母養好了,反正大伯母是好人。”
秦心這話說的實在諷刺,雖然是親戚,秦心和秦華還真沒有吃過大伯家一頓好飯。
柳愛平被女兒的話說的臉火辣辣的。
她這半年總有種混吃等死的感覺,什麽事都不太管,就等著日子到了,可是這等著等著日覆一日,她也好好的,她又想或許真的沒有什麽問題,只是自己嚇自己,想好好的和子女親近的時候,又發現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不知不覺已經長大了,離開了,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這時候李秋鳳一家來,柳愛平雖然心底還是有些膈應,可是畢竟是親戚,李秋鳳話多人不好,畢竟秦有才是丈夫的堂兄,她也不能不搭理,孩子也是無辜的,所以柳愛平對李秋鳳兩個子女還算是好的。
秦心說完帶著藏獒摔門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在人情世故往來方面很差,不能長袖善舞不說,甚至連很基本的都處理不好,不像哥哥,遇事總能冷靜處理。曾經父親走掉的時候,自己和哥哥過的很不好,秦心還記得,哥哥天天打工,一到冬天哥哥的手就爛掉,長無數凍瘡,她那時候嫌棄心裏未必不難過,這時候才過多久,媽媽就忘的一幹二凈,有點錢還準備借給李秋鳳這樣的人,他們根本餵不飽,貪心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現在咧嘴要十萬,再過幾年就到百萬了,他們永遠理直氣壯,你給了也討不到好,但是你不給,就會各種埋怨。
秦心走在前頭,藏獒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上回秦心把它救回來,它就挺粘秦心的。
英華高中沒有哥哥,對秦心來說就是一座普通的高中,學校後門的化工廠拆的差不多了,一路走過去都能聽到有人在興奮的談論這個話題,拆遷,某人一套小房子,拆遷了之後不僅補兩套新房,期間租房子每個月還補貼一千多塊房租……當然說最多的還是那戶不願意拆的人家,也算是最牛釘子戶了,這種事情網上帖子有很多,有人是想要錢,有人是真的不願意搬,或許年紀大了,不想死在外頭,或許這屋子承載著他所有的記憶,不過在華夏所有浪漫情懷面對拆遷大隊都會被說成想要更多錢。
秦心茫然的看著拆的滿目蒼穹的化工廠,昔日的恢弘都沒有了,像一個巨大垃圾場一樣,在這個巨大垃圾場當中還有一座搖搖欲墜的小樓,那麽渺小。
中午的時候,蟬鳴從校園裏傳出來,原本化工廠也有很多蟬鳴,只是那周圍濃密的大樹都被砍了,蟬也不知所蹤了。
沒有了大樹的遮擋,化工廠裏的東西輕而易舉的能看到,也不用爬墻,沒有墻了,只有密密麻麻的鐵絲網,鐵絲網阻止了人爬過去,卻沒有阻止人的視線。
可以看到一群人跟螞蟻一樣分布在裏面,密密麻麻的朝那搖搖欲墜的小樓靠攏。
秦心盲目的繞著英華走著,曾經跟哥哥總是一塊這樣走,沒有說話也安心。
後門,幾個混混正圍著一個胖子,掏他的書包和口袋。
秦心還看到了幾個熟臉,紅毛不在了,為首的是瘦猴,秦心沒有上前幫忙,她幫一次就走了,下回那胖子會被揍的更慘,只有自己敢反抗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別人誰都幫不了。
有時候你以為敵人強大到無可想象,其實他們只是一些膽小怕事的混混,他們敢欺負你,只是因為你不敢反抗。
看到秦心過來,瘦猴他們很快掏了胖學生口袋今天的10幾塊零花錢,把他打發走了,回頭對秦心笑的很友好。
他後面的人雖然不認識秦心卻不敢招惹她,誰讓她背後有一只巨大的藏獒。
“大姐好。”瘦猴很恭敬的對秦心打招呼,他看著年紀比秦心大,卻喊秦心大姐。
秦心有些哭笑不得,“紅毛呢?”
