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天下不及你一人【二十四】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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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滿是淚痕, 自己是哭了嗎？
不對, 我可以摸到自己了？
趙墨一個激靈, 瞬間睜開了眼睛，緊張又無措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房頂, 桌子上的燭火還沒有熄滅, 一閃一閃的在釋放著光和熱。
這裏是哪裏？她沒有死？還是做夢了？
趙墨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 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來人，來人！”
“將軍，屬下在。”一邊守夜的侍從馬上小跑趕了過來, “將軍有何吩咐？”
“現在是什麽時候？”趙墨的心跳的飛快。
“啊, 如今是四更天了。”侍從楞了一下答道。
“不是，現在是何年何月？”趙墨繼續問道, 語氣越發急促。
侍從撓了撓頭，“回將軍, 如今子時已過，現下應該是辰元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辰元四年十一月？趙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溫熱的觸感告訴她, 她還活著。
侍從小心的打量了趙墨一眼，“將軍，需要屬下做什麽嗎？”
“沒事了，你回去吧。”趙墨揮手打發了侍從，腦海裏的記憶慢慢覆蘇。
是了, 自己在辰元二年就受詔回來了，她得到了先生的指導把陳國打得節節敗退。程琇逼宮奪位成了女帝，在各地賠款後兩國定下了盟約，五十年之類不互相侵犯。
所以，她和辰光已經互相許了身子？而且她還鵪鶉一樣的躲了一個月？
趙墨，你特麽真的是個混蛋！
趙墨不認為剛才是個夢境，夢境不可能那樣的真實。趙墨猜得到，如果她真的在京城的城門前被刺殺的話，辰光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滅了陳國的。
趙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個多月前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上面。
或許自己是真的做了一個夢吧，一個歷時十六年的夢，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真的還是假的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辰光需要自己，什麽狗屁的忠君愛國舍己為公，只要辰光好好的，那些狗屁的身外之名又有什麽用呢，
先生說得對，人活一世，我喜歡，辰光願意就好。
趙墨徹底的想通了，胡亂的穿好了衣服，直接跑去了馬廄，也不管現在是什麽時候，直接策馬揚鞭的就往皇宮趕去。
嘖，看來是想明白了，沒有白費直接的一番功夫。
“想不到你會幫她。”時不渝望向身邊的人，眼底的還殘留的淡淡的驚訝。
“這個有什麽想不到的，趙墨可是向我磕過頭拜過師的，我幫一幫自己的學生有什麽奇怪的嗎？”洛幽挑眉，屈起手指彈走了剛剛落在肩膀上的落葉。
時不渝笑著搖頭，“不奇怪，是以前我想當然了。”
魔族和神族本就是一樣的，善惡都看個人無關種族。洛幽雖然好戰又愛惹是生非了一些，但她這個魔是不壞的，比起她這個神族甚至還多了幾分同情心。
如果換成是自己的話，趙墨和夏辰光的事情自己絕對是不會幹預的，錯過就是錯過，任由你死後多悔恨願意付出再多，也絕無重來一次的可能。
這就是命。
洛幽願意為了趙墨拜托自己，足以看出她內心深處是一片赤忱。只要對方是真心誠意待她好的人，無關身份種族，她都會回報同樣的真誠。
“馬上就要天亮了，要不要回去睡一覺？”時不渝開口問道。
“嗯，蹲了一晚上房頂也累了，睡一晚吧。”洛幽難得的沒有和時不渝嗆聲，站起來拍了拍衣袍就配合的回去了。
趙墨一路策馬到了皇宮，守門的士兵看到趙墨來了後馬上行禮，二話不說的就打開宮門把人放了進去。
這一舉動反倒讓趙墨有些奇怪，如今天還沒有亮，她都做好等上一個時辰的準備了，“皇宮裏沒有門禁的嗎？”
守門的侍衛拱了拱手，答道，“趙將軍說笑了，宮門自然是有禁令的，只不過陛下很早以前就吩咐過了，趙將軍無論什麽時候都可以進宮 。”
趙墨失笑，背地裏辰光早就為自己做了許多，只不過自己一直都被那些若有若無的規矩困住，對著一切都裝作看不見。
真是可笑的自欺欺人。
趙墨翻身下馬，一步一步的走在空蕩蕩的廣場。
如今還是淩晨，辰光應該還沒有醒吧。
不過醒不醒也無所謂了，辰光起來了也是要上早朝的，自己還是等到下朝了再去找辰光吧。
雖然一夜未睡，但趙墨的精神異常亢奮。在夢境中的十六年已經把她固有的觀點消磨的一幹二凈，她再也不在乎什麽青史留名了。
只要辰光的功績足夠出色，總會有人發現的。就像夢境中一樣，在辰光離世後她的功績又被翻了出來，出殯那一天所有人都自發的送了一路。
是功是過，就由後世來評說吧。
趙墨在皇宮裏是個熟臉孔，在她走向寢宮的這一段路裏遇上了許多巡邏的侍衛。
這些侍衛在見到趙墨後都是恭敬的行禮然後離開，不但沒有追究趙墨在這個時候為什麽會出現在皇宮裏，連白天該有的例行盤問都沒有。
步行了莫約一炷香的時間後，趙墨抵達了夏辰光的寢宮，見到寢宮內依舊透著光亮後，前進的腳步忽的就頓了。
自己該怎麽辦，是現在直接沖過去坦白？還是等和辰光從早朝上回來再一訴衷腸？
就在趙墨要習慣性糾結起來的時候，就被剛剛從寢宮內的青檸認了出來。
青檸在看到趙墨後臉色一下就變了，直接小跑著趕了過來，“趙將軍你來的太及時了，陛下到現在都還在看奏折，我們怎麽勸也不聽。”
“辰光還沒睡？”趙墨下意識的喊出了名字。
青檸點頭，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陛下如今已經聽不進我的話了，只能拜托趙將軍去試一試了。”
“好，交給我。”趙墨一口應下，藏在袖子裏的手緊握成拳。
在青檸的目送下，趙墨接過了宮女手中的羹湯，輕手輕腳的推開大殿的門走了進去。
趙墨正盤腿坐在軟塌上，一手拿著奏折一手拿著筆，時不時的用朱筆在奏折上批註著。瞧著專心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發覺趙墨來了。
夏辰光專心的批閱奏折，趙墨也就沒有出聲，沈默著走了過去，輕輕的把羹湯端放在了夏辰光的面前。
“朕沒有胃口，青檸你拿下去吧。”夏辰光頭也不擡的說著，視線依舊鎖死在奏折上。
趙墨舔了舔下唇，開口，“辰光，你多少吃一點。”
聽到趙墨聲音的瞬間，夏辰光手裏的筆就從手中脫落，伴隨著清脆的磕碰聲，夏辰光猛地回頭。
“趙墨？”夏辰光眼裏的意外沒有絲毫的遮掩，似乎是趙墨的出現太過意外，夏辰光下意識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想用痛覺來判斷真假。
