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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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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舅舅的愛情

許山至今還記得那天晚上, 他站在那裏渾身瑟瑟發抖不敢置信的樣子。他第一次愛的男人,用前途和親情換來的男人, 扶著那個女人,站在那裏將所有的臟水都潑在了他的身上,“是他勾引我的, 我是被迫的。老婆, 我知道我錯了,我就是在國外一時經受不起誘惑, 你原諒我吧,我根本不喜歡他。”

當然,那個男人還說了很多, 內容其實都很簡單,就是他就是個賤貨, 仗著在國外大家都寂寞, 勾引了自己, 如今他迷途知返, 請求原諒。

他覺得簡直好笑, 張睿是他的師兄, 明明是這個男人帶著他入了這個圈子, 他關於戀愛的所有第一次都歸了這個男人, 他以為遇上了良人, 結果卻是一個這種玩意。他站在那兒,開始是憤怒,你怎麽可以這麽顛倒是非, 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後來是平靜,原來我愛的人就是這麽個玩意啊,我何苦生氣呢。再後來就是好笑,笑自己,你怎麽就這麽眼瘸,喜歡上這樣一個東西?

那個男人大概是想將自己洗的幹凈一點,不停地在開脫,因為他言語的不顧忌,落在許山身上各色的目光也越來越多,在十幾年前那樣一個相對保守的環境裏,還是在一個駐外的工地上,所有的同事大概都是直男,他這樣的行為,無疑是讓人鄙視和嫌棄的。

他卻沒動,就那麽冷冷的站在那裏,聽那個男人說。大概是他太安靜了,或者是那個男人真的說的沒什麽可說的了,然後就突然靜了下來。場面一度尷尬起來,他們的領導,這會兒就想出面調和了,卻不料,此時此刻,一直沈默的許山開了口。

他的聲音很平靜,也很淡然,但話語卻如炸彈,引爆了這群想象力匱乏的直男。他說,“你說完了,也該我說兩句。”

張睿臉上頓時出現了緊張的表情,顯然是害怕許山糾纏的,可隨後就聽見許山說道,“咱們倆的確是沒什麽感情。”他雖然不知道許山為什麽這麽說,大概是太愛他了?他不知道,但的確放松了下來,還忍不住說道,“許山,你知道就好。”

許山聽了沒搭理他,反而看向了張睿的老婆,“我……我叫你張夫人吧,雖然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我真不知道你鬧騰這一出是幹什麽,怎麽,香奈兒的包包背著不順心嗎?卡地亞的項鏈戴著不喜歡嗎?”他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表情,“張睿給你買的吧,可你知道錢哪裏來的嗎?”他一下子笑了,“雖然駐外工資不低,可張夫人,他一個月就要將四分之三的工資打回國內,原先我以為是奉養父母,現在看來是養你的,你以為張睿吹點風就能活啊,剩下四分之一的工資,還能給你攢出這些東西來?”

他說到這裏,張睿的臉色已經變了,顯然他想起了點什麽。他試圖阻止,“許山,你不能……”

可許山憑什麽聽他的呢,他都已經被欺負成這樣了,他憑什麽不反擊啊。他雖然爹媽死的早,可他也是姐姐捧在手心裏養大的,他也是有脾氣的。更何況,說真的,他就算不要臉了,不在這個行業混了,回京城去,他有姐姐這個最後的靠山,雖然他並不願意這麽做。

所以,許山的話語壓根沒有停止的意思,“張夫人,那我告訴你錢怎麽來的吧,我給的。我為什麽給他錢?因為他賣啊!對的,我就是個GAY,還是個挺有錢的GAY,男人怎麽能不做愛呢。可外國人我不感興趣,原本是想憋著的,結果你老公就送上來的。我瞧著他人高馬大活兒不錯還是幹凈,人嘛,又會撒嬌又會奉承,勉強用用而已。你們還有臉跟我鬧,賣很光彩嗎?”他順手就掏錢包,“錢都是打卡的,要不要我去打個流水出來?”

誰都想不到這樣的反轉。

張睿他老婆顯然更想不到,而且比起同性戀來,老公為了錢出賣肉體這種事,顯然更讓人受不住,她幾乎當時就嗷了一聲,拽著張睿質問起來,可張睿能說什麽呢,他拿錢是真的啊,不過許山給他的時候,是因為許山愛他,心疼他,看不下去他大男人手裏沒錢的樣子。可又沒有錄音,流水卻隨時可以打出來,他百口莫辯。

剛剛舌燦蓮花,恨不得把自己說成傻白甜的張睿,此時卻只能無助的說,“不是的,不是的!”但卻沒用。

後面啊,許山坐在病床上痛快的回憶著,那夫妻倆打的挺厲害,聽說張睿腦袋開了瓢,他壓根沒管,直接就回宿舍了,路過他們領導的時候,他還順便辭了職。這事兒顯然也留不住人,他領導沒說什麽。

他當天還幹了件事,就是去銀行把流水打出來了,然後掃描上傳,在郵件裏@全集團的人,包括大老板,中英文都發了一遍,告訴了所有人這男人是賣的,而且賣給了男人。他就背包消失了。

聽說張睿當即就被開除了,而且再也沒在這個行業找到過工作。不過他也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賣不怎麽好聽,買也不是什麽好事,他就不在這一行幹了。反正他有錢,先玩了幾年,然後寫寫游記又掙了不少,後來就轉到了小說上,如今雖然比不得他姐夫財大氣粗,但生活富裕。

