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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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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心也是海底針

次日傍晚, 商裳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顧寒嶼出去理了個發,回來洗澡換了一身衣服, 胡子也刮得幹幹凈凈,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還沒出來, 怕時間趕不上,不得不第二次去敲她的門。

“快七點了,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急什麽,還沒好。”

又等了半小時, 才聽到開門的聲音,顧寒嶼下意識站起來,看到商裳從房間裏出來, 一身綴著水晶的黑裙、明艷妖嬈的紅唇, 盛妝之下,恰似一朵午夜綻放的黑牡丹,雍容高貴又不失典雅。

發型和發飾都恰到好處, 顧寒嶼欣賞地看著她。

“裳裳姐, 你要出門啊?”阮湘已經準備好晚飯,看到商裳大為驚訝,商裳很少打扮得這麽美艷, 乍看之下驚為天人。

“有點事要出去一趟。”商裳沒有把他們這一晚出門的目的告訴阮湘,顧寒嶼想不想說是他自己的事, 反正不會從她口中說出來。

出門去開車, 顧寒嶼上下掃視她, “太隆重了, 只是普通的朋友聚會而已。”“生活偶爾需要儀式感。”商裳指了指車門, 示意顧寒嶼給他開車門。

顧寒嶼無奈笑笑, 這樣的儀式感,她哪裏是裝他女朋友,明明是大小姐和司機。

側目看了顧寒嶼一眼,商裳盯著他腦袋好幾秒,“你怎麽把頭發理成這樣?”

“不是你嫌我胡子拉碴頭發長,我就去理了個發。”顧寒嶼擡手摸了摸寸頭,以前有個人說他寸頭很精神。

“那也不用理成這樣短,像個勞改犯。”商裳收回了視線。

“我以前——”

“你以前什麽?當過勞改犯?”

“沒什麽,長長就順眼了。”

順眼不順眼的,你不愛看就別看。顧寒嶼看了一眼後視鏡,明明很帥。

“她是誰呀?”商裳忽然問起。雖然早已猜出秦斐兒的身份,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

顧寒嶼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動了動,意識到她問的是秦斐兒,想起自己還沒有跟她解釋過,於是說:“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幾年前她在江京讀大學,我和她是在朋友聚會上認識的,三年前就已經分手了。”

“是你叔叔出事以後分的?”商裳想,大概是不想連累對方,所以選擇分手。看那女孩對他的態度,還念念不忘呢。

“出事之前就吵過幾次,出事之後徹底分了,這幾年我一次也沒見過她,雖然知道她家在杭州,但也沒想到會再遇到。”顧寒嶼對天發誓,他沒有半句話是在騙她。

“看著像是你會喜歡的類型。”商裳低聲自言自語。顧寒嶼的審美和大多數男人差不多,喜歡溫柔美麗外表看起來嬌弱一點的女孩子,好激發他們的保護欲。

顧寒嶼只笑笑,這個話茬兒他接不接都是死路一條,她就沒想放過他,一直挖坑。

他喜歡什麽類型,他還真沒細想過,以前上學的時候喜歡和簡單爽朗的姑娘交往,就連和秦斐兒好,也是因為她單純可愛。

那些矯情挑剔屁事兒還多的,甭管多美都不是他那盤菜。至於相貌,他暗中瞅了商裳一眼,誰還不能有個愛美之心啊。

酒店豪華氣派,商裳所到之處,無不引人矚目,燈光的掩映更讓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顧寒嶼按著手機上的信息帶她搭電梯,自然而然攥住她的手。

手涼冰冰的,和她這個人一樣,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他倆從電梯出來,和幾個人走對面,其中一個戴著金絲框眼鏡的斯文男人看到商裳,表情微怔,但很快移開了視線,商裳沒註意到這個細節,顧寒嶼卻留意到了,他覺得剛才那個男人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包間裏的人顯然都沒想到顧寒嶼姍姍來遲,帶來的竟是這麽一位,目光齊刷刷看向他身側。並肩而行,恰似一對璧人,本來想著看熱鬧的人此刻都有點看傻了。

商裳坦然接受眾人或探詢、或驚艷、或覆雜的目光,表情淡定自若。

“呦,這大美女就是你女朋友?”

“怎麽和陳珂發在群裏的照片不太一樣啊?”

“是不怎麽像。”

“你小子有福氣啊,女朋友這麽漂亮。”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陳珂和秦斐兒也很詫異,顧寒嶼帶來的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她們昨天在西泠印社見到的那個。

“昨天那個是我一個朋友的妹妹,裳裳才是我女朋友。”顧寒嶼把商裳介紹給在場的人。

簡單寒暄過後陸續落座,商裳註意到,秦斐兒看到自己坐在顧寒嶼身邊,眼圈都紅了,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淡淡移開視線。

“商小姐喝點什麽?”陳珂作為東道主,主動找商裳說話。

商裳搖了搖頭,她晚上本來就吃得少,更別說喝飲料了,除了茶,她什麽飲料都不愛喝。

“她身體不太好,晚上吃得少。”顧寒嶼也知道商裳的飲食習慣,一天吃的飯不如別人一頓吃得多。

護得還挺緊,陳珂瞅他一眼,冷哼,“你呢,喝點白的?”