大抵是夏辰光不覺得趙墨回來是真的，對自己下手就沒有留情，痛的她直接倒吸了一口氣。
“你來做什麽，朕給了你三天的時間，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意思到自己不是在做夢後，夏辰光就迅速收拾好了臉上的表情，虛張聲勢般開口。
夏辰光承認，她害怕了，她害怕聽到自己接受不了的結果。
“辰光，我想清楚了，已經非常非常清楚了。”在夢境的那十六年，趙墨就想過無數遍了。如今不管發生了什麽，她都不會再改變了。
“記住，我給的是最後一個機會。”夏辰光再一次強調，一副超兇的模樣。
趙墨點頭，非常堅定內心深處最新的信念，“我知道。”
該來的總會來的，夏辰光，你躲不了的。
夏辰光閉上眼，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好，你說吧，我聽著呢。”
趙墨擡起手做出了一個自己以前只敢在心裏想想的動作，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夏辰光的臉，俯下身子輕輕的用嘴唇親了親她的額頭。
“辰光，我願意同你並肩，不管前路如何，都讓我們一起承擔好不好？”趙墨靠近著夏辰光的耳畔，清晰有力的話語從她口中傳到了夏辰光的耳裏。
“不管是百官的反對，還是百姓的非議，我都願意與你一同承擔。這天下，你不要的話我就與你一起浪跡天涯，如果你要我就同你一起背負起來。”
“這是你說的，這一次真的不能反悔了。”夏辰光聽完後就伸手抱住了趙墨，一個用力就把人抱在了懷裏，“你要是再反悔，我就真的把你變成我的玩物了，到時候你就只能出現在我的床上。”
“放心，絕不反悔。”趙墨任由夏辰光把她抱得緊緊的，一點也沒有抵抗。
“我不信。”夏辰光的眼神開始發生變化，占有欲又冒了出來，“我要驗證一下。”
“你要怎麽驗證？”趙墨聽出了夏辰光話語裏微妙的語氣，內心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夏辰光咽了咽口水，開口，“自然是去床上。”
趙墨在夏辰光看不到的地方揚起嘴角，她也正有此意呢。
比起前兩次，這一次趙墨好像尤為主動，簡直比第一次偷偷被她熏藥還要來勁。
還沒到一半夏辰光眼角就冒淚珠了，心裏隱隱有些後悔在一開始放任趙墨。
……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天道好輪回，這次她是栽了，下一次她肯定會在趙墨身上加倍要回來的。
夏辰光在意識逐漸渙散時，已經打算好了下一次怎麽加倍討回了。
聽到寢宮裏傳出來的動靜後，青檸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這樣就對了，妻妻兩人要吵架也要在床上吵才是。
“吩咐下去，昨晚陛下偶感風寒，今日早朝取消。”青檸喊來總管吩咐道，“去把熱水準備好，早膳的時間也往後挪一個時辰。”
“是。”總管領命退下開始安排起來。
青檸雖然看上去只是夏辰光的貼身女官，但是她在皇宮裏的影響力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侍從還是宮女太監，都默認了青檸的意思就是聖上的意思。
如此，等到日上三竿後，夏辰光才用手撐在床上，一邊吸氣一邊盤腿坐了起來。
“趙墨……”夏辰光咬牙看著一臉無辜的趙墨，“以後我說停，你就給朕停下來！”
趙墨一臉無辜的眨巴眨巴了眼睛，“可是陛下，你的身體明明……”
“怎麽了，朕的話不管用了？”夏辰光一臉冷漠，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
要不是自己足夠熟悉趙墨，她都要以為昨晚的趙墨是假的了。哪裏有這樣白天一口祖宗法制不可違，到了晚上就直接搞得她不能上早朝。
這個趙墨，真是壞極了。
“管用，陛下說什麽我都聽。”趙墨立馬小雞啄米般點頭。
她已經徹底想通了，她要活的自私一些，忠君愛國，忠於君主才是最重要的。辰光想要的，就是她想要的。那些狗屁的禮法既然是人定下來的，那自然也可以由人來更改。
畢竟辰光都是女帝了，再做些其他的事情又如何呢。只要百姓富足，他們才不會去計較龍椅上的是誰，又喜歡著誰。
這樣又過了一天，在翌日早朝的時候，大臣們發現缺席了許久的趙墨來上朝了。
就在大臣們疑惑的時候，夏辰光就丟下了重磅炸彈，“禮部尚書，朕明年開春大婚，該準備的都準備起來。”
啥，陛下要大婚了？和誰大婚？
大臣們的視線刷的一下投向了禮部尚書，非常迫切的想從他口裏得到答案。
禮部尚書他什麽也不知道啊，這一個多月來他都在為女子學堂和科舉的事情奔波，根本就沒有機會和陛下談論婚事啊。
“陛下，這、這陛下要和誰大婚啊？”禮部尚書小小的腦袋裝著大大的疑惑。
“尚書覺得誰配做朕的皇後？”夏辰光反問。
“老臣覺得……”禮部尚書下意識的開口，隨後才反應過來夏辰光說得是皇後，而不是皇夫什麽的，“陛下是要娶女子為後？”
“自然，歷代先祖都是求娶女子為後，朕當然也不例外。”夏辰光先發制人，主動提出了祖宗家法來。
禮部尚書眉頭皺得都快要打結了，“可是陛下，您也是女子啊。”
“那又如何，只要朕是天子就足夠了。”夏辰光一臉正直，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
“陛下，如果您迎娶女子為後的話，子嗣一事……”禮部尚書越想越覺得不對，但從祖宗法制來說，求娶貴女為後有沒有什麽不對，“不如陛下先大挑，選出幾個男妃後再求娶？”
“不可。”夏辰光搖頭，“朕不是濫情的人，只要有個皇後就足夠了。”
“況且父皇就是被後宮的妖妃迷惑了心智，朕絕對不能重蹈覆轍。”沒有等禮部尚書開口說什麽，夏辰光就先扣下了一頂大帽子，“夏國的百姓如今還沒有全部過上富足的生活，比起後宮，前朝才是朕要付出心血的地方。”
這樣一來不管是禮部尚書和其他大臣都不敢再提大挑的事情，不然就是妄圖讓陛下誤國的佞臣了。
底下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都沒有膽子率先說出反對的話。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畢竟一年前陛下可是對朝臣來了一個大清洗，好多為官貪汙的大臣都被抄了家。
如今在朝堂上站著的可沒有絕對的清官，不管是身居何位，他們都或多或少收過一些銀兩。要是這個時候跳出來和陛下唱反調的話，指不定就是下一個開刀的對象了。
“對於封後這件事情，眾位愛卿還有什麽意見嗎？”見著鴉雀無聲的朝臣，夏辰光嘴角微揚。
這樣才對，沒有白費自己這一年來的雷霆手段，聽話的大臣，才是好大臣。
“敢問陛下心悅的皇後是？”禮部尚書一臉糾結的開口。
夏辰光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開口，“自然是趙將軍了，這世上只有趙將軍才配和朕並肩。”
趙墨？趙將軍？握著夏國兵權的趙大將軍？
能來早朝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員，他們每一個人都不是善茬。得知要封後的人是趙墨後，一個個就活絡開了心思，大部分的人認為這是夏辰光奪取兵權的手段。
畢竟後宮不得幹政，要是趙墨真的成為皇後的話，她這個大將軍怕是做不得了。