當然,影響除此之外,不是沒有。他就是當不了小受了,這會讓他想到那時候跟張睿在一起的日子,特惡心。所以,他想,他跟呂毅是有緣無分吧。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院回了徐家,開始了自己平淡的小日子,寫稿睡覺逗外甥和外甥孫子,反正呂毅再也沒聯系他。但由於傻外甥那陣實在是不著家,天天跟著沈密屁股後面轉,他逗著都不過癮,所以,就作死了一下,跟人家科普了一下做受的後果——當然也不是瞎說,不過就是挑著嚴重的說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徐京陽那個臭小子,他就鬧著玩的,居然反坑他一次。當他被呂毅劫持到飯店裏,跟他坐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還有點郁悶呢,傻外甥不好玩了,看樣子以後只能坑坑外甥孫子了,不過牛牛似乎瞧著跟他爹比較像,天天啊,他還回憶了一下,似乎三歲後,他就坑不了。

倒是呂毅,他沒搭理。

呂毅那人,向來都有城府。他不搭理也不吭聲,兩個人沈默的吃完了飯,許山就站起來說想要回去了,結果呂毅這會兒卻攔住了他。許山頓時就惱了,“你還想幹什麽?”

結果,他就夠不要臉的了,呂毅更不要臉,直接來了句,“跟你摩擦摩擦。”

在許山楞了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呂毅就問他了,“你不是跟人說我技術不怎麽樣嗎?我總要洗脫一下罪名。”許山一聽他提這事兒,張口就想說那是徐京陽自己編的,卻不料呂毅接著說,“你這樣子,難不成這話不是你說的?那誰說的我找誰去算賬!這不是壞我名聲嗎?”

許山就閉嘴了,他雖然跟傻外甥鬧騰的很厲害,可是其實很疼他的。呂毅這人又正又邪的,誰知道他能幹什麽,他就直接認了,“我說了又怎麽樣?”

呂毅就笑了,一把摟住了他說,“那就試試啊。不用你做受。”

前一句許山炸了,後一句許山頓時又平靜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呂毅,來了句,“真的?”說真的,他真心動了,他既然跟呂毅談起來了,自然是垂涎人家肉體的,這會兒呂毅送上門了,他就跟聞見了腥味的貓似的,怎麽可能放棄?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結果呂毅真點了頭,“對,真心實意。”

許山倒是不覺得呂毅是個會說謊的人,當即心花怒放,也就同意了。兩個人連飯店都沒出,直接到前臺開了間房,就上了樓,然後照舊是熟悉的一套,進屋脫衣服親吻揉捏,雙方配合的無比恰當,連許山都不得不承認,這比跟著小綿羊們在一起爽多了。結果等著他準備進攻的時候,呂毅就把著他家小許山摩擦起來了。

許山忍不住就怒吼,“你不說不做受嗎?”

呂毅回答的流氓多了,“是啊,你不做我也不做,咱來摩擦啊。我都說過了。”

這個騙子!許山當即就想抽身,結果呂毅功夫不錯,此刻他腿軟身上正舒服,哪裏聽腦袋調令啊,只是想想而已,只能屈服了。

呂毅功夫不錯,他又不甘示弱,兩個人折騰完了,就各自筋疲力盡,洗了個澡也沒勁兒回家了,倒頭就睡了。他是第二天一大早才悄悄溜回了家,還讓早起的張嬸給碰見了,好在張嬸不是多嘴的人,他叮囑了兩句,心虛著就進了屋。

這種關系吧,向來是不能開頭的。兩個成年男性,又彼此互相欣賞喜歡,在這事兒上又開了個好頭,自然是忍不住的。後來呂毅約過許山,許山也約過呂毅,兩個人就這麽暧昧不明的處了下來,你說是愛人吧,還差最後一步,你說不是吧,反正該做的都做了,呂毅屁股上有顆紅痣他都知道。

許山以為,就這樣也挺好,就像他原先的戀愛一樣,如果哪天呂毅厭煩了,或者他厭煩了,就可以很快的抽身。反正圈子裏這樣的多了。大概是沒安全感吧,他想著這事兒,有時候就忍不住在嘴巴上提提,其實並不是想分手,而是一種我先提的,到時候就算分了,也是我先轉身的。

呂毅一直沒搭理過他這些話,就跟聽耳旁風似得。偶爾還會跟他聊聊,他們以後的日子。

每次呂毅這樣,作死的許山就覺得,哦,他不想分手,那就再處一段時間吧。不得不說,他那段時間就挺高興的。他以為這樣別別扭扭又挺幸福的生活會過下去,可他卻萬萬想不到,一切來的那麽突然,在他前一天還跟呂毅滾床單後,第二天晚上,他就收到了呂毅的分手信息。

他當時的反應是茫然,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其實分手這種事情他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他一向果斷,從不拖泥帶水,可這一次,他剛剛洗完澡,腦袋頂上還冒著熱氣,他卻感到了冷。

怎麽會,明明挺好的,怎麽會要分手呢!

他連忙將信息往上拉去,才去看那堆剛剛忽略了的內容,上面寫得很清楚,“我歲數大了,想要定下來了,原本以為你是最合適的,我也一直在努力。但我發現,其實並不是這樣,你壓根就不是安定的人。我們不僅僅體位訴求不同,甚至連觀念也完全不一樣。我想了想,還是不折磨彼此了。”

他忍不住想說不和你媽啊,可忍住了,這不是他要的嗎?他有什麽臉說他不想,他忍了忍,又忍了忍,最終回了過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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