“他跟著親戚去廣華打工了,以後這一代我罩著。”瘦猴說話有些驕傲又有些失落。
秦心笑了笑,沒有多說。
這時候卻聽到化工廠那邊喧鬧起來了,一群人往那邊跑,秦心有自己的煩心事,不愛看熱鬧。
可是忽然間聽到尖叫聲,她也楞了一下。
擡頭就看到隔著鐵絲網對面起火了。
起火的不是一個東西,而是一個活人,一個人的形狀,渾身起火,跟跳舞一樣跳著,也不管地下是瓦礫還是臺階,拼命的跳。
秦心看一眼就嚇呆了。
她以為自己經歷這麽多事,已經沒有恐懼的事情了,可是這一刻,她真的很害怕。
火是生命的起源,遠古時期猛獸看到火都會心生恐懼。而從生物知道開始用火吃熟食代表了文明進步。
可是此刻看到那燦爛的火苗,秦心同樣心生恐懼。
這一瞬間,腦海裏什麽煩人的大伯母一家都如同被火焚燒了一般,只剩下恐懼,和說不出的情緒。
瘦猴幾個顯然也嚇傻了,他們只是小混混,敲詐一些學生的錢當零花錢花花,也是欺軟怕硬,更沒有見過大世面,對未來雖然迷茫但是還沒有到痛苦的地步,唯一的惆悵或許是昔日的朋友去別處打工了,以後不再一塊玩了。
秦心自殺是用刀,聽著鮮血滴答的聲音,她以為這是慘烈,可是看著那跳躍的火苗,她發現,自己那只是懦弱,因為沒有了親人,沒有了朋友,也被告知了刑器無限延長,沒有了希望,所以選擇懦弱的死去了。
呆呆的望著那火苗,隔著鐵絲網,那邊已經圍了很多人,距離很遠,可是似乎還能聽到那人的尖叫吶喊,又被其他人的聲音蓋過去……
柳愛平看到女兒摔門出去,有些尷尬,女兒的話讓她有些傷心,她何時在女兒心中變成那樣的人了,不管兒女死活。
李秋鳳看到秦心走了,沒個顧忌,就肆無忌憚起來,開口道:“弟妹,你看她小小年紀就會摔臉子,脾氣這麽大,還不是那什麽貴族學校慣出來的,當初就不該讓她去那個學校,盡浪費錢,一點用都沒有。”
原本柳愛平問李秋鳳他們差多少錢,想著家裏條件也算好了一點,她是過過苦日子的,能幫襯還是願意幫襯一下的,可是聽到堂哥堂嫂開口就要將近十萬塊,也把柳愛平嚇一跳。想要說什麽,女兒卻最快的先說了,這會子女兒走了還聽到李秋鳳在這裏說她,柳愛平臉色更不好了。
“抱歉,大哥大嫂,心心的話你們也聽見了,我就這點錢,還要給兩個孩子上學,真的幫不上忙。”柳愛平冷著臉拒絕了,讓她煮飯,讓她喜歡都無所謂,但是不能當著她的面罵她的孩子。
李秋鳳沒有想到柳愛平居然就這樣拒絕了,她和老公連車都看好了,和賣家都談好了,她的性子是那種愛炫耀的,之前就跟村裏人說了她要買車,兒子上大學了(很貴的三本),自家又買車了,雙喜臨門,各種炫耀。
現在柳愛平就因為秦心幾句話就不借錢了,她當場就不願意了,感情這段時間又是送蔬菜,又是送水果的,都給狗吃了……還真是有一半真相,柳愛平自己吃不了多少,子女不在家就她和狗,她做飯都是自己一半狗狗一半。
“弟妹你這是要逼著我們去死啊。”李秋鳳眼圈都紅了,重重的捏了一把老公的胳膊。
秦有才也不好當壁花,開口道:“弟妹,我們買車賺了錢就還你,不會不還的,實在是過不下去才找你幫忙,我一輩子沒有求過人,就當哥求你,你多少給借點?”
