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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有男生搬著一摞習題冊進來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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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知道這是大家共同的成果?!”

江異被氣笑了:“我再給你們講個更生氣的?”

“我讓我爸托人去問了,我們是第四個提交的。”

“第四個提交是什麽意思呢?就是魏晟如果沒有提前行動,我們就可以拿獎。”

“……”

阮音書怔住,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心中五味雜陳,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而另一邊的福賢脾氣來的快,這會兒整張臉漲紅著,暴跳如雷地在那裏跟江異確認。

趙平在一邊附和點頭,一臉懊惱和沮喪,像是後悔自己怎麽不早點發現。

過了很久,大家也沒有冷靜下來,但阮音書已經該走了,阮母還在外面等她。

討論了這麽久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江異暴躁地握了握拳:“魏晟今天沒來,我們也找不了他。音書你先回去吧,剛好我們都回去想想辦法,這件事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吧。”

福賢:“當然不能,我們辛辛苦苦的成果,憑什麽給他竊取了?!”

阮音書抿唇:“那我們明天再想想辦法。”

她回班的時候,發現李初瓷居然還在:“怎麽沒走,不去培優班了嗎?”

“剛臨時得到通知,今天不上課了,”李初瓷笑笑,“你呢,幹什麽去了?”

阮音書嘆了一口氣,盡量長話短說:“我們逐物杯那個小組比賽本來是能得獎的,但是有個組員自己算不出來,還拿我們的思路解出來快速提交,變成了他的單人獎項,我們白忙了。”

“我天?這都能偷?真有這麽不要臉的人?”李初瓷睜大眼睛,“那你們怎麽辦啊?”

她眨著一雙鹿眼,眼尾輕輕垂下:“目前還不清楚,也不知道怎麽做是最有效的。”

她一貫生活在光亮下,壓根兒就不知道怎麽應對人性裏最惡的那一面。

目前一切已成定局,似乎怎麽做都沒有用。

可以去找比賽的負責人說清楚嗎,可那又怎麽證明他們當時確實是一個組的呢?

“這還不簡單。”

身後忽然有聲音響起。

阮音書和李初瓷齊刷刷回頭。

程遲輕闔一下眼瞼,琥珀色眼瞳壓著辨不明的情緒。

“去證明,這個解題思路,最開始是你們想出來的。”

阮音書茫然地看他:“怎麽做?”

他抵了抵口腔軟肉,沈沈道:“我教你。”

作者有話要說: 敢惹大佬(的老婆),讓你見識一下地獄使者的厲害遲遲太帥了嗚嗚嗚我不會告訴你們明天更帥!更帥!!!

雙更不留言不是仙女!留言多點我明天肥一點好嗎~照例100個紅包!

☆、還在想x2

“你教我嗎?”

阮音書拉了拉耳垂,說:“可是我得走了誒。”

“那就明天來了再說。”

他倒也無所謂的樣子, 只是情緒看上去不怎麽好。

阮音書希望他沒有跟自己開玩笑, 跟程遲做了約定之後, 就和李初瓷一起離開了。

當晚回家寫完作業之後,她想了想,這時候才有點類似於生氣的情緒湧了上來。

阮音書拉開抽屜拿出手機, 重新登錄進官網看了一遍。

沒有錯,前三名裏面沒有他們,而第二名確確實實就是魏晟。

她揉了揉眼睛,讓自己從這近乎於夢游的體驗中抽離出來,點開了詳情。

一等獎比他們早一天上傳,名副其實。

而魏晟則是在那天三點半連夜上傳的, 得了二等獎,三等獎沒隔多久,是在快六點的時候傳上去的。

他們組是在七點上傳的, 如果江異說的沒錯, 他們是第四個上傳的話,那麽的確是魏晟把本該得獎的他們給擠了下來。

這種事真是超乎人的認知。

阮音書手指陷入發根, 撐著腦袋在那兒發了一會兒呆, 李初瓷忽然給她發消息過來:【看看我找到了什麽好東西!!!】她打字慢,還沒來得及回覆,李初瓷就已經發來了幾張圖片:【你還記不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那個k的事,然後k給你發了三頁紙之後,你就把題目做出來了?!你當時給我拍的照我這裏還留著, 或許能作為證據之一呢?】阮音書是記得自己當時跟李初瓷說過這件事,李初瓷還驚嘆了好一會兒。

【對哦,那先留著吧,萬一能用的上呢。】李初瓷還在那邊自我陶醉:【天啊,初瓷真是個天才。】次日抵達學校,早讀收作業做題正忙了兩節課,江異又出現在了門口。

“音書!趙平!福賢!”

