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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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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洛陽睜眼時, 聽見外頭雨水聲淅淅瀝瀝, 昏暗的病房裏, 一名護士正在給他註射。

周洛陽的手腳被皮銬捆在了病床上,換上了病號服,他嘗試著掙紮了幾下, 全身仿佛散架一般,稍微一動就疼得厲害。

杜景呢?

護士說了句高棉語,他聽不懂, 想來意思是讓他別亂動。

“你們給我打的什麽針?”周洛陽顫聲道。

“止痛劑。”護士卻聽懂了, 用生硬的中文回答他。

柬埔寨人常與中國人打交道,會說簡單的中文, 但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醫院裏,連一個護士也會說中文, 這意味著什麽?

在這之前,她接觸過中國人。

藥物發揮了作用, 周洛陽全身疼痛減輕,逐漸鎮定下來。

杜景還活著嗎?他們不在同一個病房,周洛陽環顧四周, 看見斑駁的墻壁, 以及一扇破舊的木窗,窗外是深綠色的樹林,下雨天分不出時間,算上直升機墜機的時刻,現在已經是白天了。

為什麽他們會突然遭到攻擊?周洛陽瞬間心臟狂跳, 是黃霆出賣了他們?不,不可能,黃霆不像壞人。而且哪怕周洛陽看不穿黃霆的身份,杜景身為探員,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從宛市到香港,再到胡志明市,黃霆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那麽,是他的線人出賣了他們?不知道黃霆與莊力現在情況如何,被抓住了沒有。

杜景也許就在附近的病房裏,他比自己傷得更重,墜落的剎那,杜景保護了他,導致他陷入了昏迷。而在墜機時,他們甚至來不及設置時間回溯。

杜景服用的藥物與某些藥有沖突,不能讓他們給杜景亂用藥……周洛陽想起來了,他必須盡快與杜景會合,現在是幾點了?他在哪兒?

周洛陽嘗試掙紮,手腳上的皮銬綁得不緊,卻很難掙脫,他被銬在了病床上。

室內一片寂靜,周洛陽聽到不遠處病床翻倒的聲音,隨即醫生帶著護士,從病房外的走廊裏匆匆跑了過去。

“杜景!”周洛陽隔空喊道,“是你嗎?”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周洛陽又喊了幾聲,病房門驀然被推開,走進來兩個人。

為首一名滿臉兇相的東南亞人,穿著本地的迷彩服,身後跟著一名青年,正是阮松!

周洛陽靜了,阮松出現的剎那,他就知道完蛋,他們落在KCR手裏了。

他沒有再試圖掙紮,只平靜地看著阮松。

那士兵朝阮松說了句話,阮松便走過來,打開周洛陽手腕、腳腕上的皮銬。

“給你準備了衣服,”阮松指了指病房一側的儲物櫃,說,“你可以換上。”

周洛陽心底湧起不祥的預感,但他沒有問,打開儲物櫃,裏面放著他破毀的衣服,護照與從素普處收繳來的口紅槍被收走了。

他看了眼,旁邊放著一套柬埔寨人的民族服飾。

“換好衣服就出來,跟我們走,”阮松又說,“別想逃,這裏附近有很多守衛,外頭全是樹林,樹林裏還有電網,你一跑,他們就會開槍殺了你。不是和你開玩笑的,只有配合,你才有活命的希望。”

周洛陽:“格魯特呢?”

阮松說:“他不會有危險,至少現在沒有,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了。”

士兵朝阮松問了句話,語氣仿佛很不滿意,阮松便朝他解釋了幾句,士兵沒有再說話,粗暴地以高棉語斥責周洛陽,周洛陽聽得出意思是讓他快點。

他被帶出走廊,看了眼不遠處的病房,他懷疑杜景現在就被關在那間病房裏,然而咫尺之隔,他不敢貿然行動,且知道他們真的會開槍殺人,並非恐嚇。

死在這裏,不會有人來過問,只能當作又一起人口失蹤案。

他被帶出醫院,上了一輛越野車,越野車開進了沒有路的密林中,周洛陽發現開車的士兵沒有使用任何導航,專往樹林裏無路之地開。

阮松又提醒道:“這裏全部作了通訊屏蔽,只能連他們的無線網絡,不會有人來救你。”

周洛陽嗯了聲:“謝謝你的提醒。”

接著,阮松又拉上四周的車簾,以及與駕駛室之間的隔板,這樣一來,車外的環境就再看不到了。

“為什麽這麽做?”周洛陽說。

阮松沒有回答。

漫長的寂靜裏,阮松說:“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關你們什麽事?在宛市好好活著不好麽?為什麽要來柬埔寨找死?”

周洛陽也沒有回答。

阮松說:“你是不是喜歡陸仲宇?”