他也有些急了,老婆把話放出去了,村裏有人問他,雖然他沒有承認,但是臉上卻是抑制不住得意的笑容,默認了,這要是沒買,回去多丟人。
兒子上大學,學費很貴,把山裏的杉木賣了(山裏的杉木其實也有秦華的一份,不過給秦有才夫婦默認拿走了),拿到一筆錢,就活絡起來,其實自己手裏已經有幾萬塊了,當初秦有才覺得買個二手金杯,兩三萬就行,可是李秋鳳不願意,嫌金杯不好,想要買個大車,她看中李大頭當年開的大運輸車,李大頭手寬的很,隨手就幾百幾百的花,開大車有錢。
耐不過婆娘的話,秦有才以前也是幫人開過車的,自然也有心思,就想找人借點錢湊湊。不過李秋鳳名聲不好,平日摳門又多話,把親戚娘家都得罪個遍,就又把主意打到了柳愛平身上。
李秋鳳提東西上門,又帶著孩子,柳愛平沒有拒絕,李秋鳳就多上了幾次門,打聽了柳愛平手上有多少錢,一估摸,正好可以買一輛大運輸車,也不提借點湊湊的話,直接就開口要一輛車的錢。
秦有才開口,柳愛平比較不好意思,但是想到女兒說的話,自家子女放假都在打工,眼見著女兒兩個月不見是瘦了許多,而她從來沒有看到小鳳和龍龍幹過一天活,小鳳就是在她家也沒有洗過碗掃過地,東西吃的袋子亂丟也從來不收拾,相反自己的子女乖的讓人覺得可憐,想到這裏,她硬著心腸道:“大哥,我家是什麽情況你也知道,阿天走的早,心心和華子都在上學,板栗店如今鹽城開了很多家,你們也開過店自然知道不好做,我真的沒有辦法。”
李秋鳳聽到老公都開口了,不說全部借,借一部分,柳愛平都不肯,就火了,張口就罵道:“弟妹你寧願留著錢給那小丫頭敗,也不願意借給我們,小小年紀花那麽多錢也不怕折壽了,當初算命的就說了她命不好,你留著錢給她白糟蹋了,讀那麽貴的學校是想以後去坐小三還是二奶?”
女人間撕逼起來有時候都不要借口理由,直接開罵,何況李秋鳳還憋著一肚子氣,她本來就沒有上過多少學,平日跟著村裏的婆娘罵街,話粗的很,完全不顧及。
柳愛平不借錢,到李秋鳳這裏就跟欠了她一樣,理直氣壯的罵起來。
這半年多來柳愛平當老板習慣了,收下員工都客客氣氣,左鄰右舍也非常和睦,子女也懂事,壓根沒有被罵過,現在被李秋鳳這一罵,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柳愛平反應過來卻罵不回去,她不擅長罵人,可是實在氣不過,詛咒女兒命不好,說女兒要去當二奶小三,還說女兒短命折壽……“砰!”的一聲,柳愛平就把手裏的碗筷砸了過去,李秋鳳的大個子倒是靈活躲得快,但是還是被筷子給砸了一下。
砸了第一個碗筷就順手砸第二個,跟黃河洩洪一樣,一發不可收拾,柳愛平發現自己這半年憋的狠了,每天掛著個溫和的笑容,做泥菩薩狀,大夫交代她不要大喜大悲,兒子成高考狀元她都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女兒訂婚了她也不熱心,簡直像個泥人一樣,她不敢承認,在內心裏她怕死,曾經老公去了她想過跟著一起去死,可是看到半大的子女,她硬撐下來了,眼看著日子慢慢變好了,她舍不得死,舍不得離開,她還想看著兒子娶妻,女兒結婚,看著孩子平平順順長大,自己要當奶奶當外婆,她舍不得死,天天帶著藏獒溜,聽人說念經打坐游泳,天天一個人在屋裏的時候就念經打坐,枕頭下的經書被她翻爛了,可是這不是她的救贖。
看著女兒紅著眼摔門離開,屋子裏只留下李秋鳳一家,那哐當一聲,甩在了柳愛平的心上。
如果不喜不悲不怒,活著也沒意思了。
秦有才跟李秋鳳都嚇瘋了,躲在秦心臥室的秦鳳也嚇傻了,嬸嬸看起來老好人一個,怎麽會怎麽神經,拿著碗筷就砸,也不怕砸到人,砸到東西。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敢咒我女兒,我不說沒錢,就是有錢也不借,以後別上我家來,見一次我讓狗咬一次。”發瘋的柳愛平是相當彪悍的。
秦有才一個大男人,和李秋鳳一個大婆娘硬是沒有辦法。
李秋鳳躲著嘴上也不閑著,借不到錢,自然是撕破臉了,繼續罵道:“你個寡婦命,天煞孤星,克夫克子,我們親近你還怕被你沾染了黴運,好心來看你你倒還怨上了,活該老公死了,等著過兩年也給你兒子女兒收屍!”
