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小透明大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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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沈默有了新的版面，群裏水群的時候，總有人將他拉入話題，原本說一句就會冷群的宋君迎來了自己的春天。
說實在的，人往高處爬，也不能說這些人都是勢利眼，因為宋君從一個小透明翻身成了一個大鹹魚，和他們同一種階級，話題自然也就多起來，只是沈默也不是一個多喜歡交流的人，況且是這種情況下，所以很多時候他開開玩笑就過去了。
顧硯：[彩頁畫的怎樣？]
沈默：[呃呃，我已經勾完線了，]
顧硯：[按照我說的去做了嗎？]
沈默：[嗯……]
顧硯：[發過來我看看。]
沈默看了眼系統給他畫的漫畫，他越看越覺得這人身材像顧硯，而男一則有些許像自己。
好羞恥，沈默捂臉。
顧硯：[快點，我要出門了。]
沈默哪敢不聽，立刻將漫畫打包發過去。
等待宣判。
五分鐘之後，顧硯的頭像才跳了起來。
顧硯：[很好，大致都不錯，趙蕓給你改過了嗎？]
沈默：[嗯蕓姐給我改過分鏡。]
顧硯：[可以，直接上色吧。]
沈默呼了一口氣，看起來顧硯沒看出這畫中的男二像他。
他還沒松一口氣，顧硯又發過來一條。
顧硯：[我看了一下，你很少上色，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沈默：[啊？]
顧硯：[嗯？]
沈默：[不用了吧，您那麽忙……]
顧硯：[明天不忙。]
沈默：[那好吧……]
沈默躺在床上的時候都在想這件事，他要怎麽面對顧硯，他一想到那天衛生間的事兒就很蛋疼，再看看自己的漫畫，完全無法直視顧硯的臉。
這事兒困擾到兩三點，沈默才睡著。
結果到了第二天，沈默就不用煩惱了，因為他中暑了。
昨晚他的空調突然就壞掉，他喜歡開強烈冷氣把自己包裹在棉被裏，所以到了晚上，即使沈默夢見在沙漠裏吃火鍋，也沒有將被子踢掉。
結果一大早，就收到了高溫預警的報告。
也接到了顧硯的電話。
沈默頭暈乎乎的，還翻身起來喝了一口水，後知後覺到自己的空調壞了，那時候還沒有意識自己已經中暑。
嗓子略沙啞，鼻子像是被堵住似得，顧硯在第一時間就聽出來了。
“你生病了。”
“唔……沒有吧，就是沒睡好，現在有點頭暈。”
“你住幾樓？”
“六樓……六零一”
“你躺著，我剛好在附近。”
“呃，太熱了，空調壞了……”
顧硯看了一眼溫度表，三十九度，他皺了皺眉。
“你先喝點水，我馬上來。”
沈默還想要拒絕，但是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嗓子幹渴，四肢癱軟，頭暈眼花。
“唔……”
掛掉電話，沈默暈得更嚴重。
一個人住就是這點不好，有個小病小災的，自己不行了，你要不告訴別人，沒人會發現。
只有這種時候，沈默會感覺到孤獨。
不過很快，他沒工夫感覺孤獨，不到十五分鐘，他就聽到了敲門聲。
沈默強撐著去開門。
還沒說上話，沈默就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摸上自己的額頭，後知後覺的將手揮開，莫名的更紅了臉，幸好，他現在臉紅的程度讓他完全看不出更紅。
“你中暑了。”
“唔……可能是空調壞了。”
他打量了一下對方，臉上濕漉漉的明顯是汗，劉海全都貼到了臉上，顯得非常狼狽。
“走，你去醫院。”
沈默無力的揮揮手：“不用吧……只是中暑而已。”
“你最好盡快治好，你這次的連載彩頁還沒有上色。”
“……”
最終沈默還是換了件衣服，被顧硯扶著下樓塞到了車子裏，
車裏冷氣已經關了，但是尚有餘溫，他這個情況絕對不能冷熱交替，顧硯想的很周到。