三個人很自覺地走了出去,這次只是個大課間,沒辦法跑太遠,所以江異只是撐在欄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道:“我剛剛趁著送作業,悄悄跑去問了三班班主任。”

福賢驚訝:“你說實話了?”

“那倒沒有,我哪能那麽笨,魏晟是她的學生,她又不怎麽認識我們。我不可能一上去就說魏晟的不是啊,老師肯定會護著自己的學生的,魏晟估計也因為是這麽想的,才敢為所欲為。”

“所以我就是旁敲側擊了一些東西出來,比如……因為她很少來看我們,所以特別放心地讓魏晟來監管我們。那天音書算出來大概過程之後,魏晟一離開教室就去找她了,說這是自己算出來的,一算出來就來找她了。”

“然後呢?”

“然後老師就問,別的組員是不是沒參與啊,魏晟說是全程沒參與,這是自己的成果。還說大家已經商量好了放他一個人單人參賽,然後我們四個還是一個小組。”

說完,江異無奈嘲笑一聲:“神他媽一個小組,我就沒見過這麽能睜眼說瞎話的。”

“他不僅單人參賽了,他還讓老師也相信他合理地單人參賽了是吧?這老師怎麽回事啊,都不核查嗎?”

“畢竟是自己的學生啊,”趙平感嘆,“就像喬老師信任我們一樣。”

阮音書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問:“魏晟是什麽時候去找老師,說自己解出來題目的?”

江異倒是被問住了。

“不知道誒……不過魏晟說自己一解開就去找她了,魏晟為了提前宣誓主權,肯定能早則早,我估計就在他離開我們那個教室之後沒多久,反正不超過一個小時,因為一個小時之後他就回家了。”

阮音書點頭,正想說點什麽,上課鈴又鬧響了。

江異看了眼表:“感覺我還沒說什麽就上課了,你們先回教室吧,我就來通知一聲,後面怎麽搞我們也自己琢磨一下。”

“當然也別太放在心上了,學習要緊!”

大家紛紛進了教室。

阮音書若有所思,想到當初是k扔下三頁紙後沒過多久,她就拍照分享給了李初瓷,魏晟也是在那之後看的。

如果說魏晟是離開之後才去告訴的老師,那她恰巧可以用記錄證明,魏晟並不是第一個發現的人。

但……就算向老師這樣證明了又有什麽用呢,就為了證明自己先做出的題目?

而且,萬一魏晟死不認賬,說是自己先跟他們討論後他們倒打一耙,那又該怎麽辦?

阮音書思前想後,很是惆悵,決定去找程遲。

還記得上一次遇到這麽棘手的還是吳歐的事,那時候是程遲幫她解決的。這次程遲說要教她,那她去問問他的意見也好。

中午的時候,她跟程遲講完了一整件事,從神秘人k到魏晟得獎,一個細節也沒落下。

講完之後,她偏著頭問程遲:“那接下來怎麽辦呢?”

程遲頓了一下:“你們準備去找魏晟麽?”

“應該會吧,”她下巴蹭了蹭手臂,不太清楚道,“他們之前說過要去找的,但不知道會不會真的去。”

“如果是他們的話,應該是會去的,”程遲瞇了瞇眼,指節緩緩在桌上扣著,“既然要找他,最好還是找個嚴肅點的地方。”

阮音書乖乖點頭如搗蒜:“是這樣。”

“學校天臺挺不錯。”他給出建議。

“為什麽不直接去那個新教室?”

