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的一句“你猜”, 讓柳鈺涵陡然發現他也是會開玩笑的, 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的東西一樣看了他好半天, 最後才堅定地回答了他一句：“我不猜。”

反正不管尼克打的是什麽主意，秦漠都絕對不會讓他得逞，既然這樣，那猜和不猜有什麽區別？

嗯，或許也是有區別的, 比如會不會被秦漠調|戲。

“所以還是不猜比較好，對吧？”柳鈺涵還是和以前一樣直白，不過這個直白放到秦漠這裏，就顯得有點兒噎人了。

秦漠看著他, 倒是完全沒有生氣，甚至一直彎著唇角，眼睛裏充滿了愉悅的情緒：“都可以, 我會處理的。”

這完全就是對柳鈺涵之前做法和想法的肯定了，一時之間竟然搞得柳鈺涵有那麽一點不好意思。

但是秦漠卻覺得這沒什麽不好。

因為柳鈺涵面對他的時候越是不客氣，就意味著柳鈺涵越來越不怕他, 對他的接受程度變高了不少，他怎麽會對此有異議？

這明明是好事。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尼克的做法似乎也不是完全沒奏效, 就算他的做法讓柳鈺涵感到非常尷尬, 但在得知了真相以後，柳鈺涵心裏的疑慮還是少了不少。

秦漠本身一直就是個信用度很高的人，他說自己不是因為救命之恩才會暗戀柳鈺涵, 那柳鈺涵從潛意識裏就願意相信他；他說自己是因為發現了柳鈺涵身上的閃光點才會漸漸淪陷，那柳鈺涵就算對他所說的東西抱有一定的疑惑，也會率先選擇審視自身。

尼克的做法的確是不安好心，但是在秦漠本人爭氣的情況下，他就算再不安好心，最後的結果也會是好的。

柳鈺涵確實已經開始接受秦漠對他的感情了。

手指輕輕敲了敲腿，秦漠看著有些不自在的柳鈺涵，不願意太過刺激他，於是向他保證只要他學完東西就馬上把尼克送走，這才讓柳鈺涵註意力稍微被轉移了一點。

他是真的非常不喜歡尼克，所以為了早點擺脫這個煩人精，他樂意多下點功夫。

“希望你是真的把東西學到手了。”就算不刺激柳鈺涵，秦漠也還是有很多辦法和他獨處，比如檢查功課進度，“我不希望你在後面的鍛煉中受傷，所以除非你通過我的檢測，我才會把尼克送走。”

秦漠這是好意，柳鈺涵不得不承認，於是在和秦漠對視了一會兒後，他最終還是答應了秦漠的條件。

哪怕他心裏還是有一點兒小尷尬。

為了不讓這樣的尷尬情緒持續太長的時間，柳鈺涵面對尼克的時候終於不再那麽噎人，一時間差點讓尼克以為自己之前的手段奏效了，可惜等到柳鈺涵就某些問題追著他鍥而不舍地詢問時，他才恍然間意識到，柳鈺涵只是急著擺脫他。

尼克的臉色有些發黑。

他從來都不是輕易放棄的人，這些天也不是沒試著采取過其他手段，但最後的結果……

不能多說，都是血淚。

不管是柳鈺涵本人，還是他那群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粉和黑，都對這個突然出現的、教導柳鈺涵生存技巧的人抱有一定的警惕心。

尤其是柳鈺涵的粉和黑，明明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卻總是能用最戳心窩子的方式提醒柳鈺涵，讓他小心對方不安好心，並做出了各種各樣的猜測，推斷他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目的接近柳鈺涵的。

別說，這些人的腦洞挺大的，幾十個裏面總有一個能夠猜到差不多的答案，讓尼克渾身的冷汗差點打濕了衣服。

他現在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形象，畢竟他的形象一旦被抹黑，他就真的再也沒有接管第三軍的機會了。

第三軍是一個既信奉強者為尊、又信奉為國為民的地方。

秦漠的助手冷笑了一聲：“看他那個傻樣。”

柳鈺涵也忍不住拍了拍手：“我家的小可愛真是了不起，看來改天我得給他們發點福利了。”

秦漠的助手現在和他混的也挺熟了，聽他這麽說，忍不住瞟了他一眼：“你還有空想這個？不如多費點精力把該學的東西學會。早點通過少將的考驗，也好早點和這個蠢貨說拜拜。”

柳鈺涵動作一僵：“你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說起這個來自秦少將的測試，柳鈺涵就覺得自己這段日子全是血淚。