看診拿藥掛點滴，一套下來居然十分鐘就走完流程，不得不感嘆，這個時空的醫院辦事效率真高。
再一看，原來是個私立醫院，收費絕對不手軟，但是服務也是無可挑剔的周到。
從醫生到護士，就連咨詢臺的小姐姐都非常和藹可親。
沈默用另外一只沒有打點滴的手捂臉。
這醫藥費能報嗎？
大概是沈默臉上的表情太過於露骨。
顧硯在一旁輕笑，揚了揚手上的賬單說：“我直接給你報銷了。”
“……”
這人是會讀心術嗎？
中暑的人還不少，不過這個醫院收費高，自然就寬敞，隔開了小間，掛完了半瓶，顧硯又上手摸了摸，這次他沒註意到，被突襲成功。
沒有那麽燙手了。
“昨晚是不是熬夜了？”
沈默老實的點頭，心裏嘀咕，還不是因為你。
這時候顧硯來了一個電話，走出去接。
系統：嘖嘖嘖，我覺得他對你不一般吶。
沈默：我覺得我對你也不一般。
系統沒搭理他的嘲諷繼續說：你看，他一個總編，忙都忙不過來，親自指導你H，然後還特地上門送你來醫院。
沈默：嗯……
系統：他是不是已經對你有想法了。
沈默：……
系統：你當真以為他是個體恤下屬的好總編？
沈默：那是？
系統：雖然他工作能力很強，潔身自好，但是可是非常公事公辦，不信你去問問他手下的編輯，絕對是一片叫苦聲，絕對都很怕他。
打完電話進來的顧硯又碰了碰他的額頭，沈默沒有力氣去避開，讓逮個正著。
顧硯給他倒了杯水，看他一點不剩的喝下之後，這才去下面的車庫拿來自己的電腦。
屋內很安靜，只剩下顧硯的打字和動鼠標的聲音，沈默漸漸有了困意。
他是被顧硯的說話聲給吵醒了。
“醫院。”
“沒。”
“病了。”
“我。”
“我說過，絕對不允許串版。”
話語間透著一股冷淡，很快就掛了電話。
看到沈默轉醒他又用他那冰涼的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語氣恢覆平常，說：“稍微退了點。”
正巧，門外護士來敲門，看了一眼，吊瓶上的液體見了底。
“回去之後一日三次藥，多去通風陰涼的地方，應該明天就能好的差不多。”
顧硯點頭，道了聲謝。
護士妹紙忽而紅了臉，一聲不響的出去了。
沈默瞥了瞥嘴，心裏嘖嘖嘖，行走的荷爾蒙。
他頭暈的癥狀減輕了不少，頭重腳輕的感覺也沒那麽強烈了。
已經到了中午，出了醫院的沈默癱在對方的車後座上。
瞇著眼，中暑之後坐車其實有些反胃，他努力讓自己團在後座，瞇著眼想其他東西。
顧硯開車非常穩，剎車起步幾乎都感覺不到抖動，這讓他反胃的情況減少了不少，不過他中途睜開了眼，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外面的街道是他完全不熟悉的西城。
“總編……這是去哪裏？”
“我家。”
“？？？”
“我家有客房，等你這邊空調修好再說。”
“可我今天還要趕稿子……”
“你都這樣了，還想著趕稿子？”
顧硯輕笑。
“您好不容易批的版面……”
“我那兒有工具，軟件也齊全。”
沈默這才放下心來，但是隨之又被牽動起來。
“剛好，我可以教你，彩頁上色的技巧。”
“……”
沈默想著，上色而已，總不需要親自示範吧？
車駛入了車庫，這裏屬於西城區最繁華的地段，而眼前這棟樓正巧是標志性的一棟公寓。
原來他們編輯部這麽賺的麽？
乘著電梯，沈默軟骨頭的挨著電梯內的鏡面，卻在另外一個鏡面裏，看到顧硯正看著他。
狹長的桃花眼，透過金色邊眼鏡，那種斯文和不羈糅雜在一塊的眼神，楞是讓人一不開眼，而沈默又遇上自己中暑，反應更是慢半拍，傻楞楞的盯著人家。
楞是到了電梯開門，沈默還沒移開眼，但是電梯叮的一聲，讓他回神，瞬間將降溫下去的臉又漲紅起來。
顧硯挑眉，伸手過來：“不是退了，怎麽還紅？”
“……”
要是顧硯沒用戲謔的目光，沈默會覺得這話還有幾分正經，但是這貨明顯就是在調笑他。
到了顧硯的大廳，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這時候正巧趙蕓的電話來了。
沈默才記起來，自己給她發了個信息，說中暑了。
