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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閻王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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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大地,萬物覆蘇。

天氣好極了,兮伯封的心情卻糟透了。

一隊迎親人馬走在下山的路上。每個人都走得很慢,走得很靜,走得無精打采。他們來的時候敲鑼打鼓,一個個歡天喜地;他們走的時候偃旗息鼓,一個個愁眉苦臉。

兮伯封騎在馬上眉頭緊鎖,想不出該如何向太子覆命。他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一旦處理不好,就會有殺身之禍。

此時,太陽剛剛升起。

遠處的春日下,隱隱站著一個人。

陽光灑在雪白的道服上,他仿佛已經與春色溶為一體。

兮伯封看見那個人,旋即勒住韁繩,朝身後擡起一只手。

後面的人馬不再前行,目光紛紛看向遠處的那個人影,正是蘇季。

蘇季在距離迎親隊伍五丈外的地方,遠遠喊道:“兮公子,能否借一步說話。”

兮伯封俯身下馬,走到蘇季面前,漠然道:“我知道你是誰。”

蘇季問:“你也知道,我們的關系?”

兮伯封點了點頭。

蘇季略感欣慰,看來父親吃過七色稻穗以後,很多事都已經想起來了。不過,他眼前同父異母的弟弟千裏迢迢趕來,雖然明知兩人的關系,但仍然未曾相認,可見在他心裏,並不認同自己這個哥哥的存在。

“爹爹,最近還好嗎?”蘇季問。

兮伯封黯然輕嘆一聲,憂慮道:“自從周天子害了一場怪病,父親的在朝中的勢力一日不如一日。太子聽信虢氏父子,日益削減爹爹手中的權利,連李鴻熙將軍的統兵虎符,也在虢石父交所執行,轉授予楊逆將軍。”

“楊逆?”蘇季微微一怔,“楊逆已經在周室拜將?”

“那已經三年前的事了。楊逆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以後成為大將軍也是早晚的事。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周天子病危,太子繼位後將會如何對待爹爹,還未可知。”

蘇季茅塞頓開,難怪在兮伯封的包裹裏會發現一張藥方,想必他正在尋找醫治周天子的良藥,以助周天子重攬朝政,恢覆兮伯吉甫的權利。

稍作沈吟,蘇季從懷裏掏出一張羊皮卷,交遞給兮伯封,道:“虢翰是我師弟,你把它交到他手中。看在同門的份上,他也許會對你有所幫助。”

兮伯封接過羊皮卷,打開看了看,不禁面露喜色,俯身道:“多謝兄長。”

蘇季註意道他對自己的稱呼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會心一笑道:“不必言謝。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兮伯封如獲至寶般起羊皮卷,爽快道:“兄長請說。”

蘇季問:“柳仙寒圖是什麽?”

兮伯封臉色一變,目光陡然游離起來。

正在他剛要開口回答的一剎那,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突兀傳來:

“三師弟!”

蘇季身子微微一震,聽見這聲音很熟悉,卻帶著一種陌生的冰冷。轉頭一看,他發現說話的是姜淩!

兮伯封打量著兩個人,忙道:“兄長,小弟要盡快回去覆命,先行告辭了。”

蘇季望著姜淩,發現她的神色莫名的冷淡。

一眨眼的功夫,兮伯封已經帶領迎親馬隊走遠了。

姜淩催促道:“六位洞主正在白松亭等候。咱們過去吧。”

兩人走在山路上,一路無話。

姜淩落寞的神情,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蘇季很清楚姜淩的性格,知道無法直接從她口中問出想要的答案。她想說的事,無論誰都休想封住她的口;她不想說的事,無論是誰都休想撬開她的嘴。

柳仙寒圖是什麽?

姜淩到底在隱瞞什麽?