柳愛平聽到這話肝膽劇烈,不知道為何,就想到老公死的時候的慘狀,甚至還看到兒子和女兒真的死了的模樣,她沖進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出來。
看到柳愛平拿刀,李秋鳳不敢再罵,拖著自己女兒跟老公狼狽的跑了。
柳愛平看著一屋子的狼藉,拿著刀,哭了起來。
回頭去屋子裏把枕頭下面的一本經書拿個打火機點了燒了,看著那書頁燒成灰燼,才松了一口氣,這時候卻聽到外面有人尖叫,說出事了。
柳愛平嚇一跳,瘋了一樣跑不出去,囡囡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她不是天煞孤星,她不是。
跟著人群往外跑,聽說有人把自己燒死了,柳愛平嚇壞了,一個個挨著找,終於在人群裏看到女兒,女兒臉色蒼白,似乎也被嚇住了,柳愛平沖過去抱著秦心,自己渾身在顫抖,卻努力的拍著她的後背:“不怕,不怕,媽媽在這裏。”
秦心真被那場景嚇死了,被媽媽一抱,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哭了出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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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救急不救窮,如果說大伯母一家真的是下定決心買車跑運輸,還差一點點錢,老媽聖母要借也就借了。
可是這壓根不是差錢的問題,對方就像是白賴錢。自己一毛錢都沒有準備,就想空手套白狼,而且還錢的時候還是要到她賺了錢就還,至於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你算是賺錢了?你要是不賺錢虧了呢?
重活一回的秦心是感恩的也是記仇的。
她對別人點滴的好處都希望能加倍報答,但是不代表聖母了。
“媽,我的臥室你讓誰睡過了?”秦心開口道。
秦有才和李秋鳳坐沙發上看柳愛平收拾碗筷,是背對著秦心臥室門口的,沒有想到秦心出來了,這冷不丁聽到秦心的聲音嚇一跳。
本來就是覺得柳愛平這一對子女難纏,特意選了秦華不在的時候來,又讓女兒把秦心支走,才開口的,這秦心怎麽又出來了。
秦心的一句話把李秋鳳的話給打斷了。
柳愛平看女兒炸毛的模樣就知道她不高興了,解釋道:“小鳳之前回家沒趕上車,我就讓她住你那了。”
“我的床不喜歡別人動,下次她要睡,麻煩她把床和被子洗一下,上面都有她的頭發,惡心。”秦心以前就是這樣任性的,大伯母倒沒有覺得不同,不過心裏可不痛快,只是眼下想從柳愛平那裏弄走一筆錢,倒不好翻臉。
她和顏悅色的打著哈哈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呢。”
“我可不敢跟你是一家人,大年初一帶著外人,砸了我給爸爸和爺爺的祭祀,也不怕死人報覆,秦鳳要想住這裏也成,反正是租的房子,秦鳳一個月分攤600,我去學校住。”秦心冷著臉道。
看到媽媽欲言又止,秦心繼續道:“媽,哥哥的學費和生活費你給了沒有?還有我學校的學費也沒有交,開學了,老師都找我要了。”
柳愛平一聽學費,楞了一下,好像兒子去京都沒有提這茬,因為放假的時候店裏很多事都是兒子處理的,兒子又是高考狀元,柳愛平還以為兒子拿了錢的,或者有什麽獎學金,根本不用她愁,至於秦心的學費,以前是莫家出的,不過如今跟莫家鬧翻了,理所應當自己出,這半年來太平順了,柳愛平給忘了這茬了。