“君君吶，你還好吧？我忙到現在才看手機！”
“嗯……我打了點滴，退燒了。”
“那就好，我下班的時候順帶去看看你。”
“不……不用了，我沒在家。”
“還在醫院呢？”
“沒有……”
沈默著急想著借口，就看到顧硯拿了一杯蜂蜜水出來，問他：“需要加兩片檸檬嗎？”
翻蓋手機有三好，裝逼，扇風，抗砸，但是這麽老舊的電話總是有一點毛病的，例如一點都不隔音。
趙蕓：“……”
沈默：“……”
“我好像聽見了總編的聲音……？”趙蕓捂腦袋，總編的聲音非常有辨識度，很容易聽出來。
“不是，電視的聲音，我在酒店呢，我空調沒修好之前不會回去。”
顧硯看到沈默心虛的眼神，覺得很有意思，他又加大了音量。
“宋君，要加檸檬嗎？”
沈默/趙蕓：“……”
辛虧趙蕓也是一個明白人，輕咳了一聲，讓他好好休息，就掛了電話。
但是掛了電話，她就炸了，接著就想到了那張照片，那明明就是壁咚，而那雙小細腿絕對是宋君的！！！
不光她炸了，整個耽美編輯部都炸了。
但是他們炸完就立刻安靜下來。
“噓，千萬不要往外說，肥水不流外人田。”
另外一個編輯小聲的說：“啊啊啊，斯文敗類腹黑攻，軟萌可愛綿羊受，我的天哪，我要瘋了。”
能在這個部工作的，或多或少都被耽美腐蝕的不像話，更是有幾位中毒已深。
完全不知道那邊已經沸騰的沈默，怒視著顧硯。
但是他雷聲大雨點小，半晌也就憋出幾句話。
“總編！你故意的吧……？”
“嗯？”
“就是……”
顧硯端著蜜水坐到他邊上，伸手搭過他的肩膀。
“我送你看醫生，然後讓你借住，有什麽不妥？”
“沒有……”
“那你心虛什麽？還是你有其他想法？”
“……”
沈默沒聲音了，聽他這麽一說，似乎，真的沒毛病。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放檸檬。”
“……”
中午，顧硯叫了外賣，只是他點的外賣和沈默點的是不一樣的，人家是帶著食盒，裏面有五菜一湯一涼菜，還有餐後甜點。
不過應該是刻意的，全都不是很油膩的菜色。
吃完之後吞了藥，沈默就開始犯困，窩在對方整理好的客房，一覺就到了大半夜。
系統：既然都來人家裏了，你是不是要刷點親密度。
沈默：……
系統：別這樣看我，不是我趕鴨子上架，你可以讓他指導一下關於漫畫的內容。
沈默：……
沈默翻身起床，他出了一身汗，全身臟兮兮的，現在就想要立刻去洗個澡。
摸到了客廳，中午那杯水還在，他摸起來就想喝。
“別喝，換一杯。”
不知道顧硯什麽時候起來了，他穿著睡衣露出大片胸膛，靠在臥室的門邊。
“您還沒睡……”
“嗯。”
他走了過來，給沈默換了一杯水。
“怎麽樣，好點沒？”
“嗯嗯。”沈默一口氣喝掉了一大半。
“好了，我現在就是想沖個澡……”
“現在？”
“嗯……”
“明天吧，我帶你回去，拿幾件換洗衣服。”
“……”
這架勢怎麽覺得就是要長住的感覺？
“我已經叫房東找人來修空調了，如果明天好了就用不上了……”
顧硯沒說什麽，應了一聲嗯。
“你要是實在難受，就用濕毛巾擦擦，我這裏有睡衣，你先穿。”
沈默忙不疊點頭，這一身黏糊糊的實在難受。
“再睡會，明天剛好周末，可以指導你彩頁。”
“唔……”
第二天，沈默原以為房東會很快將他的空調修好，沒想到卻迎來了噩耗。
空調徹底壞了，要重新買一個新的，房東保證，在三天之內搞一個新的來，也就意味著，沈默要繼續栽這裏住三天。
剛起床，顧硯已經在外面沙發上看報紙了，看到他起來，指了指桌上的牛奶和雞蛋。
“喝了。”
看少年老老實實的把牛奶全都喝下去，末了還舔了舔嘴巴邊上的奶沫，他滿意的點點頭。
“走，去拿東西。”
沈默的屋子很悶熱，還不通風，窗戶的風口被另外一棟樓堵得死死的，顧硯是全程皺著眉頭看著他拿換洗的衣物。
然後他還拿了自己的電腦和數位板，用習慣了一時間很難改。
終於可以爽爽的洗個澡，頭發終於又離開頭皮，說實話他站在鏡子前看自己，很難想象，顧硯居然會那麽自然用手摟自己。
因為之前他臟兮兮的像是剛撿來，淋了雨的小貓咪。