秦漠倒也不像尼克那樣沒事就展現一下自己的魅力，撩撥一下他，但每當秦漠做出一副認真考核的模樣，柳鈺涵就覺得心裏怵得慌。

他敢發誓這絕對不是因為他在胡思亂想，而是秦漠每次聽到他有答錯的地方，那句“懲罰押後再議”和配套露出來的眼神都太過嚇人，讓他的小心肝都只能跟著一陣一陣的哆嗦。

總覺得不管是以最快的速度通過秦漠的考核，還是磨磨唧唧地拖延時間，他最後的下場都能算不上好。

就仿佛，秦漠心裏有一個什麽特殊的小本本，上面一筆一筆記著他的債。

現在這個債不用他來償還，但未來總有一天，秦漠是要和他算總賬的。

可不可怕？嚇不嚇人？

反正柳鈺涵都覺得自己快要嚇死了，每次面對秦漠露出這樣的表情時，整個人就慫成一團，甚至有點覺得哪怕面對討厭的尼克，也比現在這樣天天受到來自秦漠的威脅強。

但是柳鈺涵心裏又特別清楚，秦漠把關得這麽嚴格是為他好，他就算再不怎麽樣，也不能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蔫噠噠地到秦漠的身邊接受檢測，柳鈺涵難得沒有出錯，卻仍然是被秦漠的眼神嚇得夠嗆。

秦漠也知道自己最近的做法肯定是嚇到柳鈺涵了，畢竟他的直覺雖然敏銳，卻不是像尼克那樣得到了完全開發，不能讓柳鈺涵什麽都感覺不到，但他也的確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誰讓柳鈺涵最近越來越不怕他，那挑釁的小眼神總是能讓他升起一陣難言的沖動？

秦漠甚至懷疑，柳鈺涵就是看出了自己在他同意之前絕對不會動他，才會這麽囂張地對自己“耀武揚威”。

不過柳鈺涵揚著下巴得意洋洋的樣子，也的確是很招人。

先不提秦漠眼中的柳鈺涵有多少美化的成分，至少，秦漠這段時間也真的是被柳鈺涵無意識地撩撥折騰得夠嗆。

因為他自己的計劃，他現在還得假裝行動不便的躺在病床上，可柳鈺涵卻偏偏一無所覺似的一再“挑釁”他，他不稍微回敬一下，就不是個男人了。

然而以前怕他怕得跟什麽似的、每次見他都恨不得溜走的柳鈺涵，現在明明每天都是一副害怕的樣子，似乎每次見面都不怎麽情願，但卻同樣非常男人地堅持到了最後，哪怕整個人都已經蔫噠噠的，還是堅持不懈地在挑釁秦漠。

“少將是不是躺多了？我看你現在一副很無聊的樣子。”柳鈺涵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已經不再對秦漠使用敬稱，但他的口氣仍然是比較柔軟的，“要不你去尼克那裏找點樂子？”

和他並不過分的語氣不同，他的手裏正團著一份資料，正是剛才秦漠考核他的時候用到的。

秦漠見他幾乎把那份資料當成自己一樣拼命地揉捏，就知道他現在心裏應該是氣得咬牙切齒，只是不太敢直接懟自己罷了。

對於柳鈺涵這種稱得上是冒犯的舉止，秦漠完全沒有任何表示，只不過他看著柳鈺涵眼裏的得意，心裏又有了一點癢癢的感覺，眼神從他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他的腰上。

“不無聊。”秦漠這麽說，“你很好。”

單聽這麽一句話，秦漠似乎還是挺正經的，但如果結合之前柳鈺涵問出的問題，那他無疑是在說柳鈺涵要比尼克有意思多了，和柳鈺涵在一起，他每時每刻都能找到樂子。

他這樣的話配合上他侵略性極強的眼神，一下就讓幾乎記吃不記打的柳鈺涵又一次僵住了身體。

即使今天柳鈺涵一個問題也沒有答錯，還給出了讓秦漠比較滿意的生存方案，但是在秦漠心中的小本本上，他又一次被記上一筆。

秦漠的助手簡直是無法理解，明明柳鈺涵自己也知道這樣做到時候會被算總賬，心裏也怕得不行，卻還是鍥而不舍地和秦少將互懟，難不成是腦子裏有水？

當然不是。

只能說，尼克確實是個雷鋒，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他打消了柳鈺涵潛意識中對秦漠的懷疑。

柳鈺涵以前就考慮過很多和秦漠有關的事，如果說他沒有一點心動的感覺，那百分之百是假的。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因為顧慮而不敢面對自己真實的內心，但被尼克告訴了他和秦漠的淵源後……

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放飛自我。

他動心了。

秦漠多麽了解柳鈺涵，所以他很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也就非常願意和柳鈺涵做一些在他看來其實是打情罵俏的行為。

但是秦漠的助手並不清楚他們兩個人的默契，尤其默契的一方自己還懵懵懂懂，當然也就看不明白他們到底在幹什麽。

不得不說，看不懂，有時候是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記名弟子到了該上榜的時間了，然並卵，成績太差，也不知道會去哪裏，貧道十分擔憂它的前途，於是決定每天蹭玄學。

啊，看到了仙風道骨、嗨到入土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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