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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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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星熠長嘆一聲,起身緩緩地往回走。卓寧給回瀾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安慰雷德,自己追著銀星熠去了。

雷德大力地一揮手,指指白俊,又指指回瀾,再指指自己,傷心地道:“卻羨彩鴛三十六,孤鸞還一只。你們都找著自己的歸宿了,就不用管我了!”

白俊再也忍不住了,道:“寒梅嶺離此也不過就是一天的路程。我了解你的心情,當初要不是夏琴主動,我也是沒有勇氣的。雷德,是漢子的,就拿出你的勇氣來。”

雷德酒意上湧,斜睨了白俊一眼,仰首長嘆道:“小狐貍,你以為我像你那麽懦弱麽?奈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你們一定是想不出來,黃映雪表面一副嬌柔溫婉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那麽絕情,她連寒梅嶺也不準我再上去了。”

白俊和回瀾面面相覷,他們都猜想是雷德不敢表白,原來卻是遭到了拒絕,而且是拒絕得這麽徹底,難怪雷德這段時間看什麽都不順眼。白俊強笑道:“天涯何處無芳草。”

雷德搖搖頭,喃喃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瞄見回瀾和白俊關切的目光,雷德忽然笑了,自嘲地道:“我們好歹也是朋友,你們就是給我罵罵,讓我發洩一下有什麽關系?為什麽一直都躲著我?好像我突然就變成了瘟神。其實小姐和公子成親後,我送黃映雪回寒梅嶺回來後,心裏就一直不痛快,總想找個人說說,但你們都躲著我,今天終於是說出來了,心裏可痛快多了。”

回瀾看勸也沒有,連忙轉移話題,笑道:“白大哥,雷大哥,你們猜猜,我和卓寧為什麽會回來晚了?因為我們碰到了一個奇怪的女賊。”

雷德果然被分散了註意力,迷惑地道:“女賊就女賊,為什麽說是奇怪的呢?”

回瀾抿嘴笑道:“說是奇怪,理由有兩點,第一呢,銀星熠將那女賊誤認做喬娜了。”

白俊恍然大悟,道:“我說他今夜怎麽那麽反常呢!但喬娜不是已經去世了嗎?銀星熠素來冷靜,怎麽會將他可刻骨銘心的人也認錯了呢?”

回瀾搖搖頭,道:“這我就無從知曉了,所以才覺得奇怪嘛,這是第一。第二呢,那女賊還偷了一件和卓寧有關系的東西呢!”

雷德失聲道:“一個普通的女賊怎麽會偷到和公子有關系的東西呢?”

回瀾道:“嚴格說來,那東西只是和坤孚派有一點關系。”詳細說了烏衣鎮的經歷後,笑道:“白大哥,你最有才華了,知不知道‘月上柳梢頭’是什麽意思?”

白俊擺手笑道:“小姐又來了,班門豈敢弄斧?公子和小姐都參祥不透的東西,白俊又怎麽知道呢?不過天山派居然有事要找坤孚派,當真也有點奇怪了。”

這下回瀾就不明白了,問:“為什麽?”

雷德解釋道:“小姐不知道,是因為小姐對仙界有些事情還不了解。在仙界,像我們一樣的真正的修道人其實並不是很多,而且平時一般也不與普通人接觸;還有一些人,是處於半修不修之間的,像平常那些捉鬼的道士,唱經的和尚就屬於這一類,坤孚派和天山派也是屬於這一類的。他們這兩個門派都會一點簡單的道法,還會一點武術,是普通人中最大的兩個門派,都廣收弟子,勢力龐大,影響深遠。坤孚派是用劍的,天山派是用刀的,號稱南劍北刀。但這兩個門派一直有些不和,那夜光琥珀究竟有何特異之處,能讓他們攜手合作呢?”

