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世界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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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大人在找你……】
顏棠從未哭得如此慘烈過, 悲傷難抑, 大顆的眼淚湧出。
系統空間裏,外貌高冷的布偶貓, 靜靜凝視著縮在角落裏哭泣的小樹精,沈默了許久, 還是走了過來, 罕見的溫聲細語:【不介意告訴我,為什麽事難過嗎?】
顏棠坐在地面,趴在自己膝蓋上, 腦袋也不擡, 只有輕輕的嗚咽聲,像個無家可歸的三四歲小朋友。
布偶貓嗅了下空氣中濃郁的甜味兒,皺了下眉, 但仍然耐心地猜測:【是為了他的離世嗎?你大概在任務裏, 太過投入了。】
不過,這也正是它想要的。卻沒料到她會在任務結束後, 如此崩潰。
“不全是……我現在很迷茫。”小樹精停止了哭泣,緩了好一陣子,擦幹臉上的淚, 勉強從跌至谷底的難過情緒裏爬出來。
任務的最後, 她和霍霆深都老了,生老病死是必然。可陪伴了他幾十年,她也沒有弄明白, 到底為什麽他那麽愛她?
也許愛不需要理由,可他不同。他是主神大人的化身。
系統喵略略分析了一下她現在趨於穩定的精神狀況,沈默片刻,嘗試開導:【也許,現在我們該好好談談這個問題。你的擔憂焦慮,我都明白。】
“你明白又能有什麽用呢?你又不是我,不需要承受任何痛苦。”顏棠抱著自己的腿,縮成了一個軟軟的小團子,頭頂的幾片小葉子也蔫蔫的耷拉著,提不起絲毫精神。
確實是該休息一下,解決現階段的問題,才能進行下一個任務。
系統:【有什麽疑惑,大膽的說出來,我又不會嘲笑你,只會盡量提供解決方案……如你所言,我們稱得上相依為命。】
顏棠盡力平定了一下心緒,慢慢放開緊咬的唇,吐露心聲:“不知道為什麽,剛才任務結束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撕心裂肺的悲痛,但並不是因為阿深去世……好像,是因為,很久很久以前發生了一件讓我傷心欲絕的事。但我想不起來了……也可能是夢裏的事?反正我剛才突然就很難過,太奇怪了。”
那種突如其來、洶湧而至的悲傷,她無法排遣,也不知道原因。因此很迷茫,心裏仍然很難受。
系統:【……】
布偶貓幽深卻清澈的眼睛凝視著她,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顏棠說:“這種難過的感覺,就讓我假想了一下以後的任務……如果,每一個任務我都這樣愛上主神大人的話,最後或許,會分不清任務和現實……到任務結束的時候……”
她咬唇,眉眼間全是無奈與憂慮:“我想我還會再這麽難過一次。也許更慘……太可怕了。現在該怎麽辦?”
主神大人終究是創造了無數世界的創世神,她大約永遠都無法追逐到他。把他的靈魂碎片撿回來,大約是她唯一接觸到他的機會。
小樹精自嘲的笑了下,又低下頭去,緊咬著唇,神色痛苦。
布偶貓眸光動了動,在這一瞬,迸發出了把真相說出來的沖動:【其實一直是他在尋找你!不然這個任務,為什麽獨獨找上你?你是……】
然而它的話並沒有傳出來。
聲音被無形而強橫的力量攔截,轉換成了有些沙啞含混的喵叫,音量略大,聽起來有些突兀而淒厲。
顏棠有點受驚,轉頭看來:“你說什麽?你的聲音怎麽了?”
【我很好。】布偶貓四顧了一下系統空間,有些挫敗的癱了身子,默默調整好了洩密的程度,換成了更合適的措辭:【我建議:不要想那麽多,你盡管去完成任務就行了,到最後一定會發現真相。】
它又說:【另外:在不了解情況的時候,不要白費心力做太多無效猜測。以及,我不喜歡悲觀浪漫主義者。】
顏棠消化著它的話,之後提出疑問:“可是,我怎麽能不想呢?我……可能我的確什麽都沒經歷過,所以不夠成熟。但成熟通常以受傷為代價……我不想受傷。”
她只想當一個安靜的小甜甜,什麽波折都不想經受,不要流血,也不要落淚。
顏棠:“我們換換任務類型吧?沒有其他任務適合我了嗎?”
系統:【沒有!你的任務就是:去和主神大人談戀愛!】
顏棠:“………………”
她怕讓大人掉價。
系統有些焦躁的甩著尾巴,腦海裏浮現出一份加密檔案。以它的級別,也查看不到裏面的內容,更無法破解。只知道。這是眼前這個小樹精崽崽的檔案。聽說她很久很久以前,是個了不得的女人。不知經歷了什麽,輪回成了現在這般稚嫩乖怯的模樣……
也許我不僅僅要給主神大人找對象,附加任務是,讓小樹精趕快長大?系統這般想。
一起完成了三個任務,雖然顏棠表現依然有可以提高的空間,但她實打實的在成長。系統也很體諒她出身於偏遠的熱帶草原,對她的進步表示欣慰,和她的關系也親近了很多。
系統:【別再糾結了,以後的任務,給你雙倍積分,怎麽樣?算了,就從這次開始吧。】
顏棠並不快樂,心如止水:“積分有什麽用,並不能讓我把主神大人買下來帶回家。”
系統:【或許可以。等你把他找回來,他有可能腦袋抽風,願意在商城出售自己?所以,先攢積分吧!】
為了安撫心情實在糟糕透頂的小樹精,系統難得的殷勤了一次:【我真是個體貼的好系統。】
它說話間,顏棠突然發覺周圍地面在帶著她上升。幾乎同時,她腳下的地面,變形成了一個裝滿泥土的大花盆。而她坐在裏面。
顏棠:“……”
系統:【建議你恢覆本體,然後品嘗一下來自主世界的靈雨以及陽光。】
無語至極的小樹精怔了片刻,從善如流的恢覆成本來模樣,想看看它要搞什麽幺蛾子。
下一瞬,一棵小小的卡坦菲樹,葉子碧綠,玲瓏精致。她慢慢紮根進了泥土中,安安靜靜蹲在了大花盆裏。
而後,她頭頂上方憑空出現了一小團翻湧不定的烏雲,綿綿細雨灑落下來。很快樹葉上凝出晶瑩雨滴,落進漸漸濕潤的泥土裏。
很甜很甜的雨!顏棠揮舞著小葉子,短暫的忘記了剛才的煩惱,根須在咕嘟咕嘟喝著充滿靈性的雨水。
雨停之後,又斜斜的出現了一方陽光,柔暖的照在她身上。被雨水洗過的葉片,青翠欲滴,散發著瑩瑩之光。
系統:【滿意嗎?】
顏棠:“非常感謝你,完美的滿足了需求。我現在感覺……”
布偶貓歪了歪腦袋:“很飽、很開心?”
顏棠:“不,想睡覺。”
小樹精想,睡一覺,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
她再醒來之後,失去了時間概念,不知過了多久。
但她的本體樹苗,卻長大了些許,看著更為喜人。
系統:【休息好了嗎?繼續做任務吧。】
“嗯。”前段時間的傷痛感,現在有些淡忘,顏棠能夠繼續迎接新的挑戰了,“這次是個什麽樣的任務世界?”