“你哥學費和生活費我還以為他自己拿了,你的學費要交多少?”柳愛平臉色有點紅,自己這半年過的渾渾噩噩的,居然連這個都不記得,如今孩子越發獨立,她也就沒上心。
秦心就知道會這樣,上輩子老媽死了自己最後一面沒有見上,很大的錯是秦心的問題,她自己想要爭取角色,可是老媽也不是沒有問題的,秦心跟媽媽的關系一直是不太好的,媽媽有時候親熱,有時候冷淡,秦心都鬧不明白自己是哪裏出錯了,那一次秦心也以為只是又跟自己鬧別扭了,沒有想到一別居然是永別。
對母親的感情一直是有些覆雜,秦心希望媽媽和哥哥都能好好的,但是卻很難像對哥哥那樣毫無保留,所以這輩子即使有錢,秦心也下意識的沒有告訴媽媽,只跟哥哥說了,連房子都告訴媽媽是租的,不得不說秦心對媽媽沒有安全感,結果果然如此,哥哥才走不久,媽媽就這樣了。
“你以前給哥哥存的學費都用來開店了,如今店開了,反倒把哥哥的事給忘記了,我的學費要八萬左右。”秦心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聽到秦心說的數目,李秋鳳驚訝的不行:“怎麽會這麽多,這是搶錢啊?我看還是不要在那學校,不如你轉去十九中,跟小鳳一個學校,一年才幾百塊。”
“我們學校有教騎馬,教高爾夫,教鋼琴,英語是必須課,還選修法語西班牙語,師資力量好,升學率也很高,我憑什麽要轉去十九中那爛學校。”秦心對大伯母一點都沒有好顏色。
李秋鳳見在秦心這裏占不了好轉頭去跟柳愛平說道:“弟妹不是我說你,秦華那孩子不是一樣在英華考了高考狀元,那也沒有花幾個錢,有這麽多錢做什麽不好,非得投在那裏浪費,你看我們家小鳳不也是好好的。”
秦心大約知道老媽存了有多少錢,剛好十萬左右。顯然李秋鳳也是打聽好了,裂開嘴剛好借九萬多,不多不少。
“哥哥以前天天勤工儉學,暑假兩個月都在幹活,我暑假兩個月也在外面打工,天天風吹日曬,天不亮就要起來,大伯母說家裏窮,堂妹和堂哥到現在別說打工,連碗都沒有洗過一塊吧。”秦心看著老媽左右為難的樣子,實在氣不過。
“媽媽你要是打算把錢借給大伯母,那哥哥以後的學費我負責,我不上學了,打工供哥哥上學,你以後養老也別指望我們,你就讓大伯母養好了,反正大伯母是好人。”
秦心這話說的實在諷刺,雖然是親戚,秦心和秦華還真沒有吃過大伯家一頓好飯。
柳愛平被女兒的話說的臉火辣辣的。
她這半年總有種混吃等死的感覺,什麽事都不太管,就等著日子到了,可是這等著等著日覆一日,她也好好的,她又想或許真的沒有什麽問題,只是自己嚇自己,想好好的和子女親近的時候,又發現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不知不覺已經長大了,離開了,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這時候李秋鳳一家來,柳愛平雖然心底還是有些膈應,可是畢竟是親戚,李秋鳳話多人不好,畢竟秦有才是丈夫的堂兄,她也不能不搭理,孩子也是無辜的,所以柳愛平對李秋鳳兩個子女還算是好的。
秦心說完帶著藏獒摔門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在人情世故往來方面很差,不能長袖善舞不說,甚至連很基本的都處理不好,不像哥哥,遇事總能冷靜處理。曾經父親走掉的時候,自己和哥哥過的很不好,秦心還記得,哥哥天天打工,一到冬天哥哥的手就爛掉,長無數凍瘡,她那時候嫌棄心裏未必不難過,這時候才過多久,媽媽就忘的一幹二凈,有點錢還準備借給李秋鳳這樣的人,他們根本餵不飽,貪心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現在咧嘴要十萬,再過幾年就到百萬了,他們永遠理直氣壯,你給了也討不到好,但是你不給,就會各種埋怨。