一身清爽，沈默換了居家的大短褲和棉體恤，剛走出浴室的時候，聽到了說話的聲音，他還以為是顧硯叫他，趕緊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但是到了大廳他就傻眼了。
自己這幅模樣，帶著水汽以及沒擦幹的頭發，昭然若揭自己剛洗過澡。
於是，在客廳裏的張珩，話說到一半，沒了聲音。
兩臉懵逼，張珩先反應過來。
“你是……？”
“副總編……我是本編輯社的簽約作者……”
對方聽完立刻想到了什麽：“顧硯，你……原來不想去上班的原因就是金屋藏嬌？虧得我還以為你生病，火急火燎來看你。”
顧硯皺了皺眉頭，看了兩眼沈默。
“呵？火急火燎，我記得我昨天就報備了。”
張珩心虛。
“咳，那你解釋一下，這位小可愛……唔……小朋友。”
“你未成年了嗎？”
什麽立刻黑線，自己童顏得這麽厲害？
“副總編，我28了……”
張珩：“……”居然和我同齡。
顧硯打斷他們的對話，摘下眼鏡，不悅。
“沒事就放下東西走人。”
“……”
沈默才知道，原來顧硯面對其他人的時候，是這樣子的，冷面毒舌。
張珩又想到了什麽，突然就低頭，把那雙細白的腿看的仔仔細細，然後恍然大悟。
“原來是你！”
“……”
讓顧硯趕人，那就是一秒鐘的功夫，張珩已經百分百確定了眼前的小鮮肉就是報紙上的那位‘小細腿’，聯想在一起，不難知道是什麽。所以即便是被趕出來，他也是一臉笑嘻嘻的模樣。
嘿嘿，我說你最近怎麽老往耽美部跑，咦等等，那豈不是這位小鮮肉就是耽美組的……
見張珩走了，沈默松了一口氣。
“他不會亂說的。”
“嗯……”
“現在你精神還不錯，過來書房，我教你。”
“……”
系統：機會來了！我先去看紀錄片！
沈默：……
顧硯把眼鏡又戴上了，指了指他身邊的位置。
“我給你配了色，剛好考考你的基礎，你來分辨一下，用什麽顏色。”
“……”
接著顧硯那碩大的電腦屏幕上，就出現了自己所畫的‘激烈少年漫’。
顧硯很正經，用手指點了一下某個地方。
“這裏，該用什麽顏色？”
沈默一看，顧硯的手指正巧就點在男二某處，還虛虛的畫了一個圈。
“……”
“嗯？”
顧硯轉過頭看對方，卻發現他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他不由心生戲弄：“你畫的時候也這樣？羞成這模樣？”
“不……不是。”
沈默一咬牙，點了一個深褐色。
顧硯點頭：“這個顏色也可以，我建議更深一點。”
接著他又指了一處：“這裏呢？”
沈默立刻別開頭，躲閃著目光：“粉色……”
“……”
他翻著幾頁，突然頓住，皺了皺眉。
“怎麽了……？”
“這裏的接吻，角度不太正確。”
“……？”
他看了一眼，是主角被按在了瓷磚上，第一個吻的時候。
“表情也不夠羞憤，你要知道，那裏是公共場合，隨時都會有人來。”
“……”
顧硯輕笑：“不像是上次，我關了門。”
“……”
“其實你上次的表情應該很到位的。”
“可是我沒辦法看到自己的表情……”
顧硯摩挲了一下下巴。
“也是。”
顧硯手指習慣性的開始敲打桌面：“被人突然襲擊的表情，嗯，我想想。”
想了一會，他松開眉頭，突然站起來。
“你過來。”
“……”
跟著進了浴室，沈默覺得不太妙。
突然，剛剛還正人君子的顧硯，突然反身，將他按在瓷磚上，正巧，沈默面對著的是鏡子。
就聽到耳邊說。
“看鏡子，註意你自己的表情。”
然後沒給他反應時間，輕擡他的下巴，一氣呵成，俊臉壓了上來。
唇齒被侵占，沈默霍然睜大眼，但是目及之處卻是自己的模樣，因為顧硯歪著頭，他正正好把自己的模樣盡收眼底。
對面那鏡子裏，被人壓著親吻的，自己的模樣。
“……”
接著他就沒有心思去想什麽表情，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閉上。
顧硯的吻痕溫柔，但是帶著不可抗拒，攪得他口腔天翻地覆卻又讓人沈醉其中。
良久，親夠的某人，這才分開雙唇。