系統:【割裂感嚴重,有些扭曲的世界。不過,幸好你在上個任務裏,做了許多年貓,終於具備了一些小小的神通……】
“什麽?”
【進入任務你就知道了。對了,為了培養你和主神大人的默契,這次的任務對象,由你自己去探索發現。】
顏棠:“……”
她不甘的追問:“那任務呢?”
【活著。盡可能久,等到有人能救你們。到時任務會自動結束。】
顏棠心想,難道是個生存類的任務?
系統:【做好準備,倒計時開始……三,二,一!GO!】
……
【寵物店的小孤女】
顏棠醒來時,相當迷茫,感覺新的身體無比困倦,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氣。
空氣裏彌漫著一種潮濕陰冷的味道,微微酸腐,帶著點臭味。
而她睜大眼睛,眨了兩下,看向別的地方,又眨了兩下。甚至下意識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視野裏仍是一片黑暗,不時有各種各樣的黑影或白色光點閃過。
顏棠終於接受現實——她現在,是個盲人。
但還是小聲的向系統確認了一下:“第四個任務裏,我是個瞎子,對麽?”
【是的哦。請不要難過,很快就能適應看不到光的生活。這具身體並不是先天性眼盲,也許你還有重見光明的機會。】
顏棠:“我沒有難過。只是有些不習慣……算了,不想那麽遠了。”
她警惕的摸了摸全身上下,發現除了視力缺失之外,沒有缺胳膊少腿,簡直令人安心。
她慢慢停下所有動作,凝神聽了聽周圍。
一片寂靜,沒有人聲,也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她幾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只有空氣中有淡淡的、不知源於何物的臭味,在暗示著,周圍環境可能並不怎麽好。
顏棠在腦海裏細聲細氣的詢問:“就算不告訴我任務對象是誰,任務背景總該有吧?為什麽我感覺周圍沒有其他的人?”
作為一個沒有繼承原主記憶的小瞎子,依靠自己打探消息,可謂困難重重。
系統:【當然,正要告訴你一些背景。不過在此之前,你或許吃點東西比較好。】
顏棠也感覺全身都沒有力氣,原來是餓的。很快她胃裏就湧起一陣火燒般的灼熱,身體正處於極度饑餓之中。
她緩慢的呼吸著,心裏在問:“怎麽回事,她的家人呢?難道是活活餓死的嗎,太可怕了……”
系統:【別想了,節省點體力吧。往前移動……對,就是這裏,右邊,有拆開的盒裝牛奶。】
顏棠按著系統的指引,成功摸索到了一個冰涼的方盒。她摸到了上面帶的吸管,嘗試了兩下,有點笨拙的把吸管紮了進去,送到嘴邊啜了一口。
牛奶很涼,幾乎讓她打顫,周身的冷意也跟著翻湧上來。但它有著不錯的口感,味道香甜,更能提供水分和營養。
顏棠慢慢的進食,坐在原地,和系統交流著。
“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
【簡單來講,你是一個剛剛失去了任何親人、剛剛十三歲的小瞎子。四天前,你的父母有事外出,連車帶人消失在盤山公路上,徹底失蹤。隨後你的奶奶傷心過度猝死。只剩下你,待在你們家的寵物店裏。幸好,你父親是個生存游戲狂熱粉,堅定的相信末世將會來臨,所以打造了一個儲存少量食物和能源的避難地下室,就是你現在待的地方。你終於折騰進來,卻失去了全部力氣暈了過去……】
顏棠:“……”真是抱歉。
她追問:“那覆雜來講呢?”
【覆雜來講就是,你所在的海藍星,正在發生一場驚人的異變。整個世界幾乎都被顛覆。這種變化是從五天前開始的,將會越來越劇烈。整個社會都正在走向崩潰。我認真建議你:不要出門。】
顏棠:“那還怎麽做任務啊……”
她思考了片刻,小臉上表情有點凝重:“所以,末世真的來了,是嗎?”
【某種角度來講,的確是這樣。卻也並非如此。你可以把現在發生的變故,當成一場夢。所有人都被迫參與的大夢。】
顏棠:“我不明白。”
系統:【無需明白。但必須說明,現在和末世,雖然同樣危機四伏、缺少食物,卻有很大區別。我更願意稱之為——靈氣覆蘇!】
“什麽?”顏棠沒有焦距的眼眸中,流露震驚之色。
她覺得遺憾,有靈氣,聽起來就很好的樣子,可惜她本體不在這裏,無法修煉。出來做任務的,只是她的意念。傷心。
系統:【如你所想的那樣,靈氣覆蘇,會帶來許多顛覆性的變革。人類將擁有修行的能力。甚至於,原本就有靈性的人,或許已經覺醒了他們的能力。我猜,現在他們稱之為“超能力”或“變異者”……唔,我建議你,繼續吃點東西,然後再聽我講故事。朝左邊走,那裏有一整箱軍用壓縮餅幹。】
顏棠摸到了壓縮餅幹,艱難的打開,差點被硬質包裝把手割破。壓縮餅幹味道很差,相當硬,但能提供充足的營養。她邊啃食邊思考著系統給出的信息。
基本可以推理出,這個小女孩的父母,都是死於靈氣覆蘇帶來的意外……不對,他們只是“失蹤”了。失蹤這個詞雖然也沒什麽溫度,卻總比死亡讓人心裏好受一些。
除此之外,靈氣覆蘇,影響的應該不只有人類,動物、植物應該都會受到影響。或許真的會長出什麽怪物來?她已經有點不能想象整個社會要面臨多麽強烈的沖擊。
她清楚的認識到,這次任務,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危險得多。現在的環境,和末世即將到來也沒有太大差別。而她一個未成年的、失去所有親人的、眼睛還看不見的小孤女……
顏棠連嘆氣都嘆不出來了。
甚至於,她想到靈氣覆蘇會帶來各種靈異事件、出現奇特而強大的生物,也就是說,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都沒什麽保障。那她聞到的淡淡臭味是……
她吃不下去了,默默的把啃了一半的壓縮餅幹裝進了口袋裏,等到餓的時候再吃。
系統說:【我建議你,有了力氣之後,從地下室裏出來,檢查一下門窗有沒有關好。或者看一下家裏有沒有什麽變異生物。】
顏棠:“你不要嚇我了……”
系統一本正經:【並不是嚇你,忘了嗎?你家裏開的是寵物店。】
顏棠抿緊了唇,有點不能想象家裏寵物都變異了會是什麽樣……她如果貿然上去,不得立刻就被撕碎了?
不過她並沒有聽到異樣的聲音,也沒有聞到野獸的氣味。如果有變異生物,它們起碼應該發出一些聲音吧?
