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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姜氏獻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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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溪站在月色底上,一身的素衣,黑發玉顏。

秦谙的眉頭蹙了又松:“你怎麽來了?”

“是王妃讓妾身來花園,安慰安慰殿下。”姜晚溪微微一笑,她並不懼怕秦谙,理所當然般上前來拉了秦谙的手:“今日這月色,著實無甚可賞,殿下不如早些安置?”

“怎麽就無甚可賞了?難道圓月才有可賞之處,殘月便一無是處?”

“太淒孤,殿下卻並不喜淒孤。”姜晚溪竟當真拉動了秦谙隨她緩緩往寢居去:“妾身知道殿下在擔心什麽,但殿下也應明白,無論到何地步,殿下身邊還有王妃和妾身相伴,並不是孑然孤獨。”

“你還真會說話啊。”秦谙微微一笑,他的朱砂痣生於鼻梁骨,尤其顯眼,但此時月色昏昧,使得那紅痣好如將凝未凝的血滴,是黯淡的色澤。

“魏國公這回確然是在劫難逃,然貴妃仍在,貴妃便即是為了腹中胎兒也不敢背叛殿下不是?為了貴妃,魏國公在詔獄也勢必不肯開口的,太子和趙都禦也根本不知魏國公實則是相佐殿下,殿下而今仍然安全,又何必過於憂愁?”姜晚溪笑道,眉眼溫柔。

秦谙看了她一眼:“你繼續說。”

“妾身愚笨,自己琢磨出來的想法也不知是否合適,妾身以為殿下而今雖然不用過於擔憂,但也不能什麽都不做,比如魏國公府將有大難臨頭,貴妃那處殿下理當去安撫寬慰,固然貴妃勢必會遷怒殿下,然貴妃在宮外的各項所需殿下可不能斷絕,也應當提醒貴妃,而今這樣的情勢,論是貴妃如何激憤,可千萬不能回宮,甚至先做出與皇室絕裂的姿態,因為皇上倘若逼令貴妃回宮,貴妃有孕在身的事可無論如何都不能保密了,到時便是大羅神仙,況怕也無能將貴妃救出生天。”

秦谙聽出了這一計策的核心關鍵,如今他越是不顧被魏國公府牽連,往貴妃處噓寒問暖,就越顯得清白無辜,根本不知魏國公犯下的種種罪惡,更甚至他因此遭受貴妃的打罵,在皇上看來他就越是沒有嫌疑。

“殿下還應當

爭取皇上的憐愛,施以庇護,所以殿下倘若因為又驚又急重病不起,皇上勢必也會寬慰殿下,也是給太子提個警,臨淄王已然是罪責難逃了,八皇子眼看也會被此事件波及,殿下若再有個好歹,太子是想將所有手足兄弟都斬盡殺絕嗎?皇上為了庇護殿下,必定會允殿下時時入乾清宮伴駕,以示慈父之情,告誡文武百官殿下是殿下,魏國公是魏國公,誰也不能利用魏國公的罪行誅連殿下,殿下有了伴聖的機會,日後行事不也方便許多,才有更好的時機力挽狂瀾反敗為勝。”

秦谙的眼睛徹底一亮。

於是次日他便果然去了鄭貴妃的居處,他幾乎都不用刻意激怒,一出現便惹鄭貴妃大動肝火,順手抄起茶壺就往秦谙身上砸,秦谙根本便不躲閃,額頭上挨了一砸,劃破一條血口,必然也是會腫脹的。

即便是這樣貴妃仍不消火,沖上去扇秦谙的巴掌,邊扇邊是怒罵:“你還有臉來這裏,孽障你還有臉來這裏!要不是為了你這賤種孽障,兄長他何至於惹火燒身,殺千刀的禍胎,你給我滾,你給我滾!”

秦谙忍著心裏怨毒,冷冷看著狀如瘋癲的鄭貴妃,以及同樣對他怒目而視的宮人吳氏,照舊把姜晚溪的那番建議說了出來,他知道縱便是鄭氏聽不進耳裏去,吳氏也知道而今的情勢到底有多麽危急,有的勸言,從吳氏口裏說出來才管作用。

弘覆帝其實壓根就沒想起鄭貴妃來。

臨淄王已然定罪,接下來他要考慮的事是如何處刑,弘覆帝當然不願親口下令處死親骨肉,但不少言官給給奏諫若不處死臨淄王不能震懾居心不軌之徒,大不利於社稷安定江山泰平,弘覆帝儼然再度陷入了苦惱,這個時候卻聽說鄭貴妃遣人送來筆書,當然是為鄭秀鳴不平,通篇都是胡攪蠻纏之辭,指責他忘恩負義以怨報德,逼迫他釋放鄭秀不說還必須將陷害鄭秀的太子及趙蘭庭處死,否則她將和他恩斷義絕,餘生再也不入秦氏宮門。

弘覆帝脾氣再是如何溫和,這下子也被氣得火冒三丈。

“貴妃是真瘋魔了!國政朝堂大事豈容她一面之辭顛倒

黑白?!這天底下沒人比我更加希望鄭秀是被冤枉!可隨著廠衛及三法司徹察,真相已經水落石出,鄭秀的種種惡行昭然天下,是,我承認當年他鄭氏一門有從龍之功,可這不能成為他叛國謀逆的擋盾!我留他一門未夠十五的子侄性命,沒有誅連他的三族已經念在他的確從龍有功了,還要我如何,還要我如何知恩圖報!”

這個時候也只有高得宜在弘覆帝身邊安撫龍顏大怒:“貴妃正是因神智不清,皇上才允可鄭秀的諫請讓貴妃去宮外調養,鄭氏一門轉眼又獲重罪,貴妃又哪裏會論黑白對錯呢?且奴婢還聽說,甚至連秦王殿下都被貴妃遷怒,從別苑出來時……一看就挨了貴妃的掌摑和責打,殿下回到秦王府後,就病倒了,高熱難消……”

“還不速速令太醫去給老三看診!”弘覆帝一聽果然著急,閉目長嘆一聲:“太子往上,現在便只有老三、老四、老五幾個兄長,老四是個唯唯喏喏的性情,著實太過平庸無為,老五才華雖好,卻從來不過問朝堂政事,志向完全是在林泉之間,老七體弱,朕甚至擔心他為否早折,老八為承恩伯府牽連,太子日後必然是會一直提防打壓他了,老九但望日後能為太子幫手吧,可而今也看不出才品如何,老十就更不提了,而今就只有老三能為太子臂助,朕著實是希望他們能夠手足同心。”

這恐怕有些艱難了,畢竟,鄭秀曾經輔佐過秦王競儲,先不論是否鄭秀的障眼法,但太子對秦王哪能沒有猜忌?且秦王自己不是也因焦慮病倒了麽?手足已經離心,這嫌隙可怕是難以修覆了。

但這話高得宜自然不敢說出來給皇帝添堵,只道:“奴婢聽聞消息,已經立時交待太醫去秦王府了,殿下不過是因為受了貴妃一場氣辱,再兼心中憂懼,才有了這麽一場急病,但殿下年輕,底子好,不至於有什麽閃失。”

“讓老三好好養病,貴妃跟前不用他去侍奉,又不是沒有永寧宮的宮人在貴妃左右!她既不願回宮,朕也就不強迫她了,也算最後全了和鄭秀曾經的知交之誼吧。”

弘覆帝揉著眉頭,盛怒之後又再被無奈的情緒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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