周洛陽答道:“想太多了,我對他完全沒有任何感覺,不過是不想看他死,想試著救他一命。”

說著,周洛陽認真地看著阮松,又說:“為什麽?”

阮松說:“我妻子在他們手裏,欠了賭場兩百多萬。”

周洛陽總算明白了,哭笑不得道:“兩百萬,至於麽?”

阮松眼裏突然出現了憤恨的表情,低聲道:“至於麽?至於麽?你拿得出兩百萬?拿得出來,你會願意給我?你知不知道兩百萬可以買什麽?可以買好幾條人命!”

阮松的表情隨之扭曲,周洛陽深呼吸,想了想,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那你的錢掙夠了麽?”周洛陽說。

“陸仲宇如果贏了,”阮松近乎冷漠而殘忍地說,“就夠了。”

“贏什麽?”周洛陽說。

阮松沒有再說話。

周洛陽估測時間,將近一小時後,車停了下來,他又被押下了車。

他回頭看,但阮松沒有下車,只在越野車上,帶著幾許陰冷表情看著他。

那是一座坐落於茂密原始雨林中的奇特莊園,周洛陽剛要擡頭看,後腦勺又挨了一槍托,讓他別亂瞥。門前是螺旋鐵絲網卷成的安保藩籬,四處都有攝像頭。周洛陽揣測,自己進來的地方,應當是莊園的後門。

他看見了不少信號屏蔽車。

送他前來的越野車開走,周洛陽沿著泥地走進一條地下水泥通道,進來時,他感覺到這裏應當藏有不少軍火。

地下空間十分開闊,水泥頂上懸掛吊燈,吊燈下,不少士兵正圍在桌前玩撲克牌。看他們的軍服,周洛陽無法與任何一國的政府軍聯系起來。

也許是雇傭兵?

周洛陽進了電梯,士兵掏卡刷卡,電梯裏只有兩個樓層按鍵。抵達後將他交給另外一名穿西服的保鏢,保鏢做了個“請”的動作,把他帶過一條長廊,再進另一個電梯,直達莊園裏的另一層。

莊園內部帶著殖民時期的歐式裝修風格,又有兩名保鏢守在門外。周洛陽看了一眼,根據杜景平時教他的判斷,周洛陽對比保鏢容貌與訓練痕跡,看出他們隨便哪一個都非常不好惹。

保鏢為他開門,把他帶進一個裝潢得相當豪華的書房裏。時值陰雨天黃昏,書房內的燈火卻顯得燦爛輝煌。一名四十歲上下的東南亞人正坐在書桌後,擦拭他的一把手槍。

他朝周洛陽投來一瞥,現出詭異的笑容。

“你好,貴姓?”那東南亞男人用中文說,“我叫洪侯,你是華人,可以叫我侯哥。”

“免貴,姓周。”周洛陽平靜地說。

他開始打量這房裏的布置,文物多得可以開個私人博物館了,佛頭、毗濕奴像、象神尊、青銅神龕、猴神哈努曼的繡毯、尼泊爾的佛塔、中國的瓷器、拜占庭的雕塑,近現代的抽象畫……書架兩側,還各有一把明治時代的武士刀。

中央懸掛著一把長弓與一把箭,目測是暹羅時期的。

洪侯從抽屜裏取出兩張A4紙,紙上有周洛陽的照片,底下是以高棉文記錄的簡單個人資料。

“你是個古董商?”洪侯一笑,說。

“我可以看看你的寶物麽?”周洛陽說。

“可以,”洪侯大方地說,“中國人是我們的朋友,隨便看。”

周洛陽走到武士刀前,把它稍抽出少許。

洪侯說:“你喜歡它?”

周洛陽答道:“明治時期,玉鋼打造,也即海綿鐵。你從哪裏得來的?”

洪侯一笑,說道:“一位日本的大財主,打賭時把它輸給了我。”

“賭場是暴利生意。”周洛陽說。

洪侯松了松手指,若有所思道:“是的,暴利生意啊,不過因為你們中國人,現在生意也不好做了。”

周洛陽將武士刀退回鞘中,發出一聲輕響,說道:“你想要什麽條件才放我們走?”

洪侯說:“我們先來看看你的選拔賽表現吧,坦白說,算不上太好,不過你在最後一刻的表現,令我有點意外。”

洪侯按了下辦公桌上的按鈕,周洛陽背後降下一個投影,書房內關燈,投射出他們半個月前,在宛市那家密室逃生內的全程監控。

鏡頭時而拉遠,時而推近。不同的監控區域距離有區別,幾個瞬間,卻凝練地表現出了周洛陽在密室裏的一些抉擇與重要時刻。直到最終,站在祭壇前,周洛陽必須選擇朝其中一人開槍時,高分辨率的監控鏡頭直接打在了他的臉上。

周洛陽:“…………”

洪侯說:“在選拔賽階段,我就註意到你了,當然,還有你的同性戀愛人,或者說性伴侶?”