回瀾見成功地轉移了雷德的註意力,高興地笑道:“卓寧說不要多管別人的閑事,所以我也無法回答雷大哥的問題。雷大哥想知道答案,自己以後多留心吧。”

卓寧什麽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陪著銀星熠回到洗劍園。銀星熠很感激,道:“師傅,我沒事了。”

卓寧點點頭,淡淡地笑道:“為君沈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時分斷人腸。可是星熠,只怕你現在想沈醉也不那麽容易了。”

銀星熠不好意思地苦笑,他知道卓寧的意思,功力愈高的人,食物對其影響愈低。這就是功力愈高,對各種毒藥的抗性也愈高的道理,也是功力達到一定程度後,就可以辟谷不食,直接靠真氣維持機體的生理活動的原因。以他現在的功力來說,雖然遠遠的還沒有達到辟谷的境界,但各種平常食物對他的影響已經很輕微了,他剛才雖然喝了好幾斤的烈酒,卻還是一點酒意也沒有。

卓寧沒有再多說什麽,一直將銀星熠送回房,才微笑道:“雖然有些事情是想忘也忘不了的,但你也不要太折磨自己了。這兩天抓緊時間把吹雪好好練一練,等張虎回來了,我想讓你們倆一起出去幫我辦點事情。”

銀星熠點點頭,回房後,呆坐了一會兒,便習慣地開始靜坐用功。做完九遍周天運轉後,激動的情緒早已經穩定下來,天也已經大亮了。

正是做早課的時候,各人都在房中用功,洗劍園中靜悄悄的。銀星熠拿了吹雪,自去接雲頂苦練。他真的很感激卓寧,知道卓寧是看自己過年這幾天太苦悶了,想找點事情來給自己做。

半年以來,仙界真的變得很動蕩,自從卓寧和回瀾舉行了曠日持久的婚禮後,他們變得非常有名了。有些人遇到事情後,便到峨眉山來求救。只是用不著卓寧和回瀾出手,雷德便領著雷神人一一料理了,但有時候回瀾來了興致,也會拉著卓寧出去一顯身手。盡管銀星熠深居簡出,但還是聽了不少雷神人斬妖除魔,卓寧和回瀾大展神威的故事,有時候也禁不住蠢蠢欲動,想試試自己的身手。現在卓寧終於肯讓他出去歷練了,銀星熠多少有些興奮。

與塵世中的峨眉山不同,接雲頂是這裏的最高峰,但與洗劍園並不在一座山峰上。洗劍園所在的山峰叫凈絕峰,最高處和塵世的峨眉山一樣叫金頂,但比起接雲頂來矮了很多。

銀星熠離開洗劍園後,直接飛到了接雲頂上,俯視群峰皆小,但他卻沒有‘會當淩絕頂’的豪氣。他到這裏來的過程太簡單也太平常了,完全失去了無限風光在險峰那種攀登和征服的感覺。看著腳下的山峰,銀星熠忽發奇想,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回到塵世中去,腳踏實地地一步步蹬上珠穆朗瑪峰,看看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長嘯一聲,銀星熠吐出胸中的郁悶,對自己說,這裏有這麽多好朋友,生命已經和從前不同了,還是忘記從前的事情吧!猛然抖開吹雪,展開身法,他將自身的功力催至極限。

服食了蘭苓草後,他的功力陡增,吹雪威力已然不凡,飄飄大雪霎時間便籠罩了整個接雲頂,混入被吹雪卷起的積雪中,連銀星熠的身影也看不見了。

接雲頂和玉屏頂不同,早就積了厚厚的雪,這也是銀星熠選擇在這裏練習吹雪的原因,要是在玉屏頂的話,周圍的植物都會被吹雪凍死的。

銀星熠直練了兩個多時辰,舞出了一身大汗才停下來喘息。感覺就像是又回到了從前練自由搏擊的日子中,很有一些酣暢淋漓的痛快。吹雪鞭出的雪花都是幻影可以不論,收鞭後就自己消失了,那些被銀星熠鞭風掃起來的積雪此刻才又漸漸落下,慢慢趨於平靜。