看起來挺安全的,顏棠決定上去探一探,前提是系統願意充當她的眼睛。
……
【抱住一只熊貓寶寶】
小瞎子萬分艱難的從地下室裏摸索著出來,竭力記住沿途的路,尤其記了一下障礙物,能移動的就挪到邊上去,不能動的下次記得避開。
就這樣,足足花了快半個小時,她才從二十平米的地下室,穿過幾個房間和走廊,挪到了一樓的正廳。
這也是寵物店平時營業的地方。
顏棠一路豎起了耳朵仔細聽,仍然什麽聲音都沒聽到,周圍安靜而空蕩,幾乎沒有其他的氣味,像是什麽動物都沒有。
“寵物們都跑光了是嗎?”顏棠小心的猜測。總不能是都餓死了吧,那得多臭。
【是的。但還剩下了一只。】系統說,【如果你恢覆視力,就能看見到,籠子都被咬破了,貓和狗都從你右側前方那個破掉的窗子跑出去了。但是——】
它凝重而嚴肅的停頓了一下:【有一個入侵者,從那裏鉆了進來。】
顏棠有點緊張的望向它說的方向:“在哪裏?我怎麽感覺不到?”
【不要緊張。雖然靈氣覆蘇改變了很多人和動物,但也有一些,依舊溫和無害。比如你面前的這一只。你可以走過去,摸摸它。不過我建議你盡快返回地下室,給它帶過來一點食物和水,它堅持不了太久了。】
顏棠大致明白了。這大約是一只沒有攻擊性的萌物?
她並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而是任務者,又有系統在身,所以根本不會操心“食物吃完怎麽辦”之類的問題,直接就返身回了地下室。
一路撞疼了兩次腳趾,有點影響行進速度。但她還是二十分鐘就完成了往返,給未知的小萌物帶上來了牛奶和一根沾著沙子的胡蘿蔔——她爸爸對末日降臨有種迷之相信,甚至喪心病狂在地下室角落裏弄了兩個大沙堆,裏面埋了土豆、胡蘿蔔、紅薯等耐儲存的蔬菜,搞得像個地窖。
顏棠按照系統的指引,把食物先放在墻根下,再小心翼翼的朝小萌物的方向走去,不斷的詢問方向和距離,來調整自己的走位。
系統:【快了,慢點,小心碎玻璃……好的,把它抱起來,返程。至於這個破窗子,過會再說吧。】
顏棠終於摸到了系統說的萌物身邊,猶疑的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觸到了滿手絨絨的毛。雖然柔軟,但是有點冰涼,大概餓暈過去了。顏棠不得不加快了探查的速度,很快把它上下都摸了一遍。
遺憾的是,在她有限的認知裏,完全分辨不出來手中的長毛萌物到底是什麽生物。
系統也不告訴她。似乎有意要賣關子。
顏棠小心翼翼的蹲下去,把小萌物抱了起來。它體型不算太大,但也不是很小,體重剛好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她把小寶貝帶到了墻根處,找到了剛才放下的食物,卻糾結起了該怎麽餵食。
她看不見,它不醒,這怎麽辦?
系統:【死馬當作活馬醫。】
顏棠無奈,把小萌物平放在地上,然後把牛奶的吸管插好,摸索著往它嘴裏送。
系統冷漠無情:【你想戳瞎它嗎?】
“啊,對不起……”顏棠用上另一只手,這次精準摸索到了小寶貝的嘴巴,把吸管塞了進去,傾斜牛奶盒,奶汁慢慢流了進去。
沒多久,顏棠感覺吸管被吧唧了兩下,小萌物似乎醒了。而後她聽到了咿咿呀呀的稚嫩聲音,聽起來很軟萌。果然跟它的身形外表一樣,是軟糯小團子該有的聲音~
即便它聽不懂,她看不見,顏棠還是忍不住跟它說話:“你醒啦?多吃點兒。”
她看不到,她救下的是一只大熊貓的幼崽,毛色黑白分明。寶寶憨態可掬的掙紮了兩下,終於成功坐了起來。
熊貓寶寶坐在地上,從顏棠那裏奪過了牛奶,自己用兩只爪爪捧著吸食,藏在“黑眼圈”裏的一雙黑亮小眼睛,靜靜的觀察著面前的人類小姑娘。
她好像沒有惡意,它便也很安分,很快就咕嚕咕嚕喝完了牛奶,隨爪扔了空盒子,對著顏棠發出了“吱哇”的聲音。
熊貓寶寶:“謝謝你給我吃的。這個東西也是給我的嗎?我吃了哦?”
顏棠微微歪著腦袋,有些疑惑。直覺告訴她這個小寶貝大約想和她溝通,可她聽不懂,屬實無奈。
她只好把能想到的都說了一遍:“你還餓嗎,這個蘿蔔也是給你的,咦……”
嘎嘣嘎嘣的聲音讓她輕輕笑起來,繼續說:“你吃吧。小家夥,你有沒有受傷呀?家裏應該有一些基礎的藥物吧,希望你好好的……對了,你是從外面進來的嗎?外面是不是很混亂?”
顏棠知道自己很長時間裏,都將處於孤獨狀態。跟它說這些並不期待什麽回應,只是害怕孤獨而已,再加上一點小小的好奇心——另外,上一個任務裏變成貓,讓她隱約意識到,其實動物都有思維和自己的語言,只是人類聽不懂罷了。
沒想到。
靜了片刻,小萌物發出了輕輕的叫聲,竟然像是給出了回答!
可惜她聽不懂。
熊貓寶寶:“外面很可怕,我差點沒命了……我沒有受傷,只是跑了很遠又累又餓。謝謝你的食物,讓我很想留在這裏,可以嗎?我好喜歡你啊。”
顏棠尷尬:“你在說什麽,我不懂……”
下一瞬,她便感覺小腿一緊,被什麽柔軟的東西輕輕抱住了。
熊貓寶寶爪爪裏還握著胡蘿蔔,一邊抽空啃一口,一邊牢牢的抱著她的腿,不讓她走。
顏棠動也沒法動,僵了幾秒鐘之後,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忍不住笑起來:“你想留下來對不對?”
“嗷嗚!”熊貓寶寶一聲惡龍咆哮,聲音裏透著高興。
顏棠盡力蹲身,摸索著,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答應下來:“沒問題呀。不過我看不見,可能沒法好好照顧你。”
熊貓崽崽把胡蘿蔔咬得嘎吱作響,來顯示自己武力值很高,眼神發亮的盯著她,發出吱吱的聲音:“我會照顧自己的。謝謝你收留我。”
她既然答應了,它也就不再抱著她,松開了爪爪,專心啃起了胡蘿蔔。
在這個星球上,大熊貓並非一天到晚都忙著進食和排洩。它們終於像其他正常點的動物了,節省出了時間,能幹點別的。
比如,閑的沒事到處跑,成為了和貓相似的存在。只是依然要珍稀百倍。
熊貓崽崽啃完了一根胡蘿蔔,坐在地上,仰頭看著瘦弱的小女孩。她臉上泛著溫暖的笑,用沒有焦距的眼,看著它的方向。
崽崽拍了拍圓滾滾的柔軟肚子:“雖然很感謝你,但其實,我沒有吃飽……”
顏棠歪著頭,疑惑:“你似乎又想說什麽,可是我聽不懂,這該怎麽辦?”