趙墨真的願意為了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打入冷宮的皇後，而放棄手裏那麽多的兵權？
被眾人暗搓搓打量的趙墨臉上面帶笑容，一副樂意至極的樣子，“臣多謝陛下厚愛。”
這是個怎麽回事，趙墨是真的願意？難道是中了陛下使的美人計？還是趙墨圖謀甚大，想要借用皇後的位置幹些其他的什麽？
大殿裏站著的這些官員心裏都有著不一樣的想法，唯一一樣的就是大家都覺得，夏辰光和趙墨兩人絕對不是因為感情在一起的。
要麽就是陛下為了兵權，要麽就是趙墨想要更進一步。
可惜無論上述的哪一種原因，他們都不敢站出來冒泡。得罪了陛下會被貶官，得罪了趙墨的話，自己也討不了什麽好處，只好紛紛把視線投向禮部尚書，讓這個最有資格質疑的人開口。
禮部尚書心裏苦啊，你們不敢，他自己也不敢啊。更何況陛下在一個月前還發布了許多有利寒門學子科舉的政令，讓他一下成為了寒門學子中最崇敬的人物，單單是這一份恩賞，就足夠讓他站在陛下這一邊了。
陛下把名和利都給他了，他可不做蠢事。
“陛下聖明，趙將軍文成武德、德才兼備、相貌出眾、品行優良，和陛下乃是天設地造的神仙眷侶。”禮部尚書做不到放棄名利，直接把自己鎖死在了夏辰光的船上。
“尚書真是慧眼識人，不愧是朕心中的股肱之臣。”禮部尚書的話讓夏辰光很滿意，自然也不會吝嗇誇獎的話語，“就算是文正二字，尚書都是擔得起的。”
“陛下言重了，為陛下分憂乃是臣的本分。”聽到夏辰光的評語後，禮部尚書嘴角高高揚起，笑的眼角的皺紋都多了好幾道。
封後的事情在禮部尚書倒戈後順利結束，畢竟人活一世為的不是名就是利。如今陛下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只要你順著她的意，名和利她都可以給你。
下朝後夏辰光就把她和趙墨的生辰八字送到了欽天監，很快就選出了最適合的時間，明年三月十五日。
聖上要大婚了！
大婚的對象是趙將軍！
婚期就定在明年三月！
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全國，沒過幾天遠在邊境做生意的飛鳶也知得了這個消息。
陛下和趙將軍終於成了！
飛鳶瞬間有了一種自家孩子長大了的欣慰感，馬上就開始加快在邊境的安排。趙將軍和陛下大婚，她一定要回去看看才是。
程琇得到消息比飛鳶晚了兩天，不過兩人的反應倒是非常一致，都有一種兩人終於成了的淡淡欣慰感。
只不過程琇是高興趙墨被困在了後宮，縱然趙墨有再多的才能，夏國也不會讓皇後在軍中廝混吧。
沒有了趙墨的領導，也算是間接減弱了夏國的軍事實力吧。
程琇的想法很好，可沒過多久就是現實給了一巴掌。在婚禮開始走六禮的流程時，趙墨不僅沒有放下手裏的兵權，還特意開設了小班課堂，直接給夏國的中層將領開課。
不僅如此，夏國新政也在如火如荼的推行著，每個政令趙墨都會在其中插上幾腳。不是提出修改的意見，就是推薦合適的人選，一點都不像是要大婚的。
大抵是因為趙墨還沒有與陛下大婚，百官在看到趙墨不斷幹預政事後也沒有吭聲。
辰元五年三月，帝後大婚。
夏辰光把自己私庫全部貢獻出來，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都送給趙墨。
同時飛鳶也帶著自己和程琇的一大堆賀禮趕到了京城，見證了此生最為盛大的婚禮。
大婚的流程很長，長到夏辰光站得腳都開始發麻。不過在握住趙墨的手後，一切都是值得的。
夏辰光牽著趙墨的手，領著她登上了祭臺，向神明，向天下人宣告。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祭臺下的百官跪在地上叩拜，夏辰光沒有馬上開口免禮，而是轉過了身子，慢慢的掀開了趙墨腦袋上的紅蓋頭。
“趙墨，這天下，我與你共享。”
夏辰光的聲音從祭臺上發出，清晰的傳達到了底下眾多官員的耳裏。
不可以！陛下怎麽能這樣做！這樣是有違祖宗法制的啊！
大臣們在心裏瘋狂的吶喊著，可惜的是他們現在是跪在祭臺下，要是這個時候膽敢擡頭大聲呵斥陛下，那就是對先祖神明的不敬，是要罪連九族的！
基於這個前提，底下跪著的大臣不管有多少話想說，他們也只得等著，等著祭天告祖結束以後再上言。
看到地下的大臣一聲不吭後，夏辰光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一半。
這些個大臣平時看起來一個個都願意拼死進言的，可在真的要面對死亡的時候，還不是個個都一聲不敢吭。
至於秋後算賬，呵，想得倒是美。機會她從來都是只給一次的，這次不吭聲，以後也不要吭聲好了。
大婚後夏辰光直接宣布罷朝三日，無視了跪在皇宮門口的官員，直接不遮不掩的在寢宮裏呆了整整三天。
等到餵飽了自己後，夏辰光才和趙墨一起慢悠悠的起床，換上了款式幾乎沒有區別的衣袍。
“辰光，這……”趙墨看著自己身上的龍袍，覺得非常不適應。這件衣服和辰光身上的龍袍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內襯的那一條龍，單單從外表看的話是分不出區別的。
“我說到做到，這天下有你的一半。”夏辰光說著說著就忍不住親了上去，好一會才把趙墨放開。
“要麽共享，要麽我們都不要。你答應過我，無論是何種決定都一起走下去的。”夏辰光強調。
趙墨臉上有些無奈，要不是她平白多了十幾年的經歷，她原本脆弱的小心臟可收不住這樣一扣接著一扣的套路。
“放心，我不會反悔的。”趙墨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扣住了夏辰光的手，主動拉著她踏出了寢宮。
“陛下，那些大臣已經在宮門前跪了三天了。”青檸上前稟告，“其中一大半的官員在途中受不住送到太醫院去了，如今還有十三名依舊堅持著。”
“還真的是執著呢。”夏辰光嘖了一聲，和趙墨一起乘上禦攆，不緊不慢的趕到宮門。
那些個跪在地上的大臣一個個都已經神情憔悴，基本都是一口氣硬撐著的，看起來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下。
在看到趙墨身上穿的衣服後，那些臣子一個個都瞪大了眼，反應了好一會才開口，“臣等請陛下收回誠意，祖法不可違，陛下莫要逆天而行。”
夏辰光沒有理會那些有些無力的勸告，連禦攆都沒有下來，“午時朕會在大殿上等著你們，這大冬天的，朕可沒心思陪你們在外面吹冷風。”
“來人，把朕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告訴所有的官員，要是這次不來的話，那輩子就不用來了。”
夏辰光的態度非常強硬，一點情面也不講。直白的把自己的態度表現了出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聽話就來上朝，不聽話就回家養老！
丟下兩句話後，夏辰光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如今兩人的肚子空空如也，還是先去吃飯的好。
君無戲言，跪在宮門前的大臣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他們聽從命令起來的話，這三天的堅持就白費了。可要是不聽從命令的話，陛下會不會真的把他們的官職都給擼了？