溫彥芹一直都奇怪他怎麽會喜歡自由搏擊,他的教練更是對他每次練習都像拼命一樣感到奇怪。其實說穿了很簡單,銀星熠自小就非常敏感,自從他發現自己的家庭和其他大多數的家庭不同以後,他便獨自負荷了太多的沈重。每當他負荷不了的時候,就是借著一拳一腳的搏擊將之宣洩出來。

銀星熠調息了片刻,看著接雲頂漸漸回覆平靜,自覺今非昔比,忽然技癢,像從前打沙袋一樣,對著旁邊的一塊巨大的山石一拳擊出。只聽轟地一聲巨響,也不等他在補上一腳,山石已經土崩瓦解,遠遠近近散了一地。

碎石聲勢驚人,連遠處有一塊埋在積雪中,原本是立著的石頭,也被碎塊打了一下,倒了下來。堆在石頭上的積雪散開,銀星熠一楞,因為那根本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個穿著黑衣的女郎,而且是銀星熠認識的女郎。

銀星熠抑制不住心跳的加快,急忙奔過去佛去那女郎身上的積雪。果然,她就是那個在烏衣鎮邂逅,背影酷似喬娜的女子。此刻已經在吹雪的威力下凍得僵了。

不知她為何到了峨眉山來,更不知道她剛才使了一個什麽手法,竟然沒有讓銀星熠發現她,直到此刻凍僵了,又被飛石擊中,才現出身形來。

銀星熠叫了幾聲,見黑衣女郎沒有任何反應,立刻脫下自己的外衣,將她包起來,又抱起她來,一邊輸出真氣幫助她暖和一邊飛回洗劍園前的山道上。

由於回瀾給洗劍園設立的護罩,使整個洗劍園籠罩在濃濃的雲霧之中,從其他地方無法進入。銀星熠盡管心急,還是必須順山路走到劍光坪才能回到洗劍園中。銀星熠抱著女郎三步並兩步的沿山道沖進劍光坪,飛奔進洗劍園。

才到前院,恰好被剛剛才回來的雷柏看見了。雷柏立刻大驚小怪地高呼道:“嘿!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快出來看啊!誰也不答理的銀星熠居然抱著一個姑娘!”

聲音很大,把洗劍園中的人都驚動了。那女郎得銀星熠相助,已經暖和多了,被雷柏這麽大聲一叫,也驚醒過來,發現自己被一個男子抱著,反手就是一個巴掌。

銀星熠偏頭閃過,壓下心頭的激動,放下女郎,淡淡道:“我只是看小姐在接雲頂上凍僵了,才帶你回來的。既然小姐已經沒事了,要去要留,悉聽尊便。”

女郎站在地上,這才看清抱著自己的就是在烏衣鎮遇見的銀星熠,自己身上還披著他的外衣,目光忽然變得茫然和無奈,低下頭默不做聲。夜光琥珀對她非常重要,她發現不見了以後,立刻追上了龍志清和齊秀蕊,但卓寧的障眼法非比尋常,她失望的發現夜光琥珀並不在他們身上,不得以才連夜趕路來到峨眉山的。洗劍園隱藏在雲霧中,她雖然知道,可是也無法察覺其所在,根本就不得其門而入。想到接雲頂高聳入雲,平時多半是沒人去,才躲到接雲頂尋找時機的。卻不料銀星熠恰好會到那裏練功,且今天又特別賣力,她除了潛蹤匿跡的本領極為出色外,其它方面甚是平常,抵抗不了吹雪的威力,很快就被凍僵了。

其它人各有去處都還沒有回來,白俊和雷德還有卓寧和回瀾都湧出來看熱鬧。

白俊看見女郎,立刻朝回瀾打了一個詢問的眼色。

回瀾微微地點點頭,表示這就是烏衣鎮的那個女子。雷德看卓寧和回瀾都不做聲,也只是默默地打量那女子。雷柏剛剛才回來,一點也不了解情況,見女郎不做聲,銀星熠在交代了一句話後,也一直沈默,忍不住又叫起來:“銀星熠,你真本事!到什麽地方找了一個和你一樣不會說話的姑娘?”看還是沒有人搭腔,雷柏撓撓頭,也閉上了嘴巴。