系統不是說她在上個任務裏,“獲得了一點小小的神通”嗎?她猜測,是能聽懂動物語言,可是完全沒有生效。哼,系統就是個大騙子。
系統:【這並不能怪我。不過,你的猜測部分正確。你只能聽懂低等動物的話,高等動物說什麽,你要慢慢變強,才能明白。】
也就是說面前的生物算是高等的嗎?顏棠皺了下眉,旋即不再想這些事。也許到了一定階段,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她覺得現在最為要緊的是,安全。
現在的寵物店,就是她的家,獨棟小樓。前面是店子,後面是住處。實在不行,她只能舍棄前面,只待在住處。可現在還沒到那樣的地步。如果把前面的店讓出去,成為怪物歇腳地,那就更糟了。
末日生存什麽的,對顏棠來說,這問題嚴重超綱。
“你有什麽建議?”她虛心請教。
系統:【我建議你氪金。氪金就能變強。】
顏棠:“???”
系統:【之前的任務裏,你為什麽不玩游戲?不然也能得到一些經驗和教訓。簡單來講,你可以使用積分,來拜托我幫你做某些事。】
顏棠疑惑:“為什麽你現在要積分了,以前提供的幫助就沒有?以後也會這樣?萌萌,你太可怕了,怎麽變得這麽黑心?”
系統:【你說第二個任務嗎?那時候你還是個缺乏底蘊的萌新,榨不出什麽油水。現在不一樣了,你已經完成了三個任務,小有積蓄的小富婆。】
顏棠撇了撇嘴:“……我拒絕。讓怪物來把我咬死吧。”
系統:【哦,我只是開個玩笑。感覺是不是沒那麽焦慮了?】
顏棠:“……真是謝謝你這麽體貼。”
頓了片刻,消了氣,她問:“這個洞,到底應該怎麽辦?”
唉,根本不能多想,多想的話她覺得,整棟鋼筋混凝土建築都不安全。誰知道靈氣覆蘇中的變異生物,會不會擁有毀滅性的力量?
系統無奈:【給你稍微修改一下設定算了……好了,你放心,不會有任何危險生物入侵了。在整個城市漸漸變成一片死寂廢墟的時候,你這裏,安全得像世外桃源。怎麽樣?】
顏棠禮貌的說:“謝謝,這都是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啊。畢竟我成了一個小瞎子,能自理就已經很好了。”
在這樣的環境裏,她滋生了點被害妄想癥,總覺得哪怕家裏有手榴彈也沒法對付變異生物,還是直接修改設定最省心。
熊貓崽崽歪著腦袋盯了她好久,有些疑惑,不知道她一動不動的長時間站著,是在思考什麽。
但它沒有精力思考太多,困兮兮的張大嘴,接連打了兩個哈欠,很快就靠在墻上睡了過去。睡著睡著歪倒下來,枕在了顏棠的腳背上。
“呀,寶寶?”顏棠有點吃驚,沒敢亂動,連忙喊系統看情況。
系統說:【吃飽喝足睡覺覺了。建議你鎖好身後的門,帶它回到臥室去,你也休息一下再說吧。】
顏棠把圓滾滾軟綿綿的小東西抱起來,有點吃力的關上了身後的門,鎖好,摸索著往住處走去。
她把它抱到客廳沙發的時候,雙臂就酸痛得不行了,和這個未知的小可愛一起癱倒在沙發上。
“啊,我沒有出現在野外,還能有溫暖的沙發和床,甚至一個食品庫……是不是已經很幸運了?”顏棠感慨著,又說,“希望小女孩的父母也能平安無恙。”
【不要操心太多,我說過了,就當做一場夢好了。】系統的語氣,一直很是淡定,並不在乎任務世界裏的其他人怎麽樣。
顏棠本來想打探一下任務對象的消息,又忍住了。估計她得在這個世界待挺長時間,這才剛來,不急,先摸清楚情況、生存下去再說。
她思緒飄飛,忽然想到了幾個問題:“忘了問,我叫什麽名字?”
【你叫……唔,現在隨機一個吧,你叫“殷小弦”怎麽樣?】
顏棠:“……這也太隨便了。”
但名字也就是一個代號,她已經佛系了。
現在她更想知道,這個小家夥,是什麽物種。
【它啊,是一只大熊貓。你見過的,長得和以前那種差不多。黑白兩色,圓滾滾的。】
顏棠回想了一下以前任務世界裏見過的大熊貓,頓時就有些驚喜:“啊,是這樣嗎?那這只是挺小的呢。一定很可愛,可惜我看不見,只能摸一摸了……”
系統語氣鄭重:【並不。可愛只是人類的一廂情願。我必須提醒你,熊貓是一種智商極高、武力值極強的動物。幸好這種動物天性溫和。但靈氣覆蘇之後,就說不準了……】
顏棠:“你又在嚇唬我。我不想聽你的。”
但她有點擔憂:“我撿到的熊貓崽崽,以後難道會吃了我……我有點慌……”
系統心裏默默想,一定會的,你就等著被吃幹抹凈吧……
明面上,它反而安撫她:【你撿到的這只,年紀比較小,從現在開始養成,有利於培養依賴感和信任。】
“我也這麽覺得,”顏棠撫摸著旁邊軟綿綿的毛乎團子,“我還是不願意相信它長大會很兇。”
先養段時間試試吧。如果食物吃完了,系統一定會有辦法,她就不操心那麽多了。
把崽崽留在沙發上,顏棠摸進了旁邊的臥室裏,鉆進被窩睡了一覺,無比慶幸城市的供電系統還沒有崩潰,暖氣還能正常使用。
她舒服的睡了四五個小時,補充了體力與精神,醒來之後想起崽崽還在外面,不知道它有沒有驚慌著急?
她連忙坐起來,摸索到搭在床邊椅子上的衣服,給穿上。
但是有一件衣服怎麽也找不到,顏棠到處摸索著。
忽然間,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叫喚,然後有東西蹭了蹭她的小腿。顏棠俯身一摸,撿到了自己的褲子……
似乎是被熊貓崽崽舉著,遞給她的。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你怎麽在屋裏呀?”她有點驚訝。
系統:【它待好幾個小時了。畢竟你屋裏顯而易見的暖和。而你又忘了關門。】
顏棠:“啊……不好意思,因為我沒看到門,又很困,就忘了……”
【沒事,我體諒你的難處,這並不是什麽值得嘲笑的錯事……哈哈哈哈。】
“……”顏棠沈默的穿上衣服,準備找鞋子穿。
這一次,熊貓崽崽飛快的把她散落在一旁的鞋子拿了過來,直蹭她的腿,遞給她。
顏棠這麽快就找到了鞋襪,完全省去了摸索的過程。她很高興:“謝謝你,你真的很聰明哎!”還乖巧懂事得不行。
她覺得自己歐氣依舊,撿的真好,有了寶寶在,可以幫她做很多事,能有效的利用時間。
熊貓崽崽仰著頭看她,目光顯露出一絲擔憂。它困惑的撓了撓頭,有點懵懂的確認了,這個人類小姑娘眼睛有問題,看不見,似乎很不方便啊……怪不得它怎麽打滾,暗示自己餓了,她都沒有反應。
怎麽辦哦?熊貓崽崽有點發愁的想。看來真的不能走了,就留下來幫幫可憐的小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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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棠從未哭得如此慘烈過, 悲傷難抑, 大顆的眼淚湧出。
系統空間裏,外貌高冷的布偶貓, 靜靜凝視著縮在角落裏哭泣的小樹精,沈默了許久, 還是走了過來, 罕見的溫聲細語:【不介意告訴我,為什麽事難過嗎?】
顏棠坐在地面,趴在自己膝蓋上, 腦袋也不擡, 只有輕輕的嗚咽聲,像個無家可歸的三四歲小朋友。
布偶貓嗅了下空氣中濃郁的甜味兒,皺了下眉, 但仍然耐心地猜測:【是為了他的離世嗎?你大概在任務裏, 太過投入了。】
不過,這也正是它想要的。卻沒料到她會在任務結束後, 如此崩潰。
“不全是……我現在很迷茫。”小樹精停止了哭泣,緩了好一陣子,擦幹臉上的淚, 勉強從跌至谷底的難過情緒裏爬出來。
任務的最後, 她和霍霆深都老了,生老病死是必然。可陪伴了他幾十年,她也沒有弄明白, 到底為什麽他那麽愛她?