“新教室對面是老師辦公室,萬一打起來影響不好。”

“……”

“而且新教室是你們待在一起的地方,魏晟難免出手打親情牌,占上風就不好了。”

這麽一說,阮音書覺得很有道理:“那天臺也挺好的,寬敞。”

程遲似笑非笑瞥她一眼:“怎麽,真做好了打架的準備?”

“哪有,我就那麽隨口一說。”

程少爺又慢悠悠道:“但是天臺有時候會上鎖,如果鎖了,你們就可以去旁邊那個教室,那教室也挺寬敞的,還隔音。”

“好的,”她默默在心裏記下,“還有嗎?”

“沒有了,先去跟他談談,看他怎麽說。”

阮音書點點頭,目光盈盈望向他:“謝謝啦。”

“這有什麽可謝的,”他意有所指,聲音壓著,“整人我在行。”

“……”

後來中午的時候,江異果然又摸到他們教室後門,給趙平發短信讓他們出來,幸好阮音書沒睡覺,和他們一起出去了。

走在走廊上,阮音書覆述了程遲的話:“我覺得程遲說的有道理,我們就去天臺吧。”

江異點點頭,努努嘴:“魏晟在樓梯口等著呢,走吧。”

福賢:“已經約到了啊?這麽容易?”

江異:“是啊,總不能不答應吧,大家都在一個學校裏,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

福賢嘀嘀咕咕:“我看他怎麽狡辯。”

走到樓梯口,很快看到魏晟,他臉色有點蒼白,嘴唇也白的不正常。

上樓的時候,福賢說:“他怎麽白的這麽不正常,看著怪嚇人的,我他媽竟有一絲心軟。”

阮音書在後面小聲說:“粉底液蓋的。”

“你怎麽知道?”

“我以前見過朋友往嘴上撲粉,然後去請病假,一請一個準,”阮音書又道,“而且他可能第一次用,不太熟練,粉沒撲均勻呢。”

“……”福賢轉心軟為盛怒。

走到頂,天臺門鎖了,一堆人只好轉向了旁邊那個教室。

門關好,江異單刀直入:“你有沒有什麽要說的?”

魏晟大概是做好了準備:“我是有點對不起你們,但你們能不能也稍微理解一下我。”

“有點”二字讓福賢忍不住了,他擰眉道:“你現在還不覺得自己做錯,反倒要我們理解你?題目是你解的嗎,是阮音書解的!她費心費力忙了那麽久,你倒好,說偷就偷,怎麽,就你的付出是付出,我們的心血不算數嗎?”

江異也說:“如果不是你違背我們自己去拿個人獎,現在得獎的應該是五個人。”

趙平站在墻角:“也沒人付出的比你少,魏晟,大家都很努力,你不應該獨占。”

阮音書看大家都說了,自己不說似乎不太好:“如果結果是你自己解出來的,你就算瞞著所有人拿第一也沒人怪你的。”

魏晟嘲諷地笑:“你看,又是這樣,你們站在一個戰線,我一個人站在另一邊。”

“逐物杯的三等獎是兩萬,五個人均分也才四千塊,但我一個人拿二等獎的話,有五萬塊。是——對你們來說可能這點差別並不算什麽,不過就是幾個月的零花錢而已,但對我來說不是這樣,幾萬塊夠我們全家一年的生活費。”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魏晟也不打算隱瞞了,密閉的空間讓他徹底將一切攤開。

代入自己之後,他情緒漸漸激動起來。

“你們一點都不著急,可我真的急死了,錢對我來說就是就是命,有錢和沒錢的差別就在於我到底能不能有尊嚴地活著!”魏晟眼睛都紅了,“你們有吃有喝當然什麽都不著急了,當然細水長流想確認有沒有地方出錯了,可我沒時間等了,既然解出來了為什麽不馬上就確定,為什麽不立刻就搏一搏能不能拿獎?!”

說到最痛處,魏晟音調上下起伏:“你們上一高當然易如反掌了,但我家送我上學都是借的錢,說出去誰信啊,都這個年代了,還有人借錢上高中?如果能選,誰他媽想這麽活啊?你們不是不在乎這點錢嗎,那給我又怎麽樣呢,對你們來說這不算什麽啊!”