秦心走在前頭,藏獒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上回秦心把它救回來,它就挺粘秦心的。
英華高中沒有哥哥,對秦心來說就是一座普通的高中,學校後門的化工廠拆的差不多了,一路走過去都能聽到有人在興奮的談論這個話題,拆遷,某人一套小房子,拆遷了之後不僅補兩套新房,期間租房子每個月還補貼一千多塊房租……當然說最多的還是那戶不願意拆的人家,也算是最牛釘子戶了,這種事情網上帖子有很多,有人是想要錢,有人是真的不願意搬,或許年紀大了,不想死在外頭,或許這屋子承載著他所有的記憶,不過在華夏所有浪漫情懷面對拆遷大隊都會被說成想要更多錢。
秦心茫然的看著拆的滿目蒼穹的化工廠,昔日的恢弘都沒有了,像一個巨大垃圾場一樣,在這個巨大垃圾場當中還有一座搖搖欲墜的小樓,那麽渺小。
中午的時候,蟬鳴從校園裏傳出來,原本化工廠也有很多蟬鳴,只是那周圍濃密的大樹都被砍了,蟬也不知所蹤了。
沒有了大樹的遮擋,化工廠裏的東西輕而易舉的能看到,也不用爬墻,沒有墻了,只有密密麻麻的鐵絲網,鐵絲網阻止了人爬過去,卻沒有阻止人的視線。
可以看到一群人跟螞蟻一樣分布在裏面,密密麻麻的朝那搖搖欲墜的小樓靠攏。
秦心盲目的繞著英華走著,曾經跟哥哥總是一塊這樣走,沒有說話也安心。
後門,幾個混混正圍著一個胖子,掏他的書包和口袋。
秦心還看到了幾個熟臉,紅毛不在了,為首的是瘦猴,秦心沒有上前幫忙,她幫一次就走了,下回那胖子會被揍的更慘,只有自己敢反抗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別人誰都幫不了。
有時候你以為敵人強大到無可想象,其實他們只是一些膽小怕事的混混,他們敢欺負你,只是因為你不敢反抗。
看到秦心過來,瘦猴他們很快掏了胖學生口袋今天的10幾塊零花錢,把他打發走了,回頭對秦心笑的很友好。
他後面的人雖然不認識秦心卻不敢招惹她,誰讓她背後有一只巨大的藏獒。
“大姐好。”瘦猴很恭敬的對秦心打招呼,他看著年紀比秦心大,卻喊秦心大姐。
秦心有些哭笑不得,“紅毛呢?”
“他跟著親戚去廣華打工了,以後這一代我罩著。”瘦猴說話有些驕傲又有些失落。
秦心笑了笑,沒有多說。
這時候卻聽到化工廠那邊喧鬧起來了,一群人往那邊跑,秦心有自己的煩心事,不愛看熱鬧。
可是忽然間聽到尖叫聲,她也楞了一下。
擡頭就看到隔著鐵絲網對面起火了。
起火的不是一個東西,而是一個活人,一個人的形狀,渾身起火,跟跳舞一樣跳著,也不管地下是瓦礫還是臺階,拼命的跳。
秦心看一眼就嚇呆了。
她以為自己經歷這麽多事,已經沒有恐懼的事情了,可是這一刻,她真的很害怕。
火是生命的起源,遠古時期猛獸看到火都會心生恐懼。而從生物知道開始用火吃熟食代表了文明進步。
可是此刻看到那燦爛的火苗,秦心同樣心生恐懼。
這一瞬間,腦海裏什麽煩人的大伯母一家都如同被火焚燒了一般,只剩下恐懼,和說不出的情緒。
瘦猴幾個顯然也嚇傻了,他們只是小混混,敲詐一些學生的錢當零花錢花花,也是欺軟怕硬,更沒有見過大世面,對未來雖然迷茫但是還沒有到痛苦的地步,唯一的惆悵或許是昔日的朋友去別處打工了,以後不再一塊玩了。