洗劍園中有護罩保護,冬暖夏涼,四季如春,氣溫比接雲頂上暖和多了,但在這樣的季節中還是相當的寒冷。女郎身上沒有拍幹凈的積雪融化了,洇濕了她的衣服,膩乎乎的粘在身上極不舒服,使她忍不住渾身哆嗦,但她卻神色冷傲地一聲不吭。

銀星熠始終對這女郎有莫名的熟悉感,看著很心疼,在心裏嘆息一聲,鳳目中射出柔情,道:“師娘,有沒有幹衣服,先帶這位小姐去換一下?”

那女郎臉色變了幾變,看看銀星熠像是有話要說,嘴唇翕動了半天,終於什麽也沒有說,神色卻慢慢地平靜下來。

回瀾這時才笑道:“星熠,看你說的,我在怎麽窮,一套多餘的衣服也還是有的。只是不知道這位小姐肯不肯去換?”

女郎突然對卓寧福了一福,道:“奴家雲淡煙,久聞卓寧公子的大名。那夜光琥珀對奴家非常重要,卓公子拿著卻沒有用,請卓公子大發慈悲,還給奴家吧。”

在銀星熠詫異的目光中,卓寧溫和地笑道:“雲姑娘既然來了洗劍園,怎麽說也是我們的客人,有話還是等換了衣服以後慢慢再說。”

雲淡煙還不願意,回瀾早半強迫地拉著她走了。

回瀾拉著雲淡煙回房後,沏了一杯熱茶給雲淡煙。雲淡煙喝了一口熱茶,感覺舒服多了,臉色也變得紅潤了,默默地又給回瀾道了個萬福。

回瀾笑笑,轉身去給她找衣服。回瀾只喜歡穿白色的衣服,衣服也多是白色。結婚後,卓寧沒說什麽,可白俊卻總說她穿得太素了,給她買了好些顏色素雅的回來。不過回瀾還是喜歡穿白的,那些衣服沒穿過就放在那裏了。回瀾選出一套自己從來沒穿過的水紅色的衣裙給雲淡煙,笑道:“雲姑娘的性子就和星熠似的,也不大愛說話,可長得是真漂亮;星熠也很漂亮,像姑娘似的。你和星熠真可算是天生的一對呢。我們在前院等姑娘,姑娘換完衣服後,請自己到前院來,有什麽話,我們再詳談。”說完後,帶上房門出去了。

回瀾在後面耽誤了不少時間,來到前面的時候,卓寧等人都到了偏廳中,卓寧已經簡略的把天山派的事情告訴銀星熠了。回瀾進門的時候正聽銀星熠在問:“師傅,夜光琥珀究竟是什麽東西?”

卓寧搖頭道:“天山派的龍志清不肯說,我也無從知曉,只是猜測它不僅僅是一塊普通的琥珀,一定有什麽神奇的作用。”

銀星熠有些著急地道:“可雲姑娘說那琥珀對她非常重要,看天山派的表現,也很緊張那塊琥珀,雲姑娘一定是要不回去了。”

白俊從來沒有看見過銀星熠著急的樣子,更詫異他今天忽然間變成了話簍子,插嘴道:“銀星熠,已經證實了雲姑娘不是喬娜,為何你對她還是特別關心?”

銀星熠搖搖頭,長嘆一聲,苦澀地道:“我雖然來洗劍園的時間不長,但早把你們大家都當成了我的親人。我的事情你們也都清楚,我也不怕告訴你們,雖然雲姑娘不是喬娜,但我對她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總是不自覺的將她當成了喬娜,等看清楚,才知道不是。我覺得她不是壞人。”

雷柏聽了一拍大腿道:“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那麽說雲姑娘也是自己人了。銀星熠,你放心,我們大家都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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