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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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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說過姐妹之間沒有太多規矩,有空,姨母還是進宮走走吧。」

「是。」她低頭應下。

「二堂兄,過幾日便是大皇兄生辰,咱們幾個兄弟想上他府裏,好好熱鬧一番,屆時邀二堂兄一起,如何?」

「若四皇子不棄,自然是一起。」齊穆韌淡淡笑著,待葉定華交出兵權的消息傳來,他還有心情為大皇子熱鬧?怕是要在府裏砸鍋毀竈,鬧得雞犬不寧。

「既然如此,就說定嘍,弟弟先回去,不打擾堂兄和嫂子了。」

「四皇子慢走。」齊穆韌把他送出門後,才緩步進屋,關上門,坐在她身側。

「怎樣?」

「什麽怎樣?」

「你覺得四皇子怎樣?」

她沒規矩地把手肘靠在桌面上,捧著臉,撅嘴想過半晌,然後說出了齊穆韌怎麽想都沒想到的說法。

「毒蛇,一條色彩斑斕、張揚吐信的毒蛇。」

還真是恰當形容,他問:「怎麽說?」

「他的皮相好、滿臉聰明,可惜目光閃爍、心神不定,看起來滿腹詭計,卻不夠沈穩大氣,倘若心性能夠多幾分純良,少幾分野心,把心思放在朝堂上、替皇帝辦事,行事能力未必差到哪裏,只可惜……」她搖搖頭後續道:「我沒猜錯的話,過幾日大皇子,二皇子定會聽到一個傳言:「四皇子與靖王爺在萬客樓相談甚歡。」即使爺根本沒同他說上幾句。」

如果是八卦雜志,下的標題會更聳動一點,比方:四皇子情系靖王爺,斷背關系浮出臺面。

齊穆韌讚許地摸摸她的頭說:「好分析,這樣的人少沾為妙。」

「所以王爺不會讓我進宮見我那位高貴的姐姐?」她雖然強調人際關系,卻不會無事替自己找荏,能攀交的人,自然多付出一點熱忱,不能攀交的,還是遠觀別褻玩焉。

「不,你得進宮,見見你那位高貴的姐姐。」他抿起一抹笑意。

吭!怎麽會,他不是想同他們保持安全距離,怎又把老婆送上門,難不成他又想打一場迷糊仗。

「我怎麽覺得,爺在算計妾身?」眼睛一勾一勾的,她上下打量。

「爺是啊。」捏捏她的臉頰,他真喜歡她的勾人眼神。

「無功不受祿,無祿不做工,妾身幹嘛幫爺跑腿?天越來越熱了呢,待在屋裏睡覺不更好。」她挑挑眉毛,一臉壞樣。

「吃過這頓,就乖乖上工吧。」

「光一頓飯就讓我進宮冒險,那個後宮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要遭罪受刑,行差一步就要落個身首分離的耶,爺還讓我去?」

她嚴重誇大後宮的可怕性,以為他會安慰自己幾句、再哄個兩聲,然後送上一個大竹杠任她敲得鏗鏘響,最後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眼含兩泡淚水」點頭同意。

沒想到,他只是笑得微妙,把筷子塞到她手中,說道:「是啊,可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對不?」這句話可是他從外公那裏學來的。

菜一道道上來,沒竹杠可敲的阿觀,苦起臉看那些珍饌佳肴,失去了舉箸興致,齊穆韌替她夾幾筷子菜,放進碗裏,柔聲問:「怎麽不吃,不合胃口嗎?」

「穿腸毒藥吶,妾身怎麽吞得下去?」

他大笑,捧起她的臉,重重蹂躪一番,動作親昵,讓曉陽、琉芳連忙背過身,走到屋外守著。

見兩個婢女識趣,他益發放縱起來,趁其不備,一口親上她的臉頰,阿觀尚未從那個濕濕軟軟的感覺中回神,就聽見他湊在自己耳邊低語,「放心,爺說過,會好好保住你這條小命的。」

耳邊吹來的氣息,帶著他的味道,害得她臉紅心跳。

看過不少A片的現代女子,竟被他一個稱不上限制級的小動作給挑逗了,造成荷爾蒙大量分泌,唉,葉茹觀,你真沒出息。

用過晚膳,阿觀無事可做,月季幾個拿著織品圍在阿觀身旁刺繡,最近幾批繡品越賣越好,常常新品一上架,兩三天就被搶購一空,在供不應求的情況下,價碼越喊越高,聽說現在一張帕子竟要價三、四兩,樂得她們成日裏闔不攏嘴。

阿觀好幾次叨念她們沒商業頭腦,帕子和茶壺不同,單價不高、用量大,如果能多找幾個人來幫忙賺,收入會更豐富,可她們打死不肯,寧可細水常流,也不要技藝被旁人學走,往後斷了財路。