蘇季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眼下的情況,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周圍一片寂靜,只能聽見兩個腳步踩在地上的聲音。

兩人來到白松亭的時候,忽然一道白光閃過,無名劍飛至姜淩眼前。

太陰的聲音從劍中傳了出來:“你答應柴嵩闖闡教十二靈臺陣?”

姜淩答道:“不錯。”

無名劍猛然插入地面,劍身傳出急切的聲音:“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火曜洞主嘆道:“闡教十二靈臺陣,是你們三個小毛孩就能破的嗎?”

姜淩感到情況似乎不如想象中樂觀,可依舊不甘示弱道:“事情答應就不能反悔。大不了,我們輸罷了。”

牛竹隨聲附和道:“輸了也無所謂我,正好我不想做教主。”

土曜洞主突然跳起來,猛拍了一下牛竹的腦袋,罵道:“蠢牛!你以為我想讓你贏啊?我是不忍看你們三個連小命都搭進去!”

語一脫口,師姐弟三人皆是一臉驚色,明明說好只是切磋試陣,從未聽說會有生命危險。

此時,往常一向惜字如金的金曜洞主,破天荒感嘆了一句:“你們真實太年輕了。”

蘇季問道:“闡教十二靈臺陣,真的有那麽危險?”

日曜洞主解釋道:“昔日封神大戰中,截教金鰲島十天君,曾布下‘十絕陣’大殺四方,使得闡教門徒死傷慘重。後來在陸壓道君等高人的幫助下,闡教終於破了十絕陣。闡教十二金仙在十絕陣的基礎上演化出十二種新的陣法,也就是現在的闡教的十二靈臺陣。”

蘇季不禁駭然,當年姜玄只用十絕陣之一的化血陣,便能讓人聞風喪膽,可見十絕陣已經相當厲害,如今的闡教十二靈臺陣更加非同小可。

姜淩問道:“難道迄今為止,闡教十二靈臺陣,還從來沒有人破過?”

“不錯。”日曜洞主道:“上一個淪陷陣中的是李鴻熙。若論單打獨鬥,除了武吉和柴嵩,我們無人是這個人的對手。可他進了闡教十二靈臺陣以後,只闖過五陣就敗下陣來。”

“五陣?”姜淩的目光微微動搖,“那就是連一半都沒闖過?”

六位洞主不再說話。

蘇季道:“既然各位前輩擔心我們的安危,不妨給晚輩一點提示。”

周圍陷入一片安靜。

太陰嘆了一口氣道:“咱們別只說喪氣話了。世上沒有破不了的陣。咱們回去各自想想辦法。”

日曜洞主道:“今天先散了吧。”

五位洞主各自離去,留下水曜洞主一人。

水曜洞主緩緩走過來,輕輕把一張藥方還給蘇季,嫣然道“季師侄,你給我的藥方我看過了。世間能看出這種藥方的人,只有兩大巫醫,犬戎沐鶴和獨目醫仙。獨目醫仙擅長用毒,即便救人也是以毒攻毒。沐鶴則是反其道而行。我看這些藥材全非毒物,應該是沐家。”

蘇季疑惑道:“沐家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滅門。沐靈雨作為沐家唯一的骨血,現在正在玉虛洞閉關。這藥方又是誰開的呢?”

水曜洞主沈吟片刻道:“沐鶴生前曾在朝歌收過一個徒弟,名叫蘇仲,人稱閻王愁。”

蘇季陡然一怔,面露一絲喜色。

“怎麽了?”牛竹好奇地問:“三師弟,你認識蘇仲?”

蘇季笑道:“我原來在朝歌蘇家排行第三。大哥蘇仲,二哥蘇伯,我是蘇季。大哥在朝歌的時候,曾經開過一家巫醫館,名叫閻王愁堂。”

姜淩問:“看來你已經知道,這藥方是誰開的了?”

蘇季微笑代答,問水曜洞主:“前輩,哪裏能找到這藥方上的草藥?”

水曜洞主柔聲道:“我想死去的歲星,他的木曜洞主中應該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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