“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那個紅臉呆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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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人往高處爬，也不能說這些人都是勢利眼，因為宋君從一個小透明翻身成了一個大鹹魚，和他們同一種階級，話題自然也就多起來，只是沈默也不是一個多喜歡交流的人，況且是這種情況下，所以很多時候他開開玩笑就過去了。
顧硯：[彩頁畫的怎樣？]
沈默：[呃呃，我已經勾完線了，]
顧硯：[按照我說的去做了嗎？]
沈默：[嗯……]
顧硯：[發過來我看看。]
沈默看了眼系統給他畫的漫畫，他越看越覺得這人身材像顧硯，而男一則有些許像自己。
好羞恥，沈默捂臉。
顧硯：[快點，我要出門了。]
沈默哪敢不聽，立刻將漫畫打包發過去。
等待宣判。
五分鐘之後，顧硯的頭像才跳了起來。
顧硯：[很好，大致都不錯，趙蕓給你改過了嗎？]
沈默：[嗯蕓姐給我改過分鏡。]
顧硯：[可以，直接上色吧。]
沈默呼了一口氣，看起來顧硯沒看出這畫中的男二像他。
他還沒松一口氣，顧硯又發過來一條。
顧硯：[我看了一下，你很少上色，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沈默：[啊？]
顧硯：[嗯？]
沈默：[不用了吧，您那麽忙……]
顧硯：[明天不忙。]
沈默：[那好吧……]
沈默躺在床上的時候都在想這件事，他要怎麽面對顧硯，他一想到那天衛生間的事兒就很蛋疼，再看看自己的漫畫，完全無法直視顧硯的臉。
這事兒困擾到兩三點，沈默才睡著。
結果到了第二天，沈默就不用煩惱了，因為他中暑了。
昨晚他的空調突然就壞掉，他喜歡開強烈冷氣把自己包裹在棉被裏，所以到了晚上，即使沈默夢見在沙漠裏吃火鍋，也沒有將被子踢掉。
結果一大早，就收到了高溫預警的報告。
也接到了顧硯的電話。
沈默頭暈乎乎的，還翻身起來喝了一口水，後知後覺到自己的空調壞了，那時候還沒有意識自己已經中暑。
嗓子略沙啞，鼻子像是被堵住似得，顧硯在第一時間就聽出來了。
“你生病了。”
“唔……沒有吧，就是沒睡好，現在有點頭暈。”
“你住幾樓？”
“六樓……六零一”
“你躺著，我剛好在附近。”
“呃，太熱了，空調壞了……”
顧硯看了一眼溫度表，三十九度，他皺了皺眉。
“你先喝點水，我馬上來。”
沈默還想要拒絕，但是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嗓子幹渴，四肢癱軟，頭暈眼花。
“唔……”
掛掉電話，沈默暈得更嚴重。
一個人住就是這點不好，有個小病小災的，自己不行了，你要不告訴別人，沒人會發現。
只有這種時候，沈默會感覺到孤獨。
不過很快，他沒工夫感覺孤獨，不到十五分鐘，他就聽到了敲門聲。
沈默強撐著去開門。
還沒說上話，沈默就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摸上自己的額頭，後知後覺的將手揮開，莫名的更紅了臉，幸好，他現在臉紅的程度讓他完全看不出更紅。
“你中暑了。”
“唔……可能是空調壞了。”
他打量了一下對方，臉上濕漉漉的明顯是汗，劉海全都貼到了臉上，顯得非常狼狽。
“走，你去醫院。”
沈默無力的揮揮手：“不用吧……只是中暑而已。”
“你最好盡快治好，你這次的連載彩頁還沒有上色。”
“……”
最終沈默還是換了件衣服，被顧硯扶著下樓塞到了車子裏，
車裏冷氣已經關了，但是尚有餘溫，他這個情況絕對不能冷熱交替，顧硯想的很周到。
看診拿藥掛點滴，一套下來居然十分鐘就走完流程，不得不感嘆，這個時空的醫院辦事效率真高。
再一看，原來是個私立醫院，收費絕對不手軟，但是服務也是無可挑剔的周到。
從醫生到護士，就連咨詢臺的小姐姐都非常和藹可親。
