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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月曜洞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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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季想必武吉早已經事情原委,繼續隱瞞已然毫無意義,只好如實回答:

“弟子,姓兮,名季,字伯奇。”

武吉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姜淩不禁感到疑惑,開始懷疑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蘇季?

“你姓兮?”柴嵩望著蘇季,問道:“那你父親是誰?”

蘇季沈吟了一會兒,答道:“家父,姓兮,名甲,字伯吉父”

柴嵩盡管早有預見,但聽蘇季親口說出來,還是不由得一驚嘆,“兮伯吉甫?”

語一出口,滿堂震動!

宮外的姬宮也大吃一驚,快步跑到宮門口,往裏面望去。

牛竹和姜淩同時面露驚色。

虢翰微微轉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蘇季。

殷久悠小聲嘟囔著:“怎會是太師的兒子?兮伯吉甫只有一房妻室,除非是私生子。”

見到周圍人的反應,蘇季隱然感到一種不祥的預感。

柴嵩陷入回憶,記得兮伯吉甫曾經不遠萬裏獨自一人來昆侖山找郁紅枝,當時郁紅枝正在玉虛洞閉關修煉。他以為二人關系匪淺,擔心影響郁紅枝修煉,便將他拒之門外。郁紅枝離開昆侖山的時候,柴嵩一直以為她是去找兮伯吉甫。直到後來有一位闡教弟子在朝歌見到過郁紅枝,說她已經嫁給朝歌一個姓蘇的父母官。其中的曲折緣由,柴嵩覺得太甲真人應該清楚,只可惜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時,虢翰走到蘇季面前,說道:“兮伯吉甫的確有一個兒子,但並不是你。”

“不是我?”蘇季陡然一怔,急問:“那是誰?”

“他的名字叫,兮伯封,今年十七歲。我來昆侖山之前,還曾和他見過一面。”

虢翰說話時的語氣很認真,蘇季感覺他不像在說謊,也不像在造謠,只是在陳述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

蘇季不禁後退一步,呆立了很久。

少頃,他轉念一想,父親曾在青靈洞府被青黎施了忘情訣,失去了關於自己和娘的記憶,所以現在才會另娶妻室。這件事本應是情理之中,卻在蘇季的意料之外。盡管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但父親無疑是做了對不起母親的事情。

那麽,我又是誰?

蘇季眼中充滿迷茫,低喃著:“不是兮季,不是蘇季,不是白丹心,不是狐夫子,不是旋靈閣主,那現在的我到底是誰?”

姜淩見他一臉痛苦,自己也越來越糊塗了。

就在這時,角落的席位上,緩緩走出一個小孩模樣的人。

那人容貌看起來和姬宮年齡相仿,卻是滿頭白發,臉上毫無稚氣,淡漠的神情,竟比花甲老人還要沈穩。

柴嵩見到此人出列,不由得疑惑地擰起眉毛。他清楚這個人並非孩童,而是是昆侖山月曜洞府的主人,太陰。

昆侖山的修真道場之中,除了太甲真人的玉虛洞府之外,還有十二位白袍元老鎮守的十二靈臺、二十八星宿小洞天,以及七曜洞府。

其中,七曜洞府分別是:太白的金曜洞府、歲星的木曜洞府、辰星的水曜洞府、熒惑的火曜洞府、鎮星的土曜洞府,太陽的日曜洞府、太陰的月曜洞府。

七曜洞府的主人當中,除了日曜洞主以外,就數月曜洞府的太陰,輩分最高、修為最深不可測。

柴嵩感到疑惑的是,太陰素來生性孤僻,平日從來不與其他同門來往,膝下也無弟子傳人。除了每年出席西王母盛宴這個活動以外,其餘時間,他從不踏出月曜洞府半步,也從不參加教中集會,連闡教主的面子都不給。

然而,太陰今天不僅出席了這次集會,而且主動想要出列發言。這種反常的行徑,不得不讓柴嵩為首的各位闡教同門感到詫異和好奇。

太陰緩緩走到蘇季面前,仰頭打量著,問道:“我雖不清楚三十多年前發生過什麽,但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一定是兮伯吉甫的兒子。”

蘇季微微一怔,低頭望著比自己矮兩個頭,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老前輩,恭敬地問:“前輩,認得家父?”