跪在地上的這些人，那個不是汲汲營營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有這個位置的。要讓他們放棄自己的官職，怕是比登天還要難。
眼看著時間漸漸地逼近午時，其中最年輕的官員終於忍不住了，喊來一旁侍候著的小廝，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大殿走了。
有了第一個這樣做的人後，很快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妥協的人，沒一會跪在地上的就只剩下三個已經有些年紀的老臣了。
“博仁兄，老弟對不起你。”一個蓄著短須的人朝著身邊的人行了一禮，也站起來走了。
最後剩下的就只剩二個，一個禦史，一個太傅。
“罷了，罷了，是我等老了。”看著空蕩蕩的宮門，宋博仁也洩氣了。
“志遠兄，如今陛下已經鐵了心要趙墨上位了，你還是快些去上朝吧。”太傅是徹底沒有了脾氣。
如今他年紀已經大了，許多事情以及力不從心，更何況前段時間陛下清算了許多官員，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人敢堅持和陛下對著幹了。
“則因為如此我們更要堅持，我身為禦史就是要勸誡天子，只要陛下可以改變主意，不要說被罷官，就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林志遠話語裏透露著堅定，他不相信陛下會無動於衷。
陛下登基前幾年對於他們這些臣子的意見是非常看重的，這一點應當不會在短時間內改變才是。
林志遠和宋博仁堅持著自己的看法，一直跪在皇宮的門口，知道朝會結束亦是如此。
夏辰光在朝會上的態度依舊非常強硬，也不管底下的大臣怎麽說怎麽勸，通通用‘朕和趙墨已經一起對著先祖與神明許下諾言了，絕對不會更改。’堵了回去。
大殿裏的這些官員沒有宋博仁和林志遠那樣看清名利和生死，本就已經退後了一步，讓他們再退讓一步也不是什麽難事。
就這樣，夏辰光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對識時務的幾位官員也勉勵了幾句，賞賜了一些財物下去，算是安撫他們。
下朝後，經過宮門的大臣見到宋博仁和林志遠還跪在地上，一個個都苦口婆心的勸說著他們。
“陛下心裏自有成算，雖然這樣做有違祖制，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陛下能讓百姓吃飽喝足，一樣是明君啊。”
不得不說這些朝臣非常了解兩人，尤其是作為太傅的宋博仁，他這樣堅持的原因無非就是陛下和趙墨是他曾經的學生。
“就是，宋老啊，您與其在這裏逼著陛下，不如去了解一下陛下推行的新政，這一個個政令都是利國利民的啊。”旁邊的官員幫腔。
都已經捏著鼻子認了趙墨的存在，那就學會好好接受吧。至少趙墨和陛下在一起，陛下可以不用擔心她擁兵自重幹出什麽自立為王的事情。
至於共享天下什麽的，只要兩人中做主的是陛下就好了。陛下願意讓出自己的權利，他們做臣子的能做的也就是進言了。
陛下願意聽取他們的意見是好，但不願意的話他們也不能把刀架在陛下 的脖子上逼著她啊。
朝臣們你一眼我一語的勸說著，過了好久才一臉遺憾的移開。
聽了那麽多話後，宋博仁和林志遠自然不會無動於衷，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的本心。
要是陛下是個聖明的君主，就算是娶了趙墨為妻，願意同她共享天下又如何呢？
他們到底是為什麽才做官的，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家族？為了百姓？
“宋太傅，林大人，趙墨在此向你們賠罪了。”就在兩人猶豫糾結的時候，趙墨單獨一人出現在他們面前，二話不說的掀起衣袍跪了下去。
“趙將軍不可！”林志遠快速的反應過來，拉著宋博仁遠遠的避開。
陛下都已經說了，趙墨是她可以和她共享天下的人。如今趙墨龍袍加身 ，代表的就是陛下。
他們可受不得陛下的參拜。
“兩位大人，我知道在你們看來陛下的舉動非常沖動、甚至是荒謬。”趙墨笑了笑，沒有從地上起來，也沒有變換方位。
“難道不是嗎？哪裏有女帝封……”
“封女子為後，然後打破後宮不可幹政的祖法，更甚者放話她共享天下。”趙墨說出了宋博仁後面的話，“不僅如此，那位女子手上還握著大部分兵權，陛下這樣做簡直就是引狼入室。”
宋博仁冷哼了一聲，嘴硬道：“你既然都清楚，為什麽還不主動離開陛下，難道是真的要禍國？”
“所以太傅擔心的是我禍國？”趙墨一下就抓住了宋博仁話裏的重點。
“自然。”宋博仁點頭，這個比較重要的原因之一。
“那如果我主動交出兵權呢？是不是太傅就會相信我了？”趙墨追問。
宋博仁下意識的皺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是細想之後也沒有什麽問題。加上先前同僚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裏回蕩，就幹脆的點頭，“是，如果你交出兵權，我就不反對這件事。”
“太傅，您交給我的我沒有忘。”聽到回答後趙墨輕笑一聲，“忠君愛國，我一直都記著的。”
說完後趙墨從地上起來，撣了撣膝蓋上的塵土，走到了宋博仁的面前。
“太傅，我答應你，明早我就會在朝會上交出兵權。”說著趙墨伸出了手，放在了宋博仁的面前，“太傅，您願意明早來做個見證嗎？”
宋博仁仰頭看著趙墨，昔日眉眼青澀的人如今已經身姿挺拔。
“好，我會來的。”宋博仁握住了趙墨伸出的手，借著她的力量站了起來。
趙墨固然有禍國的可能，但是更有護國的事實，自己或許可以信她一次。
在兩人一環扣一環的操作下，文武百官徹底沒有了脾氣，一個勁的忙活起了新政的事，帶著夏國以著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進步著。
見到夏國推行下去的政令後，程琇一個人坐在龍椅上沈默了很久。
就算有了第二次機會，自己好像還是比不上夏辰光啊。
看看人家，不僅迎娶了自己想要的人為後，還讓百官承認了一國二君，可真是了不起。
對比一下自己，雖然朝堂上跳脫的人是被自己清理掉了，但是剩下的也不是那麽好招惹的，一個個的心都黑著呢。
自我剖析了一番後，程琇終於接受了自己再一次輸給夏辰光的事實，開始安慰自己。
不怕不怕，至少自己比夏辰光娘親，只要給她五年的時間，她對朝堂的掌控力一定不會遜色於夏辰光。
“來人，把幾位大人都請進來吧。”程琇收好從夏國得到的新政明細，召集心腹開起了小朝會。
夏國開始邁開步子大步向前了，她陳國也不能落後太多。
一晃三年，不管是夏國還是陳國都已經煥然一新。百姓們都已經習慣了朝廷時不時的推行一些新的政令，每當告示欄有新的政令發布後，百姓們都會上前觀看。
至於看不懂的字的也不用著急，朝廷在每個告示欄附近都有專門的人值班。只要是有關新政的，都可以向他詢問。
街道上來往的人群男子依舊占據上風，但相比較以前有更多的女子走了出來。其中有近三年數量暴增的女戶，也有嫁人後出來做些小生意的婦人。
以前一直被男性學子占據的書鋪茶館，如今也多了許多穿著長衫的女性學子。熱鬧的時候還可以聽到兩者間的辯論，雙方各執一詞爭鋒相對，不分上下。