也許愛不需要理由,可他不同。他是主神大人的化身。
系統喵略略分析了一下她現在趨於穩定的精神狀況,沈默片刻,嘗試開導:【也許,現在我們該好好談談這個問題。你的擔憂焦慮,我都明白。】
“你明白又能有什麽用呢?你又不是我,不需要承受任何痛苦。”顏棠抱著自己的腿,縮成了一個軟軟的小團子,頭頂的幾片小葉子也蔫蔫的耷拉著,提不起絲毫精神。
確實是該休息一下,解決現階段的問題,才能進行下一個任務。
系統:【有什麽疑惑,大膽的說出來,我又不會嘲笑你,只會盡量提供解決方案……如你所言,我們稱得上相依為命。】
顏棠盡力平定了一下心緒,慢慢放開緊咬的唇,吐露心聲:“不知道為什麽,剛才任務結束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撕心裂肺的悲痛,但並不是因為阿深去世……好像,是因為,很久很久以前發生了一件讓我傷心欲絕的事。但我想不起來了……也可能是夢裏的事?反正我剛才突然就很難過,太奇怪了。”
那種突如其來、洶湧而至的悲傷,她無法排遣,也不知道原因。因此很迷茫,心裏仍然很難受。
系統:【……】
布偶貓幽深卻清澈的眼睛凝視著她,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顏棠說:“這種難過的感覺,就讓我假想了一下以後的任務……如果,每一個任務我都這樣愛上主神大人的話,最後或許,會分不清任務和現實……到任務結束的時候……”
她咬唇,眉眼間全是無奈與憂慮:“我想我還會再這麽難過一次。也許更慘……太可怕了。現在該怎麽辦?”
主神大人終究是創造了無數世界的創世神,她大約永遠都無法追逐到他。把他的靈魂碎片撿回來,大約是她唯一接觸到他的機會。
小樹精自嘲的笑了下,又低下頭去,緊咬著唇,神色痛苦。
布偶貓眸光動了動,在這一瞬,迸發出了把真相說出來的沖動:【其實一直是他在尋找你!不然這個任務,為什麽獨獨找上你?你是……】
然而它的話並沒有傳出來。
聲音被無形而強橫的力量攔截,轉換成了有些沙啞含混的喵叫,音量略大,聽起來有些突兀而淒厲。
顏棠有點受驚,轉頭看來:“你說什麽?你的聲音怎麽了?”
【我很好。】布偶貓四顧了一下系統空間,有些挫敗的癱了身子,默默調整好了洩密的程度,換成了更合適的措辭:【我建議:不要想那麽多,你盡管去完成任務就行了,到最後一定會發現真相。】
它又說:【另外:在不了解情況的時候,不要白費心力做太多無效猜測。以及,我不喜歡悲觀浪漫主義者。】
顏棠消化著它的話,之後提出疑問:“可是,我怎麽能不想呢?我……可能我的確什麽都沒經歷過,所以不夠成熟。但成熟通常以受傷為代價……我不想受傷。”
她只想當一個安靜的小甜甜,什麽波折都不想經受,不要流血,也不要落淚。
顏棠:“我們換換任務類型吧?沒有其他任務適合我了嗎?”
系統:【沒有!你的任務就是:去和主神大人談戀愛!】
顏棠:“………………”
她怕讓大人掉價。
系統有些焦躁的甩著尾巴,腦海裏浮現出一份加密檔案。以它的級別,也查看不到裏面的內容,更無法破解。只知道。這是眼前這個小樹精崽崽的檔案。聽說她很久很久以前,是個了不得的女人。不知經歷了什麽,輪回成了現在這般稚嫩乖怯的模樣……
也許我不僅僅要給主神大人找對象,附加任務是,讓小樹精趕快長大?系統這般想。
一起完成了三個任務,雖然顏棠表現依然有可以提高的空間,但她實打實的在成長。系統也很體諒她出身於偏遠的熱帶草原,對她的進步表示欣慰,和她的關系也親近了很多。
系統:【別再糾結了,以後的任務,給你雙倍積分,怎麽樣?算了,就從這次開始吧。】
顏棠並不快樂,心如止水:“積分有什麽用,並不能讓我把主神大人買下來帶回家。”
系統:【或許可以。等你把他找回來,他有可能腦袋抽風,願意在商城出售自己?所以,先攢積分吧!】
為了安撫心情實在糟糕透頂的小樹精,系統難得的殷勤了一次:【我真是個體貼的好系統。】
它說話間,顏棠突然發覺周圍地面在帶著她上升。幾乎同時,她腳下的地面,變形成了一個裝滿泥土的大花盆。而她坐在裏面。
顏棠:“……”
系統:【建議你恢覆本體,然後品嘗一下來自主世界的靈雨以及陽光。】
無語至極的小樹精怔了片刻,從善如流的恢覆成本來模樣,想看看它要搞什麽幺蛾子。
下一瞬,一棵小小的卡坦菲樹,葉子碧綠,玲瓏精致。她慢慢紮根進了泥土中,安安靜靜蹲在了大花盆裏。
而後,她頭頂上方憑空出現了一小團翻湧不定的烏雲,綿綿細雨灑落下來。很快樹葉上凝出晶瑩雨滴,落進漸漸濕潤的泥土裏。
很甜很甜的雨!顏棠揮舞著小葉子,短暫的忘記了剛才的煩惱,根須在咕嘟咕嘟喝著充滿靈性的雨水。
雨停之後,又斜斜的出現了一方陽光,柔暖的照在她身上。被雨水洗過的葉片,青翠欲滴,散發著瑩瑩之光。
系統:【滿意嗎?】
顏棠:“非常感謝你,完美的滿足了需求。我現在感覺……”
布偶貓歪了歪腦袋:“很飽、很開心?”
顏棠:“不,想睡覺。”
小樹精想,睡一覺,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
她再醒來之後,失去了時間概念,不知過了多久。
但她的本體樹苗,卻長大了些許,看著更為喜人。
系統:【休息好了嗎?繼續做任務吧。】
“嗯。”前段時間的傷痛感,現在有些淡忘,顏棠能夠繼續迎接新的挑戰了,“這次是個什麽樣的任務世界?”
