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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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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緊握兵器,眼睜睜的看著這支赤紅色的軍隊在城墻外有條不紊的列隊排陣,打起一面又一面的赤旗。

休國長弓射手挽著強弓,臂力已衰。但是副將的令旗久久沒有揮下,離軍那股冰冷的氣焰仿佛一堵巨墻橫在面前,箭在弦上始終沒有發出。

絕對的寂靜中,可以聽見火把劈裏啪啦燃燒的聲音。手心的汗水沿著長弓緩緩滴落,"啪"的打在腳面上。

一枝羽箭忽然脫離了射手的控制,直射對面離國的赤色大陣……

九、



赤紅色的大潮浩浩湯湯的沖向聯軍的大隊,休國長弓的箭雨也在同時離弦而出。目睹離軍以血肉之軀迎著急密的羽箭推進,即使在遠處,也令觀看的人悚然動容。千萬人的喊殺聲,瞬間將殤陽關下變成了咆哮地獄。

聯軍諸國統帥都被白毅邀到鐘鼓樓上,神色各異的看著遠處的惡戰。

"離公真是一頭獅子,"息衍嘆息一聲,"逼到走投無路,反擊之勢尤烈啊。"

"嬴無翳還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白毅沈聲道,"縱然被下了毒,離軍的實力還是足以和我軍一戰。離軍赤旅,天下步軍最悍勇的一支,野戰要封住它,談何容易。"

"那麽依你看,我軍勝負各占幾成?"

"無論勝負,一定要殺了嬴無翳!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白毅起身,整了整衣袖,對著諸國主帥行禮:"深夜開戰,讓諸位將軍不得休息,白毅聊備筵席,大家喝一杯薄酒驅寒如何?"

諸國統帥都略有詫異的神情。白毅素來儉樸,即使在他營中做客,也不過是一杯清茶,從不置辦酒席招待。而傳聞中白毅又是親臨戰陣的名將,從不曾在士兵浴血沖殺的時候自己藏在陣後。

"哦?"倒是息衍笑了笑,"你的酒席,很少能吃得到,也算是一件幸事。"

鐘鼓樓頂層的閣間破敗輔修,屋梁一角已經傾塌,幾處墻皮剝落,露出了嵌在其中的木板。以往只有窮困潦倒的人才會在這裏歇腳,不過此時正中放了一張簡單的桌子,上面的菜還冒著騰騰熱氣,六國掌握軍權的名將匯聚在這裏,鐵甲森嚴,寒光照人。

"戎馬之中,因陋就簡,諸位將軍請用,"白毅一揮手。

菜式簡單,是楚衛國常見的幾味小吃。楚衛國地處南方,果子做得精致,金絲細棗和砌香櫻桃一類做得尤其精致,幾碟梅汁豆幹和秋荷拌筍也開胃可口,只是沒有葷腥,伴著一壺珍珠米酒。

程奎早已耐不住性子,灌了一杯米酒,將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白將軍,我們身為大將,士兵們賣命沖殺,我們卻在這裏逍遙快活,這不是為將之道,恕程奎沒有興趣奉陪。"

"確實不是為將之道,"白毅慢慢放下酒杯,"不過我今夜留諸位在這裏飲酒自有別的居心。"

"居心?"程奎猛地瞪大眼睛。

"這次六國合戰,圍困的是國家大敵。我相信諸位將軍都沒有縱容嬴無翳的心思,不過諸侯爭霸,想必沒有人會心甘情願把自己兵力全力以赴的投入。所以白毅這次留諸位在這裏,就是想讓諸位公開傳令,不要有藏私之心。"

閣間裏一片死寂,諸國大將個個面色慘淡。息衍也忽然覺得嘴裏的金絲細棗和砌香櫻桃沒了味道,反而一絲苦意慢慢從舌根升起。

"唉!"許久,息衍長嘆一聲打破僵局,"國家大事,天下民生,是我們武士的責任所在。縱然粉身碎骨,也無可埋怨,下唐軍力不強,不過兩萬人馬,盡隨白大將軍調配。"

息衍將懷中金符、鐵印都掏了出來,推到白毅面前。下唐國調兵,最高的印信是鐵馬印,而後是金色菊花符令,交出這兩樣,等於將大權盡數交給了白毅。再過片刻,古月衣捧上了佩劍和印信。岡無畏長嘆一聲,也將隨身的一個朱漆匣子取出。直到程奎也面有難色的摘下腰間一枚小銅印拋了過去,陳國費安才冷冷的喝令閣樓外的隨從,把一列令箭捧上了桌面。

"好!"白毅微微點頭,將一個檀木匣子放在其中。打開來,其中是一枚天藍凍石印和一枚紫綬龍首玉印,玉光內蘊。

"這是白毅蒙皇帝所賜的禦殿月將軍印和舞陽侯印,這兩枚印,足以調動我楚衛所有十萬兵馬,我放在此處,和諸位一起打這場勝仗,取逆賊的首級!"