“臣參見殿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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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我可以摸到自己了？
趙墨一個激靈, 瞬間睜開了眼睛，緊張又無措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房頂, 桌子上的燭火還沒有熄滅, 一閃一閃的在釋放著光和熱。
這裏是哪裏？她沒有死？還是做夢了？
趙墨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 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來人，來人！”
“將軍，屬下在。”一邊守夜的侍從馬上小跑趕了過來, “將軍有何吩咐？”
“現在是什麽時候？”趙墨的心跳的飛快。
“啊, 如今是四更天了。”侍從楞了一下答道。
“不是，現在是何年何月？”趙墨繼續問道, 語氣越發急促。
侍從撓了撓頭，“回將軍, 如今子時已過，現下應該是辰元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辰元四年十一月？趙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溫熱的觸感告訴她, 她還活著。
侍從小心的打量了趙墨一眼，“將軍，需要屬下做什麽嗎？”
“沒事了，你回去吧。”趙墨揮手打發了侍從，腦海裏的記憶慢慢覆蘇。
是了, 自己在辰元二年就受詔回來了，她得到了先生的指導把陳國打得節節敗退。程琇逼宮奪位成了女帝，在各地賠款後兩國定下了盟約，五十年之類不互相侵犯。
所以，她和辰光已經互相許了身子？而且她還鵪鶉一樣的躲了一個月？
趙墨，你特麽真的是個混蛋！
趙墨不認為剛才是個夢境，夢境不可能那樣的真實。趙墨猜得到，如果她真的在京城的城門前被刺殺的話，辰光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滅了陳國的。
趙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個多月前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上面。
或許自己是真的做了一個夢吧，一個歷時十六年的夢，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真的還是假的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辰光需要自己，什麽狗屁的忠君愛國舍己為公，只要辰光好好的，那些狗屁的身外之名又有什麽用呢，
先生說得對，人活一世，我喜歡，辰光願意就好。
趙墨徹底的想通了，胡亂的穿好了衣服，直接跑去了馬廄，也不管現在是什麽時候，直接策馬揚鞭的就往皇宮趕去。
嘖，看來是想明白了，沒有白費直接的一番功夫。
“想不到你會幫她。”時不渝望向身邊的人，眼底的還殘留的淡淡的驚訝。
“這個有什麽想不到的，趙墨可是向我磕過頭拜過師的，我幫一幫自己的學生有什麽奇怪的嗎？”洛幽挑眉，屈起手指彈走了剛剛落在肩膀上的落葉。
時不渝笑著搖頭，“不奇怪，是以前我想當然了。”
魔族和神族本就是一樣的，善惡都看個人無關種族。洛幽雖然好戰又愛惹是生非了一些，但她這個魔是不壞的，比起她這個神族甚至還多了幾分同情心。
如果換成是自己的話，趙墨和夏辰光的事情自己絕對是不會幹預的，錯過就是錯過，任由你死後多悔恨願意付出再多，也絕無重來一次的可能。
這就是命。
洛幽願意為了趙墨拜托自己，足以看出她內心深處是一片赤忱。只要對方是真心誠意待她好的人，無關身份種族，她都會回報同樣的真誠。
“馬上就要天亮了，要不要回去睡一覺？”時不渝開口問道。
“嗯，蹲了一晚上房頂也累了，睡一晚吧。”洛幽難得的沒有和時不渝嗆聲，站起來拍了拍衣袍就配合的回去了。
趙墨一路策馬到了皇宮，守門的士兵看到趙墨來了後馬上行禮，二話不說的就打開宮門把人放了進去。
這一舉動反倒讓趙墨有些奇怪，如今天還沒有亮，她都做好等上一個時辰的準備了，“皇宮裏沒有門禁的嗎？”
守門的侍衛拱了拱手，答道，“趙將軍說笑了，宮門自然是有禁令的，只不過陛下很早以前就吩咐過了，趙將軍無論什麽時候都可以進宮 。”
趙墨失笑，背地裏辰光早就為自己做了許多，只不過自己一直都被那些若有若無的規矩困住，對著一切都裝作看不見。
真是可笑的自欺欺人。
趙墨翻身下馬，一步一步的走在空蕩蕩的廣場。
如今還是淩晨，辰光應該還沒有醒吧。
不過醒不醒也無所謂了，辰光起來了也是要上早朝的，自己還是等到下朝了再去找辰光吧。
雖然一夜未睡，但趙墨的精神異常亢奮。在夢境中的十六年已經把她固有的觀點消磨的一幹二凈，她再也不在乎什麽青史留名了。
只要辰光的功績足夠出色，總會有人發現的。就像夢境中一樣，在辰光離世後她的功績又被翻了出來，出殯那一天所有人都自發的送了一路。
是功是過，就由後世來評說吧。
趙墨在皇宮裏是個熟臉孔，在她走向寢宮的這一段路裏遇上了許多巡邏的侍衛。
這些侍衛在見到趙墨後都是恭敬的行禮然後離開，不但沒有追究趙墨在這個時候為什麽會出現在皇宮裏，連白天該有的例行盤問都沒有。
步行了莫約一炷香的時間後，趙墨抵達了夏辰光的寢宮，見到寢宮內依舊透著光亮後，前進的腳步忽的就頓了。
自己該怎麽辦，是現在直接沖過去坦白？還是等和辰光從早朝上回來再一訴衷腸？
就在趙墨要習慣性糾結起來的時候，就被剛剛從寢宮內的青檸認了出來。
青檸在看到趙墨後臉色一下就變了，直接小跑著趕了過來，“趙將軍你來的太及時了，陛下到現在都還在看奏折，我們怎麽勸也不聽。”
“辰光還沒睡？”趙墨下意識的喊出了名字。
青檸點頭，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陛下如今已經聽不進我的話了，只能拜托趙將軍去試一試了。”
“好，交給我。”趙墨一口應下，藏在袖子裏的手緊握成拳。
在青檸的目送下，趙墨接過了宮女手中的羹湯，輕手輕腳的推開大殿的門走了進去。
趙墨正盤腿坐在軟塌上，一手拿著奏折一手拿著筆，時不時的用朱筆在奏折上批註著。瞧著專心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發覺趙墨來了。
夏辰光專心的批閱奏折，趙墨也就沒有出聲，沈默著走了過去，輕輕的把羹湯端放在了夏辰光的面前。
“朕沒有胃口，青檸你拿下去吧。”夏辰光頭也不擡的說著，視線依舊鎖死在奏折上。
趙墨舔了舔下唇，開口，“辰光，你多少吃一點。”
聽到趙墨聲音的瞬間，夏辰光手裏的筆就從手中脫落，伴隨著清脆的磕碰聲，夏辰光猛地回頭。
“趙墨？”夏辰光眼裏的意外沒有絲毫的遮掩，似乎是趙墨的出現太過意外，夏辰光下意識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想用痛覺來判斷真假。
大抵是夏辰光不覺得趙墨回來是真的，對自己下手就沒有留情，痛的她直接倒吸了一口氣。