阮音書眨眼,緩緩地說,“如果你媽媽知道,她辛辛苦苦借錢送你讀書,你卻竊取同學的成果,她會不會感覺難過呢?”

“難過?有錢了她難過什麽!”

“你說得對,這點錢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麽,不要其實也沒什麽關系,但這樣的前提首先是我們答應,我們願意,而不是你在這裏綁架我們,說你窮你有理,”江異想了很久之後說,“你想要錢,想尊嚴地活著,我問你,就這樣偷別人的東西,耍這些小手段小計謀,你這樣就是有尊嚴地活著了嗎?”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魏晟退後兩步,音調逐漸變低,像是說服他們不成,轉而開始說服自己。

他目光失焦,疊聲重覆:“是你們逼我的,要不是你們一直半天不決定,我也不會連夜快速回去解題,我沒想到我算出來會比你們早,但誰叫我算題快呢?這也有錯嗎?”

福賢聽這些歪理簡直聽笑了,“想不到?你他媽反覆跟我們確認,要我們解完了打電話給你,不就是做兩手準備,自己算不出來就蹭我們的麽?”

“如果不是當時在教室,我讓阮音書快點確定下來,但你們一直猶豫不決,我至於走到這一步嗎?”魏晟梗著脖子,又開始了狡辯。

“你可別他媽扯淡了吧,那只是詢問大家意見而已,阮音書從頭到尾都有在解好不好!誰參加這個不想拿獎啊?”福賢無語,“我們一開始是確定過一次小組模式的,如果那次你選擇了小組點了確定,最後就只能和我們一組。你當時根本就他媽沒選,你把我們當備胎呢!”

“我總得給自己留後路吧?”魏晟指著他們,“你們什麽都有啊,但我不給自己留後路我就什麽都沒了。”

“你給自己留後路的辦法,就是把別人的路都堵死?”江異難以置信。

阮音書軟綿綿的聲音落在空間內:“中午一點半的時候我把大概的思路想出來,四點半左右你去告訴你的班主任,那個思路是你最先想出來的,沒有任何人參與,還和她說,我們都同意你單人參賽。”

“為什麽要說謊呢?”她聲音輕輕的,少了幾分詰責,更多的是悲憫的拷問,幹凈得像漂浮的雲霧,飄渺又清澈。

對比太強烈,她越幹凈,越顯得魏晟骯臟陰暗。

魏晟還在笑,分辨不出具體表情:“是啊,自己偷偷去解就算了,為什麽還要到老師那裏把所有的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呢?”

他話鋒陡然一轉:“還不是因為我怕發現之後被人嘲笑、被老師鄙視、被退學!你們不知道對你們而言最簡單的東西,對我而言有多難。”

“是啊,”福賢聳肩,“我們輕輕松松就有了臉,你是挺難有的。”

魏晟咬牙。

阮音書對著魏晟,聲線還是柔柔的:“魏晟,因為家境,你做一些事是可以被理解的。但是打著悲慘的幌子去做過分的事,做完之後把自己所有的陰暗面歸咎於家庭,這和前者是不一樣的。”

無心自保,只要不過分,可以獲得理解。

但魏晟一直覺得他沒有錯,錯的只是他的家庭。因為他家庭貧苦,所以他做一切都是應該的,損害別人利益也是應該的。

明知道這樣做有多麽惡劣,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傷人傷己,最後再把一切根源推到自己的悲慘身世上。推脫走所有沾染在身上的骯臟,以獲得幻想中仍然高尚的自我。

連但當都未曾有,連自己做錯的事都不敢承認。

魏晟已經被逼到了退無可退的田地,開始無所畏懼了:“就算我做了這些事,那又怎麽樣呢?”