古月衣輕輕在桌上拍了一掌:"好!"

"諸位並稱帝國名將,可惜身在海北天南,一生之中,未必還有機會能並肩一戰,"息衍舉杯,"盡此一杯,取逆賊首級!"

六人舉起酒杯,各自飲幹了杯中的酒。

"大將軍!"軍士在小閣外屈膝半跪,"離軍已經突破休國射手大陣,正與風虎騎軍廝殺。"

岡無畏搖頭不言,白毅默默的為程奎斟上一杯酒。

"傳令,"程奎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叫他們分為兩翼,劫殺離軍兩側,不惜代價也要割開敵軍先鋒!"

"是!"楚衛軍校和候命的淳國軍校同時離去。

"繼續飲酒,"白毅再次舉起酒杯。

"公爺!帶雷騎先撤吧,"張博渾身是血,放聲大喊,"淳國騎兵就要突進本陣,我們被切開了!"

此時下唐的木城樓封住戰場正面,阻擋了雷騎的沖鋒。十餘萬大軍只能展開混戰,即使戰場廝殺多年如張博,也看不清有多少股不同旗號的軍隊在其中穿插,本來匯集在一處的離軍赤潮收到各個方向的壓力,陣型逐漸崩潰。而此時素以鐵甲和長槍著稱的風虎騎軍不顧一切的直插陣心,勢不可擋,剛才踏著屍體沖破休國長弓手的一支赤旅已經深入敵陣,被強行切斷。

"沒到時候,"嬴無翳手提長刀,還未出馬,"傳令雷騎,把沖進來的風虎斬斷!"

"是!" 正帶馬瘋狂屠殺赤旅步卒的淳國風虎們沒有看見,始終停留在陣後的一支雷騎兩翼微微突起,直指他們過長的戰線。

"風虎騎軍被雷騎切斷,戰死兩千人,損傷不下五千!"

"重甲槍士一旅被沖破陣型,二旅三旅還在堅守!"

"大約一千赤旅已經拆毀了西側的木城樓,被唐軍殲滅,木城樓陣型破裂。"

"後撤的炬石車營被離軍全數殲滅,炬石車盡毀!"

軍報不斷的送上鐘鼓樓的閣間,諸國大將的臉色越來越陰郁。半夜鏖戰,除了楚衛國引以為驕傲的重甲槍士還有兩旅能夠堅守,其餘陣線已經完全崩潰,連退後的炬石車營也被盡殲。整個戰場完全陷入混戰的局面,雙方對拼的是人命而已。而離軍赤旅雷騎,竟然依然鬥志不減!

"山陣二旅三旅推進!"白毅冷冷的喝令,"一直推到城下!"

張博忽然看見楚衛大陣中憑空高起了一尺!

那是楚衛國的重甲槍士們終於站了起來。起初這些鐵甲槍士都是半跪在地下的,以槍柄長達兩丈的巨型長槍結成密密麻麻的槍陣。此時他們將重達三十斤的生鐵槍努力舉起,這些鐵槍沈沈的落下,每一枝長槍都壓在前面槍士的肩膀上,密集的槍陣就這樣形成。層層疊疊的槍鋒構造了一片鋼鐵荊棘。

東陸重裝步卒最強的楚衛鐵甲槍士組成了山陣,緩緩的推進。

"是楚衛國的山陣,"謝玄道,"白毅的全部本錢都押上了。"

嬴無翳瞇起眼睛,註視著緩緩迫近、有如巨石一般穩健的山陣:"我們剩下的兵力,還能擋住他們麽?"

"背後和兩翼是有弱點,但是剩下的兵力,怕是不夠,"謝玄搖頭,"突破第一個鐵甲槍陣,我們損失不下萬人……"

"好,那就全軍散開!不要和他們正面纏鬥,"嬴無翳握緊的手中的長刀,"雷膽營和剩餘的雷騎,都跟著我!"

"離軍陣型完全散開,避開了山陣,我軍東側快要擋不住了!"

"什麽?"白毅猛地起身,損失再大也不足畏懼,可是東側的戰線完全崩潰,就會給離軍以脫逃的機會。

"一支雷騎在全力打通東側的缺口,對方來勢太快,我軍沒有騎兵可以阻擋!"

"既然是國家之難,總要有人迎頭而上,"古月衣起身飲幹了杯中的酒,"諸軍都蒙受損失,出雲騎軍不能全力血戰,是我們晉北的恥辱,月衣願領五千出雲騎軍,出戰東側。"

"出雲騎軍騎射見長,封堵離軍,古將軍有把握麽?"岡無畏置疑道。

出雲騎軍是一支輕騎,卻並不象離軍雷騎,以強勁的沖鋒著稱。出雲騎兵以騎射之術名聞天下,出戰時候總是在兩翼騷擾殺傷敵人,最後匯合步兵鞏固陣地。為了便於發箭,有時甚至連腰刀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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