系統:【割裂感嚴重,有些扭曲的世界。不過,幸好你在上個任務裏,做了許多年貓,終於具備了一些小小的神通……】
“什麽?”
【進入任務你就知道了。對了,為了培養你和主神大人的默契,這次的任務對象,由你自己去探索發現。】
顏棠:“……”
她不甘的追問:“那任務呢?”
【活著。盡可能久,等到有人能救你們。到時任務會自動結束。】
顏棠心想,難道是個生存類的任務?
系統:【做好準備,倒計時開始……三,二,一!GO!】
……
【寵物店的小孤女】
顏棠醒來時,相當迷茫,感覺新的身體無比困倦,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氣。
空氣裏彌漫著一種潮濕陰冷的味道,微微酸腐,帶著點臭味。
而她睜大眼睛,眨了兩下,看向別的地方,又眨了兩下。甚至下意識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視野裏仍是一片黑暗,不時有各種各樣的黑影或白色光點閃過。
顏棠終於接受現實——她現在,是個盲人。
但還是小聲的向系統確認了一下:“第四個任務裏,我是個瞎子,對麽?”
【是的哦。請不要難過,很快就能適應看不到光的生活。這具身體並不是先天性眼盲,也許你還有重見光明的機會。】
顏棠:“我沒有難過。只是有些不習慣……算了,不想那麽遠了。”
她警惕的摸了摸全身上下,發現除了視力缺失之外,沒有缺胳膊少腿,簡直令人安心。
她慢慢停下所有動作,凝神聽了聽周圍。
一片寂靜,沒有人聲,也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她幾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只有空氣中有淡淡的、不知源於何物的臭味,在暗示著,周圍環境可能並不怎麽好。
顏棠在腦海裏細聲細氣的詢問:“就算不告訴我任務對象是誰,任務背景總該有吧?為什麽我感覺周圍沒有其他的人?”
作為一個沒有繼承原主記憶的小瞎子,依靠自己打探消息,可謂困難重重。
系統:【當然,正要告訴你一些背景。不過在此之前,你或許吃點東西比較好。】
顏棠也感覺全身都沒有力氣,原來是餓的。很快她胃裏就湧起一陣火燒般的灼熱,身體正處於極度饑餓之中。
她緩慢的呼吸著,心裏在問:“怎麽回事,她的家人呢?難道是活活餓死的嗎,太可怕了……”
系統:【別想了,節省點體力吧。往前移動……對,就是這裏,右邊,有拆開的盒裝牛奶。】
顏棠按著系統的指引,成功摸索到了一個冰涼的方盒。她摸到了上面帶的吸管,嘗試了兩下,有點笨拙的把吸管紮了進去,送到嘴邊啜了一口。
牛奶很涼,幾乎讓她打顫,周身的冷意也跟著翻湧上來。但它有著不錯的口感,味道香甜,更能提供水分和營養。
顏棠慢慢的進食,坐在原地,和系統交流著。
“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
【簡單來講,你是一個剛剛失去了任何親人、剛剛十三歲的小瞎子。四天前,你的父母有事外出,連車帶人消失在盤山公路上,徹底失蹤。隨後你的奶奶傷心過度猝死。只剩下你,待在你們家的寵物店裏。幸好,你父親是個生存游戲狂熱粉,堅定的相信末世將會來臨,所以打造了一個儲存少量食物和能源的避難地下室,就是你現在待的地方。你終於折騰進來,卻失去了全部力氣暈了過去……】
顏棠:“……”真是抱歉。
她追問:“那覆雜來講呢?”
【覆雜來講就是,你所在的海藍星,正在發生一場驚人的異變。整個世界幾乎都被顛覆。這種變化是從五天前開始的,將會越來越劇烈。整個社會都正在走向崩潰。我認真建議你:不要出門。】
顏棠:“那還怎麽做任務啊……”
她思考了片刻,小臉上表情有點凝重:“所以,末世真的來了,是嗎?”
【某種角度來講,的確是這樣。卻也並非如此。你可以把現在發生的變故,當成一場夢。所有人都被迫參與的大夢。】
顏棠:“我不明白。”
系統:【無需明白。但必須說明,現在和末世,雖然同樣危機四伏、缺少食物,卻有很大區別。我更願意稱之為——靈氣覆蘇!】
“什麽?”顏棠沒有焦距的眼眸中,流露震驚之色。
她覺得遺憾,有靈氣,聽起來就很好的樣子,可惜她本體不在這裏,無法修煉。出來做任務的,只是她的意念。傷心。
系統:【如你所想的那樣,靈氣覆蘇,會帶來許多顛覆性的變革。人類將擁有修行的能力。甚至於,原本就有靈性的人,或許已經覺醒了他們的能力。我猜,現在他們稱之為“超能力”或“變異者”……唔,我建議你,繼續吃點東西,然後再聽我講故事。朝左邊走,那裏有一整箱軍用壓縮餅幹。】
顏棠摸到了壓縮餅幹,艱難的打開,差點被硬質包裝把手割破。壓縮餅幹味道很差,相當硬,但能提供充足的營養。她邊啃食邊思考著系統給出的信息。
基本可以推理出,這個小女孩的父母,都是死於靈氣覆蘇帶來的意外……不對,他們只是“失蹤”了。失蹤這個詞雖然也沒什麽溫度,卻總比死亡讓人心裏好受一些。
除此之外,靈氣覆蘇,影響的應該不只有人類,動物、植物應該都會受到影響。或許真的會長出什麽怪物來?她已經有點不能想象整個社會要面臨多麽強烈的沖擊。
她清楚的認識到,這次任務,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危險得多。現在的環境,和末世即將到來也沒有太大差別。而她一個未成年的、失去所有親人的、眼睛還看不見的小孤女……
顏棠連嘆氣都嘆不出來了。
甚至於,她想到靈氣覆蘇會帶來各種靈異事件、出現奇特而強大的生物,也就是說,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都沒什麽保障。那她聞到的淡淡臭味是……
她吃不下去了,默默的把啃了一半的壓縮餅幹裝進了口袋裏,等到餓的時候再吃。
系統說:【我建議你,有了力氣之後,從地下室裏出來,檢查一下門窗有沒有關好。或者看一下家裏有沒有什麽變異生物。】
顏棠:“你不要嚇我了……”
系統一本正經:【並不是嚇你,忘了嗎?你家裏開的是寵物店。】
顏棠抿緊了唇,有點不能想象家裏寵物都變異了會是什麽樣……她如果貿然上去,不得立刻就被撕碎了?
不過她並沒有聽到異樣的聲音,也沒有聞到野獸的氣味。如果有變異生物,它們起碼應該發出一些聲音吧?