阿觀不勉強,反正手藝在她們身上,錢在她們口袋,想怎麽做,她們有權作主。

「大姜」的茶壺廠開起來了,召募的第一批人手都是學過制壺工藝的,上回阿觀教他們做「石瓢」,燒出來的成品只有三成可以上架。

這回阿觀只得兩成利潤,雖然氣惱大姜不註重智慧財產權,但氣過兩個時辰後,她想起來這個「智慧財產」也是剽竊自別人的腦袋,所以,算啦,人生海海,計較太多是自找罪受。

和「大姜」接觸越深,她越了解他的性格,他有點自我、有點執拗、有點藝術家氣質,和前輩子的性格有八成像,和他的同胞哥哥卻是截然不同。

這輩子他沒當成藝術家,卻和前輩子一樣都是生意好手,他開了米店、金飾店、藥材行、幾間飯館,現在又多了賣茶壺的鋪子,弄錢的本事比當官的本事大。

「大姜」常往清風苑蹭,有時候還裝模作樣學齊穆韌,可惜阿觀一眼就能看穿,他訝然問:「你怎麽能分辨出來?其他那幾個進府那麽多年,還經常弄混。」

怎麽分辨的嗎?阿觀想半天、想不出答案,就是不一樣啊,不一樣的氣息、不一樣的磁場,就算閉著雙眼,她也知道面前站的是誰。

再說說那三位讓她用真心換絕情的「兄弟」,齊古、齊文、齊止。

他們對她小心翼翼,生怕她掉根毛齊穆韌會賴到他們身上似的,每回她鬧著他們玩,可方才近身,他們立即施展輕功作鳥獸散,好像她是瘟疫帶原者,讓她想要親近都親近不來。

上次阿觀火大,硬是追著他們跑,可是哪兒追得上,她懷疑他們腳上穿風火輪,後來一個惱火,出聲大叫,「曉陽、曉初、琉芳、月季來幫忙,誰抓到他們,重重有賞!」

五個女人抓三個男人,猜猜,抓到沒有?

沒有,即使在無退路的情況下,他們竟然寧死不屈、一躍上樹,任由她們在樹下跳腳。

阿觀氣急敗壞,仰頭怒指大樹當潑婦,「我命令你們馬上下來,否則我就讓你們主子把你們男扮女裝,賣到青樓狠狠賺一票。」

曉陽狐假虎威跟著嗆聲,「快點滾下來哦,滾得不夠圓、主子就踢一腳,滾得不夠快、踢兩腳,滾得不夠精彩絕倫,就踢得你們全身貼狗皮藥膏。」

曉陽被教壞了,月季滿臉無奈,阿觀卻拍拍她的肩,誇讚,「好樣的,繼續。」

齊古他們不理會恐嚇,打定主意貧賤不移、威武不屈,情願待在樹上吹風,任由曉陽在樹下叫囂,也不移尊就駕。

直到齊穆韌、齊穆笙回來,他們才一條一條竄下樹。

齊穆韌出現,曉陽立馬夾著尾巴乖乖躲到阿觀身後,阿觀和曉陽一般沒種,但她會拿雞毛當令箭,是齊穆韌自己說的,她可以命令他們做任何事。

所以她命令他們站定,命令他們一動也不準動,然後東指指、西戳戳、南捏捏、北摸摸,一面吃豆腐、一面教訓人。

「要我講幾次,我不是主子,我是你們家姐妹,什麽叫做兄弟姐妹?就是可以玩、可以鬧、可以掐、可以碰……那種關系,我不是你們家主子那一款,古董、刻板、食古不化、硬邦邦像泥墻似的人……」

她訓得溜口,齊穆韌的臉色卻越來越淩厲,齊古幾個更是嚇得直挺挺站著,一動不敢動。

齊穆笙見狀況不對,好心插進一句:「既然人家說她不是主子,講的話自然就不必乖乖聽,該做啥做啥去。」

得令,三個如臨大敵的男人咻地朝同一個方向狂奔,轉眼不見蹤影,要不是大白天,她會以為自己見鬼。

阿觀傻眼,在心底暗暗讚嘆,哇咧,真是夠強、夠棒、夠人體極限,他們是怎麽辦到的啊?

她要不要拿三炷香拜幾下,求他們當師父?不對,三炷香拜的是祖先,啊師父要怎拜?拿豬肉幹?真可惜,這裏沒有新東陽。

阿觀還在發呆中,就讓齊穆韌一把提進屋裏。

砰地,門關上,他把四婢擋在門外,阿觀見他氣勢張揚、怒目相望,還以為自己辱他妻兒、刨他祖墳,才讓他氣得眼珠子快要脫窗。

沒想到,他下一個動作居然是……

上前兩步、把她逼到墻角、捧起她的臉、唇封上。

他吻得很兇,想把她拆吞入腹似的,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不準她退縮,他拿她當韃靼番邦,領著千軍萬馬戕殺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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