“你們又找不到老師,你們又證明不了自己,比賽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就是比你們先交,你們又改不了。”

“你們有本事去告我啊——我又沒有犯法。”

聲音尖細,語調裏透著奸佞又滑膩的味道。

徹底被激怒之後,他已經放棄了偽裝和辯駁,開始洋洋得意地炫耀著自己。

房間裏的其他人都楞了幾秒,沒想到他能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來。

而另一邊,三棟教學樓裏的教室,已經完全炸開了。

一高每天中午會有廣播,有時候是通報近期重要事項,有時候是念一些英文或者詩句,有時候是介紹歷史人物,反正總有那麽二十分鐘是廣播站的人在說話,大家都習慣了。

每個班右手邊都有個廣播,聽起來異常清楚。

而此刻,廣播裏在放的,是校園教室內的狡詐人聲。

魏晟的聲音通往班級的每一處:“那又怎麽樣?……有本事去告我啊!”

廣播早就被人打開了,一開始的切入詞就是“你有沒有什麽要說的?”,搞得大家都以為今天中午是在放電影。

直到有人開始氣息不穩地說自己家境,說到比賽,說到拿獎,大家還以為是廣播站故障。

但聽到了“阮音書”和“魏晟”這兩個名字之後,大家猜恍然明白過來,這是逐物杯拿了二等獎魏晟在和其他人爭執。

為什麽爭執?如他所言,就是他偷了阮音書他們的解題思路了唄。

大家聽了十來分鐘,事情的始末差不多都摸清楚了。

此刻終於有人坐不住,站起來罵了句:“太讓人作嘔了吧!魏晟是幾班的啊?”

如一塊石頭落入湖底,濺起細密漣漪,很快,其他人也響應道:“三班的吧。”

“三班居然有這種敗類?!”

“我看學校應該把這種人退學,放學校裏也太惡心了,萬一以後又偷別人的怎麽辦?”

“連比賽都要偷,考試我不信沒抄過。”

班上喧鬧起來,響應的人越來越多,從一個班過渡到另一個班,從一棟教學樓渲染到另一棟教學樓。

聲討聲愈演愈烈,魏晟這名字從高一傳遍高三,從頭到尾被罵了個遍。

學校很快意識到不對勁,教導主任和執勤老師風風火火地趕去播音室,並緊急通知各個班老師回班穩定秩序。

時亮帶著老師趕到播音室的時候,中午負責播音的兩個學生正被鎖在門外。

時亮:“怎麽回事?!”

“剛……剛剛我們準備播音,程遲忽然沖進來,讓我們倆先出去一下,他要調個東西。我、我們就出來了,過了一會兒他就把門反鎖了,然後不讓我們進去了。”

執勤老師:“怎麽不早告訴我們?!”

“現在說這個有什麽用,”時亮在外面錘門,“程遲!給我開門!!”

裏面的人繃著背不為所動,頭發絲兒都沒顫一下。

時亮手下力道更猛:“不準再胡鬧了,趕緊開門,學校都亂套了你知道不知道?!程遲!把門打開!!”

沒理。

“程遲!你別以為有你爺爺就能為所欲為了,趕緊給我把門打開!你再不打開我就砸門了!”

還是沒動。

風雨不動安如山。

時亮氣得要吐血了,直接跑到一邊的教室裏搬了個凳子出來,正準備掄起凳子砸門的時候,執勤老師掏出一把鑰匙。

鑰匙小小的,還閃著金光,頭頂有一圈小開口,像微笑著對他進行輕蔑的嘲諷。

時亮就這麽舉著凳子楞住了:“……”

兩個人面面相對幾秒,時亮一鼓作氣的氣驀然被打斷,嘩啦啦地洩了一地。

就這時候,程遲把門打開了。

少年好整以暇倚在門框上,擡眼不鹹不淡地問:“什麽事?”

無論犯了什麽事,情況有多麽緊急,只要這個人一開口,永遠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永遠不落下風。

時亮做教導主任這麽多年,唯一一個搞不定的,就是面前這位爺。

時亮哽了一下,但很快想起了自己要說什麽:“你們在裏頭鬧什麽鬧呢,大中午的把學校攪得一團糟!看看廣播站裏放出去的是什麽內容!”

說完,時亮作勢就往廣播室裏去,卻發現裏頭空無一人。

“怎麽回事?其他的人呢?阮音書和魏晟他們呢,在哪裏!?”