周洛陽萬萬沒想到,自己與杜景去玩密室逃生的全程,居然早就在洪侯的監視之下!

“你們……”周洛陽的聲音發著抖,先前他們已作過相關猜測,但在謎底揭曉時,他仍處於極度震撼之中!

洪侯攤手,浮現出詭異的笑容,說:“今年第四賽季,起初我還只怕湊不齊人,沒想到你們卻主動送上門來了,說到這個,請容我表示我由衷的謝意。”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周洛陽,說:“加上你,和你的夥伴,現在一共有六名玩家,第四賽季,於是得以如期舉行。咱們來訂個協議,如何?”

周洛陽知道在他的書桌裏一定有槍,只不知道自己沖到武士刀前,拔刀,有多大的幾率把他一只手砍下來,再挾持他作為人質。

但洪侯看上去不像毫無防身之力,周洛陽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什麽協議?”周洛陽沈聲道。

洪侯按下另一個按鈕,投影上出現了一段英文配音的宣傳片,底下還有俄語、日語與西班牙語字幕,航拍鏡頭下,宏偉的吳哥窟展現於他們的面前,伴隨旁白。

“神秘的高棉文化,眾神降臨之地,迷失千年的古老神廟……”

那是周洛陽曾經在宛市的密室外看到的,滾動播放的宣傳片,其中六名冒險者進入吳哥窟神廟內部,開始探險,險象環生,直到最終抵達祭壇前的一刻。

“我提議,你與你的同伴,一起正式加入我們的第四賽季,”洪侯說,“規則很簡單,和選拔賽差不多,除了一點點微小的區別。”

周洛陽喃喃道:“除了真人冒險,隨時可能在迷宮中喪命,這點微小的區別。”

“是的。”洪侯靠在大皮椅上,兩腳擱上辦公桌面,現出擦得閃亮的軍靴,靴畔插著一把匕首,“正式場景,也不是簡單的密室能相提並論的,你期待嗎?”

不等周洛陽回答,洪侯又說:“也許你還可以決定最終誰活、誰死,不過你可得好好珍惜手裏的機會,不要再像選拔賽一樣。”

周洛陽說:“如果我們活著出來了,可以得到什麽?”

“所有參註方一成的賭註,”洪侯說,“將近兩百七十萬美金,目前這個數字,還在不斷攀升。或者在我的藏品裏選一件帶走。”

周洛陽不至於這麽蠢,他知道哪怕自己贏了,這夥人也不可能讓他活下來——否則他們的暗網血腥殺戮游戲直播,以及藏身地,所有的犯罪事實,都會被他暴露。

最有可能的,是在參賽結束後,再把他賣給出錢的幕後金主,讓人在攝像頭後下指令,將比賽的冠軍淩虐至死。

“如果我拒絕參加呢?”周洛陽說。

“你不該問這個問題的。”洪侯一笑道。

周洛陽想了想,說:“我需要說服我的朋友。”

“不必要,他一定會來,作為一名國際刑警。”洪侯認真地說,“這是我們今年最大的重頭戲,根據初選賽的表現,你倆是第四賽季裏最大的黑馬,不要讓我失望。”

“可以,但我還有一個條件。”周洛陽說。

洪侯示意周洛陽說。

周洛陽沈吟片刻,而後說:“把我們倆的所有東西,還給我們,我願意與我的同伴配合參賽。”

洪侯說:“那怎麽行?你有一把消音手槍,雖然不知道你從哪兒弄來的,這太影響游戲平衡了。”

周洛陽說:“原本游戲設定裏我就有一把槍。”

洪侯想了想,周洛陽又說:“手機你可以收走,不過我覺得直升機墜毀以後,手機也沒用了。你怕我們與外界聯絡麽?我們有一塊表、一把手槍、一件指虎,把它們都還回來。”

洪侯從辦公桌裏抽出一根煙,說:“那麽,我們就要修改游戲規則了,你可以帶東西進去,別的人,自然也可以。”

周洛陽說:“這很公平,你還可以給其他的參賽者們再配點裝備,譬如防彈衣?我想也許就更好玩了。”

洪侯說:“不失為一個新玩法。”

周洛陽自然知道洪侯不擔心他們朝外界發出訊號,密室隔絕做得足夠合理的話,裏頭哪怕有手機也發不出定位。

他們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在吳哥窟進行這場殺戮秀,唯一的可能,是在地底盡量覆原一個像吳哥窟一般的空間。

“我會與設計師進行討論。”洪侯說,“你可以下去休息了,三天後,第四賽季開始,在這之前,務必養精蓄銳,不要緊張得睡不著。”

周洛陽:“我要與……”