沈默用另外一只沒有打點滴的手捂臉。
這醫藥費能報嗎？
大概是沈默臉上的表情太過於露骨。
顧硯在一旁輕笑，揚了揚手上的賬單說：“我直接給你報銷了。”
“……”
這人是會讀心術嗎？
中暑的人還不少，不過這個醫院收費高，自然就寬敞，隔開了小間，掛完了半瓶，顧硯又上手摸了摸，這次他沒註意到，被突襲成功。
沒有那麽燙手了。
“昨晚是不是熬夜了？”
沈默老實的點頭，心裏嘀咕，還不是因為你。
這時候顧硯來了一個電話，走出去接。
系統：嘖嘖嘖，我覺得他對你不一般吶。
沈默：我覺得我對你也不一般。
系統沒搭理他的嘲諷繼續說：你看，他一個總編，忙都忙不過來，親自指導你H，然後還特地上門送你來醫院。
沈默：嗯……
系統：他是不是已經對你有想法了。
沈默：……
系統：你當真以為他是個體恤下屬的好總編？
沈默：那是？
系統：雖然他工作能力很強，潔身自好，但是可是非常公事公辦，不信你去問問他手下的編輯，絕對是一片叫苦聲，絕對都很怕他。
打完電話進來的顧硯又碰了碰他的額頭，沈默沒有力氣去避開，讓逮個正著。
顧硯給他倒了杯水，看他一點不剩的喝下之後，這才去下面的車庫拿來自己的電腦。
屋內很安靜，只剩下顧硯的打字和動鼠標的聲音，沈默漸漸有了困意。
他是被顧硯的說話聲給吵醒了。
“醫院。”
“沒。”
“病了。”
“我。”
“我說過，絕對不允許串版。”
話語間透著一股冷淡，很快就掛了電話。
看到沈默轉醒他又用他那冰涼的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語氣恢覆平常，說：“稍微退了點。”
正巧，門外護士來敲門，看了一眼，吊瓶上的液體見了底。
“回去之後一日三次藥，多去通風陰涼的地方，應該明天就能好的差不多。”
顧硯點頭，道了聲謝。
護士妹紙忽而紅了臉，一聲不響的出去了。
沈默瞥了瞥嘴，心裏嘖嘖嘖，行走的荷爾蒙。
他頭暈的癥狀減輕了不少，頭重腳輕的感覺也沒那麽強烈了。
已經到了中午，出了醫院的沈默癱在對方的車後座上。
瞇著眼，中暑之後坐車其實有些反胃，他努力讓自己團在後座，瞇著眼想其他東西。
顧硯開車非常穩，剎車起步幾乎都感覺不到抖動，這讓他反胃的情況減少了不少，不過他中途睜開了眼，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外面的街道是他完全不熟悉的西城。
“總編……這是去哪裏？”
“我家。”
“？？？”
“我家有客房，等你這邊空調修好再說。”
“可我今天還要趕稿子……”
“你都這樣了，還想著趕稿子？”
顧硯輕笑。
“您好不容易批的版面……”
“我那兒有工具，軟件也齊全。”
沈默這才放下心來，但是隨之又被牽動起來。
“剛好，我可以教你，彩頁上色的技巧。”
“……”
沈默想著，上色而已，總不需要親自示範吧？
車駛入了車庫，這裏屬於西城區最繁華的地段，而眼前這棟樓正巧是標志性的一棟公寓。
原來他們編輯部這麽賺的麽？
乘著電梯，沈默軟骨頭的挨著電梯內的鏡面，卻在另外一個鏡面裏，看到顧硯正看著他。
狹長的桃花眼，透過金色邊眼鏡，那種斯文和不羈糅雜在一塊的眼神，楞是讓人一不開眼，而沈默又遇上自己中暑，反應更是慢半拍，傻楞楞的盯著人家。
楞是到了電梯開門，沈默還沒移開眼，但是電梯叮的一聲，讓他回神，瞬間將降溫下去的臉又漲紅起來。
顧硯挑眉，伸手過來：“不是退了，怎麽還紅？”
“……”
要是顧硯沒用戲謔的目光，沈默會覺得這話還有幾分正經，但是這貨明顯就是在調笑他。
到了顧硯的大廳，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這時候正巧趙蕓的電話來了。
沈默才記起來，自己給她發了個信息，說中暑了。
“君君吶，你還好吧？我忙到現在才看手機！”
“嗯……我打了點滴，退燒了。”
“那就好，我下班的時候順帶去看看你。”
“不……不用了，我沒在家。”
“還在醫院呢？”
“沒有……”
沈默著急想著借口，就看到顧硯拿了一杯蜂蜜水出來，問他：“需要加兩片檸檬嗎？”