他一回頭,程遲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

天臺旁邊的教室門鎖響動了聲,魏晟感覺沒什麽好說的,就率先擰了門離開。

他一出來,有知道他在這裏的同學便氣喘籲籲跑來告訴他:“魏晟,你們在這裏說的話被人錄下來放廣播了,全校都聽到了!”

魏晟一楞:“真的假的?”

“真的!整個教務處都驚動了,現在教學樓那邊亂得不成樣子,我們班人都沸騰了,我趁他們不註意跑出來的。”

在他後面出來的江異他們也是一懵,阮音書直接傻眼了。

魏晟停了一秒,轉而咬牙切齒地指向江異:“你們故意的吧?誰幹的!”

阮音書震驚地看向天臺的鎖,又看向房間裏。

眼見他們一行四人只有阮音書是女孩兒,魏晟只能挑最軟的柿子捏。

他走到阮音書面前,惡狠狠地指著她鼻尖:“是你提議的吧?怪不得當時看天臺上鎖,你就立刻說這旁邊有個教室啊……”

可話沒說完,樓梯口上來一個人影。

下一秒,阮音書被人拉到身後,程遲偏頭看向魏晟,眼尾戾氣灼燒。

“你手他媽往哪兒指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大佬的老婆也敢指,你膽子真大:)

魏晟以為自己挑了個軟柿子,沒想到踢到了鐵板,大家掌聲恭喜一下今天國慶第一天,我掐指一算給一個雙更合一吧,我掐指又一算——是不是今天評論也該挺多的(不要臉)

發100個紅包,大家國慶有木有粗去玩啊

☆、還在想x3

魏晟看到突如其來的程遲,大腦當機了幾秒, 這才往程遲身後看去。

看到他後面並沒有人跟來, 魏晟這才長籲一口氣, 但很快又提心吊膽起來。

程遲怎麽忽然過來了?

魏晟將手背在身後,支支吾吾了幾下:“廣播站的事……是你弄的?”

明明是在問程遲,可卻也不敢怎麽看他。

程遲這會兒倒是玩心上來了, 側著腦袋輕松地笑:“你猜。”

說是讓魏晟猜,可魏晟也不敢真的猜。

他只是惡狠狠瞪了一眼江異他們:“好,你們給我等著!”

福賢倒是看他能作出什麽妖來:“嗯,我們等著呢。”

說完最後一句話,魏晟扶著欄桿逃也似的飛奔下了樓梯,腿還有點軟。

下到最後一樓, 旁邊的人又提醒道:“你要回去嗎?”

“不回班還能去哪?”魏晟皺眉。

“但是……現在群情激憤,你回去了,可能會被手撕成肉餅。”

魏晟不信:“怎麽可能這麽誇張?!”

“你們整段對話全校都聽到了, 我出來的時候走廊上亂成一團, 很多人都知道你是三班的了……不信的話,你去看看。”

魏晟對他說的話持懷疑態度, 又往教學樓區靠近了兩步, 發現那邊全是攢動的人頭,高二區尤甚,而高二那邊,一班和三班冒出的人是最多的,似乎在尋找什麽。

“我日, 不會吧!”魏晟是這個時候才感覺到害怕的,冷汗開始漾出來,“這麽恐怖?”

剛剛聽到人說房間裏的內容被放了出去,他只是有點擔憂,怕自己被身邊的人歧視,畢竟他覺得這一切是事出有因,應該有人能理解他的啊。

可現在全校的人只不過是聽了個廣播,就義憤填膺地沖出教室,這種程度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他做的就有這麽過分嗎?這些人憑什麽都站起來了?!

魏晟正站在那兒發呆,忽然有人指著底下的他大叫一聲:“快看,魏晟在那兒!”

魏晟一怔,擡頭就看到好幾個人從樓梯口沖出來,作勢就要來抓他。

他當即開始拔足狂奔,踉蹌著飛速跑出校門,門衛在後面喊:“站住!你幾班的?請假條呢?!”

有好事者回應:“三班的!三班魏晟!”

魏晟咬牙閉眼,跑得更快,中途還不小心摔了一跤。

看著膝蓋上血肉模糊的傷口,他吃痛地連連倒抽涼氣,驚魂未定地回頭看,身後已經沒人了。

他喘著粗氣挪到一邊,腿上的傷口還在作痛,他一拳砸到樹上,罵了聲:“媽的,一群瘋子!”