“你來做什麽，朕給了你三天的時間，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意思到自己不是在做夢後，夏辰光就迅速收拾好了臉上的表情，虛張聲勢般開口。
夏辰光承認，她害怕了，她害怕聽到自己接受不了的結果。
“辰光，我想清楚了，已經非常非常清楚了。”在夢境的那十六年，趙墨就想過無數遍了。如今不管發生了什麽，她都不會再改變了。
“記住，我給的是最後一個機會。”夏辰光再一次強調，一副超兇的模樣。
趙墨點頭，非常堅定內心深處最新的信念，“我知道。”
該來的總會來的，夏辰光，你躲不了的。
夏辰光閉上眼，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好，你說吧，我聽著呢。”
趙墨擡起手做出了一個自己以前只敢在心裏想想的動作，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夏辰光的臉，俯下身子輕輕的用嘴唇親了親她的額頭。
“辰光，我願意同你並肩，不管前路如何，都讓我們一起承擔好不好？”趙墨靠近著夏辰光的耳畔，清晰有力的話語從她口中傳到了夏辰光的耳裏。
“不管是百官的反對，還是百姓的非議，我都願意與你一同承擔。這天下，你不要的話我就與你一起浪跡天涯，如果你要我就同你一起背負起來。”
“這是你說的，這一次真的不能反悔了。”夏辰光聽完後就伸手抱住了趙墨，一個用力就把人抱在了懷裏，“你要是再反悔，我就真的把你變成我的玩物了，到時候你就只能出現在我的床上。”
“放心，絕不反悔。”趙墨任由夏辰光把她抱得緊緊的，一點也沒有抵抗。
“我不信。”夏辰光的眼神開始發生變化，占有欲又冒了出來，“我要驗證一下。”
“你要怎麽驗證？”趙墨聽出了夏辰光話語裏微妙的語氣，內心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夏辰光咽了咽口水，開口，“自然是去床上。”
趙墨在夏辰光看不到的地方揚起嘴角，她也正有此意呢。
比起前兩次，這一次趙墨好像尤為主動，簡直比第一次偷偷被她熏藥還要來勁。
還沒到一半夏辰光眼角就冒淚珠了，心裏隱隱有些後悔在一開始放任趙墨。
……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天道好輪回，這次她是栽了，下一次她肯定會在趙墨身上加倍要回來的。
夏辰光在意識逐漸渙散時，已經打算好了下一次怎麽加倍討回了。
聽到寢宮裏傳出來的動靜後，青檸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這樣就對了，妻妻兩人要吵架也要在床上吵才是。
“吩咐下去，昨晚陛下偶感風寒，今日早朝取消。”青檸喊來總管吩咐道，“去把熱水準備好，早膳的時間也往後挪一個時辰。”
“是。”總管領命退下開始安排起來。
青檸雖然看上去只是夏辰光的貼身女官，但是她在皇宮裏的影響力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侍從還是宮女太監，都默認了青檸的意思就是聖上的意思。
如此，等到日上三竿後，夏辰光才用手撐在床上，一邊吸氣一邊盤腿坐了起來。
“趙墨……”夏辰光咬牙看著一臉無辜的趙墨，“以後我說停，你就給朕停下來！”
趙墨一臉無辜的眨巴眨巴了眼睛，“可是陛下，你的身體明明……”
“怎麽了，朕的話不管用了？”夏辰光一臉冷漠，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
要不是自己足夠熟悉趙墨，她都要以為昨晚的趙墨是假的了。哪裏有這樣白天一口祖宗法制不可違，到了晚上就直接搞得她不能上早朝。
這個趙墨，真是壞極了。
“管用，陛下說什麽我都聽。”趙墨立馬小雞啄米般點頭。
她已經徹底想通了，她要活的自私一些，忠君愛國，忠於君主才是最重要的。辰光想要的，就是她想要的。那些狗屁的禮法既然是人定下來的，那自然也可以由人來更改。
畢竟辰光都是女帝了，再做些其他的事情又如何呢。只要百姓富足，他們才不會去計較龍椅上的是誰，又喜歡著誰。
這樣又過了一天，在翌日早朝的時候，大臣們發現缺席了許久的趙墨來上朝了。
就在大臣們疑惑的時候，夏辰光就丟下了重磅炸彈，“禮部尚書，朕明年開春大婚，該準備的都準備起來。”
啥，陛下要大婚了？和誰大婚？
大臣們的視線刷的一下投向了禮部尚書，非常迫切的想從他口裏得到答案。
禮部尚書他什麽也不知道啊，這一個多月來他都在為女子學堂和科舉的事情奔波，根本就沒有機會和陛下談論婚事啊。
“陛下，這、這陛下要和誰大婚啊？”禮部尚書小小的腦袋裝著大大的疑惑。
“尚書覺得誰配做朕的皇後？”夏辰光反問。
“老臣覺得……”禮部尚書下意識的開口，隨後才反應過來夏辰光說得是皇後，而不是皇夫什麽的，“陛下是要娶女子為後？”
“自然，歷代先祖都是求娶女子為後，朕當然也不例外。”夏辰光先發制人，主動提出了祖宗家法來。
禮部尚書眉頭皺得都快要打結了，“可是陛下，您也是女子啊。”
“那又如何，只要朕是天子就足夠了。”夏辰光一臉正直，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
“陛下，如果您迎娶女子為後的話，子嗣一事……”禮部尚書越想越覺得不對，但從祖宗法制來說，求娶貴女為後有沒有什麽不對，“不如陛下先大挑，選出幾個男妃後再求娶？”
“不可。”夏辰光搖頭，“朕不是濫情的人，只要有個皇後就足夠了。”
“況且父皇就是被後宮的妖妃迷惑了心智，朕絕對不能重蹈覆轍。”沒有等禮部尚書開口說什麽，夏辰光就先扣下了一頂大帽子，“夏國的百姓如今還沒有全部過上富足的生活，比起後宮，前朝才是朕要付出心血的地方。”
這樣一來不管是禮部尚書和其他大臣都不敢再提大挑的事情，不然就是妄圖讓陛下誤國的佞臣了。
底下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都沒有膽子率先說出反對的話。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畢竟一年前陛下可是對朝臣來了一個大清洗，好多為官貪汙的大臣都被抄了家。
如今在朝堂上站著的可沒有絕對的清官，不管是身居何位，他們都或多或少收過一些銀兩。要是這個時候跳出來和陛下唱反調的話，指不定就是下一個開刀的對象了。
“對於封後這件事情，眾位愛卿還有什麽意見嗎？”見著鴉雀無聲的朝臣，夏辰光嘴角微揚。
這樣才對，沒有白費自己這一年來的雷霆手段，聽話的大臣，才是好大臣。
“敢問陛下心悅的皇後是？”禮部尚書一臉糾結的開口。
夏辰光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開口，“自然是趙將軍了，這世上只有趙將軍才配和朕並肩。”
趙墨？趙將軍？握著夏國兵權的趙大將軍？
能來早朝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員，他們每一個人都不是善茬。得知要封後的人是趙墨後，一個個就活絡開了心思，大部分的人認為這是夏辰光奪取兵權的手段。
畢竟後宮不得幹政，要是趙墨真的成為皇後的話，她這個大將軍怕是做不得了。
趙墨真的願意為了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打入冷宮的皇後，而放棄手裏那麽多的兵權？