“算不上認識,我和你爹只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你娘小時候經常來我洞府做客。我與她也算忘年之交。如果你想聽關於你娘的故事,可以來我月曜洞府找我。我隨時歡迎。”

太陰說話的時候,冷漠而稚嫩臉龐,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在他臉上的變化很微小,微小到蘇季根本沒有察覺到。

然而,在座很多人卻都已將太陰的笑容看在眼裏,不由得後脊發涼,因為多數人都以為太陰這個人陰森恐怖,從來沒見他笑過,可是今日他見到蘇季卻笑了,顯然此刻內心極為高興。

柴嵩執掌教中事務已有很長時間,有時甚至會質疑武吉的決定,卻偏偏對這個不茍言笑的太陰敬而遠之,因為沒人知道這個人心裏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

蘇季微微俯身,抱拳致意,“多謝前輩。”

太陰點了點頭,自顧自地走出玉虛宮,沒有與包括闡教主武吉在內的任何一個人告辭。在座不乏其它七曜洞府的主人,比他地位高的大有人在,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敢想他這般無禮。

然而,武吉身為一教之主,並不在意這些世俗禮節方面的細節。他看得出來,太陰這次親自出洞,並不是沖自己的面子,而是專程為見郁紅枝的兒子一面而來。

蘇季對於武吉的寬容氣度,感到欽佩不已,覺得這才不失為一個得道之人應有的境界,而不是像凡夫俗子那樣,通過刻意在眾人面前斥責別人,來突出自己的權威和地位。

宮門口,姬宮目送太陰的背影離去,轉頭打量著蘇季,不禁喃喃自語:“難道吉甫太師,還有一個兒子?”

武吉揮了揮手,“今天到此為止。五位弟子去門外恭候,柴嵩師弟留下,其餘諸位請各自散吧。”

眾人紛紛行禮,陸續退了出去。

大殿之內,只剩下武吉和柴嵩兩個人。

武吉沈吟片刻,轉頭問柴嵩:“柴嵩師弟,關於那孩子,你怎麽看?”

柴嵩眉毛擰成一個疙瘩,過了很長時間,才緩緩說道:“此人身上疑點甚多,我懷疑他這次前來別有所圖。就算他資質過人,誰也說不準他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背離天道的郁紅枝。還需謹慎對待。”

“你意思是讓我動用天機洞察之術,窺見他此行的目的?”

“天機洞察之術大損真氣。現在渡劫之期將至,師兄要保留實力,以防青鱗巨蟒在西王母盛宴之時胡作非為。”柴嵩嘆息一聲,道:“只可惜得到觀心術傳承的白狼已經去世,能洞察天地玄機的鴻鈞鈴也不知去向。否則便可輕易將他的身世查得一清二楚。”

武吉神情自若,似乎並不擔心柴嵩所擔心的事情,“關於那孩子的身世,太甲師弟曾與我提起。他小小年紀,遭逢變故。這些年想必受了不少苦,對人有防範之心也是情理之中。我們應當設法指引他歸於正途,化解他內心的怨恨才是。”

柴嵩進一步,說道:“我看出此人和殷久悠一樣擁有血契金蘭。若讓兩個擁有血契金蘭的人留在身邊,我擔心會對你不利,不如讓其中一個拜入我的門下,也好加以約束。”

武吉眼波流動,繼而答道:“師弟言之有理。至於,兩人中你想選誰,就由你自己決定吧。”

此刻,玉虛宮外站著:蘇季、虢翰、牛竹、姜淩,殷久悠。五人靜候多時,總算等到宮門大開,紛紛上前一步,迎了過去,但見走出的是一臉嚴肅的柴嵩,不禁各自一楞。

柴嵩走到五人面前,目光在蘇季與殷久悠身上左右徘徊,似是陷入猶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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