秦心自殺是用刀,聽著鮮血滴答的聲音,她以為這是慘烈,可是看著那跳躍的火苗,她發現,自己那只是懦弱,因為沒有了親人,沒有了朋友,也被告知了刑器無限延長,沒有了希望,所以選擇懦弱的死去了。
呆呆的望著那火苗,隔著鐵絲網,那邊已經圍了很多人,距離很遠,可是似乎還能聽到那人的尖叫吶喊,又被其他人的聲音蓋過去……
柳愛平看到女兒摔門出去,有些尷尬,女兒的話讓她有些傷心,她何時在女兒心中變成那樣的人了,不管兒女死活。
李秋鳳看到秦心走了,沒個顧忌,就肆無忌憚起來,開口道:“弟妹,你看她小小年紀就會摔臉子,脾氣這麽大,還不是那什麽貴族學校慣出來的,當初就不該讓她去那個學校,盡浪費錢,一點用都沒有。”
原本柳愛平問李秋鳳他們差多少錢,想著家裏條件也算好了一點,她是過過苦日子的,能幫襯還是願意幫襯一下的,可是聽到堂哥堂嫂開口就要將近十萬塊,也把柳愛平嚇一跳。想要說什麽,女兒卻最快的先說了,這會子女兒走了還聽到李秋鳳在這裏說她,柳愛平臉色更不好了。
“抱歉,大哥大嫂,心心的話你們也聽見了,我就這點錢,還要給兩個孩子上學,真的幫不上忙。”柳愛平冷著臉拒絕了,讓她煮飯,讓她喜歡都無所謂,但是不能當著她的面罵她的孩子。
李秋鳳沒有想到柳愛平居然就這樣拒絕了,她和老公連車都看好了,和賣家都談好了,她的性子是那種愛炫耀的,之前就跟村裏人說了她要買車,兒子上大學了(很貴的三本),自家又買車了,雙喜臨門,各種炫耀。
現在柳愛平就因為秦心幾句話就不借錢了,她當場就不願意了,感情這段時間又是送蔬菜,又是送水果的,都給狗吃了……還真是有一半真相,柳愛平自己吃不了多少,子女不在家就她和狗,她做飯都是自己一半狗狗一半。
“弟妹你這是要逼著我們去死啊。”李秋鳳眼圈都紅了,重重的捏了一把老公的胳膊。
秦有才也不好當壁花,開口道:“弟妹,我們買車賺了錢就還你,不會不還的,實在是過不下去才找你幫忙,我一輩子沒有求過人,就當哥求你,你多少給借點?”
他也有些急了,老婆把話放出去了,村裏有人問他,雖然他沒有承認,但是臉上卻是抑制不住得意的笑容,默認了,這要是沒買,回去多丟人。
兒子上大學,學費很貴,把山裏的杉木賣了(山裏的杉木其實也有秦華的一份,不過給秦有才夫婦默認拿走了),拿到一筆錢,就活絡起來,其實自己手裏已經有幾萬塊了,當初秦有才覺得買個二手金杯,兩三萬就行,可是李秋鳳不願意,嫌金杯不好,想要買個大車,她看中李大頭當年開的大運輸車,李大頭手寬的很,隨手就幾百幾百的花,開大車有錢。
耐不過婆娘的話,秦有才以前也是幫人開過車的,自然也有心思,就想找人借點錢湊湊。不過李秋鳳名聲不好,平日摳門又多話,把親戚娘家都得罪個遍,就又把主意打到了柳愛平身上。
李秋鳳提東西上門,又帶著孩子,柳愛平沒有拒絕,李秋鳳就多上了幾次門,打聽了柳愛平手上有多少錢,一估摸,正好可以買一輛大運輸車,也不提借點湊湊的話,直接就開口要一輛車的錢。
秦有才開口,柳愛平比較不好意思,但是想到女兒說的話,自家子女放假都在打工,眼見著女兒兩個月不見是瘦了許多,而她從來沒有看到小鳳和龍龍幹過一天活,小鳳就是在她家也沒有洗過碗掃過地,東西吃的袋子亂丟也從來不收拾,相反自己的子女乖的讓人覺得可憐,想到這裏,她硬著心腸道:“大哥,我家是什麽情況你也知道,阿天走的早,心心和華子都在上學,板栗店如今鹽城開了很多家,你們也開過店自然知道不好做,我真的沒有辦法。”
李秋鳳聽到老公都開口了,不說全部借,借一部分,柳愛平都不肯,就火了,張口就罵道:“弟妹你寧願留著錢給那小丫頭敗,也不願意借給我們,小小年紀花那麽多錢也不怕折壽了,當初算命的就說了她命不好,你留著錢給她白糟蹋了,讀那麽貴的學校是想以後去坐小三還是二奶?”