被眾人暗搓搓打量的趙墨臉上面帶笑容，一副樂意至極的樣子，“臣多謝陛下厚愛。”
這是個怎麽回事，趙墨是真的願意？難道是中了陛下使的美人計？還是趙墨圖謀甚大，想要借用皇後的位置幹些其他的什麽？
大殿裏站著的這些官員心裏都有著不一樣的想法，唯一一樣的就是大家都覺得，夏辰光和趙墨兩人絕對不是因為感情在一起的。
要麽就是陛下為了兵權，要麽就是趙墨想要更進一步。
可惜無論上述的哪一種原因，他們都不敢站出來冒泡。得罪了陛下會被貶官，得罪了趙墨的話，自己也討不了什麽好處，只好紛紛把視線投向禮部尚書，讓這個最有資格質疑的人開口。
禮部尚書心裏苦啊，你們不敢，他自己也不敢啊。更何況陛下在一個月前還發布了許多有利寒門學子科舉的政令，讓他一下成為了寒門學子中最崇敬的人物，單單是這一份恩賞，就足夠讓他站在陛下這一邊了。
陛下把名和利都給他了，他可不做蠢事。
“陛下聖明，趙將軍文成武德、德才兼備、相貌出眾、品行優良，和陛下乃是天設地造的神仙眷侶。”禮部尚書做不到放棄名利，直接把自己鎖死在了夏辰光的船上。
“尚書真是慧眼識人，不愧是朕心中的股肱之臣。”禮部尚書的話讓夏辰光很滿意，自然也不會吝嗇誇獎的話語，“就算是文正二字，尚書都是擔得起的。”
“陛下言重了，為陛下分憂乃是臣的本分。”聽到夏辰光的評語後，禮部尚書嘴角高高揚起，笑的眼角的皺紋都多了好幾道。
封後的事情在禮部尚書倒戈後順利結束，畢竟人活一世為的不是名就是利。如今陛下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只要你順著她的意，名和利她都可以給你。
下朝後夏辰光就把她和趙墨的生辰八字送到了欽天監，很快就選出了最適合的時間，明年三月十五日。
聖上要大婚了！
大婚的對象是趙將軍！
婚期就定在明年三月！
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全國，沒過幾天遠在邊境做生意的飛鳶也知得了這個消息。
陛下和趙將軍終於成了！
飛鳶瞬間有了一種自家孩子長大了的欣慰感，馬上就開始加快在邊境的安排。趙將軍和陛下大婚，她一定要回去看看才是。
程琇得到消息比飛鳶晚了兩天，不過兩人的反應倒是非常一致，都有一種兩人終於成了的淡淡欣慰感。
只不過程琇是高興趙墨被困在了後宮，縱然趙墨有再多的才能，夏國也不會讓皇後在軍中廝混吧。
沒有了趙墨的領導，也算是間接減弱了夏國的軍事實力吧。
程琇的想法很好，可沒過多久就是現實給了一巴掌。在婚禮開始走六禮的流程時，趙墨不僅沒有放下手裏的兵權，還特意開設了小班課堂，直接給夏國的中層將領開課。
不僅如此，夏國新政也在如火如荼的推行著，每個政令趙墨都會在其中插上幾腳。不是提出修改的意見，就是推薦合適的人選，一點都不像是要大婚的。
大抵是因為趙墨還沒有與陛下大婚，百官在看到趙墨不斷幹預政事後也沒有吭聲。
辰元五年三月，帝後大婚。
夏辰光把自己私庫全部貢獻出來，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都送給趙墨。
同時飛鳶也帶著自己和程琇的一大堆賀禮趕到了京城，見證了此生最為盛大的婚禮。
大婚的流程很長，長到夏辰光站得腳都開始發麻。不過在握住趙墨的手後，一切都是值得的。
夏辰光牽著趙墨的手，領著她登上了祭臺，向神明，向天下人宣告。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祭臺下的百官跪在地上叩拜，夏辰光沒有馬上開口免禮，而是轉過了身子，慢慢的掀開了趙墨腦袋上的紅蓋頭。
“趙墨，這天下，我與你共享。”
夏辰光的聲音從祭臺上發出，清晰的傳達到了底下眾多官員的耳裏。
不可以！陛下怎麽能這樣做！這樣是有違祖宗法制的啊！
大臣們在心裏瘋狂的吶喊著，可惜的是他們現在是跪在祭臺下，要是這個時候膽敢擡頭大聲呵斥陛下，那就是對先祖神明的不敬，是要罪連九族的！
基於這個前提，底下跪著的大臣不管有多少話想說，他們也只得等著，等著祭天告祖結束以後再上言。
看到地下的大臣一聲不吭後，夏辰光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一半。
這些個大臣平時看起來一個個都願意拼死進言的，可在真的要面對死亡的時候，還不是個個都一聲不敢吭。
至於秋後算賬，呵，想得倒是美。機會她從來都是只給一次的，這次不吭聲，以後也不要吭聲好了。
大婚後夏辰光直接宣布罷朝三日，無視了跪在皇宮門口的官員，直接不遮不掩的在寢宮裏呆了整整三天。
等到餵飽了自己後，夏辰光才和趙墨一起慢悠悠的起床，換上了款式幾乎沒有區別的衣袍。
“辰光，這……”趙墨看著自己身上的龍袍，覺得非常不適應。這件衣服和辰光身上的龍袍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內襯的那一條龍，單單從外表看的話是分不出區別的。
“我說到做到，這天下有你的一半。”夏辰光說著說著就忍不住親了上去，好一會才把趙墨放開。
“要麽共享，要麽我們都不要。你答應過我，無論是何種決定都一起走下去的。”夏辰光強調。
趙墨臉上有些無奈，要不是她平白多了十幾年的經歷，她原本脆弱的小心臟可收不住這樣一扣接著一扣的套路。
“放心，我不會反悔的。”趙墨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扣住了夏辰光的手，主動拉著她踏出了寢宮。
“陛下，那些大臣已經在宮門前跪了三天了。”青檸上前稟告，“其中一大半的官員在途中受不住送到太醫院去了，如今還有十三名依舊堅持著。”
“還真的是執著呢。”夏辰光嘖了一聲，和趙墨一起乘上禦攆，不緊不慢的趕到宮門。
那些個跪在地上的大臣一個個都已經神情憔悴，基本都是一口氣硬撐著的，看起來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下。
在看到趙墨身上穿的衣服後，那些臣子一個個都瞪大了眼，反應了好一會才開口，“臣等請陛下收回誠意，祖法不可違，陛下莫要逆天而行。”
夏辰光沒有理會那些有些無力的勸告，連禦攆都沒有下來，“午時朕會在大殿上等著你們，這大冬天的，朕可沒心思陪你們在外面吹冷風。”
“來人，把朕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告訴所有的官員，要是這次不來的話，那輩子就不用來了。”
夏辰光的態度非常強硬，一點情面也不講。直白的把自己的態度表現了出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聽話就來上朝，不聽話就回家養老！
丟下兩句話後，夏辰光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如今兩人的肚子空空如也，還是先去吃飯的好。
君無戲言，跪在宮門前的大臣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他們聽從命令起來的話，這三天的堅持就白費了。可要是不聽從命令的話，陛下會不會真的把他們的官職都給擼了？
跪在地上的這些人，那個不是汲汲營營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有這個位置的。要讓他們放棄自己的官職，怕是比登天還要難。