翻蓋手機有三好，裝逼，扇風，抗砸，但是這麽老舊的電話總是有一點毛病的，例如一點都不隔音。
趙蕓：“……”
沈默：“……”
“我好像聽見了總編的聲音……？”趙蕓捂腦袋，總編的聲音非常有辨識度，很容易聽出來。
“不是，電視的聲音，我在酒店呢，我空調沒修好之前不會回去。”
顧硯看到沈默心虛的眼神，覺得很有意思，他又加大了音量。
“宋君，要加檸檬嗎？”
沈默/趙蕓：“……”
辛虧趙蕓也是一個明白人，輕咳了一聲，讓他好好休息，就掛了電話。
但是掛了電話，她就炸了，接著就想到了那張照片，那明明就是壁咚，而那雙小細腿絕對是宋君的！！！
不光她炸了，整個耽美編輯部都炸了。
但是他們炸完就立刻安靜下來。
“噓，千萬不要往外說，肥水不流外人田。”
另外一個編輯小聲的說：“啊啊啊，斯文敗類腹黑攻，軟萌可愛綿羊受，我的天哪，我要瘋了。”
能在這個部工作的，或多或少都被耽美腐蝕的不像話，更是有幾位中毒已深。
完全不知道那邊已經沸騰的沈默，怒視著顧硯。
但是他雷聲大雨點小，半晌也就憋出幾句話。
“總編！你故意的吧……？”
“嗯？”
“就是……”
顧硯端著蜜水坐到他邊上，伸手搭過他的肩膀。
“我送你看醫生，然後讓你借住，有什麽不妥？”
“沒有……”
“那你心虛什麽？還是你有其他想法？”
“……”
沈默沒聲音了，聽他這麽一說，似乎，真的沒毛病。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放檸檬。”
“……”
中午，顧硯叫了外賣，只是他點的外賣和沈默點的是不一樣的，人家是帶著食盒，裏面有五菜一湯一涼菜，還有餐後甜點。
不過應該是刻意的，全都不是很油膩的菜色。
吃完之後吞了藥，沈默就開始犯困，窩在對方整理好的客房，一覺就到了大半夜。
系統：既然都來人家裏了，你是不是要刷點親密度。
沈默：……
系統：別這樣看我，不是我趕鴨子上架，你可以讓他指導一下關於漫畫的內容。
沈默：……
沈默翻身起床，他出了一身汗，全身臟兮兮的，現在就想要立刻去洗個澡。
摸到了客廳，中午那杯水還在，他摸起來就想喝。
“別喝，換一杯。”
不知道顧硯什麽時候起來了，他穿著睡衣露出大片胸膛，靠在臥室的門邊。
“您還沒睡……”
“嗯。”
他走了過來，給沈默換了一杯水。
“怎麽樣，好點沒？”
“嗯嗯。”沈默一口氣喝掉了一大半。
“好了，我現在就是想沖個澡……”
“現在？”
“嗯……”
“明天吧，我帶你回去，拿幾件換洗衣服。”
“……”
這架勢怎麽覺得就是要長住的感覺？
“我已經叫房東找人來修空調了，如果明天好了就用不上了……”
顧硯沒說什麽，應了一聲嗯。
“你要是實在難受，就用濕毛巾擦擦，我這裏有睡衣，你先穿。”
沈默忙不疊點頭，這一身黏糊糊的實在難受。
“再睡會，明天剛好周末，可以指導你彩頁。”
“唔……”
第二天，沈默原以為房東會很快將他的空調修好，沒想到卻迎來了噩耗。
空調徹底壞了，要重新買一個新的，房東保證，在三天之內搞一個新的來，也就意味著，沈默要繼續栽這裏住三天。
剛起床，顧硯已經在外面沙發上看報紙了，看到他起來，指了指桌上的牛奶和雞蛋。
“喝了。”
看少年老老實實的把牛奶全都喝下去，末了還舔了舔嘴巴邊上的奶沫，他滿意的點點頭。
“走，去拿東西。”
沈默的屋子很悶熱，還不通風，窗戶的風口被另外一棟樓堵得死死的，顧硯是全程皺著眉頭看著他拿換洗的衣物。
然後他還拿了自己的電腦和數位板，用習慣了一時間很難改。
終於可以爽爽的洗個澡，頭發終於又離開頭皮，說實話他站在鏡子前看自己，很難想象，顧硯居然會那麽自然用手摟自己。
因為之前他臟兮兮的像是剛撿來，淋了雨的小貓咪。
一身清爽，沈默換了居家的大短褲和棉體恤，剛走出浴室的時候，聽到了說話的聲音，他還以為是顧硯叫他，趕緊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但是到了大廳他就傻眼了。
自己這幅模樣，帶著水汽以及沒擦幹的頭發，昭然若揭自己剛洗過澡。