女人間撕逼起來有時候都不要借口理由,直接開罵,何況李秋鳳還憋著一肚子氣,她本來就沒有上過多少學,平日跟著村裏的婆娘罵街,話粗的很,完全不顧及。
柳愛平不借錢,到李秋鳳這裏就跟欠了她一樣,理直氣壯的罵起來。
這半年多來柳愛平當老板習慣了,收下員工都客客氣氣,左鄰右舍也非常和睦,子女也懂事,壓根沒有被罵過,現在被李秋鳳這一罵,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柳愛平反應過來卻罵不回去,她不擅長罵人,可是實在氣不過,詛咒女兒命不好,說女兒要去當二奶小三,還說女兒短命折壽……“砰!”的一聲,柳愛平就把手裏的碗筷砸了過去,李秋鳳的大個子倒是靈活躲得快,但是還是被筷子給砸了一下。
砸了第一個碗筷就順手砸第二個,跟黃河洩洪一樣,一發不可收拾,柳愛平發現自己這半年憋的狠了,每天掛著個溫和的笑容,做泥菩薩狀,大夫交代她不要大喜大悲,兒子成高考狀元她都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女兒訂婚了她也不熱心,簡直像個泥人一樣,她不敢承認,在內心裏她怕死,曾經老公去了她想過跟著一起去死,可是看到半大的子女,她硬撐下來了,眼看著日子慢慢變好了,她舍不得死,舍不得離開,她還想看著兒子娶妻,女兒結婚,看著孩子平平順順長大,自己要當奶奶當外婆,她舍不得死,天天帶著藏獒溜,聽人說念經打坐游泳,天天一個人在屋裏的時候就念經打坐,枕頭下的經書被她翻爛了,可是這不是她的救贖。
看著女兒紅著眼摔門離開,屋子裏只留下李秋鳳一家,那哐當一聲,甩在了柳愛平的心上。
如果不喜不悲不怒,活著也沒意思了。
秦有才跟李秋鳳都嚇瘋了,躲在秦心臥室的秦鳳也嚇傻了,嬸嬸看起來老好人一個,怎麽會怎麽神經,拿著碗筷就砸,也不怕砸到人,砸到東西。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敢咒我女兒,我不說沒錢,就是有錢也不借,以後別上我家來,見一次我讓狗咬一次。”發瘋的柳愛平是相當彪悍的。
秦有才一個大男人,和李秋鳳一個大婆娘硬是沒有辦法。
李秋鳳躲著嘴上也不閑著,借不到錢,自然是撕破臉了,繼續罵道:“你個寡婦命,天煞孤星,克夫克子,我們親近你還怕被你沾染了黴運,好心來看你你倒還怨上了,活該老公死了,等著過兩年也給你兒子女兒收屍!”
柳愛平聽到這話肝膽劇烈,不知道為何,就想到老公死的時候的慘狀,甚至還看到兒子和女兒真的死了的模樣,她沖進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出來。
看到柳愛平拿刀,李秋鳳不敢再罵,拖著自己女兒跟老公狼狽的跑了。
柳愛平看著一屋子的狼藉,拿著刀,哭了起來。
回頭去屋子裏把枕頭下面的一本經書拿個打火機點了燒了,看著那書頁燒成灰燼,才松了一口氣,這時候卻聽到外面有人尖叫,說出事了。
柳愛平嚇一跳,瘋了一樣跑不出去,囡囡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她不是天煞孤星,她不是。
跟著人群往外跑,聽說有人把自己燒死了,柳愛平嚇壞了,一個個挨著找,終於在人群裏看到女兒,女兒臉色蒼白,似乎也被嚇住了,柳愛平沖過去抱著秦心,自己渾身在顫抖,卻努力的拍著她的後背:“不怕,不怕,媽媽在這裏。”
秦心真被那場景嚇死了,被媽媽一抱,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哭了出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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