眼看著時間漸漸地逼近午時，其中最年輕的官員終於忍不住了，喊來一旁侍候著的小廝，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大殿走了。
有了第一個這樣做的人後，很快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妥協的人，沒一會跪在地上的就只剩下三個已經有些年紀的老臣了。
“博仁兄，老弟對不起你。”一個蓄著短須的人朝著身邊的人行了一禮，也站起來走了。
最後剩下的就只剩二個，一個禦史，一個太傅。
“罷了，罷了，是我等老了。”看著空蕩蕩的宮門，宋博仁也洩氣了。
“志遠兄，如今陛下已經鐵了心要趙墨上位了，你還是快些去上朝吧。”太傅是徹底沒有了脾氣。
如今他年紀已經大了，許多事情以及力不從心，更何況前段時間陛下清算了許多官員，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人敢堅持和陛下對著幹了。
“則因為如此我們更要堅持，我身為禦史就是要勸誡天子，只要陛下可以改變主意，不要說被罷官，就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林志遠話語裏透露著堅定，他不相信陛下會無動於衷。
陛下登基前幾年對於他們這些臣子的意見是非常看重的，這一點應當不會在短時間內改變才是。
林志遠和宋博仁堅持著自己的看法，一直跪在皇宮的門口，知道朝會結束亦是如此。
夏辰光在朝會上的態度依舊非常強硬，也不管底下的大臣怎麽說怎麽勸，通通用‘朕和趙墨已經一起對著先祖與神明許下諾言了，絕對不會更改。’堵了回去。
大殿裏的這些官員沒有宋博仁和林志遠那樣看清名利和生死，本就已經退後了一步，讓他們再退讓一步也不是什麽難事。
就這樣，夏辰光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對識時務的幾位官員也勉勵了幾句，賞賜了一些財物下去，算是安撫他們。
下朝後，經過宮門的大臣見到宋博仁和林志遠還跪在地上，一個個都苦口婆心的勸說著他們。
“陛下心裏自有成算，雖然這樣做有違祖制，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陛下能讓百姓吃飽喝足，一樣是明君啊。”
不得不說這些朝臣非常了解兩人，尤其是作為太傅的宋博仁，他這樣堅持的原因無非就是陛下和趙墨是他曾經的學生。
“就是，宋老啊，您與其在這裏逼著陛下，不如去了解一下陛下推行的新政，這一個個政令都是利國利民的啊。”旁邊的官員幫腔。
都已經捏著鼻子認了趙墨的存在，那就學會好好接受吧。至少趙墨和陛下在一起，陛下可以不用擔心她擁兵自重幹出什麽自立為王的事情。
至於共享天下什麽的，只要兩人中做主的是陛下就好了。陛下願意讓出自己的權利，他們做臣子的能做的也就是進言了。
陛下願意聽取他們的意見是好，但不願意的話他們也不能把刀架在陛下 的脖子上逼著她啊。
朝臣們你一眼我一語的勸說著，過了好久才一臉遺憾的移開。
聽了那麽多話後，宋博仁和林志遠自然不會無動於衷，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的本心。
要是陛下是個聖明的君主，就算是娶了趙墨為妻，願意同她共享天下又如何呢？
他們到底是為什麽才做官的，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家族？為了百姓？
“宋太傅，林大人，趙墨在此向你們賠罪了。”就在兩人猶豫糾結的時候，趙墨單獨一人出現在他們面前，二話不說的掀起衣袍跪了下去。
“趙將軍不可！”林志遠快速的反應過來，拉著宋博仁遠遠的避開。
陛下都已經說了，趙墨是她可以和她共享天下的人。如今趙墨龍袍加身 ，代表的就是陛下。
他們可受不得陛下的參拜。
“兩位大人，我知道在你們看來陛下的舉動非常沖動、甚至是荒謬。”趙墨笑了笑，沒有從地上起來，也沒有變換方位。
“難道不是嗎？哪裏有女帝封……”
“封女子為後，然後打破後宮不可幹政的祖法，更甚者放話她共享天下。”趙墨說出了宋博仁後面的話，“不僅如此，那位女子手上還握著大部分兵權，陛下這樣做簡直就是引狼入室。”
宋博仁冷哼了一聲，嘴硬道：“你既然都清楚，為什麽還不主動離開陛下，難道是真的要禍國？”
“所以太傅擔心的是我禍國？”趙墨一下就抓住了宋博仁話裏的重點。
“自然。”宋博仁點頭，這個比較重要的原因之一。
“那如果我主動交出兵權呢？是不是太傅就會相信我了？”趙墨追問。
宋博仁下意識的皺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是細想之後也沒有什麽問題。加上先前同僚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裏回蕩，就幹脆的點頭，“是，如果你交出兵權，我就不反對這件事。”
“太傅，您交給我的我沒有忘。”聽到回答後趙墨輕笑一聲，“忠君愛國，我一直都記著的。”
說完後趙墨從地上起來，撣了撣膝蓋上的塵土，走到了宋博仁的面前。
“太傅，我答應你，明早我就會在朝會上交出兵權。”說著趙墨伸出了手，放在了宋博仁的面前，“太傅，您願意明早來做個見證嗎？”
宋博仁仰頭看著趙墨，昔日眉眼青澀的人如今已經身姿挺拔。
“好，我會來的。”宋博仁握住了趙墨伸出的手，借著她的力量站了起來。
趙墨固然有禍國的可能，但是更有護國的事實，自己或許可以信她一次。
在兩人一環扣一環的操作下，文武百官徹底沒有了脾氣，一個勁的忙活起了新政的事，帶著夏國以著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進步著。
見到夏國推行下去的政令後，程琇一個人坐在龍椅上沈默了很久。
就算有了第二次機會，自己好像還是比不上夏辰光啊。
看看人家，不僅迎娶了自己想要的人為後，還讓百官承認了一國二君，可真是了不起。
對比一下自己，雖然朝堂上跳脫的人是被自己清理掉了，但是剩下的也不是那麽好招惹的，一個個的心都黑著呢。
自我剖析了一番後，程琇終於接受了自己再一次輸給夏辰光的事實，開始安慰自己。
不怕不怕，至少自己比夏辰光娘親，只要給她五年的時間，她對朝堂的掌控力一定不會遜色於夏辰光。
“來人，把幾位大人都請進來吧。”程琇收好從夏國得到的新政明細，召集心腹開起了小朝會。
夏國開始邁開步子大步向前了，她陳國也不能落後太多。
一晃三年，不管是夏國還是陳國都已經煥然一新。百姓們都已經習慣了朝廷時不時的推行一些新的政令，每當告示欄有新的政令發布後，百姓們都會上前觀看。
至於看不懂的字的也不用著急，朝廷在每個告示欄附近都有專門的人值班。只要是有關新政的，都可以向他詢問。
街道上來往的人群男子依舊占據上風，但相比較以前有更多的女子走了出來。其中有近三年數量暴增的女戶，也有嫁人後出來做些小生意的婦人。
以前一直被男性學子占據的書鋪茶館，如今也多了許多穿著長衫的女性學子。熱鬧的時候還可以聽到兩者間的辯論，雙方各執一詞爭鋒相對，不分上下。
“臣參見殿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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