“我開車,不能喝。”

“開車怕什麽,可以找代駕。”

說話間,她讓另外一人給顧寒嶼倒白酒,足足倒了一整杯,看起來至少有三兩。今天晚上叫他小子過來,就沒打算放過他,不把他灌醉了出醜,別說秦斐兒,她心裏那口氣都沒法出。

他穿著隨意,黑灰色風衣裏搭配淺藍色襯衣,他帶來的這位卻是盛裝出席有備而來,美得明媚而張揚,一看也是個不好惹。

無論旁人怎麽找話題,商裳始終態度冷淡話少,一來二去,不免讓眾人覺得她高冷驕傲得不像話,都在心裏嘀咕,顧寒嶼怎麽找了這麽一個冷若冰霜的女人。

“別人找你說話,你怎麽都不說?”顧寒嶼瞧出眾人對商裳的不滿,湊在她耳邊低語。再這麽下去,遲早穿幫。

“不是你讓我只管蹭飯別說話的麽。”商裳故意用他前一晚說的話來揶揄他。

“看不出來你這麽聽我的話。”

“你想欠我人情,就讓你一次欠個夠。”

明明是在拌嘴,別人看來卻像是耳鬢廝磨。陳珂沒好氣,又給顧寒嶼倒了滿滿一杯酒,酒杯往他面前一放,酒水差點灑到顧寒嶼手上。他訝異地看了陳珂一眼,卻見陳珂翻了個白眼,心下明白了意思,沒有多言。

“商小姐,你和……和顧寒嶼在一起多久了?”秦斐兒終於忍不住了,再忍下去她要發瘋。顧寒嶼太他媽不是個東西了,當初他信誓旦旦說要一輩子對自己好,一轉眼就背棄了誓言。

——沒多久。

——一年多。

商裳和顧寒嶼幾乎同時回答了秦斐兒的問題,氣氛忽然變得尷尬。感覺商裳要給自己使壞,顧寒嶼不露痕跡地碰了碰她胳膊,解釋:“認識一年多,在一起沒多久。”

“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以前是什麽樣的人嗎?”秦斐兒有點咄咄逼人地看著商裳。

商裳有點想笑,又怕自己真笑了,這姑娘繃不住會哭,只得按下看熱鬧的心思,說:“不大了解——”感覺到顧寒嶼在桌子底下用腿碰了她的腿,便又改口,“但是這不重要,有時候,情人之間的彼此了解,還趕不上情敵。”

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讓人無法辯駁。秦斐兒臉色漸漸難看,不管她再怎麽不甘心,也是有自尊心的,再說下去,等於承認她嫉妒對方。

看到秦斐兒眼角濡濕,顧寒嶼心裏不是滋味,忍不住對商裳說:“少說兩句。”商裳冷哼,“你一會嫌我不說話,一會又讓我少說,到底是讓不讓我說?”

“可以說,但別說不該說的。”

“我不知道什麽是不該說的。”

顧寒嶼嘖了一聲,自己一定是腦子壞了,怎麽偏偏帶這麽個主兒出來吃飯,上趕著找不自在。

商裳有點惱,悄悄在他腰上狠狠一捏,卻不料她的手還沒來得及撤回去,就被他緊緊握住了,並且半天他都沒有松開,像是當場抓住了一個正在作案的小偷。

“再鬧就是挑釁了啊,想想後果。”顧寒嶼壓低聲音在商裳耳邊警告,指腹在她手心輕撫片刻。商裳的臉發起燒來,這人就像她的克星,總是能準確擊中她的要害,蛇打七寸。

眼前雖是一片觥籌交錯,兩個人之間的暧昧依然在心頭流轉,商裳覺得有點口渴,順手拿起手邊的玻璃杯,以為是白開水,一口灌下去,不等她吐出來,嗆辣的白酒味充斥了整個口腔,她哇嗚一口吐出來。

“唉,那是白酒。”顧寒嶼搶過商裳手裏的杯子,趕緊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一杯水給她漱漱口。

商裳被辣得眼淚差點流出來,顧寒嶼輕輕拍著她的背,“你怎麽喝之前都不聞一聞的?”見商裳擰著眉皺著鼻子,又安慰她:“好了,幸虧沒喝多少,不然你得喝醉了。”

商裳沒接他手裏的水杯,自己去洗手間漱口。衣服上也沾到了,聞起來一股酒氣,拿濕紙巾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酒漬給擦下去。

等她回到座位,看到又有人給顧寒嶼倒酒,猜到這桌人不灌醉他是不會罷休的。他自己大概也知道,誰勸酒他都喝,似乎也是鐵了心要用這頓酒把欠秦斐兒的都還清。

他的酒量是真不小,喝了一斤多,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直到後面又有人開紅酒灌他,他才漸漸有了醉意。喝高了也不像某些人那樣耍酒瘋說醉話,他屬於喝悶酒的那種人,越醉越沈默。

“你行不行啊,別喝了,你都醉了。”商裳怕他這樣喝下去會喝得胃出血,趕緊發揮“女朋友”的作用,勸他少喝點。

“對男人,怎麽能問行不行呢?寒嶼什麽酒量我們還不知道。”

“就是,哪有說自己男人不行的。”

幾個人插科打諢,商裳沒法再說話。顧寒嶼怕她一氣之下拂袖而去,握住她的手想安慰她,被她打開,他又握住,依然被她打開。他也是個犟脾氣,非要握她的手不可,任她怎麽掙紮都沒用。

“還好,別擔心。”顧寒嶼安撫商裳。商裳只得找服務生點了一壺玉米汁,把熱熱的玉米汁給他喝下去,又叫他吃點菜,別光是喝酒。

看到秦斐兒滿臉淒苦,目光死死盯著顧寒嶼,商裳心中嘆息,這是何苦,明明彼此都還牽掛對方,卻要恩斷情絕,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心又何嘗不是。

席散了之後,顧寒嶼去洗手間吐了半天,陳珂找來兩個男同學,才好不容易把他架上車。

“給你們找個代駕?”陳珂眼看著顧寒嶼癱在後座起不來,主動提議。

“不用,我會開車。”商裳冷冷拒絕了。要不是你們拉著他死灌,他何至於醉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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