“比賽開始前不能見面。”洪侯說,“請。”

周洛陽知道拒絕洪侯的唯一可能,就是被蒙上眼,帶出去,送到一個無人的密林裏,再當場槍殺,屍體被處理。

他沒有再提要求,轉身離開,外頭自然有人等著,把他帶到了一個客房裏。

與此同時,杜景的雙手被銬在身前,被帶進了洪侯的書房。

“請坐。”

洪侯顯然知道,杜景的實力與周洛陽不是一個級數的。

“你似乎傷得有點重,”洪侯說,“手臂骨折了,內臟也有少許出血的情況,軟組織挫傷。只要這幾天裏好好休息,參加三天後的比賽,應該也沒有問題的。”

杜景左手纏著繃帶,打了夾板,臉上貼著紗布與創可貼。

“地方不錯,”杜景說,“挺會享受生活。”

“啊,聰明人,”洪侯說,“我最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尤其是聰明的中國人。”

洪侯拉開抽屜,取出兩個透明的塑料袋,其中一個裏頭裝著杜景的手表、一枚U盤、指虎。

另一個則裝了杜景與周洛陽的護照、介紹信。

洪侯先是隨手翻看杜景的護照、介紹信等內容,漫不經心道:

“托你的福,”洪侯說,“我們終於逮住了傳說中的黃霆,仰慕你們的前輩,這位大師級選手很久了,可惜一直沒有緣分。”

洪侯看完杜景的個人資料,又打開另一個透明塑料袋,手指挾著凡賽堤之眼的表帶,翻來覆去地看。

“漂亮,”洪侯說,“很少見的表,不過我見過一模一樣的另一塊。”

“那是我的定情信物,”杜景說,“我希望你別做出什麽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哦?”洪侯說,“你的同性愛人送你的?”

洪侯想也不想,把表扔了過來,閃光的表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杜景擡手,穩穩當當地接住了它。

他活動手指,把它戴在了手腕上。

“一個人可以為了愛情,”洪侯說,“發揮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是的。”杜景看也不看洪侯,把表盤外圍的日期卡盤旋轉一圈,再禮貌地看著他,說,“現在我們來談談條件吧,你想要什麽?”

洪侯又試戴了下杜景的指虎,活動手指,嘗試幾下出拳,而後也把它扔了過來。

“別在我的地盤上用它。”洪侯又說,取出第三個塑料袋,裏頭裝著素普的口紅槍,他用它朝向自己,杜景友善地提醒道:“當心走火。”

“唔。”洪侯嚴肅地說,卻沒有把口紅槍也一起扔過去,但杜景已經得到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凡賽堤之眼,剩下的,就只有耐心等待了。

客房窗戶上了防盜欄,四周全是防火材料,門被反鎖,天花板四個角落裏,連洗手間也有監控攝像頭,除此之外,與高檔酒店一模一樣。

衣櫃裏有幾套衣服,其中一套看上去有點奇怪,周洛陽想起來了——那是密室逃生裏某個演員穿的,看來他們給自己安排的,就是這一角色。

周洛陽拿起床頭的電子鐘看了眼,夜七點五十。

他們也要求杜景參賽,也即意味著,杜景至少在這三天裏,是絕對安全的。

周洛陽仍然渾身疼痛,躺在床上不住喘氣。不片刻,服務生送來了晚飯,柬埔寨本地菜,又給他一張菜單,意思是可以隨便點菜。

周洛陽隨手勾了幾道菜,草草吃過晚飯後,隨手翻了下房裏的旅游雜志,大多是講述金邊的旅游項目。他環顧四角監控,知道現在一定有人二十四小時密切監視著他。

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密室逃生——周洛陽心想,必須想辦法拿回凡賽堤之眼。

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八秒。

五十九秒。

全部數字歸零的一瞬間,周洛陽忽然回到了直升機上!

耳畔響起杜景沈穩的聲音:“黃霆,離開那裏,咱們暴露了。”

緊接著,RPG發射聲響起,周洛陽馬上側身,與杜景緊緊抱住了彼此。

巨響聲中,火箭筒發射出的飛彈擊中直升機駕駛艙,天旋地轉,周洛陽一陣暈眩,繼而反手抱住了杜景的頭。

“這時間節點選得太糟糕了。”杜景說。

“我讓他們保留咱們所有的隨身物品!”周洛陽在墜落瞬間大喊道。

“你鋪墊得很漂亮,我已經拿到了,迫降開始。”杜景在這時候,尚有心情調侃,“三、二、一,降落傘不可用,祝您好運。”

杜景以胸膛抵住了周洛陽的額頭,溫柔地把他抱在自己懷裏,擡頭,眼裏倒映出直升機解體剎那,漫天燦爛的星河。

巨響,墜地,解體,兩人一起被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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