看起來挺安全的,顏棠決定上去探一探,前提是系統願意充當她的眼睛。
……
【抱住一只熊貓寶寶】
小瞎子萬分艱難的從地下室裏摸索著出來,竭力記住沿途的路,尤其記了一下障礙物,能移動的就挪到邊上去,不能動的下次記得避開。
就這樣,足足花了快半個小時,她才從二十平米的地下室,穿過幾個房間和走廊,挪到了一樓的正廳。
這也是寵物店平時營業的地方。
顏棠一路豎起了耳朵仔細聽,仍然什麽聲音都沒聽到,周圍安靜而空蕩,幾乎沒有其他的氣味,像是什麽動物都沒有。
“寵物們都跑光了是嗎?”顏棠小心的猜測。總不能是都餓死了吧,那得多臭。
【是的。但還剩下了一只。】系統說,【如果你恢覆視力,就能看見到,籠子都被咬破了,貓和狗都從你右側前方那個破掉的窗子跑出去了。但是——】
它凝重而嚴肅的停頓了一下:【有一個入侵者,從那裏鉆了進來。】
顏棠有點緊張的望向它說的方向:“在哪裏?我怎麽感覺不到?”
【不要緊張。雖然靈氣覆蘇改變了很多人和動物,但也有一些,依舊溫和無害。比如你面前的這一只。你可以走過去,摸摸它。不過我建議你盡快返回地下室,給它帶過來一點食物和水,它堅持不了太久了。】
顏棠大致明白了。這大約是一只沒有攻擊性的萌物?
她並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而是任務者,又有系統在身,所以根本不會操心“食物吃完怎麽辦”之類的問題,直接就返身回了地下室。
一路撞疼了兩次腳趾,有點影響行進速度。但她還是二十分鐘就完成了往返,給未知的小萌物帶上來了牛奶和一根沾著沙子的胡蘿蔔——她爸爸對末日降臨有種迷之相信,甚至喪心病狂在地下室角落裏弄了兩個大沙堆,裏面埋了土豆、胡蘿蔔、紅薯等耐儲存的蔬菜,搞得像個地窖。
顏棠按照系統的指引,把食物先放在墻根下,再小心翼翼的朝小萌物的方向走去,不斷的詢問方向和距離,來調整自己的走位。
系統:【快了,慢點,小心碎玻璃……好的,把它抱起來,返程。至於這個破窗子,過會再說吧。】
顏棠終於摸到了系統說的萌物身邊,猶疑的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觸到了滿手絨絨的毛。雖然柔軟,但是有點冰涼,大概餓暈過去了。顏棠不得不加快了探查的速度,很快把它上下都摸了一遍。
遺憾的是,在她有限的認知裏,完全分辨不出來手中的長毛萌物到底是什麽生物。
系統也不告訴她。似乎有意要賣關子。
顏棠小心翼翼的蹲下去,把小萌物抱了起來。它體型不算太大,但也不是很小,體重剛好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她把小寶貝帶到了墻根處,找到了剛才放下的食物,卻糾結起了該怎麽餵食。
她看不見,它不醒,這怎麽辦?
系統:【死馬當作活馬醫。】
顏棠無奈,把小萌物平放在地上,然後把牛奶的吸管插好,摸索著往它嘴裏送。
系統冷漠無情:【你想戳瞎它嗎?】
“啊,對不起……”顏棠用上另一只手,這次精準摸索到了小寶貝的嘴巴,把吸管塞了進去,傾斜牛奶盒,奶汁慢慢流了進去。
沒多久,顏棠感覺吸管被吧唧了兩下,小萌物似乎醒了。而後她聽到了咿咿呀呀的稚嫩聲音,聽起來很軟萌。果然跟它的身形外表一樣,是軟糯小團子該有的聲音~
即便它聽不懂,她看不見,顏棠還是忍不住跟它說話:“你醒啦?多吃點兒。”
她看不到,她救下的是一只大熊貓的幼崽,毛色黑白分明。寶寶憨態可掬的掙紮了兩下,終於成功坐了起來。
熊貓寶寶坐在地上,從顏棠那裏奪過了牛奶,自己用兩只爪爪捧著吸食,藏在“黑眼圈”裏的一雙黑亮小眼睛,靜靜的觀察著面前的人類小姑娘。
她好像沒有惡意,它便也很安分,很快就咕嚕咕嚕喝完了牛奶,隨爪扔了空盒子,對著顏棠發出了“吱哇”的聲音。
熊貓寶寶:“謝謝你給我吃的。這個東西也是給我的嗎?我吃了哦?”
顏棠微微歪著腦袋,有些疑惑。直覺告訴她這個小寶貝大約想和她溝通,可她聽不懂,屬實無奈。
她只好把能想到的都說了一遍:“你還餓嗎,這個蘿蔔也是給你的,咦……”
嘎嘣嘎嘣的聲音讓她輕輕笑起來,繼續說:“你吃吧。小家夥,你有沒有受傷呀?家裏應該有一些基礎的藥物吧,希望你好好的……對了,你是從外面進來的嗎?外面是不是很混亂?”
顏棠知道自己很長時間裏,都將處於孤獨狀態。跟它說這些並不期待什麽回應,只是害怕孤獨而已,再加上一點小小的好奇心——另外,上一個任務裏變成貓,讓她隱約意識到,其實動物都有思維和自己的語言,只是人類聽不懂罷了。
沒想到。
靜了片刻,小萌物發出了輕輕的叫聲,竟然像是給出了回答!
可惜她聽不懂。
熊貓寶寶:“外面很可怕,我差點沒命了……我沒有受傷,只是跑了很遠又累又餓。謝謝你的食物,讓我很想留在這裏,可以嗎?我好喜歡你啊。”
顏棠尷尬:“你在說什麽,我不懂……”
下一瞬,她便感覺小腿一緊,被什麽柔軟的東西輕輕抱住了。
熊貓寶寶爪爪裏還握著胡蘿蔔,一邊抽空啃一口,一邊牢牢的抱著她的腿,不讓她走。
顏棠動也沒法動,僵了幾秒鐘之後,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忍不住笑起來:“你想留下來對不對?”
“嗷嗚!”熊貓寶寶一聲惡龍咆哮,聲音裏透著高興。
顏棠盡力蹲身,摸索著,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答應下來:“沒問題呀。不過我看不見,可能沒法好好照顧你。”
熊貓崽崽把胡蘿蔔咬得嘎吱作響,來顯示自己武力值很高,眼神發亮的盯著她,發出吱吱的聲音:“我會照顧自己的。謝謝你收留我。”
她既然答應了,它也就不再抱著她,松開了爪爪,專心啃起了胡蘿蔔。
在這個星球上,大熊貓並非一天到晚都忙著進食和排洩。它們終於像其他正常點的動物了,節省出了時間,能幹點別的。
比如,閑的沒事到處跑,成為了和貓相似的存在。只是依然要珍稀百倍。
熊貓崽崽啃完了一根胡蘿蔔,坐在地上,仰頭看著瘦弱的小女孩。她臉上泛著溫暖的笑,用沒有焦距的眼,看著它的方向。
崽崽拍了拍圓滾滾的柔軟肚子:“雖然很感謝你,但其實,我沒有吃飽……”
顏棠歪著頭,疑惑:“你似乎又想說什麽,可是我聽不懂,這該怎麽辦?”