///

但一高因魏晟而起的鬧劇還沒收場。

一開始,大家確實是因為魏晟欠揍的語氣而忿忿不平,自發起義,畢竟阮音書和趙平在學校口碑都挺好,大家自然選擇站在正義那邊。

所以有人氣憤地去走廊看魏晟所在的方位,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當然,也有挺多湊熱鬧的。

阮音書在一班和五班都待過,所以兩個班上的人一看自己朋友受欺負了,當然就忍不了了,想要下來捉魏晟。

結果跑到一半,被從播音室出來的時亮吼回去:“你們——幹什麽呢!都給我回班!”

有一部分被吼住了,但還有幾位勇士窮追不舍,卻被老當益壯的門衛大爺鎖上鐵門給攔截了。

大爺手一伸,一臉“我不會再上當”的表情:“請假條呢?”

“……”

沒有請假條,勇士之旅被忽然喊停,大家不得已地回班了。

大部分班主任接到通知已經回班上管紀律了,清點了一下學生,幾個“走失”的也重新回位置坐好。

因為有班主任鎮著場子,所以各個班慢慢都安靜了下來。

各班班主任都覺得是事出有因,年輕小孩兒做事是比較感性,畢竟是為了正義那方出戰,也沒有搞出個什麽事情來,所以也當這事情就揭過了,沒有處罰誰。

當然,不處罰列表裏,程遲除外。

回班的路上阮音書想著,如果那個人說的是真的話,程遲把中午播音的內容換掉了,會不會被重罰呢?

她轉頭看向優哉游哉走在後頭的程遲,欲言又止,低眉輕嘆。

程遲發現她矛盾糾結的小模樣,步伐還是緩慢的:“怎麽了課代表?”

阮音書開口:“你是真的把我們的話,都弄成廣播播出去了嗎?”

“對啊。”他坦然又鎮定。

她又舔舔唇,“那……你讓我們天臺不行就去教室的時候,是不是已經計劃好了這些?”

因為他早有準備,所以他們上樓才會發現天臺門鎖了。看似偶然,實則是必然。

這下,程遲倒沒有立刻回答她。

等了一會兒,她看到他似乎在思索什麽,問:“是在想怎麽樣解釋巧合?”

“不,”他搖搖頭,沈聲,“在想怎麽說會顯得我比較無辜。”

“……”

福賢倒是湊過來,跟程遲說:“你……你也別考慮那麽多,對付魏晟那種人就得以暴制暴,我覺得這個辦法挺好的,又不是我們陷害他,他會說什麽誰都不知道,只是把談話公開了而已。”

“如果他當時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可能現在也不會這樣。”

趙平也說:“我們不知道談話被公開,其實也是承擔了風險的,但是我們沒做錯嘛,所以別人根本就抓不到把柄啥的。我們行的正坐得直,可以接受任何檢驗。”

他們回班的時候,廣播裏又開始播報:“占用同學們午休的時間,在這裏進行一則通告:關於中午發生的廣播對話內容事件,學校已經引起重視,會徹查到底,了解清楚事情始末之後給予投機取巧人處罰。屆時也會進行通知。請大家稍安勿躁,好好午休和學習,不要分心。”

“希望大家繼續自律,認真上下午的課程。”

廣播關閉,李初瓷聳肩:“沒勁,我還以為魏晟又要出場了呢。”

阮音書小聲問她:“你知道魏晟去哪兒了嗎?”

“聽說跑校外避難去了?也是,他如果留在學校裏,保不齊被揍死。”

“大家那麽生氣嗎?”

“當然了,這種事誰遇上不生氣,很多人肯定也是遇到過類似的事情,所以才想發洩吧。生活裏,這種賣慘搶別人功勞的超級多誒,我暑假去湯包店打工還遇到過。”

過了會兒,有人來找阮音書,說是喊逐物杯參賽的那幾個去一趟教導室,還有程遲。

離開之前,李初瓷把幾張紙塞到阮音書手心裏。

阮音書睜著大眼茫茫然:“這什麽?”