於是，在客廳裏的張珩，話說到一半，沒了聲音。
兩臉懵逼，張珩先反應過來。
“你是……？”
“副總編……我是本編輯社的簽約作者……”
對方聽完立刻想到了什麽：“顧硯，你……原來不想去上班的原因就是金屋藏嬌？虧得我還以為你生病，火急火燎來看你。”
顧硯皺了皺眉頭，看了兩眼沈默。
“呵？火急火燎，我記得我昨天就報備了。”
張珩心虛。
“咳，那你解釋一下，這位小可愛……唔……小朋友。”
“你未成年了嗎？”
什麽立刻黑線，自己童顏得這麽厲害？
“副總編，我28了……”
張珩：“……”居然和我同齡。
顧硯打斷他們的對話，摘下眼鏡，不悅。
“沒事就放下東西走人。”
“……”
沈默才知道，原來顧硯面對其他人的時候，是這樣子的，冷面毒舌。
張珩又想到了什麽，突然就低頭，把那雙細白的腿看的仔仔細細，然後恍然大悟。
“原來是你！”
“……”
讓顧硯趕人，那就是一秒鐘的功夫，張珩已經百分百確定了眼前的小鮮肉就是報紙上的那位‘小細腿’，聯想在一起，不難知道是什麽。所以即便是被趕出來，他也是一臉笑嘻嘻的模樣。
嘿嘿，我說你最近怎麽老往耽美部跑，咦等等，那豈不是這位小鮮肉就是耽美組的……
見張珩走了，沈默松了一口氣。
“他不會亂說的。”
“嗯……”
“現在你精神還不錯，過來書房，我教你。”
“……”
系統：機會來了！我先去看紀錄片！
沈默：……
顧硯把眼鏡又戴上了，指了指他身邊的位置。
“我給你配了色，剛好考考你的基礎，你來分辨一下，用什麽顏色。”
“……”
接著顧硯那碩大的電腦屏幕上，就出現了自己所畫的‘激烈少年漫’。
顧硯很正經，用手指點了一下某個地方。
“這裏，該用什麽顏色？”
沈默一看，顧硯的手指正巧就點在男二某處，還虛虛的畫了一個圈。
“……”
“嗯？”
顧硯轉過頭看對方，卻發現他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他不由心生戲弄：“你畫的時候也這樣？羞成這模樣？”
“不……不是。”
沈默一咬牙，點了一個深褐色。
顧硯點頭：“這個顏色也可以，我建議更深一點。”
接著他又指了一處：“這裏呢？”
沈默立刻別開頭，躲閃著目光：“粉色……”
“……”
他翻著幾頁，突然頓住，皺了皺眉。
“怎麽了……？”
“這裏的接吻，角度不太正確。”
“……？”
他看了一眼，是主角被按在了瓷磚上，第一個吻的時候。
“表情也不夠羞憤，你要知道，那裏是公共場合，隨時都會有人來。”
“……”
顧硯輕笑：“不像是上次，我關了門。”
“……”
“其實你上次的表情應該很到位的。”
“可是我沒辦法看到自己的表情……”
顧硯摩挲了一下下巴。
“也是。”
顧硯手指習慣性的開始敲打桌面：“被人突然襲擊的表情，嗯，我想想。”
想了一會，他松開眉頭，突然站起來。
“你過來。”
“……”
跟著進了浴室，沈默覺得不太妙。
突然，剛剛還正人君子的顧硯，突然反身，將他按在瓷磚上，正巧，沈默面對著的是鏡子。
就聽到耳邊說。
“看鏡子，註意你自己的表情。”
然後沒給他反應時間，輕擡他的下巴，一氣呵成，俊臉壓了上來。
唇齒被侵占，沈默霍然睜大眼，但是目及之處卻是自己的模樣，因為顧硯歪著頭，他正正好把自己的模樣盡收眼底。
對面那鏡子裏，被人壓著親吻的，自己的模樣。
“……”
接著他就沒有心思去想什麽表情，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閉上。
顧硯的吻痕溫柔，但是帶著不可抗拒，攪得他口腔天翻地覆卻又讓人沈醉其中。
良久，親夠的某人，這才分開雙唇。
“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那個紅臉呆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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