系統不是說她在上個任務裏,“獲得了一點小小的神通”嗎?她猜測,是能聽懂動物語言,可是完全沒有生效。哼,系統就是個大騙子。
系統:【這並不能怪我。不過,你的猜測部分正確。你只能聽懂低等動物的話,高等動物說什麽,你要慢慢變強,才能明白。】
也就是說面前的生物算是高等的嗎?顏棠皺了下眉,旋即不再想這些事。也許到了一定階段,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她覺得現在最為要緊的是,安全。
現在的寵物店,就是她的家,獨棟小樓。前面是店子,後面是住處。實在不行,她只能舍棄前面,只待在住處。可現在還沒到那樣的地步。如果把前面的店讓出去,成為怪物歇腳地,那就更糟了。
末日生存什麽的,對顏棠來說,這問題嚴重超綱。
“你有什麽建議?”她虛心請教。
系統:【我建議你氪金。氪金就能變強。】
顏棠:“???”
系統:【之前的任務裏,你為什麽不玩游戲?不然也能得到一些經驗和教訓。簡單來講,你可以使用積分,來拜托我幫你做某些事。】
顏棠疑惑:“為什麽你現在要積分了,以前提供的幫助就沒有?以後也會這樣?萌萌,你太可怕了,怎麽變得這麽黑心?”
系統:【你說第二個任務嗎?那時候你還是個缺乏底蘊的萌新,榨不出什麽油水。現在不一樣了,你已經完成了三個任務,小有積蓄的小富婆。】
顏棠撇了撇嘴:“……我拒絕。讓怪物來把我咬死吧。”
系統:【哦,我只是開個玩笑。感覺是不是沒那麽焦慮了?】
顏棠:“……真是謝謝你這麽體貼。”
頓了片刻,消了氣,她問:“這個洞,到底應該怎麽辦?”
唉,根本不能多想,多想的話她覺得,整棟鋼筋混凝土建築都不安全。誰知道靈氣覆蘇中的變異生物,會不會擁有毀滅性的力量?
系統無奈:【給你稍微修改一下設定算了……好了,你放心,不會有任何危險生物入侵了。在整個城市漸漸變成一片死寂廢墟的時候,你這裏,安全得像世外桃源。怎麽樣?】
顏棠禮貌的說:“謝謝,這都是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啊。畢竟我成了一個小瞎子,能自理就已經很好了。”
在這樣的環境裏,她滋生了點被害妄想癥,總覺得哪怕家裏有手榴彈也沒法對付變異生物,還是直接修改設定最省心。
熊貓崽崽歪著腦袋盯了她好久,有些疑惑,不知道她一動不動的長時間站著,是在思考什麽。
但它沒有精力思考太多,困兮兮的張大嘴,接連打了兩個哈欠,很快就靠在墻上睡了過去。睡著睡著歪倒下來,枕在了顏棠的腳背上。
“呀,寶寶?”顏棠有點吃驚,沒敢亂動,連忙喊系統看情況。
系統說:【吃飽喝足睡覺覺了。建議你鎖好身後的門,帶它回到臥室去,你也休息一下再說吧。】
顏棠把圓滾滾軟綿綿的小東西抱起來,有點吃力的關上了身後的門,鎖好,摸索著往住處走去。
她把它抱到客廳沙發的時候,雙臂就酸痛得不行了,和這個未知的小可愛一起癱倒在沙發上。
“啊,我沒有出現在野外,還能有溫暖的沙發和床,甚至一個食品庫……是不是已經很幸運了?”顏棠感慨著,又說,“希望小女孩的父母也能平安無恙。”
【不要操心太多,我說過了,就當做一場夢好了。】系統的語氣,一直很是淡定,並不在乎任務世界裏的其他人怎麽樣。
顏棠本來想打探一下任務對象的消息,又忍住了。估計她得在這個世界待挺長時間,這才剛來,不急,先摸清楚情況、生存下去再說。
她思緒飄飛,忽然想到了幾個問題:“忘了問,我叫什麽名字?”
【你叫……唔,現在隨機一個吧,你叫“殷小弦”怎麽樣?】
顏棠:“……這也太隨便了。”
但名字也就是一個代號,她已經佛系了。
現在她更想知道,這個小家夥,是什麽物種。
【它啊,是一只大熊貓。你見過的,長得和以前那種差不多。黑白兩色,圓滾滾的。】
顏棠回想了一下以前任務世界裏見過的大熊貓,頓時就有些驚喜:“啊,是這樣嗎?那這只是挺小的呢。一定很可愛,可惜我看不見,只能摸一摸了……”
系統語氣鄭重:【並不。可愛只是人類的一廂情願。我必須提醒你,熊貓是一種智商極高、武力值極強的動物。幸好這種動物天性溫和。但靈氣覆蘇之後,就說不準了……】
顏棠:“你又在嚇唬我。我不想聽你的。”
但她有點擔憂:“我撿到的熊貓崽崽,以後難道會吃了我……我有點慌……”
系統心裏默默想,一定會的,你就等著被吃幹抹凈吧……
明面上,它反而安撫她:【你撿到的這只,年紀比較小,從現在開始養成,有利於培養依賴感和信任。】
“我也這麽覺得,”顏棠撫摸著旁邊軟綿綿的毛乎團子,“我還是不願意相信它長大會很兇。”
先養段時間試試吧。如果食物吃完了,系統一定會有辦法,她就不操心那麽多了。
把崽崽留在沙發上,顏棠摸進了旁邊的臥室裏,鉆進被窩睡了一覺,無比慶幸城市的供電系統還沒有崩潰,暖氣還能正常使用。
她舒服的睡了四五個小時,補充了體力與精神,醒來之後想起崽崽還在外面,不知道它有沒有驚慌著急?
她連忙坐起來,摸索到搭在床邊椅子上的衣服,給穿上。
但是有一件衣服怎麽也找不到,顏棠到處摸索著。
忽然間,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叫喚,然後有東西蹭了蹭她的小腿。顏棠俯身一摸,撿到了自己的褲子……
似乎是被熊貓崽崽舉著,遞給她的。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你怎麽在屋裏呀?”她有點驚訝。
系統:【它待好幾個小時了。畢竟你屋裏顯而易見的暖和。而你又忘了關門。】
顏棠:“啊……不好意思,因為我沒看到門,又很困,就忘了……”
【沒事,我體諒你的難處,這並不是什麽值得嘲笑的錯事……哈哈哈哈。】
“……”顏棠沈默的穿上衣服,準備找鞋子穿。
這一次,熊貓崽崽飛快的把她散落在一旁的鞋子拿了過來,直蹭她的腿,遞給她。
顏棠這麽快就找到了鞋襪,完全省去了摸索的過程。她很高興:“謝謝你,你真的很聰明哎!”還乖巧懂事得不行。
她覺得自己歐氣依舊,撿的真好,有了寶寶在,可以幫她做很多事,能有效的利用時間。
熊貓崽崽仰著頭看她,目光顯露出一絲擔憂。它困惑的撓了撓頭,有點懵懂的確認了,這個人類小姑娘眼睛有問題,看不見,似乎很不方便啊……怪不得它怎麽打滾,暗示自己餓了,她都沒有反應。
怎麽辦哦?熊貓崽崽有點發愁的想。看來真的不能走了,就留下來幫幫可憐的小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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