李初瓷朝她擠眼睛:“我們當時聊天記錄的圖片,我幫你打印了一份,到時候別人要是質疑什麽,你就把這個給他們看。”

“你想的好周全呀,”阮音書咬下唇,“那我先去了?”

“嗯,去吧。”

因為魏晟不在,所以逐物杯的四個人連同一個程遲,下課後到了教導主任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人挺多,教導主任和一班二班三班的班主任全都在,此刻在沙發上坐成一排,遠遠看去頗有些威嚴和儀式感。

幾個人一進門,時亮倒是沒直接開口,看到阮音書手裏的紙還在嘩嘩輕響著,指過去問道:“音書,你手裏的是什麽?”

阮音書滯了兩秒,然後把東西遞上去:“之前和朋友聊天的截圖。”

“打印這個做什麽?”

阮音書還沒來得及開口,福賢接茬:“為了證明解題思路不是魏晟先想出來的。”

時亮接過紙張,翻看了一會兒,看到了對話產生的時間,問三班班主任:“魏晟是什麽時候來找你的?”

“下午最後一節課開始之前,五六點的樣子吧。他說他是第一個解出來的。”班主任的表情也很覆雜。

時亮沈默了一會兒,轉而對著阮音書:“你們是快兩點的時候算出來的?”

“嗯。”

記錄裏日期和時間都非常清楚,雖然也有造假的可能,但既然這是阮音書和李初瓷的對話記錄,她們倆有足夠的可信度,沒必要為了這種事胡說。

而且他剛剛也聽起老師們說了說中午的廣播內容,魏晟自己也壓根沒否認這事兒。

所以孰是孰非,他心裏已經有了一桿稱。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我們會討論一下的,”時亮擡頭,“但是為什麽當時被魏晟搶功勞,沒有立刻告訴指導老師?”

“我們還在商量辦法,結果……”

誰知道今天中午鬧得這麽大,魏晟還被追出校門了。

講到這裏,時亮也才反應過來其餘幾個人對這事兒不知情,是程遲一個人的策劃。

他怒不可遏地拍了一下褲腿,看向程遲:“你和這件事又沒關系,幹什麽參與進來?你以為校園秩序是拿來玩鬧的嗎?!”

“玩鬧?”程遲重覆一聲,眼尾勾了勾,“我哪兒這麽閑?”

時亮:“那你說說你想幹什麽?!”

程遲還是緩緩淡淡的:“我在維護校園秩序。”

“……”

時亮被氣得沒話講了。

“秩序?你所說的秩序就是搞得全校中午都沸騰了?”

程遲:“是他們自己打抱不平的,和我有什麽關系。”

“那這整件事和你又有什麽關系?”

“總得有一個人要站出來,乖乖仔們不敢,就換我啊。”

他眼睫輕蜷,講話仍是輕飄飄的,卻帶上了一點力量。

時亮氣得直拍扶手:“你得慶幸這次沒釀成大禍!萬一魏晟被打骨折了怎麽辦?”

程遲抄手:“那不正好麽。”

時亮氣急攻心,已經不知道該講什麽好了,半晌半晌憋出一句:“你給我寫一萬字檢討,寫不完不要來了!”

程遲好整以暇準備嗆一句“那不正好”,還沒開口,被旁邊少女拉了一下衣擺。

阮音書朝他搖搖頭,意思是讓他別再跟時亮擡杠。

他擡了擡眉,想說的話沒說出口,被打斷了一下,倒也沒有繼續說的欲。望了,於是緘口不言。

“好了,你們都先回去好好上課吧,這個事……我們老師會定奪一下。確實情況比較惡劣,影響也比較大,不出意外的話,給魏晟記大過或者退學處理吧。”

魏晟這次做的事已經造成不可逆的影響,幾個孩子幾周的心血和努力都付諸東流,時亮也很惋惜。

況且魏晟態度也很偏激,如果把他再留在學校裏,很可能會激起民憤和歧視,倒還不如讓他換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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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從教導主任辦公室出來,程遲看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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